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霎时,她二人也没了客套的心情。她们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逃!

    混乱间,不知是谁先反应过来往外冲出,另一个紧随其后跑出。还没跑到屋外,才至厅堂,乔满月骤然停住了脚步。

    因二人连得紧,几乎是贴着身子在逃。一人骤然落后,很容易便引起另一位的注意。

    于是,方晴也停顿了下来,侧神望向乔满月,满是不解与焦急的神色。

    “你这是做什么?趁着这会儿火势还不算太大,我们必须得逃出去。再拖延一会儿,就出不去了。”

    “这些我都明白,所以你必须先跑出去,”乔满月道,“我随后跟上。”

    “都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了,再大的事能大过生命?”方晴有些恼火道。

    “不能大过我的生命,但能大过你的生命。谢云舟。谢云舟还在里边没有出来,我可以带他出来。”

    “你疯了!”方晴震惊道,“你说得对,但这是我的事,我不能让你平白无故枉送一条命。所以你先走我去找他。”

    “现在才不是争论谁先走,谁留后的问题。我答应你的,我会尽己所能去做到。而且我比你更有精力做这些。”

    “可是……”

    “别可是这可是那的了。再不走就真的谁都走不了,到那时就不是一条两条命了。是三天命。”

    方晴沉默片刻,手指攥紧成拳。

    “对不起。”

    眼见着方晴离开,乔满月立刻转过身,并在心里咒骂自己一句。随后猫着身子,将手背捂住口鼻,深入屋子内部。

    “哐当”!

    一根柱子突然落在乔满月的身边,她被吓了一跳。顿时,心里的恐惧以及紧张因这根柱子的落下全都显露出来。她下意识地看向那根漆黑的柱子,不悦地轻轻踢了一脚。随后抬起脑袋继续向前走。

    慢慢地,心中的恐惧与害怕越来越浓烈。她开始后悔当时与方晴说的那些话。她干嘛要多管这些闲事,当时脑子必然是出了问题,才说出那些话来。

    面对生死问题,她应该是为了活命自己逃走才对,而不是为了救人待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她又不是菩萨,干嘛要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

    乔满月想回头,可是她不能这么做。只好咬紧牙关继续向里边走。只希望能在找他的路上遇到逃出来的谢云舟,以便她早点离开这个地方。

    前方是一片模糊与未知。乔满月的身前满是浓烟以及被烧毁掉落的房子碎片。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哭出来,这辈子她都没有像今日这样煎熬。她的脑子里闪现出许多个憎恨与埋怨的念头。

    为什么火都这么大了,他还能像没事人似的待在房间睡大觉?他要是跑出来了,就不会有现在这种事发生!等找到他,她一定要骂他一顿。

    他不在乎性命,可是她在乎。

    骤然,一股焦味飘入空中与浓烟和大火融为一体。走了没几步路,乔满月便意识到不对劲,猛地向下看去:在她的裙裾与裙摆上多出了些星火,它们随着她的走动而不断跳动,将她身上的衣裳烧成黑色直至出现一个小洞。

    现在发生的种种事迹令她想要惊叫,她受够了!现在不是该想这些事的时候,她需要冷静下来。乔满月不断在心里暗示着自己。

    每往前走一步,都会让她的那颗心沉上一分。

    衣裳上的火花并有她的害怕而不再燃烧,也不会因她鼓足的勇气而停止蔓延扩大。自堂屋向后院的路程里,她的脑子里如同有着一根弦,被人给拉直成紧绷状态。

    是如何走到里屋的天井,这短暂的一段路程她脑子里几乎是一片空白,走的每一步仿佛是旁人在走而非她在走。

    所幸的是,这座屋子的布局与大多数的房子都不相同。它是四四方方的,露天处的一块地是凹下去的。换作其他人家,这块地应是一块陆地,可供人行走,而这里却是蓄满了水的。

    许是为了美观,这座屋子的天井除了有水面上漂着的浮萍外,中间还有着一座假石山。石山周边还种植着许多株植被。大多数的名字都是乔满月叫不上来的,她知道名字的有:竹子,小灌木。在天井的周边则挂着几根藤条,为的是晾上被褥衣物之类的东西。

