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奶奶没有在医院住很久，没几天就出院了。
暑假过得很快，期间沈梦思问过梁尚几次要不要出来玩，都被梁尚拒绝了。
朋友圈偶尔能看到他们晒自己出去玩的照片。
有一次梁尚看到蒋安远也发了个朋友圈。
文案是“岁岁”。
配了一张小狗的照片。
小狗眼睛圆溜溜看着镜头，很是呆萌。
评论区都在夸小狗可爱。
刘云霄评论了句：“你什么时候还养狗了？”
蒋安远回：“不久前。”
不知不觉，开学了。
梁尚期望了好久。
一整个暑假她都在忍受钟道义的阴阳怪气，不容许她反驳的那种。
回归上学的日子，她整个世界都明亮起来。
“过几天要预赛了吧。”
“嗯。”
“预赛你肯定不在话下。”
“要你说。”
蒋安远顿了顿，又道：“过几天可能就来不了学校了。”
“我变成孤寡老人了。可恶！你必须补偿我。”
刘云霄嚷嚷道。
“等我回来肯定补偿你。”
蒋安远转着笔，眼睛看向前方。
梁尚听到他们的谈话，微微捏紧了笔。
如果是他的水平，应该可以被保送的吧，那之后都不用来学校了。
说不上来，怅然若失之感。
不出所料，蒋安远顺利进了复赛，且进了省队。
朱斌在班上脾气都好了许多，每天都喜气洋洋，却也不忘苦心督促他们学习。
“走竞赛这条路和高考这条路不过是持续的时间长短不同，你们要付诸努力才会有回报。虽然现在才高二，但课程多又紧，不能松懈，高三近在眼前了。”
梁尚后桌空了很久，她每天问问题也是直接去找老师了。
国庆学校放了七天，她没有出门，潜心在家里学习。
不过梁晓玲来了家里一回。
因为钟道义又动手了。
真是死性不改。
这回比之前还要严重些。
梁尚问梁晓玲原因，她泣不成声。
“钟道义有外遇了。”
梁尚心梗。
“你发现了，然后他动手打你了？”
梁晓玲点头。
“我质问了他几句，然后我们吵起来了，他就动手了。”
“离婚吧。”
梁尚说出这句话，心疲惫不已。
梁晓玲一下子愣住。
“不能离婚，离婚了，彦彦怎么办？而且，他不会同意的。”
越说越小声。
梁晓玲很迷茫。
她不敢提出离婚，她不知道提出以后会发生什么。
她也想象不到，如果真的离婚了，以后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子。
她不敢想，她恐惧，她掌控不了。
梁尚知道姑姑心里的顾虑。
“可是就这样子下去，生活真的会变好吗？”
梁晓玲不知道说什么。
答案大家心知肚明。
“姑姑，你的痛苦，都是他造成的。你不想走出来吗？如果你不做出改变，还寄期望于他，那你的痛苦就是你自己一手造成了。”
梁尚知道她的话很不好听，但如果只是安慰，安慰姑姑说，日子总会好起来的，这难道不是一种麻痹吗？
要清醒，不要沉沦。
“我再好好想想。”
又犹豫。
梁尚也没有办法，重要的决定不应该由她来做，这不是她的生活。
钟道义出轨，可谓十分恶劣。
更恶劣的是，明明做错的是他，被打的却是自己的姑姑。
如果过不下去，离婚就好了。
可他，一边享受着妻子的任劳任怨，一边还要用暴力手段让妻子闭嘴。
每一件都不值得被原谅。
但选择要不要原谅的权利不在梁尚这里。
她看向面如死灰的姑姑。
只能说当局者迷，她理解姑姑有苦衷。
然而在这段关系里，梁晓玲早已找不回自我。
月末，梁尚选择去了一趟姑姑家。
还没敲门就听到里面隐隐传来撞击声。
她用力拍了拍门。
里面的声音一瞬消失。
开门的是钟道义。
他手臂隐隐约约有青筋暴起，脸上的红尚且没有完全褪去。
“你来干嘛？”
质问的语气。
“你又在打姑姑是吧！”
她没有回答，直接用力扒开钟道义，闯了进去。
