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他无法解释的冲动。
当萨菲罗斯在珠诺地区那个阴暗潮湿的山洞深处,将正宗从最后一头扭曲的实验体体内抽出时,那抹幽暗的金色便映入了他的眼帘。
它们生长在实验体残骸旁的石缝中,花瓣并非柔软的纤维,而像是某种半透明的金属薄片,层层叠叠,构成了复杂而精巧的形态。
在洞穴中微弱的光线下,花瓣边缘流转着暗金色的光华。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俯身,用带着手套的手,小心翼翼地将它们连同根部的少量泥土一起采集了下来。
他告诉自己,这是未被记录的新物种,具有极高的研究价值,可以带回神罗科学部。
但他的脚步,却径直走向了第六十七层。
“滴。”
权限验证通过。那扇与墙壁融为一体的白色门扉缓缓开启,馥郁而奇异的香气如潮水般涌出,包裹住他。
萨菲罗斯的脚步有那么一瞬间的停顿。
空气中那股混合着无数种生命气息的芬芳,冲刷着他从战场带回的血腥与硝烟味。
他解开了包裹着花束的防辐射布,露出了那捧暗金色的奇特花朵。然后,他迈开脚步,踏上了那片松软的青苔。
今天的“花园”似乎比上次更加生机盎然。
一些他上次未曾见过的、会发光的藤蔓缠绕在穹顶边缘垂下的岩石上,如同流淌的星河。空气中弥漫的香气也似乎有了新的层次。
在花园的中央,那片熟悉的、由蓝色荧光小花构成的花圃旁,洛菲西斯正坐在轮椅上。
她没有像往常那样闭目养神,而是微微俯身,手里拿着一把小巧的、不知由何种材质构成的银色剪刀,正在认真地修剪着一株长在水晶花盆里的、叶片如同黑色丝绒般的植物。
萨菲罗斯停下了脚步,站在距离她约五步远的地方。
他看着她的侧影,看着她纤细的手指灵巧地操控着剪刀,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怀中的花束,似乎也变得沉重起来。
要说什么?
洛菲西斯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修剪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缓缓地转过头,那双纯粹的、如同融化黄金般的眼眸,首先落在了萨菲罗斯的身上,然后,自然而然地滑向了他怀中那捧独特的、散发着暗金色微光的花朵。
她的眼中闪过好奇,随即,唇边漾开了那抹熟悉的、温和的微笑。
“你来了,萨菲罗斯。”她的声音轻柔,如同拂过花瓣的微风,“任务……顺利吗?”
“很顺利。”
银发的青年顺着话,自然而然地走了过去,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捏紧了花束的包装。
“是什么任务呢?可以告诉我吗?”
他没想到她会先关心任务,而不是他手中这捧显眼的花。这让他事先在脑海中预演过的几种开场白,瞬间都变得不再适用。
萨菲罗斯停在洛菲西斯身侧,目光掠过她手中那把精致的银色剪刀和那株叶片如丝绒般的奇特植物。
“清剿珠诺地区一座废弃魔晄研究设施里失控的实验体。目标已全部清除,设施已封锁。”
洛菲西斯安静地听着,她放下了手中的剪刀,那双銮金色的眼眸专注地望着他。
“那里……一定很危险吧?”她轻声问道。
“在可控范围内。”
萨菲罗斯回答。
说完这句话,两人之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空气中只有植物芬芳的流动声。萨菲罗斯握着花束的手指,不自觉地又收紧了几分。
他感到一种陌生的局促,这比面对成百上千的敌人更让他感到无所适从。
最终,他还是将怀中的花束向前递了递,动作略显僵硬。
“在那个设施的洞穴深处,发现了这个。”他开口,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汇报一项新发现,“未被记录的植物样本,或许有研究价值。”
洛菲西斯脸上的笑容加深了,那双纯金的眼眸里闪烁着明亮的光。
她没有立刻去接那捧花,而是微微倾身,凑近了些,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它们真美。”她的声音里带着纯粹的赞叹,“像是在黑暗中燃烧的黄金。萨菲罗斯,是你亲手把它们带出来的吗?”
