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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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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楚问荆前脚迈进自己房中后,英璧后脚跟了进去。

    楚问荆头疼地把房门关好,先保证不被外人看到。

    英璧进门先打量了一下楚问荆的房间,房间其余物品似乎没有被动过,连卧榻的被褥都叠得非常规整。当然,她自然地忽略了旁边那幽幽的目光。

    楚问荆下逐客令:“英姑娘,我跟你之间好像没有什么值得秉烛夜聊吧,有什么事明天白天说可以吗?”

    英璧却浅笑着盯着他的眼睛,说:“白天那是白天可以说的话题,至于晚上——”

    楚问荆冲上来捂住她的嘴。

    英璧身手迅速地躲过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挑眉:“晚上当然是看月亮啦。不然我请你看戏?”

    楚问荆身体缓缓回正:“月亮?”

    英璧把门一把打开:“看,今晚的月亮是不是很圆?”

    抬头一轮明月高悬在头顶,母亲般慈爱的月光洒辉庭中。

    楚问荆想起了关键:“月圆之夜,今夜说不定能看见白影!”

    于是两人悄无声息地潜入后院中,随时观察异样发生。

    二人躲在一棵榕树背后,两个人挤在一处,楚问荆发誓英璧绝对知道隐身法术但她就是不用。

    突然,远处传来十分细微的脚步声,二人都止住了气息,脑袋的弦紧绷着。

    一抹白色衣角进入眼帘。

    楚问荆刚想飞身出去擒住那人,却被英璧大力按下。

    再一看,这白衣披头散发,手上竟还抱着一个瘦小的女童。这女童也不哭闹,白衣将女童藏在怀里,脚步迅速地直直向那口枯井走去。

    天上月亮被乌云遮住,光线差了很多,使得楚问荆看不清那人的脸和手上的动作,不免有些焦急。

    一切都在英璧的意料之内,她眼神安抚了他,像在说可以相信她。

    一阵清风吹来,吹得后院树叶沙沙作响,也吹得乌云四散。

    在凛风中,楚问荆也看清了那白衣手里一闪而过的寒光!

    说时迟那时快,英璧火速出手,两颗石子同时急速射出。一颗打透耳房的木门,又似乎打中了什么人的身体,痛得人惊醒点灯。一颗击中白衣持刃欲下的手腕,脱力松手,利器沉沉地掉在地上。

    白衣发现事情败露,果断准备逃走。

    英璧和楚问荆立刻守在后院的正门,堵住去路。

    白衣反应极快,转向侧门。

    此时耳房两三仆人提灯破门而出,侧门也悠悠地被前来的柳成会给堵住。

    英璧今晚让婢女递了口信,邀约柳成会夜半三更后院一见。

    白衣已被三方围堵,完全无逃走可能。

    楚问荆艰难地开口:“文小姐,交出人质束手就擒吧。”在月光映寒影的那一刻,他认出了那是白日里文小姐头上的簪子。

    白衣缓缓摘下斗篷,露出文姯平静而阴沉的面容,与她白天那幅柔弱模样截然不同。

    她怀里抱的正是府上青云乳娘的幼女。

    英璧上前,让文姯把孩子给她。

    文姯竟然出奇地十分配合,把酣睡的小女孩交了出去,一点都没有挣扎。

    楚问荆觉得文姯大概还是良心未泯。

    英璧开口打破他的幻想:“她只不过是知道小女孩拿着也没用处了,毕竟——没有利刃可以割喉放血了。”

    柳成会被眼前的场景震惊到,他面露痛色:“文小姐,即使冤者有冤,何苦害人犯法!本官绝不会姑息这种伤人行径,来人!把文姯押入大牢,依律细查!”后院已围了许多持着火把的仆人,火光跳跃,如同今夜浮躁的人心。

    英璧出步:“且慢!大家难道就不想听听她的所言陈词吗?”

    在寒夜中,英璧的声音天然给人一种不得不听从的力量。

    见大家默认了,柳成会赶紧阻止:“英姑娘有所不知,这供词不需要让无关人等知道太多——”

    “狗官”

    文姯冷冷开口:“你怕的是大家知道你的真面目罢了。”毕竟柳成会在本县百姓心中一直是公正严明、仗义执法的难得父母官。

    柳成会倒不怕她那冰刃一般的目光,露出从容微笑:“本官无父无母,一人做事何惧诽议,倒是文小姐想想自己家中老母,若是听到了自己女儿的行径,又该多么痛心无颜。”

    文姯难得地目光僵硬了一下,英璧看到她艰难地呼吸了几瞬,最后似乎下定决心地说道:“是我听信鬼神之言,听说只要拿到井中月影,与山间精怪交易,我就能为我爹报仇。”

    英璧补充道:“而那传说中的井,便在知县府中后院。只可惜老井早枯,月影难得。”

