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谁叫他这时候大发善心啊!贺兰昭抱住房间里的一根粗木柱子,死也不愿意被姬煊拉到那张沾满陌生男子泠冽气息的大床上去。

    “贺兰昭,你松不松手?如今已快到子时,不许再闹了。”

    “殿下若不另外给我安置个卧房,我,我就不松手!“贺兰昭恨不得把自己整个身子都缠在木柱上,姬煊在她身后发力,又不愿出全力真把人胳膊折断,一时不察让她缠了上去倒是不好扒下来了。

    贺兰昭也暗暗咬了牙关决心再不退让,本来之前从不在外留宿的她已经破例在姬煊府上洗澡甚至留宿,这已经是突破了自己的底线了,哪怕是姬煊这种不近女色某些方面比较迟缓的人,方才也问了自己变白的脸几句。再要是和他更加亲密同塌,鬼知道意外和明天谁会先到来。

    最后姬煊无法,只得又唤来府上的侍者,将主卧旁边那间空置已久,一般留给下人守夜时候住的狭小空房给临时收拾出来。贺兰昭心中不解为何姬煊就一定要让自己和他离得这样近。因为她是重生了一世,对于这个毒委实没有多放在心上,只是姬煊放心不下。从赠晏师著作,从马场相互合作,从那假山上一吻,贺兰昭在他心中早就不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了,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和谁相处得这样舒服自在。自从胡御医诊断出贺兰昭也中了毒之后,姬煊心底就没有真正放松过。

    “你这条小命自己不在乎,总还有其他人惦记,不要太不当心。夜间若有不适,一定记得要叫人,我就在你旁边的卧室,很快就能过来。”

    姬煊临走前还嘱咐了贺兰昭几句,看着他异常认真的表情,贺兰昭头次在陌生位置过夜的不适减轻了许多。睡了不到两个时辰,贺兰昭就被内急憋醒,此时天空已经微微露白,贺兰昭起身之后,动作微不可闻地踏在地上。思量再三,她还是为了保险没有使用房间内现成的恭桶,而是出了房门,就着天边的日出照明找到恭房解决了个人大事。

    回去时一脸舒爽的贺兰昭还不待靠近房门,就被个走得极快的人影吓到了,再一看那人果然是姬煊。

    “殿下,你,你不睡觉在这里做什么?”

    “自然是在找你,我每隔一个时辰就起来看你一次,生怕你梦中被毒血呛死……你跑哪里去了?”

    贺兰昭听到姬煊的话有些感动,她在宛国时候便是这样被周围的人疼爱长大的,但前世亲人们相继离开,后来到楚国时时刻刻都要小心,姬煊这种自然流露出来的关怀就连一向冷心冷肺的贺兰昭也有些招架不住。

    以至于她说话的语调都软了一些,听得人心中如被羽毛轻抚而过,哪怕贺兰昭说的话有关拉撒并不文雅。“我去恭房了,方才肚子疼。”

    这原只是为了自己不用室内夜壶特意跑出外边恭房的一个借口,但姬煊紧张地问她:“是不是要发作了?”

    贺兰昭连忙摆手,说自己感觉还行,就想再睡睡。这会儿姬煊却怎么也放心不下,似乎不亲眼见到贺兰昭吐血就安眠不了,后来他索性披着件外衣,要搬椅子坐在贺兰昭床边守着。

    “殿下,这我实在承受不起……”毕竟这只是慢性毒,一时半会自己又不会立马断气。

    “贺兰昭,你我相处这么久了,该知道许多时候我并不只把你当做个从小国来的质子,如今我已视你为知己挚友,不想你身体抱恙。”姬煊定定看着贺兰昭一字一句道,此时天色渐亮他已经能完全看清楚贺兰昭的脸上哪怕是根细小的绒毛。她的脸色果然白了许多,姬煊现在已经把这默认为了是贺兰昭中毒已深将要发作,脸色才会这样苍白。

    “有殿下这句话,昭日后就安心多了。”贺兰昭感叹道,可能就连姬煊自己都不知道,能获得日后威名赫赫的楚君的友谊与认可是一件多么值得庆幸的事。“罢了,殿下你这一夜不曾好眠,再这么熬着也不是办法。若不嫌弃,就在这里再躺躺吧。”

    贺兰昭说着把自己身子往里挪了挪,让出大半的床位给姬煊躺下。姬煊拿自己当真正的朋友,贺兰昭心情一时激荡,也只把自己当成个真正的男子顾不上什么男女大防。

    姬煊先是有些犹疑地躺下,心说这床这样窄小如何够两个男子安睡,不如转移到自己卧房的那张大床上才好,但很快他又觉出这张小床的好处来。由于这张空置下人房里的床并不宽敞,所以哪怕贺兰昭再怎么不想打扰到对方,但动一动身子两人还是会有所碰到。

