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尚的嘴巴里面缝了好几针。
头上的伤口不怎么严重，嘴唇里面被牙齿磕破了好大一个口子。
缝完针当天晚上她又发起了高烧，第二天也就没有去学校。
梁尚其实想报警，但是她不能不考虑姑姑。
睡梦中，又是那天。
她一觉醒来，妈妈已经走了，把她锁在房间。
她不停拍打着门，一边哭喊。
眼角有泪水滑落，隐匿进头发中。
第二天夜晚她醒过来，外面天空黑透，隐隐约约还能听到远处汽笛声。
饥饿感和孤独感袭来，她坐起身打开手机，看到群里沈梦思等人艾特她，问她怎么没来学校。
万可期说今天的笔记记得补，拍照发在了群里。
她缓缓打字：“我不小心摔了一跤，磕破嘴巴了。”
还补了一个尴尬的表情包。
蒋安远私信她：“没事吧？”
她回：“没事。”
然后又一一回了沈梦思，陶娴等人的私信。
梁尚放下手机，走出房间，刚好梁平回来了，桌上放了他带回来的饭。
梁平看到她出来，关心道：“好点了没？”
梁尚点点头。
就是嘴唇隐隐作痛，整个嘴巴现在都是很肿的状态。
她坐下来打开袋子开始吃粥。
食物都是热的，吃进嘴里就会有灼烧感，一阵阵疼痛让她忍不住龇牙咧嘴。
梁平看了，很心疼，一直皱眉。
“那个东西竟然还敢推你。你也是，干嘛去掺和姑姑家的事。你姑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有自己的想法。现在你自己也被弄成这个样子。我都管不了他们家的事，你瞎管什么？”
梁尚没有说话，只觉得眼眶发热。
是她活该。
蒋安远本来去了学校，结果前桌空了，连带着他一天也空落落的。
晚自习没有上他就回去了。
朱斌拉着他和谈话，说对他有很大信心。
走出校门时他回头看了一眼，长期内他估计都不会来了。
晚上群里有人问梁尚怎么没有来学校，看到她说自己摔了一跤，蒋安远看着屏幕犹豫一会儿，点开了她的头像。
删删改改，发出去一句简单的“没事吧”。
看到她发来的“没事”，他还是不放心，最终也没有多问，只发了一个字。
“好。”
没有后文。
他其实早就察觉到自己对梁尚有些好感。
经常有意无意会去关注她。
他不太清楚这种朦胧的情感从何而来，有可能是某一时刻，突如其来的好感。
亦有可能是日日积攒起来至他无法忽视。
他说不清。
他们都是学生，有好感，然后呢？
和她直言自己对她的好感吗？
她会怎么回应？
这些对他都是未知数。
现在并不适合想这些。
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他要参加集训，她的高二课程也很紧。
蒋安远放下手机，打开自己的书。
第二天梁尚去了学校，戴了个口罩。
没办法，嘴巴肿得不像话。
本来她是薄唇，嘴巴不大，现在整个下嘴唇肿成了香肠，太吸引目光了。
头上其实也有点伤口，贴了创口贴。
身上有几处还是疼，她都还能忍受。
但不能再缺课了。
沈梦思看到她来了，关心道：“你没事吧？”
“没事。”
“怎么摔倒了？”
“就，不小心踩空了楼梯。嘴巴缝了针。”
“啊？严重吗？难怪你戴个口罩。”
“没事，过几天就好了。就是说话有点费力，不能大幅度张嘴。”
“你以后千万小心点啊。这都要有阴影了。”
“嗯，知道。”
梁尚拿出笔记本补起笔记。
“对了，忘了说。你知道吗，蒋安远决赛成绩超级好，进了国家集训队！他已经可以被保送了。之后应该还会去国外比赛。天啊，明明是同班同学，明明是前后桌，他和我们都已经不在一个层次了。老天爷好不公平啊！”
不公平的事可太多了。
梁尚不动声色继续抄笔记。
“这有什么，全国也没多少人能真的走这条路的，我们老老实实高考就好了。只能说每个人的道路不同吧。”
因为嘴巴不能大幅度张开，梁尚说起话来憨憨的，直接逗笑了沈梦思。
“你现在说话好可爱呀！”
“好了，快学习！物理老师来了。”
梁尚提醒她。
沈梦思赶紧假装自己在看书。
朱斌看到她在补笔记，说道：“昨天的新课内容不多，有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看到她头上的创口贴，又道：“走路小心一点。”
“嗯。”
梁尚很尴尬，虽然说自己摔了一跤显得自己很蠢，但内情更不好说出来。
她在抽屉里面拿书，带出了一大盒曲奇。
“这个是？”
她问沈梦思。
“哦，这个是蒋安远给的。不是刘云霄说着他要请客嘛，然后他带了很多零食给大家分。”
“这样。”
梁尚看着这么大一盒曲奇，把它重新放进抽屉。
因为钟道义把她推下了楼，周末姑姑提着水果来了家里。
梁尚看着梁晓玲一个人拿了很多袋子，忍不住道：“是他该和我道歉吧，让你一个人提这么多东西来。我不会原谅他。不管他道歉或是不道歉。”
梁晓玲看了看她的嘴巴，一脸惭愧：“是我连累你了。现在嘴巴还是肿的。”
“钟道义就不是个东西，他连我都想打了，以后他只会变本加厉。我还好，完全可以不用和他打交道，你天天和他住在一个屋子下，以后他只会更恶劣。姑姑，你真的能忍吗？非要到最后走不下去才结束吗？”
“我已经准备和他提出离婚了。”
梁晓玲平静道。
梁尚还是有点不相信。
“真的吗？”
“嗯，过几天去他爸爸妈妈那里一趟。正式和他们说这件事。”
“钟道义知道吗？”
“还没和他说，他这几天很晚回家，也没和他说过几句话。”
离婚两个字，说出来简单，真的要下定决心，是需要勇气的。
梁尚握住姑姑的手：“我和爸爸都支持你的。”
这段婚姻里，受到伤害的不止梁晓玲，其实还有彦彦。
梁尚也不想彦彦小小年纪就经历家庭破裂，但她更不想要姑姑因为彦彦的原因，一直容忍并饱受人身和精神上的伤害。
这样的无私，会毁灭一个人。
钟道义知道彦彦是姑姑的软肋，认定她会忍让，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不知收敛。
一味退让是软弱，只会一直被欺压。
因为有的人，天生没有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