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他最近在朝堂上混出了些名堂,可谓是权利的进一步高升。在这个世界有这样的成就,过得还这样好,谁会想回去。
但是,他不适合坐太高,容易惹是非。
当天晚上张天芃找了借口半夜离开了,林疏锦很清楚,不过是他待在她身边会焦虑,会想到他父母兄弟,可他贪心又放不下这边的荣华富贵,所以宁愿离她远点。
林疏锦着急回家,他没空管他,天一亮便又去算命老先生院里站岗,一站又是一整天。
夜晚回来时,听说他带了个女子回来,也不知道哪里捡的,那小妾如临大敌。
身为主母的林疏锦整日不在家,这也不管那也不管,一回来就挨了一顿训,被罚去跪祠堂。
张天芃知道,她最怕鬼了,让她一个人跪祠堂,不如直接捅她两刀子。而他充耳不闻,明知却不管。
林疏锦那求救的目光望向他时,他撇开了头。
林疏锦无助的红了眼眶,一咬牙与其在祠堂担惊受怕,不如在院子里灯火通明里跪着,冷是冷了些,总比吓死的好。
替自己辩解两句后林疏锦争取到了跪院里,她的目光再没落在他身上,起身去了门外。
屋外寒风刺骨,林疏锦冷得打个寒战,想起刚来这个世界时的惊慌,再与他相认后的信任与依靠,再到现在他的背叛和变心,坚定了林疏锦不论如何也要离开的决心。
膝盖轻磕在雪地里,顷刻间便浸湿裤子,寒冷的气息直灌进衣襟,冻得她牙齿发抖。
一分一秒,度日如年,大雪渐渐覆盖了她的身形,湿漉漉的衣裳,风一吹冷得刺骨。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不帮她,她什么时候得罪了他,他要娶小妾,要带女人,随他了,他还要怎样?
是因为她没有再像他娶小妾一样难过生气,所以他觉得她不爱他了,所以报复她不管她吗?
是吧?他对她所有的付出,全部都以她爱他为前提,她要是不爱他,或者让他觉得她不爱了,就是这个下场。
林疏锦想笑,脸上却被冻僵笑也笑不出来。
很多时候,她真的很讨厌自己那么好的体质,怎么冻也不会晕,哪怕现在手脚冻得麻木,身体重新发烫发热,也没有晕过去。
一身疲倦的林疏锦抬头望了一眼亮堂的灯笼,两眼一闭就往雪地里倒。爱死不死吧,累了,谁知道冻死了是不是就回去了。
她在冰凉的雪地里躺了一会,就被那个熟悉的怀抱抱了起来。
林疏锦没有睁眼,死鱼一般由着他把她抱回去,着急的吩咐人准备热水给她泡澡。
他只是怕她死了,这个陌生的世界就只剩他一个人而已。
林疏锦无数次的告诉自己,他早已不爱她,可他一对她好,她又忍不住的难过。
一冷一热,林疏锦病了,没来得及喝姜汤,就记得泡个热水澡,水太热,热气都往脑仁走,再晕就不知道后面的事了。
再醒来时,又只有西柚守在床前。
“小姐。。。”她欲言又止。
林疏锦艰难的爬起来坐着,脑子还有点不舒服,脑仁很重。
“说吧,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林疏锦有气无力的问。
无非就是他又纳妾了,不是带了个女的回来吗。
“那个算命先生不见了”西柚察言观色的看着林疏锦,她跟着林疏锦那么久,可太清楚她重视的是什么了。
果然听见这句话的林疏锦差点从床沿摔下来“张天芃去见过他们了?”她急切的问。
断不可能是老头自己跑了,他都要入土了,还能跑哪去,又能跑多远。
听见林疏锦直呼其名,西柚有些惊骇“是,去见了一面然后就不见了。”
他不想离开就算了,竟然还把人藏起来。
林疏锦掀开被子就要去找张天芃理论,还没好的她一下床便天旋地转,还好西柚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小姐,身子要紧。”
林疏锦无暇顾及,她就想去质问他。明明知道她找了那么久,他明明知道这对她来说多重要。
西柚拦不住,扶着她来到书房的时候,他怀里抱着新人在处理文件。
书房房门咚的一声被踹开,林疏锦摇摇晃晃的走进去,她看着张天芃身边的女人冷声道“滚出去!”
