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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烟船舫4

    李自在上到甲板后,很快就将甲板上的人引走,她一句话也没多说,只说要见遍照明渊,月貌闻声赶来逼问何渡下落,李自在谎称何渡早已上船,不知去向。月貌自然不会相信这女孩的口中胡话,但眼下另有计策,她便斥去围守诸人,命人先将李自在押到遍照明渊面前。

    何渡见甲板上的火光慢慢散去,攀上船身爬上甲板,他躺倒在甲板上,摸着自己腹部被水浸泡已久的伤口,居然早就已经恢复如初。按照他以前的身体,受伤后怎么也要半天时间恢复,但是自从有了胸口那个“契”字,他恢复的速度加快了一倍,也不知道是不是该夸夸李自在。

    何渡拧出衣衫间的海水,心道奇怪,就算月貌有所松懈,也不可能撤回看守船后的所有人,看来是等着他自投罗网。他站直身子,抹开脸上的水珠,慢慢朝前走去,越走越不对劲,这甲板似乎越走越软,每一脚都像踩在棉花上,叫人心生不爽。

    船身摇晃,何渡在这软绵绵的脚感中失重跪倒,他掀开衣袖,右手臂上的毒蛇伤口已经开始发紫,是蛇毒发作。怪不得月貌没有继续找人,原来是等着他自己动手,区区一点毒素就想打倒他,遍照明渊还真是单纯,何渡重新爬起,踩着软塌塌的甲板走向楼舫,打算从这里爬上一楼的包厢。

    他撸起袖子,攀住房板,却惊觉木板也是软塌塌的,看来这毒素也会让人产生幻觉,算了,走楼梯吧。何渡眼前越来越糊,每一脚都要斟酌再走,就他这个状态,居然还能安然无恙地走回一楼跃层的包厢,大堂内的舞乐和刚开始那会几乎没有区别,真是跟做梦一样。

    何渡扶着墙推开门,林子卿仍坐在原位一动不动,而他自己的那柄宝剑正刚正地横躺在桌几上。看台外时有时无的声乐,茶壶里悠然飘起的茶香,都成了何渡看清眼前人的阻碍物,何渡拿起桌上的剑,唤了一声林子卿。

    “师兄。”林子卿慢慢转过脸,那张脸毫无血色,惨白无比,还夹杂着似乎于裂痕的血丝,他冲何渡笑。

    何渡立刻向后退去,将剑横在身前,冷声道:“你不是他。”

    林子卿步步紧逼,盯着何渡的眼道:“师兄,我只是变回原来的模样,你就认不出了,还是说你不想认?”

    何渡差点忘了,他早知这林子卿其实是只恶鬼,如果他身为恶鬼是这副模样,那何渡也认了,他收回剑背回身后,“走吧,陪我去找遍照明渊算账。”

    林子卿不解地凝起眉头道:“你不害怕我现在的模样吗?”

    “这有什么,你变成什么我都认了。”何渡无所谓地朝林子卿走去,脚底依旧发软不稳,他走出两步就摔在地板上,混乱中又爬起身子握住林子卿的手。

    林子卿紧紧捏住何渡的手将他拉起来,“师兄,我本来可以不用是这副模样,如若有原来的肉身,潜心修炼,我还能恢复如初。但是你,扣着我的原身不愿归还,害我成了孤魂野鬼,害我不得不自己修炼肉身,我修炼数次未果,终于修炼成功时却因为魂魄不全而肉身开裂,这才成了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师兄,我该不该恨你?”

    何渡笃定道:“当然,你当然该恨我。”他抽出自己的剑,将剑递给林子卿,柔声道:“我想无论我怎么道歉,你都不会解气,不如杀了我。”

    林子卿冷声回道:“你明知你死不掉,何必让我动手杀你。”

    何渡将剑柄塞入林子卿手中,毫无忏悔的意味,平静道:“你知道怎么杀了我,只要你动手,我必死无疑,来吧。”

    林子卿盯着何渡,脸上的肉色开始慢慢恢复,包厢外的舞乐停下,包厢内的空气似乎都在这一瞬被桎梏,动弹不得。两人就这么胶着了一会,林子卿将剑塞还给何渡,不悦道:“你自己来,你挖出自己的心脏,我就原谅你。”

