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来到茅草屋外,又遇到了“老熟人”,他们似是阴魂不散般总是突然出现,扰得她的生活不得安宁。
没有过多废话,他们除了以打上一场来收尾这个办法外,似乎再没有其他更好的方法。
事实上他们也是这么做的。
从招数上来看,对面是之前那一拨人,却又不是她所“认识”的人。
打了会,乔满月便倍感吃力。许是赶路的原因,体力没有跟上,再打下去必输无疑。但是这时她也不能逃跑,身后的人她必须保护。
该怎么做?
她毫无头绪。
就在一筹莫展之际,几支箭矢划破天际刺入对面人的心脏。
箭矢一支接着一支,打得对方措手不及。
这时乔满月也不作犹豫,捏紧手中的长鞭上前。
对方乱了阵脚,她这时不进攻更待何时!
不论帮她大忙的是敌是友,她都不能放松警惕,先解决眼前最大的麻烦,再解决随后而来的未知数。
不多时包围她的人皆倒在泥土地上。
乔满月这才缓缓抬起脑袋,朝帮助她的那人望去。
也是熟人——李湘莲。
李湘莲举在半空的弓慢慢落下,眉目紧锁。
“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紧过来!”李湘莲吼道。
“你……会用弓箭?”
恕她无礼,她对李湘莲印象还停留在坑蒙拐骗贪生怕死这里,不过对方懂得到是比她多,待她也是不错的。
“这不废话!我不仅会箭我还会剑,你以为我能活下来靠的是什么?嘴皮子功夫?”李湘莲走到乔满月身边,戳了戳乔满月的脑袋,“还有——你来这做什么?下次再独自行动,别指望我会给你收尸。”
不会再有下次了,她要寻的人找到了。
“谢谢你。”
“吃错药了?”
这次乔满月没有反驳李湘莲,笑了笑,转身朝茅草屋走去,随后转身,朝李湘莲招了招手。
“就当是这样吧。既然来了,就随我一同进来吧。”
“你还真是不客气。”李湘莲小跑上前,“不追问我会兵器的缘由?”
“你不是解释了吗?”
“这种解释,你绝对没有相信,不是吗?”
“没多大区别,想告诉我的时候你会说的,不想说的时候,怎么问你都不会说。”乔满月道,“同样我也认为自己很了解你。”
二人一前一后进入茅屋里边,走至如黛与另一名陌生男子身边。
毫不客气地,乔满月踢了踢那名男子。
“能动吗?”
对方不语,只一味地盯着乔满月,那眼神仿佛要将乔满月生吞活剥了去。
“看来是能动。”接着乔满月回望李湘莲,笑着说道,“帮我搭把手。”随后看向那名男子,又垮下脸,“能动就能爬,能爬就能走,能走就能跑!别搞得像是只有一口气的样子,只会装可怜!”
“你们……”李湘莲视线在二人间来回转悠,最后落在乔满月身上,“说得好!不愧是我带出来的人,说话有我的风范!”紧接着,李湘莲蹲下身,查看那男子的伤势一番,“但是他确实动不了。”
“他还真是个祸害!”
商讨了半天,都没有个所以然,来解眼下的燃眉之急。影子一点点收缩又拉长,最终二人敲定主意,决定用最笨最有效的方法:一人先在此地守着那两位伤员,另一位则去附近的镇上寻一辆马车。
原本乔满月是想亲自去镇上的,但是被李湘莲给一票否决。她的理由很简单,就是:乔满月这种人连茶米油盐的日常价都不清楚,更别提知道一顶轿子的价格。
实话来讲,李湘莲说的很对。
而且李湘莲的想法就是:能坑骗乔满月的除了她以外,不可以再有其他人。
随之而来的又是长久地等待。
如果说如黛还醒着,乔满月倒不会太难受,但问题就在于如黛此刻已昏死过去,唯一醒着的人正恶狠狠地盯着她。
眼神若是能伤人或者杀人,或许她此刻已经没了成千上万次。
聊天解闷这个方法肯定是不可以的。
黄昏。金与红色的霞光点缀着天空,像是熊熊燃烧的烈火。
乔满月都快等累了,这才终于迎来了李湘莲。
二人一起把伤患抬上马车。
她们俩则坐在前面的踏板上,倚靠在马车的木柱上,其中一人攥紧缰绳,使马车缓缓朝来时路而去。
天色已然全黑,他们一行人才堪堪到达医馆。
现在只有这位姑娘能够救治如黛以及那名男子。
她把完脉眉头紧皱望向乔满月。
“有风寒症状。或许她需要好好休息几日。”随后她又看向另一边的男子,“这位伤势很重,需要尽快治疗。”
道完,女子便退了出去。
乔满月望向李湘莲,询问式地开口。
“再留几日?”
