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街的一个小巷子里,一个身形消瘦的中年男人看着眼前递过来的金叶子,赶紧抓过来揣进袖口,这才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纸包,递到眼前之人手上。
只见这人身着男装且被这大大的帷帽遮住了全部身影,但是仍能识辩出,是一个小娘子。
中年男人见交易之人仔细查看了纸包的封口与印记——发现已经是打开的。
隔着帷帽,中年男人也清晰觉得眼前之人疑惑了一下。毕竟,每次交易之时,二人都是如此面对面打开纸包查验,自然是次次查清纸包是否被动过手脚。
中年男人也发现了东西有异,想到那贱妇昨晚交给自己时说的话,担心买卖砸了,于是便开口解释道:“贵人,小人家里那个贱……”
中年男人突然止了口,尴尬地笑了笑,搓了搓手,继续说道:“贵人莫怪,孩子他娘说了,这是特制的药枣粉,本来是整份的,不好全拿出来,只能分了一半。”
见对面之人仍不说话,中年男人知道这是顾忌着身份,怕人知道,于是继续说道:“贵人放心,咱们之间是多次买卖的交情,小人绝对不会欺骗贵人。当初贵人找到小人,想必也是知道这其中缘故的。这次的药枣粉可是府里花了重金求来的,只此一份。”
“这也怪小人那个不上台面的老婆子!”中年男人狠狠啐了一下,“非要留一半……”
中年男人突然止了话头,似是想到些什么,顿了一下接着开口说道:“虽是只掺了一半特制的药枣粉,但也是更为贵重吧……小人也没多要些银钱不是?贵人也就不必在意了吧?您说是吧?”
“这一来二去的,小人也是颇费工夫……”中年男人挂着一脸讨好的笑容,说出的话也是为他人做一番着想的样子,“明日的药枣粉指不定还有特制的,若是小人给贵人送来,想必贵人也是愿意的吧……”
“稍待。”
中年男人听到对面刻意压低声音的话语,心头不禁一喜。
“小人就在这里等着。”
帷帽女子拿好纸包,步至马车旁,将纸包递进车内,与车内之人说了一会儿,拿回纸包转身走了回来,还从袖中又拿了片金叶子递给中年男人。
“我家主人赏你的。”帷帽女子将拿回来的纸包打开,用银针试过。
听罢,中年男人熟练地将手背伸过去。
帷帽女子将纸包中药枣粉用银针拨了一小捻在中年男人手背上。
中年男人照规矩吃过之后,帷帽女子才转身回至马车,随即上了马车离开了巷子。
中年男人摸着袖口中的金叶子,本来想着先去赌坊,出了巷口,正好看见杏春楼的后门,于是,绕了路进了杏春楼,逍遥快活去了……
一双蓝靴停在杏春楼斜对面的馄饨摊旁,要了许多馄饨,准备一会儿带着回缉刑司复命。
穿蓝靴的就是缉刑司左缉卫杨宁属下花间酒,身影如风,行踪鬼没,虽然长得阴柔些,但是确实是实打实的男子。
花间酒在昨夜便跟上了江府厨娘张嫂子,一路跟着她从江府后门出了府,在后门拐弯巷子里见了这个中年男人,二人很快说完话后,张嫂子给了中年男人一个小纸包。随后二人一起回到家中。
张嫂子家距离江府很近,出了后门左边拐弯的巷子,走不远便是。
到家后,花间酒通过二人谈话,知道此中年男人是张嫂子的丈夫——张贵。二人还有一个儿子,名叫张启,大约十二三岁,如今生病躺在床上,看着气色很是不佳,气息也是孱弱。
“孩子他爹,你赶紧把我带回来的药枣粉给启儿吃了!”张嫂子坐在床边,伸手摸了摸孩子的额头,顿时觉得心里难受,“吃了这么多还是不见好,希望这次吃了能好些。”
张嫂子给孩子掖了掖被角,起身去看炭盆。
“这炭马上就烧完了,你怎么也不知道看着!”
“我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去院子里取么!”张贵心里一阵烦躁,但是还是紧紧压着火气,反问道,“今日这么晚才出来,你知道我在外面等了多久么?”