    不过,这一布局在乔满月眼里很是违和,至于是哪里奇怪她也说不上来,但这并不会影响她喜欢这里。

    走到这儿,乔满月顿时松了口气。她胡乱地扯下藤条上的一块布料,将它浸入水中,等到湿透了再取出,手忙脚乱地按压在她的衣裳上。不一会儿,她身上的火便被扑灭了。

    这时,在“噼里啪啦”的火焰声里,乔满月仿佛听到了另一种声音,似是争执的声音。

    若是能静下心来,她一定可以知道这忽然出现的声音是什么。可是此刻她无法做到,烈火与浓烟使她根本无法静下心来。就算可以静下心来,她也不愿意将时间浪费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上。

    她回头看了眼来时的那条道路。若是此时返回或许还来得及。假设她就此离开了,这些糟心的事她就不用再经历了。她的生命也就不会再受到威胁。她生来就是要做一个自私自利的人,干嘛要为了他人而置自己于险地。乔满月不禁握紧了拳,布料在她的手中变得扭曲。

    火焰的燃烧跟随着时间一起跳动。

    不知过了多久,乔满月收回目光,将手中的布再次浸没水中,她捂住口鼻,重新向前方走去。

    这里她本就不熟悉,又因为大火的焚烧与浓烟的干扰,这使得她更加难以知晓准确的方向。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向前,走一步算一步。

    见着一处虚掩着的门,乔满月不过脑子地径直闯入。她焦急地将房间给扫视着一圈,里边与大多数房内摆设都很相似,也都是一样的简洁。

    但她的目的才不是为了评价房间的摆设,而是为了寻人而来。可是这里根本没有他!

    假设这里是块平地或者是任何一个没有威胁到生命的地方。毫无怀疑的,乔满月一定会直接瘫坐在地上,什么事都不去想,也都不去做。这些倒霉事她真的是受够了。

    没有寻到人,她只能退离再去它处。

    忽然,乔满月愣在了原地。她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梳妆台上——雕刻着荷花的檀木匣。

    她依稀记得,昨日方晴有告诉她,谢云舟的母亲最喜欢荷花。而且今日方晴才告诉她,谢云舟的母亲有一个遗物就是一个匣子。

    乔满月推测眼前这个匣子就是方晴口中的那个匣子。

    带走还是不带走呢?乔满月犹豫了会,走上前,用湿的布将匣子半包裹住,随后便往回走。

    上天仿佛是存心与她作对似的,接连闯入的几间房都是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而这场火却还在不断地扩大,此时的她再不走就真的没有退路了。

    乔满月心中的退堂鼓再次出现,这一次的声音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剧烈。

    剩余的房间无非是些柴房,厨房之类的,都不是居住用的。这些地方,她根本就没有再去的必要。此时她要是离开了……她打住了这些念头,走去这些房间一一查看了番。得到的结果在她的意料之中。的的确确没有谢云舟。

    他能去哪这种事,乔满月不知道也想去关心,此时的她只关心如何在这熊熊大火中存活下来。为了寻他,她已经把自己给逼上了一条绝路。

    在惊慌与害怕等情绪之中,她又升出了一种新的情绪——怨恨。

    乔满月尽可能往回走。在平安到达天井后,她心中的各类消极情绪也都有了些许缓和。

    大火是不会烧到这里的。

    她在心里不断地暗示自己。

    乔满月向后瞟了眼这场大火。随后,她不做犹豫地蹲下,取下鞋子,卷起下裙,蹚入水中。

    天井的水不是很深,才至她的小腿。她缓缓向前,拨开挡住她去路植被的枝叶,抵达假山底端,随后她向上爬去,在假山的半山腰处坐下。这场大火在她的眼里逐渐变大。

    在这忽然得到的片刻安宁下,疲劳与过度的紧张使她抛却了所有的心绪。困意袭来,她眼前的场景变得越来越模糊。

    再次醒来时,大火不再同先前那般的剧烈。现在她随时都可以离开这里。

    意识渐渐回笼,她想起了先前外边的争执吵闹声,此刻她用心听着周围的声音,却什么也没听见。或许是她的幻听。这个想法使她不再纠结那阵吵闹声。

    她缓缓爬下假山,踩在地面上。天井里的水在她睡着的期间全都流走了。之前的房子结构,此时已经完全看不出。

    这场大火烧毁了一切。对于乔满月而已,房子毁了,倒是其次。重要的是她的衣服也毁了。好在,早晨时方晴为她盘了发,若是按她原本的意愿来,系成辫子。她的头发恐怕也要遭难了。

    想到方晴,乔满月觉得她此时一定很难受,这房子是她生活了十几年的家,此时此刻却变成了这副模样。

    待会见着方晴,她得想个法子安慰方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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