“随你。”
李湘莲说完也离开了房间。徒留乔满月一人在屋子里。
几炷香过后,房门“吱呀”被推开,那名女医端着药走进里边。
“谢谢。”乔满月道。
她垂眸看了眼手中的汤药。
“不客气。我姓沈,名宜襄。”
“乔满月。”
“我知道你,你们的对话我有听到。与你一起来的那位是李湘莲,对吗?我认为你该离她远一点。”
“为什么?难道你认识她?”
“不算认识,只是见过一面,在许多年前。”沈宜襄上前把药递给乔满月,转移话题道,“你与她情意深,我想你来喂她吃药比较好,如若她醒来看见的是你,对她的病情来说,或许会好上许多。”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
沈宜襄看向乔满月,笑着摇了摇头。
“我不想回忆。你可以选择听我的劝告,或者去询问她。”沈宜襄顿了顿,“但她不一定会告诉你实话。”
午夜。
乔满月点燃一盏灯,托着灯底座,走向李湘莲。
“有事说事,别瞎晃悠,转得我眼睛疼。”
“那你闭着眼呗。”
“不说我就走了。”
李湘莲作势起身,向前迈出一步。
“你真要走?”
“不然是与你开玩笑?你到底说不说?”
“好吧好吧,我说。你认识沈宜襄吗?”
“沈宜襄……”李湘莲低声重复道,随即又道,“有点耳熟,但我不记得我认识这么一个人。”
“好,我明白了。”
“只为了这个?”
“嗯。”
又过了数日。这段日子里沈宜襄除了告诉乔满月有关如黛病情的事外,再无过多的交流。
同样的乔满月也没有对那日的事情继续探究下去。就像她早些时日说的那样:李湘莲若是想,一定会告诉她。比起李湘莲,她更怀疑或者说是好奇沈宜襄。
或许是对沈宜襄上了心,这几日让她给发现了沈宜襄的许多怪异行为。
这人好似不知道劳累般,总是一刻不停地寻事去做。不是翻阅医疗典籍,就是在为人治病的路上。
不过这些并不是最怪异的,最令她奇怪的是乔满月偶尔能见着沈宜襄自言自语,与空气对话。
次日她如往常般给如黛喂了药。
随后离开这座房子,向周边的民众走去。她想寻求真相,或许可以从镇上的居民入手。
她到达一户屋前。
先是敲门,接着对方开一小缝隙,打量她一二,随后迅速关上门。
如此循环反复,走了多家都是如此。
直至穿过镇子的排排房屋到达尾端,才终于是让她遇上了个不会关门的。
“有事?”对方道。
“是的,我想知道沈姑娘,沈大夫喜欢些什么。当然,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知道些关于她的部分事迹。你可能知道我。一个外乡人误入此地,很幸运得到了沈姑娘帮助,她甚至还救了我的同伴,所以我想回报她。”
“嗯,好吧,先进来再说。”
他们来到堂屋便停下了步伐。对方朝着屋里边正在照顾盆栽的小女孩招招手,小女孩便放下手中的活走向她们。
是那日带她与李湘莲找到沈宜襄的姑娘。
“沏壶茶给客人。”待小女孩离开后,她转身面向乔满月,“你想知道什么?”
“哪位是……嗯,没事。沈姑娘一直都是住在镇上的吗?”
“并不是。她是数年前来的。”那名看起来上了年纪的女子回忆道,“在我的记忆里,当时与她同来这镇上的有两个还是三个人。哦,对,加上她是三人。”
“三人?另外两人是?”
女子摇了摇头。
“不清楚,我们镇上的人接触最多的就是沈大夫,当然那时的她还不会医术,应该是沈姑娘。至于另两位起初我们都认为一个是她的兄长,另一位则是抚养他们的长辈。”
“可是我从没有见过另外两位。”
“随意打断他人说话是不礼貌的,”女子有些生气,“很快就要说到那部分了。”
“很抱歉,下次不会了,我保证。”
听到乔满月的回答,女子的表情才有所缓和。
“后来没多久那年长的就病逝了,两人守了几年的孝,沈姑娘的也年纪不小了。我们镇上的人都很喜欢她,有些人见此就托媒人,替自家儿子向沈姑娘说媒。当然,他们兄妹俩的长辈病逝了,与当事人说又不太好,因此只能与我们认为的沈姑娘兄长商讨。不过都被拒绝了——你说他回拒就算了,居然还编出一个沈姑娘有婚约的理由,他真是太不把沈姑娘的名声当回事了。哪有姑娘,还是一个有婚约的姑娘,离家数年都不回去的!”
“您先消消气,也许是有苦衷,后来呢?”
“后来?后来朝廷征兵,她兄长入了伍,再也没有回来。”末了,那女子又嘀咕几句,“什么婚约不婚约的,我看那男的八成是看不上这里的人,搬着套理由,真当自己生在富贵人家。还婚约呢。”
“为什么起初认为是兄长,难道……谢谢。”乔满月接过忽然递来的茶水,“难道他们不是兄妹吗?”
对方有些烦躁。
“当然不是!自我们提出婚约这事后,沈姑娘亲自上门拜访道歉,并告诉我们,说她与那男的有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