她的问题直接绕开了“研究价值”。
“……嗯。”
萨菲罗斯发出一个低沉的音节。
洛菲西斯这才伸出双手,动作轻柔地从他手中接过了那捧花。
那是一种隔着皮革也能感受到的、玉石般的微凉。
她将花捧在怀里,低头仔细地端详着。那金属质感的花瓣在她的注视下,似乎流转着更加温暖的光华。
“它不属于任何已知的图鉴,它诞生于最深的黑暗与寂静之中,汲取了魔晄泄漏后异变的能量,以及……那些消逝生命的最后回响。”
她直接说出了跟这朵花有关的知识,就像是查看了什么图鉴一样。
“谢谢你,萨菲罗斯。这是我收到的,最特别的礼物。”
黑发的少女对他轻轻点头。
“我会为它找一个最好的位置,让它在这里好好生长。”
认真的感谢。
“你……喜欢就好。”
最终,他只说出了这样一句简单的话。
洛菲西斯抱着那捧暗金色的花,轻轻地转动轮椅,面向旁边一个空着的水晶花盆。那花盆的材质晶莹剔透,里面已经盛放了半盆散发着微光的培养土。
“萨菲罗斯,能麻烦你帮我一下吗?”
她侧过头,对他发出邀请。
“我想现在就把它种下去,让它成为‘花园’的新成员。我的力气很小,可能无法很好地处理它的根系。”
萨菲罗斯没有丝毫犹豫。
他单膝跪在了松软的青苔地面上,随后脱下那双黑色的皮革手套,露出了他那双修长而有力的手。
那是一双习惯了握紧刀柄、足以斩断钢铁的手。
“要怎么做?”
“把它们轻轻地放进花盆里,然后用周围的培养土将根部覆盖住就好。”
花茎坚韧而冰冷,带着金属的质感,与他想象中的任何植物都不同。
萨菲罗斯将花束轻轻放下,用指尖拨开包裹着根系的防辐射布,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拆解一件精密的炸弹。
根须比他想象的要坚韧,上面附着的土壤冰凉而湿润,带着一股浓郁的、混合着矿物与腐殖质的特殊气味。
他用手指小心地梳理着盘结的根系,将它们舒展开来,然后捧起整个植株,缓缓地放入水晶花盆中央。
洛菲西斯安静地看着他的动作,轮椅微微向前滑行了些许,让她可以更清晰地看到花盆内部。
萨菲罗斯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停滞。
“做得很好,萨菲罗斯。”洛菲西斯的声音就在他的耳边响起,轻柔得像是一句耳语,“现在,把周围的土轻轻地拢到根部,不要压得太实,要给它们呼吸的空间。”
银发青年迅速低下头,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手中的工作上。
他用指腹将那些散发着微光的培养土一点点地拨向根部,动作比刚才更加仔细。指甲缝里沾满了泥土,这对他而言是种极为陌生的体验。
“就像这样……”洛菲西斯伸出她那只白皙得近乎透明的手,指尖轻轻点在萨菲罗斯的手背上,引导着他的动作,“每一颗生命,都需要温柔的对待。它们才能回报以最美的姿态。”
他没有抽回手,任由她引导着,将最后一捧培养土覆盖在根茎上。
终于,那丛暗金色的花朵,在晶莹剔透的水晶花盆中稳稳地扎下了根。
金属质感的花瓣在穹顶柔和的光线下,反射出一种深邃而温暖的光泽,仿佛拥有了真正的生命。
萨菲罗斯缓缓地直起身,他看着那盆花,又看了看自己沾满泥土的双手。
黑发少女俯下身,放下剪刀,从一旁的花卉中拿出一块白色的手帕,轻轻的替他擦拭指尖。
“给它取个名字吧?”