    “我不需要你的原谅。”何渡握紧剑,扎在自己胸口,他胸口那个契字符文缓缓亮出一圈红光,对入侵物发出警告,何渡低头看着那个发着红光的诅咒,了然于心地笑道:“看来是你不想要。”

    何渡向后退去,林子卿则步步逼近,他衣角微浮,整个人沉寂在一片墨蓝的气韵中,光雾化去,何渡面前的人成了遍照明渊,遍照明渊拧着眉头,不快道:“这是作弊。”

    何渡剑指遍照明渊,“你这也是作弊。”

    遍照明渊身上的红蛇纹身缓缓攀爬到他的手腕处,他化出自己的红蛇宝剑,朝何渡砍去,何渡接了这一剑,只觉天地摇晃,连这剑身都是软的。无奈下他只能错开对方的剑,躲身朝外逃去,一片眩晕中他在走廊里来回沉浮,原本一眼看到头的走廊彼时似乎了无尽头,脚下红毯像一条巨大的蟒蛇来回盘动,叫何渡如何也站不稳身子。

    他艰难地在浮动的地毯上行走,行至尽头却踩空摔了下去,慌乱中,一只极为有力的手握住何渡的手,将他拉起身,何渡浑身冷汗,他定睛看清眼前的人,震惊道:“有两个?”

    林子卿嘴角噙笑道:“我是真的。”他将何渡揽到身后,抽出那柄极少出鞘的宝剑,直面遍照明渊道:“你的回合已经结束了,你不是我的对手,送我们出去。”

    遍照明渊怒上心头,情绪失控道:“你不是说你绝不会插手吗?那他身上发光的诅咒该怎么算!”

    林子卿回道:“不能算。”

    “这怎么能不算,分明是你故意在他身上留下了诅咒提醒他,这件事没完,哼,你不过是巧用诡计,东兴宫绝不会帮你重塑肉身!”

    “不重要了,说到这,我还应当谢谢你。”林子卿扶着何渡,再次命令道:“送我们出去,我不想对你出剑。”

    遍照明渊脸色难看,但是他不得不照做,赌约是林子卿和屠户无过立下的,屠户无过不愿露面,不代表自己就要跟林子卿留下过结,对上林子卿他肯定会脱层皮,不如早早缴械投降,他点头道:“好,我送你们出去便是。”遍照捏诀念咒,整张画浮起两相交替的金光,再看清时,两人已经身处曾师行的书房。

    谢春秋正坐在地上嗑瓜子看书,曾师行还在床上躺尸,房间里莫名其妙多出两人,吓得谢春秋连瓜子都不磕了,丢下书拍拍手就跑上来叫苦道:“你们总算回来了,你们倒是把妹把爽了,留我一个人独守空房,你们知道我有多无聊吗!”

    何渡靠在林子卿身上,眼下一片乌青,连嘴唇都有些发白,他淡淡道:“给我把椅子。”

    谢春秋见形势不对,立刻搬来椅子,想要趁机献殷勤去扶何渡,却被林子卿揽下,他愤愤切了一声,在心里骂道装货。“师傅你没事吧,你是不是第一次逛,纵欲过度了?”谢春秋打量一圈,见何渡操劳成这样,心里更加不爽了,这画中仙境竟能让何渡销魂成这副模样,而自己居然只能在外面看书,天理何存!

    何渡摇头道:“我是中毒了。”

    谢春秋在心底哼笑一声道你身边不是有林子卿吗,怎么带着这家伙还能被人暗算,肯定是被这装货耍了吧。林子卿仿佛一眼就看出谢春秋心里在想什么,立刻给出一个警告的眼神,替何渡把脉道:“师兄不必担心,这毒素正在消退,不是什么致命毒,只要睡上一觉就好。”

    何渡抽回手摸住林子卿的脸,问道:“什么赌约?”

    林子卿先是愣了愣,随后蹭着何渡的手心镇定道:“等毒退了,我自会告诉你。”

    谢春秋被这两人弄得云里雾里,不知道怎么回事越看这林子卿越碍眼,打断道:“师傅,那李自在和遍照明渊呢?”

    坏了,何渡立刻找起那幅画卷来,“谢春秋,那幅画呢?”

    谢春秋小手一抬,指着墙上的一幅挂画,龇牙笑道:“我给裱起来了,怎么样,好看吗?”