女人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张天芃一眼,并没把她放在眼里。
林疏锦也不惯着她,目光望向张天芃“怎么,我还没死就着急找替补了什么?要不你爽快一点,直接给我捅死了我给你三宫六院腾位置?”
张天芃脸色微变,推开女人让她出去关门。
他起身走过去想哄她,林疏锦甩开他的手,开口质问“你把那个癫道士还有算命先生弄哪去了?”
他沉了沉眼眸没说话,好一会想到借口才说“我去见过了,根本就是骗子算不准,骗钱的人罢了。”
“既然不准就是骗钱的你给人藏起来干什么,你着急什么?我不缺钱给他骗”林疏锦气急败坏的喘气。
“根本没办法送我们离开,还出天价,我不弄他谁弄他。”张天芃极力反驳。
根本不合常理,老头要是真为了钱,大可一开始就讨价还价,何必让她吃两回闭门羹。
“到底是不能送我们离开,还是你舍不得现在的荣华富贵把人藏起来了。”林疏锦看着他“在这里你要钱有钱要权有权,三妻四妾都是合法的,你的正牌妻子甚至必须听你话以你为主,还要照顾好你的三宫六院,还不能吃醋否则就是犯七出是个妒妇。”
“我根本不在乎这些女人,她们就是解决生理需求,我就爱你一个,这里的男人都是三妻四妾,只有一个妻子就跟妻管严一样,一家之主都没有一点说话的余地,而且很多官员拉近关系也都有送女人的,这里的女人就是巩固地位的商品,她们和你不一样。”耐心耗尽的张天芃疾言厉色的辩解。
可他忘了,他是要离开的,这里的一切不过是体验卡,而他当真了不想离开。
林疏锦气得捏紧了拳头“你只爱我一个,你忘了那个被你领进府,你求着我让她进门的小妾了吗?还是忘记了你那私生女?还是忘了刚刚你抱着的那个女人了?还是忘了你这个世界的妈要我跪祠堂时你充耳不闻,这些你都忘了吗?你爱我?在哪里?我为什么看不见?为什么你的爱那么廉价?”
张天芃没有回答,静静的看着她发疯
“你不过是想让封建礼教把我教成一个提线木偶,一个符合你要求的提线木偶而已,但我林疏锦不是”
“在这里不好吗,你要什么有什么,钱,权,我,父母,婢女,在这里当祖宗还不满足吗?”张天芃不耐烦的质问,一想起林疏锦要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他就不舒服“你以为你回去就能找到一生一世一双人吗,婚姻不是爱情,时间把感情消磨干净之后,还不是一样会有人出轨,一样有人pc,不过是藏得好没有被发现。”
他的这些话把林疏锦惊在原地,她张了张嘴一句话说不出来。
原来,他一直是这样想的,原来,她从头到尾想和他一辈子就两个人在一起在他眼里是一个笑话。
难怪他在和相亲对象极度拉扯的时候还能和她谈恋爱,难怪他刚和初恋姐分手就能找别的女的聊骚,难怪他能和30多岁结婚的女的聊得飞起,从头到尾,他就是个赤裸裸的烂人。
他所有的光环,不过是她眼里的光,她才是笑话,她的爱才是笑话,彻头彻尾的笑话。
林疏锦只感觉手脚冰凉,心脏砰砰砰的越来越快,身体一个虚晃磕在桌角才稳住身形。
她不想再跟他多加废话,林疏锦抬起腥红的眼眸看向他“我要回家,你把人藏哪了?”