“今日府上有客人,我也不知道会走得这么晚。”张嫂子拿起箩筐,“我去取炭。”
张嫂子出了屋门,张贵看着床上还在躺着的孩子,两步并一步地去了灶屋。
张贵将怀里的纸包拿出,藏在了柜子后面的坛子里,然后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一样大小的纸包,打开后,快速将纸包中的粉末倒进碗里,碗里是张嫂子从江府带回来的粥。
张贵做好这些,端着粥走出去,正好碰到张嫂子进屋。
“你去灶屋里做什么?”张嫂子快速添了炭。
张贵走到桌边,把碗重重一搁,哼了一声,说道:“你管我做什么?药枣粉已经放好了,原以为你拿着冷透的粥回来,想着去给孩子热上一热。”
“拿出来才发现还是温着的,正好,孩子就不必等凉了,赶紧吃了好睡觉。”
张嫂子轻轻叫醒孩子,哄他吃了粥,便熄了灯睡下了。
待屋内人睡熟之后,花间酒悄悄进了灶屋,轻轻打开坛子,取了一些张贵藏起来的药枣粉,还打开柜子,看见柜子内还残留一些红色粉末,便一齐扫了一些带走。
恢复原样后,花间酒迅速回了缉刑司。
天亮之后,江府出事,厨房内归档记录证物的差役出了门,悄悄递了消息给花间酒,于是,花间酒便又去了张嫂子家外,正好跟上了准备出门的张贵。
于是,就是现在这样。
馄饨摊的老板还没来得及捞出煮好的馄饨,杏春楼里就走出来一个脸色发白的小丫头。小丫头和看门的其中一个汉子耳语几句,便招呼另一个汉子进了楼,关了门。
花间酒见状,留下了银钱,嘱托了一句送到缉刑司,就转身迅速去了杏春楼后门巷口,就看见一辆装菜的马车出了后门,拐进了一条偏僻巷道。
拐弯时,一截褐色袖口从马车一侧漏了出来。
花间酒一眼便认出了——张贵今日所穿便是褐袍。
因此,在马车拐了两个弯后,花间酒截住了马车,亮了腰牌,叮嘱了车夫几句,又给了一些银钱,车夫急急忙忙跑走了。
待车夫离开后,花间酒架着马车回了缉刑司。
花间酒领着人抬了张贵进了黄仵作这里时,月舟正和众人一齐在厅上吃馄饨。
“二哥,我吃不下了!”粉团子似的小人儿把碗往前推了推,打了个嗝,赶紧拿小手捂住嘴巴。
杨宁刚想说些什么,一个人就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二哥,莲藕不吃,给我吃吧!”花间酒坐到桌旁,伸手端过来,往空碗里盛了一些,往嘴里塞了一个,一边吃,一边拿手肘戳了戳旁边的人,“好吃吗?”
旁边人没说话,只是端起面前的碗盛了几个。
花间酒见此,这才注意到旁边人碗是空的,一时停住了嘴。
粉团子,就是刚刚花间酒口中的莲藕——一个古怪精灵的小姑娘。
杨安和杨宁两兄弟听从国师月霖指引,在莲池守了七天七夜,才等到一朵赤金莲给母亲入药。兄弟二人带着赤金莲回来时,顺手捡了个奶娃娃回来。
当时的缉刑司司正杨璟之因着夫人身体不好,不想再让夫人经历生育之痛,因此对这个白得的闺女如珠如宝。杨璟之的夫人司徒嫣病好后见此闺女更是喜不自胜。
夫妇二人就决定收养这个奶娃娃。
父子三人在起小名儿时犯了难,争抢了好几日。
最后,在杨夫人无奈的神情中选择了“莲藕”这个名儿。
毕竟,杨夫人面对“莲花”“荷叶”等饶不开莲池的一堆名字时,不知是谁提了一句,入了杨夫人的耳朵,因而才选了这个,总算是大家都满意了。
正因如此,相比官册上的大名“杨灵儿”,大家还是更习惯喊她“莲藕”。
“白哥哥一口都没吃,就等花哥哥来了才吃。”莲藕看着正在小口吃着馄饨的白晓生不动声色,想到今早自己看见的一幕,继续开口道,“花哥哥,这个馄饨是在哪儿买的?”