    不知为何,躺下来闭上眼的姬煊又无端想起了那日两人在假山上发生的意外,顿时身心激荡不已最后几丝睡意也不见了。良久,姬煊看了眼旁边已经安心睡下的贺兰昭,二十年来头一回唾弃自己不算什么正人君子。方才还口口声声说道把旁边之人当成知己挚友,可哪个正常人会躺在知己挚友身侧,脑海中却是些不干不净的难言画面的,虽说那些画面是贺兰昭自己主动做出来真实存在过的,构不上意淫。但若按照常理,做兄弟的就该大度些把这只有一方记得的意外给忘了去,而不是藏在心里时不时拿出来反复品味不能自已。

    姬煊不是个傻子,他清楚知道自从那日被贺兰昭碰了嘴唇一遭,自己的心思就有些歪了,具体表现在总不由自主地想见到贺兰昭,想和他再近一些。

    他堂堂一国皇子,不该是个断袖。

    姬煊脑子里不断批判着自己,可朦胧间已经熟睡的贺兰昭翻了一下身子,原本平躺着的人这会儿一手一脚都已经越过界搭在了姬煊滚汤澎湃的身体上。然后姬煊就像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手脚比脑子先行一步抱住了贺兰昭柔软香甜的身子,然后就再也舍不得拿下来。

    怀中抱着个男子,他此刻也许真的和个断袖无异了。

    姬煊心中默哀了几秒,可怀中人儿虽然穿的严严实实,可身上缓缓透出的体香还是不断在他鼻尖萦绕,仿佛就带着让人无比饱足的安息香,姬煊闻着这种难得的气息,最终也缓缓睡了过去。

    还好心中一直挂心着贺兰昭中毒一事,姬煊在贺兰昭身子转动眉头皱起的时候醒了过来,一见贺兰昭这幅极其难受的模样,他立马翻身下床把一直准备着的痰盂用手扶着,然后果然见贺兰昭咳嗽出声醒来,然后对着痰盂一会接着一会地呕出胸中堆积的黑色毒血。

    看贺兰昭吐血的量,根本不比他哥哥贺兰曜中毒浅,姬煊立马喊人进来伺候,又命人去请胡御医照情况开后边疗程所需的药方。

    胡御医大清早便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姬煊在楚国的地位已经是举足轻重的重要了,再加上胡御医隐隐算是姬煊的人,因此他对于二皇子的事十分看重,昨夜回府后也根本没多休息,就把贺兰曜吐出的含着不少毒素的血液检查。

    先给身体虚弱的贺兰昭把脉检查,随后胡御医很快开了个新的药方出来,又嘱咐道:“这种毒中原少见,微臣也不知其称呼。贺兰公子体内的毒素比之前重伤那位公子的轻一些,如今尽快救治毒素不难祛除。这药方里寻常解毒滋补的药材也好得,只是其中有一味主药血麻子比较难寻,是在南蛮靠海之地的海崖之上才能寻见。”

    血麻子?贺兰昭听到这名字十分熟悉。

    前世贺兰昭与皇夫苏瑾安成婚三年,一直未有所出。后苏瑾安寻来一江湖郎中给她瞧病,再后来贺兰昭就一直服用着一副含着血麻子的汤药,苏瑾安那时总要每日监督着自己喝完了整整一碗黑乎乎另带着股血腥味的药。喝了好几个月之后贺兰昭见自己肚子还没有动静就不想再喝了,可苏瑾安却还是执意要她每日都喝那让人反胃的汤药。两人前世为了这没少吵闹,她原来不知,自己喝的含有血麻子的汤药不是为了治疗不孕而是解毒。

    贺兰昭心中感慨万千,哥哥贺兰曜路上被另外的刺客追杀,他们兄妹两个身上俱不轻的中毒,这些都是她前世所不清楚的,也许之后还有更多她前世不清楚的隐情会发生,贺兰昭有这种预感。

    姬煊听得贺兰昭中毒还有药可医,自然喜不自胜,哪怕南边多有毒瘴害虫,但凭他楚国二皇子的身份和权势,要想得到血麻子这味罕见的药材并不是件难事。“等我派人把药找回,你必须要给我老老实实按时吃药 ,知不知道?”

    贺兰昭今生知道隐情,哪怕那含了血腥味的药再难喝她也不会耍性不喝了:“那劳烦殿下派人多找一份,我哥哥他也……”

    “这不用你提醒,顺手的事。”说完姬煊又沉思了一会儿,见贺兰昭有些虚弱地躺在床上,他终于下了决定,“为了方便给你们兄弟两个解毒,从今日起你就搬到我府上来,也好下人方便一起照料。”

    血麻子这味最关键的药都是人家费尽人力找来的,贺兰昭自然不好再多说什么。她点点头,要求自己和贺兰曜住在一个院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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