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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夜孤灯,困境中的思索与转机

    黑色轿车碾过外滩湿漉漉的柏油路面,轮胎与积水摩擦出细碎的声响。孟栖棠蜷在后座角落,掌心的汗意将陆知屿的名片浸得发潮。车窗外霓虹如流火,百乐门的霓虹灯牌在玻璃上折射出斑斓光影,却照不亮车内凝滞的空气。

    “在想什么?”陆知屿忽然开口,他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轻点,腕表表盘在暗处泛着冷光。孟栖棠这才发现,他连领带都松了半寸,露出颈间若隐若现的锁骨,与宴会上衣冠楚楚的模样判若两人。

    “在想陆少的条件。”她将目光转向车窗,倒影里自己苍白的脸与流动的霓虹重叠,“纺织厂如今只剩空壳,陆少愿意注资,总不会是大发善心。”话音未落,轿车突然急刹,惯性将她往前扯去,却被一只手臂稳稳拦住。

    陆知屿俯身时,雪松混着烟草的气息将她笼罩。仪表盘幽蓝的光勾勒出他凌厉的下颌线,眼尾那颗暗红的痣近在咫尺:“孟小姐倒是直白。”他撤回手,指尖不经意擦过她发烫的耳垂,“不过做生意讲究双赢,我要的,孟小姐给得起。”

    孟栖棠攥紧裙摆。车窗外,黄浦江的浪涛拍打着堤岸,远处渡轮的汽笛声撕开夜色。她想起父亲生前常说,商场如战场,每一份合约都是带血的筹码。“我计划从德国引进新式纺织机,”她强迫自己镇定,“改良后的布料能销往南洋,利润……”

    “资金缺口两百万。”陆知屿转动打火机,火苗明灭间映出他玩味的笑,“孟小姐打算用什么抵押?”他忽然倾身,温热的呼吸扫过她泛红的耳尖,“这座摇摇欲坠的孟公馆?还是……”

    刹车声突兀地响起。孟栖棠这才发现车已停在孟家老宅门前。铁门锈迹斑斑,爬山虎的枯枝缠满门廊,曾经鎏金的“孟府”匾额歪斜着,像一道未愈的伤口。她推门时,陆知屿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旗袍单薄的布料:“明早十点,别让我等太久。”

    月光在青石板上投下破碎的银鳞。孟栖棠踩着满地梧桐叶走进庭院,廊下的灯笼早已熄灭,积灰的宫灯穗子在夜风里轻轻摇晃。穿过穿堂风时,她听见自己的脚步声与记忆里重叠——八岁那年元宵,父亲亲手为她扎的兔子灯也是这样在廊下跳跃,母亲的笑声混着桂花甜香,从雕花窗棂里飘出来。

    推开母亲房门的瞬间,药味扑面而来。檀木床榻上,曾经珠翠满头的孟太太如今瘦得脱相,青灰色的月光爬过她凹陷的脸颊,像一道褪色的胭脂。“棠棠?”母亲沙哑的声音惊飞了梁上的蝙蝠,“晚宴……”

    “遇到了贵人。”孟栖棠强作笑颜,将冷掉的药汤重新温在炭炉上。铜壶嘴升起袅袅白雾,模糊了母亲鬓角新添的白发。她想起陆知屿说“两百万”时轻描淡写的语气,想起周鹤年镜片后阴鸷的目光,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等厂子重开,女儿带您去杭州看桃花。”

    回到阁楼时,老式座钟敲过十一下。孟栖棠点亮煤油灯,昏黄的光晕里,蛛网在墙角轻轻颤动。她摊开皱巴巴的计划书,笔尖悬在“设备引进”那栏迟迟未落。窗外突然传来野猫的嘶鸣,惊得她打翻墨水瓶,深蓝的墨迹在“周鹤年”三个字上晕开,像一滩凝固的血。

    夜风掀起窗棂,纱帘猎猎作响。孟栖棠抱膝坐在藤椅上,望着墙上父亲的遗像。照片里的男人穿着笔挺的长衫,目光如炬,与记忆里最后一次见面时截然不同——那时他被警棍打倒在泥泞里,白衬衫上溅满污水,却仍在喊“冤枉”。

    “小姐,当心着凉。”老仆陈妈颤巍巍推开门,端来一碗桂圆红枣汤,“周鹤年那畜生,今天又带人来厂里……”话音未落,孟栖棠已经抓住她的手:“他们做什么?”

    “把剩下的布料都拖走了。”陈妈抹着眼泪,“还说孟家的东西,早该姓周了……”

    煤油灯突然爆了个灯花,在墙上投下狰狞的影子。孟栖棠想起晚宴上那只栽赃的翡翠镯子,想起陆知屿从口袋里掏出相机时笃定的笑。她起身打开樟木箱,翻出父亲生前的账本——泛黄的纸页间,夹着半张烧焦的合同,边缘处“周氏实业”四个字依稀可辨。

    远处传来巡捕房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孟栖棠握紧账本,指节泛白。窗外的月光不知何时被乌云遮蔽,整个老宅陷入浓稠的黑暗。她摸索着点燃一支蜡烛,火苗在穿堂风里摇曳,却固执地亮着,将她的影子投在斑驳的砖墙上,像一面不屈的战旗。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孟栖棠已经坐在梳妆台前。铜镜里的女子褪去了昨日的惶惑,黛眉如远山含黛,唇上点着母亲留下的胭脂。她换上那件改了又改的月白旗袍,别上珍珠胸针,在镜前转了个圈——恍惚间,又回到了孟家最鼎盛的那年,她站在旋转楼梯上,等着父亲带她去参加舞会。

    下楼时,陈妈正在擦拭父亲的遗像。“小姐,这是……”老人捧着一个檀木匣子,“老爷临终前让我交给你。”孟栖棠打开匣子,里面是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和一张泛黄的信纸。信上的字迹力透纸背:“若有变故,速去码头仓库。”

    巷口突然传来汽车鸣笛。孟栖棠将钥匙贴身藏好,推开斑驳的朱漆大门。陆知屿的黑色轿车停在梧桐树下,男人倚着车身抽烟,晨光为他的轮廓镀上金边。“我还以为孟小姐要食言。”他碾灭香烟,打开车门时瞥了眼她攥着匣子的手,“看来有惊喜?”

    孟栖棠坐进副驾驶,后视镜里,孟家老宅越来越小,最终缩成一个小黑点。她望着前方车水马龙的街道,想起昨夜母亲在昏黄灯光下的笑容,想起账本里那些见不得光的交易。陆知屿发动汽车时,她轻声说:“陆少,我要的不只是注资。”

    男人挑眉看她,唇角勾起危险的弧度:“哦?”

    “我要周鹤年身败名裂。”孟栖棠握紧双拳,指甲在掌心刻出月牙形的血痕,“还有,让孟家重新站在上海滩的顶端。”

    车窗外,朝阳跃出黄浦江面,将整个城市染成琥珀色。陆知屿踩下油门,轿车如离弦之箭冲进晨光。他伸手打开车载收音机,爵士乐流淌而出,混着发动机的轰鸣声:“孟小姐,这出戏,我陪你唱到底。”

    而此时,法租界某栋别墅的地下室里,周鹤年正盯着墙上的照片狞笑。照片上,孟栖棠与陆知屿在晚宴上交谈的画面被红笔圈住,旁边写着潦草的“死”字。他转动保险柜密码锁,取出一份文件,封面上“松本株式会社”几个字在烛光下泛着冷光:“陆家二少,这次看你怎么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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