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藏库的警报声穿透雨幕时，沈言正用镊子从玳瑁猫项圈夹层取出第二枚窃听器。淡绿色神经毒素顺着金属外壳滴落，在咖啡渣上腐蚀出蜂巢状的孔洞。

    "别碰！"陆承烨扯住他要去蘸取毒液的手指，"这是改良后的河豚毒素，0.1毫克就能让你心脏停跳七分钟。"

    沈言的冷笑混着冰柜溢出的白雾："正好够古董钟走完一轮真相。"他甩开对方的手，沾着毒液的镊尖擦过陆承烨颈侧，在皮肤上划出一道珍珠粉色的细痕。

    两人对峙的阴影投在液氮舱玻璃上，与沈明礼焦黑的手印重叠成诡异的祷告姿势。陆承烨突然按住太阳穴，癫痫发作前的电流声在他耳后芯片里炸响。

    "药......"他踉跄着撞上操作台，打翻的紫外线灯照出沈言腰间七个针孔的荧光反应，"冷藏柜......蓝色......"

    沈言扯开男人汗湿的衬衫，医用植入体的蓝光在锁骨下方闪烁。当他看到芯片表面镌刻的"SY-07"编号时，烘豆机里突然爆出诡异的香气——与父亲实验室爆炸前一模一样的雪松烯浓度。

    "原来你就是第七号标本。"沈言将陆承烨拖到液氮舱旁，扯断他颈间的铂金项链。吊坠里滚出的淡蓝色胶囊遇空气迅速融化，渗入皮肤时激起一片晶状体反光。

    陆承烨的瞳孔在痉挛中扩散，倒映着沈言背后缓缓升起的防爆玻璃墙。当沈言意识到这是实验室级别的安全隔离程序时，二十三个通风口同时喷出淡紫色气体。

    "神经麻醉剂......"他抓起围裙捂住口鼻，腕间的旧伤疤突然开始渗血。液氮舱的电子屏亮起红光，沈明礼烧焦的手指在舱门内侧划出带冰碴的刻痕——那是父亲教过他无数次的摩尔斯电码。

    【别相信冷冻影像】

    沈言的后背瞬间爬满冷汗。他扑向操作台下的暗格，抽出父亲遗留的青铜钥匙插入液氮控制阀。当钥匙纹路与阀门内芯咬合的瞬间，整个地下室开始倾斜。

    "这是......镜像实验室？"陆承烨在剧痛中嘶吼。他的太阳穴青筋暴起，芯片过载引发的记忆碎片如潮水倒灌——母亲戴着防毒面具将针管刺入婴儿心口，培养舱玻璃外印着"双生子计划"的猩红钢印。

    沈言拽着他滚进突然出现的暗道时，麻醉剂已经腐蚀了围裙布料。暗道墙壁上密密麻麻的化学公式泛着磷光，陆承烨残缺的记忆终于拼凑出恐怖的全貌：那些标注着"SY"编号的实验数据，对应的从来不是小白鼠。

    暗门在头顶闭合的刹那，沈言打开了手机闪光灯。冷白光束照出墙壁尽头两具并排的冷冻舱，舱体标签在潮气中晕染开模糊的字迹：

    【SY-07 对照组】

    【SY-07 实验组】

    陆承烨的癫痫症状突然减轻。他抚摸着舱盖上积灰的指纹，那是自己三岁住院时留下的生物信息。而相邻舱体内壁布满抓痕，残留的皮肤组织与沈言后颈伤疤的DNA完全匹配。

    "我们才是最初的第七号双生子。"沈言将青铜钥匙插进实验组舱门，"你父母把我们分开的那天，我父亲偷走了实验组。"他的指尖划过舱体内褪色的卡通贴纸，"这张Hello Kitty是我四岁生日贴的。"

    陆承烨的芯片突然发出尖锐鸣叫。尘封的童年画面撕裂记忆屏障：穿着相同病号服的两个男孩隔着观察窗画画，穿白大褂的女人将针管交替扎进他们的脊椎。

    "所以他们要杀沈叔叔......"陆承烨的指甲抠进舱盖缝隙，"因为他带着你逃出培育基地，还毁掉了所有实验数据？"

    沈言突然扯开自己的衬衫。腰腹间七个针孔连成的北斗七星图案下，植入式体温计的蓝光正在疯狂闪烁："不，你父亲发现双生子必须定期交换代谢产物才能存活。"他举起从暗格找到的注射器，浅绿色液体里悬浮着两人的DNA链，"过去七年，我每晚都在给自己注射你的干细胞。"

    实验室深处传来机械运转的轰鸣。当防爆墙完全降下时，他们看见沈明礼的液氮舱正在解体——那根本是具用硅胶和生物组织拼凑的假模型。真正的冷冻舱从地下升起，舱门开启时涌出的寒气在空中凝成两朵纠缠的鸢尾花。

    "活着的不止我们。"沈言将陆承烨的手按在虹膜锁上。双重认证通过的瞬间，三千组实验数据在显示屏上瀑布般流泻。最顶端的文件夹标注着触目惊心的标题：【人类永生计划：双生子代谢共生模型】。

    陆承烨的癫痫症状彻底消失了。他触碰着屏幕上母亲的照片，背景里被火焰吞没的实验室窗外，沈明礼正抱着昏迷的沈言冲过警戒线。日期显示2016年4月7日，而爆炸倒计时定格在8:07PM。

    "他们修改了监控时间。"沈言调出政府档案里的爆炸记录，"真实爆炸发生在八点零七分，多出来的七分钟足够转移核心数据。"他指着照片角落焦黑的香水瓶，"你母亲最后握着的不是香水，是双生子代谢平衡剂的最终配方。"

    实验室突然剧烈震动。当陆承烨看清闯入者手中的激光武器时，沈言已经按下墙上的红色按钮。防弹玻璃从天而降的瞬间，他认出领头人耳后同样的"SY-07"芯片——那是本该死在十年前手术台上的第六号实验体。

    "很高兴见到我的半身。"第六号用枪管敲击玻璃，瞳孔分裂成猫科动物的竖瞳，"不过你们真的相信，靠那个老疯子留下的数据就能摆脱......"

    沈言突然吻住陆承烨。这个带着血腥味的吻触发了他舌下的纳米胶囊，虹膜认证系统在唾液交换中启动最终协议。当自毁程序的倒计时响彻实验室时，暗道的天花板裂开逃生通道。

    "抱紧我！"沈言将两人用咖啡机电源线捆在一起。坠入通风井的瞬间，陆承烨看见沈言锁骨间的银勺吊坠弹开，露出里面微型存储器上闪烁的DNA螺旋。

    爆炸的气浪将他们掀进下水道。在污水中漂浮的第七分钟，陆承烨摸到沈言后腰新增的伤口——逃生时替他挡下的激光枪擦伤正在渗血，而血液的香气与自己童年时每晚注射的药剂完全相同。

    "原来你才是我的药。"他在恶臭的水流中咬开沈言的衣领，犬齿刺入对方渗血的腺体。沈言在疼痛与快感的战栗中扯开他耳后的芯片，暴露出下面埋着的追踪器。

    当追踪器被捏碎的蓝光映亮下水道时，他们看见洞壁上用血画着的倒计时——距离双生子代谢系统崩溃，还剩167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