    何渡吩咐道:“你去看看遍照明渊和李自在还在不在画里。”

    谢春秋上前来回看了一圈,摇头道:“没找到。”

    “他们可能藏匿中人群中,你去往上面泼壶茶水,来自画外的东西不会被消融。”

    谢春秋哦了一声,找来一壶茶水往画上泼去,画上水墨果然开始消融,楼船画舫在茶水的清洗中扭曲出一幅狰狞的面貌,谢春秋仔细看了两三遍,直至整个楼船画舫、海水暗礁融化殆尽,他都没能找到遍照明渊和李自在,甚至连那个马车都不见了,“师傅,不得了了,连那八匹马和房车都不见了。”

    “看来是逃走了。”何渡叹息一声,朝林子卿问道:“如果遍照明渊想要拿出他妹妹的魂魄,将他妹妹拼凑出来,那女孩会怎样。”

    林子卿如实回道:“心智全无。”

    “如果让屠户无过知道,她会出手阻止吗?”

    林子卿摇头道:“也许会,但是她没有这个时间,可能会让棠梨庄的人去找那个女孩,等她们找到时,那女孩可能早已变成一幅空壳。”

    谢春秋嘀咕了一声道:“这么说李自在要变成傻子了?没事的师傅,反正她本来就和傻子没什么区别。”他突然反应过来,“靠,何渡你又让我做坏事,刚刚那幅画被我毁了,待会曾师行醒来不得跟我发疯啊!”

    何渡摸了摸下巴,眯眼看向谢春秋,肯定道:“你变聪明了。”

    “过奖过奖。”谢春秋不好意思地挥挥手,但并没有被何渡迷惑,他穷追不舍道:“不行,你要给我个说法,这画的事该怎么办?”

    “头好晕,看来我得先睡一觉解这蛇毒,子卿你快扶我一下,好徒儿这曾师行就麻烦你盯着了。”何渡状作不适,站起身一瘸一拐往外走,林子卿听话地跟在何渡身后,谢春秋哑声盯着厚脸皮何渡就这么在林子卿的搀扶下走出房间,有苦不能言。

    谢春秋无语地将墙上的画收下卷起,打算找个地方藏起来。

    何渡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房间的,大抵是林子卿给他扶回来的,他倒床就睡,在忧心李自在下落不明和曾师行卷土重来的状态下睡了不知多久,睡得昏天黑地。他醒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林子卿,他痴痴凝视对方的侧颜,居然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探对方的鼻息,然而手还没伸出来就被对方握住,林子卿侧过身子,与何渡对视道:“师兄,你醒了。”

    何渡痴痴地应了一声道:“嗯。”

    “还晕吗?”

    何渡环视房间,确保没有一丝扭曲后,摇头道:“不晕了。”

    两人沉默对视一会,何渡突然想起正事,他问道:“你和屠户无过间,有什么赌约?”

    “洛川一片,是东兴大帝的信地,这片土地上发生的一切有关灵石的事我不能插手,同样的,应天是我的信地,屠户无过也不会插手应天的事。”说到这,林子卿伸出手搂住何渡,在他的心口打圈道:“我跟你说过,我也要这灵石。”

    何渡摸住林子卿的脸,继续问道:“重塑肉身又是怎么一回事。”

    林子卿知道瞒不过何渡,如实道:“师兄,我修炼时太心急了,总想着快点修出肉身来找你,反而没能修好,确实如你在楼船画舫里见到的假象一般,不太美观。如果他们在我没有插手的情况下也失败了,东兴宫就会给我重塑肉身的法器,于我而言利大于弊,我就接受了。”

    “如果你毁约呢?你在楼船画舫里算是毁约了吧。”

    林子卿点头道:“不必担心,屠户无过再厉害,应天也是我的信地,我不会让她伤害你。”

    何渡叹气道:“给我看看你的真身。”

    林子卿怔愣道:“师兄,你已经在画里见过了,何必再见。”

    何渡扒开林子卿的手,转过身子,“不愿意给我看就算了。”

    林子卿又靠上前来,将何渡搂进怀中,“我知道师兄你不嫌弃我,你转过来。”

    何渡转过身,见林子卿果真化回真身,他心疼地摸着林子卿脸上的裂纹,喃喃道:“如果我不留着你的肉身,你是不是就能更早收全你的魂魄,也不会变成这样了?”

    “师兄,过去的就过去了,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捉住阮赋修。”林子卿紧紧抱住何渡。

    何渡还觉得自己在做梦,他沉沦在林子卿怀中,也紧紧抱住林子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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