剖白

    景母在那一刻,完全听不到任何声音,就这么定定站了两秒后,直接晕了过去。

    “妈!”景故知吓坏了,快步跑到景母身边。

    “阿姨!”贺云深就在景母身后,及时将人扶住。

    景母是真的晕过去了,她心脏不太好,脸色已然变得惨白。景故知担心出事。

    “给医院打电话,得送我妈去医院。”景故知一手揪着衣服,刚才那点魅惑全然消散,满脸只剩下着急。

    “好,你换身衣服,我们去医院。”

    这会子,贺云深还是有些管不住自己的视线。就景故知刚才跑那两步,她身上不少带子都散了开来,让本就香艳的场面,更能撩得人七情六欲乱动。

    垂眸,贺云深尽可能不大幅度地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抱起景母往楼下走。

    景故知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还有房间的不布置,除了后悔,还是后悔。只是眼下,后悔起不来任何作用,她从衣柜中随便拿了件得体的衣服换上,飞快下楼。

    楼下,贺云深给小谢和徐叔都打了电话,正给景母测心率。

    “你别急,阿姨应该没什么事,心率只是稍微高了一点,跳动重度也还好。”

    “都怪我不好,我……”景故知抓着景母的手,自责涌上来。

    贺云深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又不知道阿姨过来,徐叔一会就过来了,我们送阿姨去医院。”

    景故知点了点头。

    徐叔和小谢过来的很快。不过这小镇距离三甲医院路程较远,贺云深先让徐叔去了就近的附属医院。

    “心脏没什么事,就是血压有点高,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让老人家好好休息,别担心。有什么事我们这边可以直接联系第六医院的医生。”值班医生在病历上写了几个字,挂在了床尾后离开。

    小地方的医院更是人满为患,景母只能暂时被安排在急诊室。医生走后,狭小的房间就只剩下了她们三人。

    景故知眼眶红红的。

    贺云深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医生都说没事了,我们陪着阿姨,你别太担心。”

    “云深。”景故知的声音中有哭腔。

    到这会,她其实已经没那么担心景母了,反倒挺没良心地更多在意,景母对她俩感情的态度。能晕过去,景母是有多不能接受这件事啊。景故知是被景母宠着长大的,如果非要她在自己母亲和贺云深之间做选择。景故知不敢设想。

    “我在。”贺云深抬手擦去她的泪水,将人虚虚地揽在怀里,“你先别多想,总有解决的办法。”

    “你就不怕我妈让我们分手?”

    “景故知!”冷不丁的,景母的声音飘进了两人的耳中。

    “妈,你怎么醒了?”景故知慌乱地拍掉贺云深的手,走到床边坐下。

    景母真是要被她气得再次晕过去。“什么叫怎么醒了,你是不是还盼着我醒不过来啊!”

    “妈!”

    “行了行了。”看着自己这宝贝女儿哭得双眼通红,景母也是心疼。

    她看了眼贺云深,贺云深面色倒是平静,带着些许担忧。只是这样的担忧,此时在景母看来,只是给景故知的。

    “你,出去等着。”

    “我,我吗?”长这么大,景母就没用过几次这样的语气。景故知有些委屈,却不能表现出来,只是去看贺云深。

    女大了,不管怎么说都是不中留的。

    景母看在眼里,叹了口气。“我有话和云深说。”

    景故知还是有些不情愿,到底是乖乖关上了病房门。

    狭小空间的氛围转变很快,贺云深有心理准备,并没有因此拘谨甚至表现出来。

    “你拿把椅子坐。”景母开口。

    贺云深这人,她见第一面时,就对这孩子印象很好。对长辈有礼貌,大大方方的,长得也干净,看着就叫人觉得舒服。之后看了《档案》,景母确实被她在电影中的表演吓到,后续了解这电影是贺云深自编自导自演,还有这样的好成绩,对她的喜欢增加好几倍。原以为她对自己女儿的照顾,就是俩女孩儿关系好,或者就是像网上说的,景故知于她是伯乐。

