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那股翻江倒海似的剧痛劲儿还没完全消停，王悦宜强撑着。

    眼前几个穿着特制装甲的人形轮廓，在新的感知下清晰得不像话，他们体内能量流动的轨迹，像是黑夜里被强行点亮的星图，每一条线都透着股子危险。

    “这些玩意儿，就是保罗·克拉克库的‘门禁卡’。”她嗓子有点哑，克伯斯那不带感情的电子音在意识里嗡嗡作响，提示她生命体征还没彻底稳下来。

    门户后头那股让人心里发毛的能量波动，明晃晃地告诉她，没回头路了。

    这份刚到手的“感知外挂”到底好不好使，就看现在了。

    她得闯过去，芯片的秘密，这个世界的真相，还有那个总在脑海里一闪而过的模糊身影，答案都在里头。

    她目光扫过那些装甲，新的感知让她“看”到装甲连接处细微的能量节点，武器系统充能时的微光闪烁，甚至能捕捉到驱动肢体时能量核心输出的微妙变化。

    “动手。”墨渊的声音像是淬了冰，硬邦邦的，人已经往前踏了一步。

    那几道装甲身影几乎在墨渊话音落下的瞬间就动了，快得不像人类能有的敏捷。

    打头一个体型明显大一圈的家伙，装甲缝隙里头“噗噗”往外冒着浓得化不开的黑雾。

    那黑雾邪门得很，飘过去的地方，连旁边的金属墙壁都发出“滋啦滋啦”的腐蚀声，冒起一股股白烟。

    另一个更鬼，身形一晃，原地就剩个模糊的影子，再看过去，人像是直接融进了墙角的阴影里头，只有武器划破空气带起的尖啸，证明那儿确实有个东西在。

    他们手里的家伙什也透着古怪，能量刃闪着不吉利的红光，同时还带着科技武器的射击模块，瞅着就不好惹。

    空气里那股子臭氧和硫磺搅和在一块儿的焦糊味更浓了，还夹杂着从装甲内部传出来的，不像是人能发出来的低沉嘶吼。

    “小心！有东西在干扰感知！”轨迹吼了一嗓子，他试图用热成像锁定目标，可屏幕上的红影一直忽明忽暗，根本抓不准。

    战斗一触即发。

    墨渊整个人像是一道黑色的龙卷风，直不楞登地就冲着那个喷黑雾的重装守卫去了。

    他压根没搭理那些能把钢铁都蚀穿的黑雾，拳头带起的风声像是空气被生生撕裂，每一拳都结结实实地砸在守卫装甲的连接处，发出“铛铛”的闷响，火星子乱冒。

    那守卫的动作也不慢，巨大的机械臂带着恶风砸向墨渊，墨渊身形一矮，擦着机械臂滑了过去，手肘反向一顶，正中对方胸口的能量导管。

    轨迹那边也不含糊，手里的战术长刀舞得跟风火轮似的，一片火红色的刀网泼洒出去，硬生生把那个想从阴影里偷袭王悦宜的潜行守卫给逼了出来。

    王悦宜这会儿却冷静得吓人。新觉醒的感知能力，让她能清晰“看”到这些守卫身体里头，那个微微发光的能量核心，还有能量在他们装甲内部流转的细密通路，比克伯斯系统扫描出来的还要直观。

    “轨迹，左后三寸，它的能量中继点！”

    “墨渊，它左臂关节内侧，结构最薄弱！”

    她的声音通过战术频道清清楚楚地传到两人耳朵里。

    手里的手术刀在她指尖翻飞，瞅准一个潜行守卫攻击落空的间隙，手腕一抖，刀尖精准无比地划过，切断了对方臂铠上一条几乎细不可见的能量导线。

    那守卫的动作瞬间僵了一下。

    “轰！”最后一个守卫在墨渊一记势大力沉的肘击下，胸甲整个凹陷进去，紧接着爆散开来，各种零件喷得到处都是。

    轨迹拄着刀，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总算……解决了……”

    话音未落，那扇巨大的金属门户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反而上面雕刻着的那些透着邪性的纹路，猛地亮起了刺眼的血红色光芒。

    “呜——呜——”

    一阵尖锐刺耳的警报声瞬间响彻整个空间。

    脚下的地面开始轻微震动，墙壁上那些血肉模糊的组织蠕动得更快了，像是整个研究部门都从沉睡中活了过来。

    “该死！是陷阱！”王悦宜心里咯噔一下。

    门户两侧的阴影忽地活了，更多影子探了出来。可这回钻出来的，不再是装甲守卫，是一群歪七扭八，喉咙里嗬嗬低吼着怪声的变异体。

    它们身上零零碎碎挂着破实验服、断掉的金属带子，瞅着就不是好惹的货色。

    那群变异体跟开了闸的洪水似的，黑压压地扑上来，快得吓人，尖爪獠牙在暗处闪着寒光。

    王悦宜脑袋嗡的一下，像挨了记闷锤，天旋地转的，新能力的后劲让她差点栽倒。

    可就在这要命的当口，她脑子里那枚不省心的恶魔芯片，感知范围竟又不受控地猛地一张。

    她“看”清楚了！

    这帮瞧着各打各的变异体，脑袋里那些微弱的能量信号，竟像一张无形蛛网似的连着，最终全指向门户上方一个不起眼的小小金属块。

    “这是……集体意识的网！还是个雏形！”王悦宜一下反应过来，保罗·克拉克库玩的什么花样。

    她一咬牙，榨出精神力，借着芯片冲那个藏在暗处的控制点，狠狠打出一道高度压缩、充满混乱冲突的能量波。

    这一下几乎抽空了她所有的精神力，眼前阵阵发黑。

    “嗡——！”

    刺耳的蜂鸣炸响，那群原本疯得要撕碎一切的变异体，像是被人按了暂停，一下子乱了套。

    有的抱头满地打滚乱叫，有的竟开始敌我不分地互啃互撕，场面顿时大乱。

    没一会儿，这帮变异体就跟断了线的偶人一样，一个个抽搐着瘫在地上，不动了。

    变异体闹出的风浪总算平了，那扇大铁门终于“嘎吱——”一声闷响，沉重地向里挪开，露出黑黢黢一条道，通往保罗·克拉克库的私人地盘。

    三人神经还绷着，刚想缓一缓神，准备踏进那片未知的黑暗。

    就在这时，一堆堆变异体尸骸里，猛地蹿出条胳膊粗的玩意儿——电路板跟腥臭血肉搅和成的巨型触手，快如黑闪电，直冲王悦宜卷来！

    触手尖端，竟蠕动出一张扭曲到不成样子的人脸。五官都错了位，肌肉神经质地抽搐，发出艾科博士死前那种又惨又绝望的叫声：

    “救我……王医生……他……他把我们都……”

    “小心！”墨渊和轨迹几乎同时发出一声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