柔软的布料拂过他的指尖和掌心,带走了泥土的痕迹,却留下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温热触感。
“名字?”
萨菲罗斯所接触的大多数东西都有精准的代号。
任务代号、武器型号、实验体编号。
他试图从自己庞大的知识储备中搜索一个合适的词汇,一个能够匹配这朵花形态与来源的词。
……代号G-734变异株。
一个冰冷的、符合神罗科学部命名规则的代号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但他立刻就将它否定了。
“……我不知道该叫它什么。”
洛菲西斯并没有露出意外的表情,她只是微微歪着头,眼里的笑意更浓了。
“没关系。名字并不需要多么复杂或者精准。”
“你看,”她指了指旁边那丛散发着幽蓝光芒的小花,“它们叫‘夜星’,因为它们很像夜晚的星星。那边那株叶子像天鹅绒的植物,我叫它‘晚安曲’,因为它总是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散发出最好闻的香气。”
萨菲罗斯想到了发现它时那个阴暗潮湿的山洞,想到了那些扭曲的实验体残骸,想到了它在最绝望的黑暗中绽放出的那抹幽暗的金色。
它像什么?
“它……”萨菲罗斯终于开口,“它生长在没有光的地方,却自身带着光。”
他说着,仿佛在对自己解释。
“它很坚韧,根茎能穿透岩石。但它的花瓣,看起来却很脆弱,像是轻轻一碰就会破碎的薄片。”
他描述着这朵花的矛盾之处,也像是在描述某种他无法言说的、内心的感受。
“就叫它……‘Cinder’(余烬)吧。”
这个词从他口中吐出,连他自己都感到了一丝意外。
并非光芒,也非希望,而是燃烧过后所剩下的、尚存余温的灰烬。
洛菲西斯静静地听着。在萨菲罗斯说出那个名字的瞬间,她脸上的笑容似乎变得更加真实和深刻。
“Cinder……”她轻声重复了一遍,玩味着这个词的音节和含义。“在燃烧的尽头,尚存的温暖与最后的微光。很好的名字,萨菲罗斯。我非常喜欢。”
她伸出手,用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余烬”那金属质感的花瓣。
“欢迎你来到‘花园’,Cinder。”
---
离开‘花园’时,萨菲罗斯陷入了思索之中。
洛菲西斯疲倦的很快,最近的活跃时间似乎也越来越少了。
……神罗没有好好照顾好她吗?还是说,有更多的愿望令她“透支”了呢?
他推开门,走向训练区。
沉重的击打声和金属碰撞声从其中一间重力训练室传来。透过高强度观察窗,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安吉尔·休雷。
身形高大,背着那把巨大的破坏剑,正在与数个高速移动的训练用机器人进行着实战演练。
萨菲罗斯没有打扰他,只是靠在墙边静静地看着。直到安吉尔结束了训练,用毛巾擦着汗水从里面走出来。
“萨菲罗斯?真难得,你不是刚出任务回来吗?不休息一下?”安吉尔看到他,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容。
“刚回来。”萨菲罗斯的声音很平静,“看你训练。”
“哈哈,只是活动一下筋骨。”安吉尔喝了一大口水,然后看向萨菲罗斯,“你的任务怎么样?珠诺那边的烂摊子,听说很棘手。”
“已经处理完了。”萨菲罗斯的目光落在安吉尔身上,“安吉尔,你对公司的特殊资产……了解多少?”
安吉尔的动作顿了一下,他放下了水壶,眼神变得严肃起来。
“特殊资产?你指的是什么?是武器开发项目,还是某些机密的研究课题?”
“都不是。”萨菲罗斯的措辞非常谨慎,“是活着的,受到最高级别看管的……个体。”
安吉尔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索萨菲罗斯话语中的深意。
“我听说过一些传闻。公司在一些不对外开放的楼层,保管着一些……不能用常理来解释的东西。但那些都是最高机密,即便是我们1st Class,也无权过问。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他看着萨菲罗斯。
“你的任务和这个有关?”