    怎么也没想到,那些好里边藏了感情。

    尤其是想到几十分钟前自己的所见,景母是真的想就这么晕过去就不醒来算了。

    可是转念想想,景故知长这么大,从来没让她操心过早恋,或者和奇奇怪怪的人交往的事情。景母估摸着,景故知不是心血来潮喜欢的女孩。她清楚景故知的性子,哪怕她真的把两人拆散了,景故知这辈子也别想让她喝上喜酒,抱上外孙女外孙。

    做人父母的,哪里会愿意自己疼着爱着的宝贝以后孤身一人。

    贺云深拿了椅子坐在景母侧对面。“阿姨。”

    “你倒是挺沉得住气。”景母看着贺云深,再次重重地叹了口气。“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小半年吧。”

    “才小半年?”景母回忆起景故知那栋别墅中的变化,怎么看怎么不像,“实话?”

    “实话。”贺云深放在腿上的手捏成了拳头,“不过,我和故知同居很久了,她别墅里那些多出来的东西都是我添置的。”

    那就说通了。景母心里有底。

    “云深啊,你是好孩子。”

    听到这句话,贺云深的表情终于绷不住了。她的双手捏得更紧。

    景母看出来,抬手手面往下落了落。“你不用紧张,我确实不能接受你和故知。那样。不过,我这个当妈的清楚故知的性子,我和她爸总有老,离开的那一天,与其让故知一个人,我愿意给你这个机会。”

    贺云深的眼亮了些。

    景母轻笑。“不过你也别高兴太早,故知是大明星,我和她爸从小不亏得她。虽然故知不是那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小姐,也不挥霍无度,但绝对不能让她吃苦,受委屈更不行。我不知道你家里的情况,你现在的事业算是刚起头吧。我不是说你要给故知花多少钱,至少,不是让她养你。”

    贺云深认真听着。

    这件事,从发现自己对总想着靠近景故知那一刻开始,就绕在贺云深心里。长久的不将自己的心意告诉景故知,这点同样占据了原因的大部分。

    前些年,贺云深确实进了国际大公司工作,还担任过两年的管理岗位。然而她存下来的钱依旧不多。周蕊父亲是肝癌走的,那会儿家里的债刚还完,贺云深念大学,贺母不得不卖掉了原先的房子。那房子,藏有贺云深年幼时最多的记忆。存够钱,贺云深就重新把那房子买了回来,当然,这件事贺母是不知道的。

    即便是小镇里的房子,到底是房子,价格低不到哪里去。贺云深的积蓄所剩无几。

    说来也奇怪,在这样的境况下,贺云深却好像有了足够的底气,在和直系上司彻底撕破脸后,不是去了一直想挖她的对家公司,而是想剧院递出了简历。同样的,在遇到景故知,并且发现自己心动后,贺云深没有如从前那样下意识地开始远离。所幸,之后的每一日都在明确她下对了赌注。景故知愿意靠近她一步,贺云深就愿意靠近她一百步,顺便把人牢牢抱住。

    这一点两人还真有些相似。只要是认定的,撞碎了南墙也要继续。

    “阿姨你放心,我会交出更多好的作品。我想照顾故知,想一直找照顾她。我真的很喜欢故知,她,她让我觉得我的人生很有意义。如果不是故知的出现,我甚至不知道现在的自己会在做些什么,但一定,会觉得自己的那些梦想很可笑。阿姨,我知道我和故知在一起这件事对您来说有多难以接受,您想对我有任何考察、考验,我都会接受。我不会轻易离开故知的。”

    贺云深的态度近乎虔诚,景母看着她的双眼,没看出半点撒谎的迹象。

    “那好。”景母看了眼关着的大门。

    景故知必然是在门外听着的,估摸着,这医院急症室的大门隔音没那么好。她稍稍放大了声音。“话是这么说,但我不会就这么相信你。故知她爸爸对这种事接受程度,肯定是比我更低的,你们要想在一起,以后去国外领证什么的,都要想好。还有,你们。”

    话,有些说不下去。

    景母一闭眼,就“看”到景故知穿着那件风骚的裙子,站在浴室门边上搔首弄姿的模样。差点又要晕过去。

    “你们这是,到哪一步了?”