花间酒继续吃了一口,慢慢开口道:“刚做出来才好吃,不必等我。”
“刚做出来的。”白晓生小口喝了一勺汤,“烫。”
“花哥哥?”莲藕把手肘撑在桌上,一脸坏笑,“花哥哥昨夜没回来,不会是……”
花间酒猛然噎了一下,莲藕见状捂着嘴一直笑。
“小姑娘莫要学坏了。”杨安站起身,整了一下衣服,“我先走了。”
杨安朝着月舟施礼之后,临走还补了一句道:“少去。”
“哈哈哈哈……”
这下不仅莲藕的笑声贯穿了整个厅堂,而且一直默默吃着馄饨的月舟也低笑了出来。
莲藕好容易止住了笑,缓了口气,开口说道:“大哥说话,一针见地。”
“好了,莫要闹了。”月舟吃完最后一口,拿帕子擦了下嘴,缓缓开口道,“小花忙了一夜,今日一大早便出去才回来,赶紧让他好好吃吧。”
“忙了一夜……哈哈哈哈……”莲藕又笑了起来,缓了口气儿,继续说道,“馄饨摊的老板是开在杏春楼对面的,果然……哈哈……”
花间酒的脸已经黑了,虽停下了嘴巴,但是默不作声。
旁边的白晓生依旧不紧不慢地小口吃着馄饨。
杨宁赶紧伸手捂住了莲藕的嘴巴,拉着她起身站起来。
“你的赤姐姐昨夜对药枣粉已经研究出来了,你赶紧去看看吧。”
莲藕听着这话,也不用杨宁拉着,已经迫不及待跳着去厅后面了,全然不顾留下的麻烦……
“小花传信所言帷帽女子,春九传回话来,说已经找到踪迹了,一个时辰后必定查实。”杨宁说完本欲转身走,顿了一下,继续开口道,“另外,青竹传信,玲珑阁接到一道紧急密令,惠民堂胡大夫以假药毒害卜象司司正江淮大人而畏罪自杀。青竹已经在查下令的人了。”
“大哥本来想着拿了人,问了名头再禀报。但是,青竹已经接了令了。”
一霎时,月舟敛了神色,脸色瞬间冷了起来,声音也生冷了一些,只听他开口说道:“差人把江府厨娘带到缉刑司。”
“我这就去。”杨宁转身快速离开。
“等一下。”
杨宁听到月舟开口,立刻止了步子,停下等着月舟吩咐。
“派个人也去趟惠民堂,请胡大夫来给我诊个脉,该怎么说,你知道。”
“知道,我这就去安排。”
杨宁快步离开去安排人到江府,而自己则亲自带人去了惠民堂。
“昨日胡大夫送进江府的药枣粉,赤娘子仔细查过了,无毒。”白晓生又抬手给花间酒舀了几个馄饨,继续说道,“下毒之人定是府内之人。”
花间酒按下了白晓生拿着汤勺的手,将碗里剩下的汤喝完,自然地接过旁边递过来的帕子,擦干净嘴角。
“赤娘子已经知道是什么毒了?是药枣粉里的么?”
白晓生拿回帕子,将桌上剩下的馄饨放在一旁的小火炉上。
花间酒起身收了桌上的碗筷,放在一旁。
月舟拿起腿上的手炉,站起身,缓缓开口道:“张嫂子昨夜偷换的半包药枣粉,确实有毒。赤娘子在里面发现了炽蓟果磨成的粉末。”
月舟慢慢朝着厅后的方向走,白晓生和花间酒二人在后面跟着。
“昨夜若不是为了跟踪山狡,我也不会发现江大人已死。”花间酒揉了一下肚子,继续说道,“谁能想到大名鼎鼎的山狡居然是江府的仆人,还是江大人的贴身小厮。”
“山狡为了玲珑阁的任务出了府,才没有发现江大人中毒了。”白晓生顿了一下,叹了口气,继续开口道,“赤娘子说药枣粉被换了一些,因而下毒的量不大,所以江大人死前受的苦痛折磨就多些。山狡后半夜回江府书房时,江大人已经去了,他着急回玲珑阁复命,便没有注意。”
听到这里,月舟停下了脚步,回转身看着花间酒,问道:“你是如何发现江大人已死的?”