“无关。”萨菲罗斯立刻否认,“只是在任务报告中,接触到了一些模糊的词条,有些好奇。”
他知道,这个解释很苍白。
但安吉尔似乎并没有打算追根究底。
这位以“荣耀”为信条的前辈,对遵守规则有着近乎固执的坚持。
“萨菲罗斯,”安吉尔的语气变得郑重,“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要好。我们是SOLDIER,是神罗的剑。剑只需要挥向敌人,不需要去探究剑鞘里的秘密。这是我们的职责,也是对我们自己的保护。”
萨菲罗斯没有再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他知道,从安吉尔这里,他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
海德博士。
萨菲罗斯从后台调出了这位最近风头正起的博士的资料,上面显示着此人最近正好因成果而当上了神罗科学部某个分部的部长。
“……”
看起来,也只是平平无奇的资料,和科学部里大多狂热的研究者没什么不同。
一长串数据自屏幕上划过,萨菲罗斯突然注意到了一行字,记录的时间在一个星期前——
【“……被抽中作为科学部的‘花园’土壤。”】
【权限不足。访问受限。您的操作已被记录。】
翠色的眼眸微微眯起,他撤回了操作。
当天晚上,宝条博士找到了按照标准流程浸泡完魔晄的萨菲罗斯。
他穿着那件万年不变的、沾满不明污渍的白大褂,油腻的头发黏在头皮上,金丝边眼镜后的双眼闪烁着一种病态的、狂热的光芒。
他推了推眼镜,目光毫不掩饰地在萨菲罗斯身上逡巡。
“感觉如何,萨菲罗斯?最新调配的魔晄液,对你的细胞活性有显著的提升。数据反馈非常完美,简直是艺术品。”
萨菲罗斯没有回答,只是拿起一旁的干毛巾,平静地擦拭着头发。
“我听说,你今天去见了祂。”
祂。
萨菲罗斯擦拭头发的动作停顿了一瞬,随即又恢复了平稳。
“萨菲罗斯,你是怎么拿到进入‘花园’的权限的呢?啊……被称为神明的身姿,我也想见见呢,呵呵。”
“权限的获得,是总裁的直接命令。如果你有疑问,应该向总裁本人,或者塔克斯汇报。”
“呵呵呵,总裁……”
宝条的笑声变得更加尖锐,他向前走了两步,靠得更近了。
“总裁当然有他的考量。但你,萨菲罗斯,我的最高杰作,你不觉得好奇吗?一个能实现愿望的‘神明’,一个需要被如此严密看管的存在……她一定很‘特别’吧?”
“她的细胞,她的基因序列,她那所谓的‘能力’的本质……啊,光是想象一下,就让我浑身颤抖!”
”萨菲罗斯,你接触过她,对吗?你一定有第一手的观察数据。告诉我,她的皮肤触感如何?她的体温正常吗?她是否会像普通人类一样,有情绪的波动?”