梁晓玲在房间，人斜倒在床上，头发凌乱，旁边地板上是满地狼藉。
梁尚把她扶起来，愤怒在胸腔里乱撞。
“钟道义你真是个畜生！”
钟道义扶着门框，笑起来。那笑，如恶鬼。
“你能把我怎么样？”
梁尚没理他，扶着梁晓玲就要走。
钟道义用手挡住，不让路。
梁尚让梁晓玲坐在床沿，自己正对上钟道义：“你让不让开？”
“你要带我老婆去哪？我凭什么让开？”
梁尚气笑：“被你打了不要去医院吗？你再不让开我喊人了，让你的邻居都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钟道义脸色阴沉下去：“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
说着梁尚突然撞开钟道义，往大门方向跑。
钟道义反应过来追上去。
“贱人，给我回来！”
梁尚被他拉扯住衣袖。
“放手！救命啊！”
房间里的梁晓玲撑着身子出来，拽住钟道义：”你做什么？”
钟道义甩开她。
梁尚趁机挣脱开了钟道义，打开大门，跑了出去。
钟道义怒火上头，一把揪住了梁尚的衣领。
两人又在楼道里拉扯起来。
钟道义手上力气太大，梁尚只能用脚去踢。
钟道义吃痛，推开她。
梁尚重心不稳，往楼下倒去。
滚下楼时她第一时间护住自己的后脑。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她脑子里混沌一片。
整个身体在楼梯上撞击着，没几秒就停下。
梁尚浑身都火辣辣地疼，耳朵听不见声音，想要睁眼，眼前却一片模糊。
她听到梁晓玲的尖叫声，有人把她扶了起来，还有拨打电话的声音。
头真的好晕。
蒋安远决赛出了成绩，成功进了国家集训队。
他这段时间都没有去学校，以后其实基本也不用去了，不过他还是打算去一趟学校。
今天周末，好久没有看外婆和岁岁他们了，打算先去外婆家看望一下，顺便分享喜讯。
蒋安远走出地铁口时，听到急救车的声音，他看了过去，急救车正好驶过。
收回目光，他走进小区。
岁岁整只狗胖了许多，看到蒋安远来就扑了上去。
他蹲下来把小狗抱了起来。
“又胖了啊你。”
他晃了晃岁岁，岁岁旺旺叫着回应他。
外公出门和好友下棋，家里只有外婆一人。
和外婆分享了喜讯，他们在沙发上闲聊起来。
“今天楼上不知道怎么回事，比之前还吵闹。救护车都来了，本来想看看到底怎么了，结果只看到一个女孩子被抱着下了楼。别人家的事也不好多问，但总觉得怪怪的。楼上吵架不是一次两次了，有的时候碰到问那一户的女主人，也只说是家里小孩玩闹。肯定没那么简单，偶尔还会听到哭喊声，一听就不是小孩的声音。”
蒋安远想了想：“我刚刚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救护车了。楼上可能只是夫妻之间吵架吧，和我们也没什么关系，您老人家就别操心那么多了。”
赵姝从他怀里把岁岁抱过来，顺着毛：“好。可能是我想太多了。不过楼上的男主人是一中的优秀数学老师，斯斯文文的，看着也真不像是会和老婆吵架的人。”
“所以人不可貌相啊。”
蒋安远笑。
说不定是个斯文败类呢。
话题没有再继续。
赵姝问起他以后的打算。
“你爸爸其实想让你先去国外深造再回国的，你怎么想？”
蒋安远笑容淡下来：“走一步看一步吧，我也还没想好。”
“你是个有自己想法的人。不要急，慢慢考虑，大胆去做自己想做的就好。我和你外公啊，都支持你。”
“嗯。”
不合时宜地，他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