花间酒没有立刻回答,停顿了一会儿,才开口说话。
“当时书房之内,只有山狡一个人的气息。”
正因为已然知晓了山狡的身份,所以,山狡离开之后,花间酒才会去查看江大人,这才发现江大人已死。因而,花间酒才会第一时间去查验厨房之人,跟着张嫂子回了家。
不等花间酒继续开口,旁边的白晓生说话了。
“山狡回玲珑阁复命才能拿到解药,他当时因为中毒,不单单是易了容貌,还应是中毒的时间略长了些导致失了五感,所以才没有察觉到江大人没了呼吸。”
花间酒还想着说些什么,刚要开口,白晓生复又开口道:“张嫂子需要药枣粉给儿子治病补身体,张贵需要偷换药枣粉出去售卖赚银钱,张氏夫妇需要的是活着的江大人,起码在祭礼之前,江大人会一直食用药枣粉。如此,于二人皆有益处。”
“赤娘子说了,炽蓟果一旦进入腹中,初始晕厥,进而会觉得胸闷气短、腹痛、四肢软弱无力,半个时辰之内便会毒发,仵作查验也很难发觉中毒迹象,甚至不会有较大挣扎的痕迹,只会觉得中毒之人气血亏损,进而导致五脏衰竭而亡。”
“那就是说,昨夜书房内,江大人是……”花间酒止住了话头,不愿意再说下去。
花间酒心里存下了下半句:江大人是用了一半药枣粉的,那所受的折磨,时间更长……
白晓生不再说话,走了一会儿,只有月舟的一声叹息。
赤娘子查验完昨夜花间酒带回来的药枣粉之后,也是沉默了许久。
江大人虽然身在卜象司,没有什么实权,但是为人清正耿直,常为了百姓生计进言,所言所行并不只是为了皇族趋吉避凶,更多是为了百姓的安康。
国师月霖在兴都城所待为数不多的日子里,除了与儿子待在一起调养身体,其余时间总是被江大人拉着到处巡视,查验各项祭祀、祈祷仪式以及星象排列。
因而,国师月霖经常调侃江大人,说:“江大人如此殚精竭虑,上天不会辜负江大人一片苦心,就是有个毛毛雨也会警示你的。”
每当江大人听到国师月霖的揶揄和调侃,也不气恼,只会笑着不说话,仍是恭谨谦虚地请教于他,然后拉着他去给百姓算一算下雨的时辰好播种子,或是查看一下城郊的河水什么时候涨了别耽误了水渠的开凿。
月舟心里一直都知道:父亲虽然恼于江大人扰了自己,但是从来不曾真的生气,每每随着江大人出去之后回来,心里是开心的,江大人回回也是托父亲带回来一些吃食点心或者一些小玩意儿给自己。
三人也不再讲话,就这么沉默着到了后堂仵作间。
原本月舟带着一干人来黄仵作这个院子查问结果的,结果刚知道江大人的死因,就见缉刑司门役来报,说是有个馄饨摊老板来送馄饨,等人进来了,才知道是花间酒定的。于是,月舟派人送了黄仵作和赤娘子的份儿,便带着人留在了黄仵作院子的正厅上吃馄饨,正好等一等花间酒等人的消息。
吃着馄饨,众人慢慢汇集着线索,等花间酒回来时,月舟心里基本已经明了。
现下里,只需要青竹找到那个玲珑阁下令杀胡大夫的人,基本上就可以结案了。
仵作间内,赤娘子正与莲藕研讨药枣粉中所添加的各种药材,皆是一些常用的补血益气的草药。
二人一致认定其中必定添加了一样东西,很是特别,但又不是什么有害之物,二人始终没有明白。
“赤姐姐,这药枣粉若是仅仅只有这些个药材,顶多也只是可以滋养身体,补一补气血,加了这个东西,就能见效如此之快。大补之物,通常都会有所弊端,过多服用必会有气血翻腾等症状。”
“可是我三天前给丞相府的三少爷把过脉,他服用药枣粉也一月有余,身体却是没有任何异常,甚至隐隐有了生机,而且丞相府三少爷所食药枣粉与江府的药枣粉相同,这其中也并没有添加让人成瘾之物。”
莲藕看着桌上江府收来的药枣粉,伸手蘸了些许,放入口中,除了枣香中夹杂的药苦之味,其他并无任何味道,实在分辨不出所添之物为何。