    “啊?”贺云深实在没想到景母会问这个,脑子有点宕机。

    景母看她飞快涨红的耳朵,摆了摆手。“算了,你把故知叫进来,我有话和她说。”

    “好。”

    门外,景故知极力想听到两人谈话的每一个字,只可惜,这门的隔音是真不错,两人说话声还轻,她听得最完整的话就是自己亲妈提到了自己的亲爸。

    景父是个商人,平日里其实挺大男子主义的。认为女孩子嫁人就该门当户对,嫁人之后就不要工作。景故知工作越来越忙那会,他还时不时打电话给景故知,让她一个女孩子不用那么有事业心,反正都要嫁人,嫁人了,这些事业都要结束。为此,景故知没少和景父吵架。这些年,或许是景故知回家的越来越少,景父只有在过年时才看到她,这些话就不说了。

    可若是让他知道自己女儿喜欢的性别和他相同,估计是真的会拿东西把她腿打断,顺便把贺云深的腿也打断。

    想到这些,景故知就害怕。

    贺云深一出来,她就抓住对方的手臂。“我妈是不是……”

    “阿姨说要考察我。”贺云深将她拉到怀里,轻轻抱了一下。

    走廊上还有些医务人员和坐在另一区域打点滴的患者,景故知和她都没有戴口罩,这个节骨眼,网上可不能再流出她俩状似亲密的照片了。

    “阿姨让你进去,别担心,阿姨,挺好的。”

    两只手交握在一起,不约而同地紧了一下。

    门再次被推开,景故知前进的速度如龟爬。

    景母有些不悦,直直盯着她看,她才加快了脚步。

    “妈。”

    “我都不敢当你妈!”景母心里还是有气。“你今天,这是要干什么,像个什么样子,那些个当……”

    景母是读过书的,以前家里养着的时候,给立过很多规矩。长大点,景母接触了戏曲,想站上舞台表演,试着靠近时听说了不少桃色新闻。这些新闻倒是没让她对站上舞台表演这个念想产生动摇,只是让她更加恪守那些所谓做女人该有的规矩。后来又遇到个大男子主义的老公,不过景父的大男子主义就是给够钱,让她不要出去工作,就在家相夫教子。

    “女孩子家,你就算谈恋爱了,也不能这样啊!”

    “妈。”景故知在她身边坐下,拉起她的手,“今天云深生日,我这不是想给她个惊喜。”

    “惊喜?”景母冷笑。除了这两字,她还抓到了景故知这句话中的重点。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时钟。

    时间不算晚,晚上十点左右。

    “云深今天过得农历生日?”

    “嗯,今天她31周岁生日。”景故知企图以此来平息母亲的怒火,至少不要在抓着那件睡裙不放。

    “31啊,不小了。”生日在景母看来是大事,“你们俩今晚给我分开睡,我没什么事了,回那个小别墅去,我给云深做碗面,生日,还是要好好过的。”

    “可是,医生说您还需要再观察观察。”景故知有点犹豫。

    景母以前可是因为心脏问题在医院躺过差不多俩月的人。

    “我心里有数,你们晚上别再干出点什么要气死我的事情就行。”

    景母脾气倔,打定主意了,就要从病床上下来。景故知哪里拗得过她,只好同意。

    回到小洋楼,门口台阶上不知何时被放了一个快递,快递挺大,沉甸甸的。贺云深拿起来看了一眼,眉头就拧了起来。

    这是贺母送过来的快递,里面估计放了不少糕点。

    贺母做糕点的小买卖,这些糕点不知道要花点她多少休息的时间。

    贺云深看了眼已经进屋准备给她做长寿面的景母,拿出手机给自己母亲发了条讯息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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