“……”
萨菲罗斯想起了洛菲西斯那玉石般微凉的肌肤,想起了她指尖划过他掌心的触感,想起了她因为担忧而微微蹙起的眉。
这些画面,被宝条用如此污秽和亵渎的语言提及,让他莫名的……
不适。
“我只是奉命行事,博士。”萨菲罗斯的声音冷了几分,“我的任务不是进行科学观测。你想要的数据,应该通过正规渠道向相关部门申请。”
“啊……可惜,我没有作为‘土壤’的的运气。”
宝条基本无视了他的拒绝,自顾自地说着。
“海德那家伙真是太好运了,明明是个什么都做不出来的废物,啧啧。”
倏地。
他开口。
“萨菲罗斯,替我拿到她的血,或者头发,什么都行。”
萨菲罗斯缓缓抬起眼帘,那双翠色的眼眸中,最后一丝属于少年人的温度彻底褪去,只剩下如极北冰川般的森冷。
“博士,你似乎忘记了我的身份。我是神罗的1st Class SOLDIER,不是为你搜集私人实验素材的杂工。”
“而且,这只是你私人的请求,并不在我的任务列表里。”
---
又是探险的一天。
克劳德和艾拉在尼布尔山的山脚下吃着烤魔狼肉,这是他和艾拉一起“刷掉”的魔物之一。
小小的金发男孩已经习惯了这种与她一起探险的生活。
即使在任何一个大人眼里看来,尼布尔山上危机四伏,两个孩子能进入且猎杀魔物几乎是不可能的。
黑发的女孩吃了口肉,一边抿唇轻笑,克劳德的视线在她的小臂上循回,又落到火焰里。
那片肌肤刚刚被魔兽的一击撕裂,又快速恢复如初。
艾拉当时捏着画着符咒的石头对他振振有词。
“神明帮我治愈好了!”
一场恶战里,艾拉受了至少5次伤,全都快速的恢复了。
真的可以如此频繁的“请求”神明吗……
烤肉的油脂滴落进火焰里,“滋啦”一声,迸溅出小小的火星。
暖融融的热气扑在脸上,驱散了山林间的些许凉意。克劳德默默地将手中烤好的那一串肉递给艾拉,换过她手里那串还没熟透的。
他做这个动作已经很熟练了。
艾拉总是没什么耐心,肉还在滴着血水就想往嘴里塞,然后被烫得嗷嗷叫,或是抱怨肉太难嚼。
“克劳德,你这个‘烹饪’技能熟练度很高嘛!”
艾拉接过烤肉,头上的小花随之轻轻摇晃,她又毫不客气地咬下一大口,腮帮子鼓鼓地咀嚼着,声音含糊不清。
“唔……好吃!比我自己烤的好吃一百倍!”
“艾拉。”
“嗯?怎么啦?”
艾拉正专心致志地和一块带着筋的肉作斗争,听到克劳德叫她,含糊地应了一声。
克劳德没有立刻说话,他将手中的烤肉从火上拿开,放到一旁的石板上,然后转过身,正对着艾拉。
他的表情很认真,眉头微微皱着,那是一种他这个年纪的孩子很少会有的、近乎于忧虑的神情。
“你说的那个‘神明’,你今天……已经请求祂很多次了吧?”
他问道,视线紧紧地盯着艾拉的眼睛。
“每一次,都是那么严重的伤。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艾拉的咀嚼动作慢了下来。她眨了眨那双明亮的红色眼睛,似乎有些意外克劳德会问出如此具体的问题。她咽下嘴里的食物,将手中的木棍放下。
“没关系呀!”她回答得很快,也很肯定,“我的HP(生命值)很厚,祂很乐意帮我的。”
克劳德摇了摇头。
“不是那个问题。”他固执地纠正道,“妈妈说过,不能随便向别人索取东西,就算是神明也不可以。如果总是麻烦祂,祂会不会生气?或者……实现愿望,是不是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他想起了村里的大人去神龛祈祷时,都会带上新收的谷物或者亲手酿的酒。
妈妈说,那是对神明的感谢和尊敬。可艾拉只是握了握那块石头,什么都没有付出,就治好了那么重的伤。
这让克劳德感到一种莫名的不安。
世界上,真的有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的好事吗?
“啊……当然不需要代价啦。”
艾拉那双暖红色的眼眸里,没有丝毫克劳德预想中的犹豫或思考,只有一种理所当然的笃定。她的话语轻快,就像在陈述“太阳会东升西落”一样简单。
“神明很喜欢我,祂什么请求都会满足我的。”
---
你只是在用一号的技能刷二号的经验而已。
至于一号的体力条和蓝条掉的有些太快了——
反正只要不把血量刷空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