“赤姐姐,你说,这加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莲藕抱着赤娘子的胳膊,看着桌上的药枣粉努了努嘴。
赤娘子虽面上不显,但也是很疑惑,反正无毒,随口应了一句:“验不出来。”
“这药枣粉无害且对人身体有益,纵使卖得贵些,便随他去吧。”月舟进来后,一边往里走,一边开口,“赤娘子和莲藕都没有觉察到异常,这东西或许就是万药堂的秘方。”
山诡城万药堂,正是这药枣粉售卖之处。
山诡城位于城外五里的山谷之中,街道、楼阁交错林立,仿若一座小小的城池,包罗万象,应有尽有。
万药堂便坐落在山诡城中心主街,专卖奇珍异草,许多稀奇古怪的奇药便是出自这里,甚至许多药草都是限量。
自从有了这个药枣粉,万药堂便是隔一些日子方才出售。
正因为如此,胡大夫才只能隔七日才能给江府送一些。
不仅如此,每日使用的量,也是万药堂所定下的,给的药枣粉也只够这些时日。
“张贵的尸体查验得如何了?”月舟走向里面,正好看见黄仵作出来。
“司正大人,张贵乃是中毒而亡,与江大人中的毒一样,都是赤娘子所说的炽蓟果。但是,张贵食用很少,不应该见效如此之快,应该是还服用了一些壮阳之药,或是相冲,才会毒发身亡。不过,张贵死前也是有一些挣扎的,身上也有一些行针痕迹,也被灌了一些药汤。赤娘子验过了,都是些提气吊命的虎狼药,可能加速了张贵毒发,这才死得快了些。”
青楼里总是有一些壮阳之物,这并不稀奇,或许是杏春楼里的人以为张贵吃药的缘故,楼里也大致养着个大夫,给他治了一通,见人救不过来还死了,怕惹上麻烦,这才让人用菜车拉到城外埋了。
“那这就确定了,昨夜张嫂子偷换的一半药枣粉是有问题的。张贵与人交易时说,这些药枣粉是特制的,且只有一包,所以,张嫂子才会偷换了一半拿了回去。”花间酒看了一眼桌上摆着的药枣粉,很是疑惑,“可是,昨日那一批药枣粉皆是一样的,万药堂并无任何特制的药枣粉售出。赤娘子查过胡大夫手里的药枣粉,送去江府之前,绝无任何问题。”
“姚主簿查过江府所有下人的问话,也相互求证过。”白晓生上前走了一步,接了花间酒的话茬,继续说道,“姚主簿特意关注了一个问题,府上除了江大人和江夫人二人知晓药枣粉来处,下人中只有江夫人身边的大丫鬟云绵和江大人的贴身小厮江成知道。”
“姚主簿还在管家江正那里知晓一件事——大概在半个月前,太医院院正李柏曾来江府做客,查验过江大人所食红枣粥,发现江大人所食红枣粥中并无任何药枣粉的痕迹。”
白晓生见众人疑惑但没有打断自己,便继续说道:“江大人从江夫人那里取了药枣粉,李院正查验后,确认这的的确确是货真价实的药枣粉。之后,李院正就告辞回府了。”
“江府管家查过后,发现厨娘张嫂子的儿子张启生病了,所以偷换了江大人的药枣粉。江夫人当即就要辞退张嫂子。”
“但是,江大人按下了这件事,还让管家请了胡大夫去张嫂子家,给她儿子诊了脉开了药方,只是天冷,孩子身体弱,吃食也跟不大上,得了风寒严重些,好好吃药,买些好吃的补补,将养着别受冷,很快就会好。江大人还让管家给张嫂子多支了一个月的月钱。”
“既如此,那偷换药枣粉是?”花间酒皱了皱眉,开口问道,“江府管家有说吗?”
“不急,等人来了,一问便知。”月舟转身向外走去,“走吧,很快就有消息了。”
见此,黄仵作转身又回了里间收拾,其他人跟着月舟出了黄仵作验尸的院子,去了缉刑司正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