张天芃还是说他没藏,是啊,没有,只是关起来了罢了。
“你不说,我就用我自己的办法回家,横竖一个死,反正死过一回,再来一回又怎么样。”
说罢林疏锦踉跄着就要去撞柱子。张天芃眼疾手快一把抱住她。“别闹了好不好,他们就是神棍骗人的,根本不知道回家的路”
林疏锦奋力挣扎“我要见人!”
张天芃还是没松口,他又开始谈条件,说把府里女人都赶出去,他马上就把小妾发卖了,以后都只爱她只有她一个人。
林疏锦觉得可笑。
他说她要是想要一个孩子,他们马上就生,生几个都可以。
他还说,她要是怕痛,就把小妾的女儿记她名下,以后他们就只要这一个女儿。
林疏锦早就明白花言巧语不过是他的权衡之计。
“我要见人,活着的人,他们死了我也一起死”他从来不知道她到底在乎什么。
也许以前她还会和他吵一下,但现在不重要了,她现在只想回家。她等不了,一刻钟也不想等。
“好,我让你见”张天芃妥协的按住挣扎的她。“你现在还生着病,好了再见!”
又是安抚她的权衡之词。
林疏锦没有答应,她犟着性子“现在,立刻马上”
他没有同意,也跟林疏锦杠着,非要她好了才让她见,他越这样说,林疏锦越觉得他会弄死那些人。
越想越愧疚的她软了语气“我可以好了再见,但你要保证他们活着,好好的活着,不缺吃穿,不受寒,当座上宾供着”
见林疏锦给了台阶,张天芃语气也软了下来“他们会活着,你不应该怀疑我会弄死他们” 沉默半晌“我知道我现在让你很失望,感情上是,但做人,我也不是这样心狠手辣要人命的人。”
林疏锦没有接话,她很早就不认识他了,他早就不是生活在现代那个和平年代的人了。
她也曾想过,会不会是,他那个身体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人回来了,所以他变成了这样。
可这些话,她只能说来安慰自己。
“或许你现在还不想回去”林疏锦幽怨的抬眸看着张天芃“权利之下皆是枯骨,你可以不回去,但我也希望你能知道回去的路,哪怕有一天从云端跌落,想家的时候也可以回到那个普通的世界过回普通人的生活”
说完这些她没再多言,摇摇晃晃的离开了书房。
回去?找了那么久的路,哪有永远开启的路,不过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的运气。那番话,也不过是动摇他的心境保全癫道士和老头的一个法子而已。
林疏锦养了两日,虽未养全身子,但她执意要见人,张天芃也只能让她见。
权利之下,算命老先生看她的目光多了几分畏惧。
林疏锦见几人气色颇佳,心里的忐忑也松了几分。
她朝着算命老先生走过去,满面愧色的道歉,又安排车辆将他们送回小村,这才匆匆送来道歉补偿。
林疏锦没有在他们刚自由就询问老神棍知不知道她回去的路。
哪有关了人好几天,刚放出来就问人这样糟心的事。
送完人道完歉她便领着人回了府里,只一天受寒,她又开始咳嗽起来。
雪地一跪,是有些伤根本,不过不重要,林疏锦补了补身体,修养了一日,第二日又去拜访了老神棍。
不过这一次,老神棍虽没让她立在院子里受寒,却也只是将她放进门对她所问之事只字不提。
她没事时就撩起袖子,帮老神棍干点活。
但其实也不是她干,干的也不是什么太大的活。就喂喂鸡,拔拔草,这样不起眼的小事。
有时林疏锦会去问癫道士怎么样才能让他老爹说说她的事。
癫道士摇头只说他老爹年纪大了,也就只想给普通人算算命,挣几个破钱过活,最后安度晚年罢了。
可想回家的林疏锦顾不得,不过就指条路,倒是不至于让他嗝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