    文姯像陷入了自己悲痛的回忆,仰头看月,月光把她坚强又复杂的眼睛照得盈盈如水。“是啊,每月十五,我就会潜入府中。不管我是府中搬水还是自带水囊,那古井怎么都照不出月影,直到有人告诉我,要用鲜血,把别人的鲜血洒在井底,井底就会出现我复仇的唯一希望。”

    英璧:“所以,你终于等不及,选了个身量最小的小女孩,还下了药让她睡着。”

    文姯点点头:“很残忍冷血对吧,但这是我唯一的路了,我一个人——”她抬头望月,月光把她弱不禁风的影子拉长,月色把她照得无比悲凉。“我有什么力量能对抗拥有权势的人呢。”

    柳成会十分冷漠地说:“虽然本官对文小姐的遭遇十分同情,但是事已至此,文小姐犯下大错,也已认了罪状,收监吧。”

    柳成会站在侧门中央,身形如松,两旁的衙役听令动手,准备拿绳上绑。

    “慢!”

    “慢!”

    英璧和楚问荆二人同时发声

    二人对视一眼,英璧挥手让衙役退了回去。沉默了一段时间的楚问荆开口问道:“但是,文小姐的父亲明明是上个月才意外过世。”

    是了,据府中仆人说,白影事件已经发生了三四次。而最早的目击事件更是能追溯到两个半月前,那时候文姯的父亲还尚在人生,根本无需报仇一说。

    文姯那姣好的面容顿时一白。

    楚问荆看了她的神色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并且,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因为青云小姐身上的换命巫蛊还没弄清楚来龙去脉。”

    柳成会跟文姯同时一大惊,柳成会听到以后更是掩心中后退一步,看向文姯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和痛恶。

    文姯呼吸急促,陷入焦急地慌乱:“怎么会呢我怎么可能害她呢?是谁害了她!”

    英璧到了文姯面前,帮她整理了今夜散乱的头发:“是啊你当然不会害她,因为——你是青云的亲生母亲啊”

    此时庭中所有人猛地抬起头,齐刷刷地看向这位白衣女子。

    事情另一位主人公,柳成会脸唰一下就青黑了,他的眼神十分暴戾:“英姑娘大概是疯了,柳某来到本县前一直在隔壁县生活,与文姯并无交集。”

    英璧微微一笑,眼里全是威严:“那我想你肯定是瞎了,你跟文姯是没交集,但你面前这位是卫玟啊”

    卫玟二字如同晴天霹雳版砸在柳成会天灵盖,砸得他眼前一黑又头皮发麻。

    柳成会一改平日那幅书生文气,眼底充血,咬牙切齿地说:“什么文什么武,统统都一派胡言,来人啊!把这两妖道抓起来火刑示众。”

    楚问荆亮剑应战,英璧挡在他身前,看谁敢送死。那一圈衙役本就是图个差事糊口,谁也不想真正拿命做事,于是竟没人敢上前。

    文姯终于开口了,当被揭穿她卫玟的身份,她像是终于舒了一口气,身姿不再像一个小姐般遵守礼仪,而是挺胸抬头,终于可以按她本来鸟儿般的性子自由地呼吸。

    文姯——“卫玟”:“三年前,你在郊外约我游湖,我本以为你高中以后,我们一家三口终于迎来了好日子。谁曾想你却为了知府大人的千金,趁我不备,将我推入湖中。那时候,我才生下青儿两个月啊!”她说话语速越来越快,充满了恨忿,想必是在心头哭了百遍千遍,恨了多少日夜。

    卫玟继续说,似乎要把陈冤说个痛快、吐个干净:“当初你爹娘惨遭意外,是我和我爹收留了你。虽然家里只有几分薄田,几时让你下个地,何时缺过你圣贤书。还记得你当初在我爹走的时候说了什么,你说你一定会考取功名,让我过上城里小姐夫人的生活。”

    “我爹”卫玟哭得肝肠寸断:“我爹临走前说,‘不求发达,但求好好待她,夫妻二人平淡一生’爹啊,女儿所托非人啊!”

    在场的气氛已然变化,有眼有耳的一看便知谁对谁错,谁心中有鬼。

    柳成会终于听不下去,冲上前,死死掐住卫玟的脖子,额前青筋暴起,面若恶鬼:“我能让你死一次,就能让你死第二次。”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把青儿留下来了吗?留她当小姐?你真是想太多”

    卫玟因窒息而眼角滑泪,整个人开始面色变青,手上变得无力。

    楚问荆想上前救人,被英璧拉住。英璧望向他们:“他们的因果,就让他们自己了结。”

    绝大部分男子力气本来就比女子大,更何况卫玟这副小姐身子更是娇弱得很,早不是她前世那四季劳作,一双手撑起一个家的宽厚身躯。

    柳成会目呲欲裂:“回到你的地狱里去吧”

    卫玟终于大叫一声,右手当机立断得竭力一挥,一根银簪准确地扎入柳成会的后背。

    柳成会背后受刺,痛得手里力气更大几乎要把卫玟脖子掰断,而后脱力松手,踉跄寻医。

    卫玟扑通被扔在地上,倒地长咳,她的手上流淌着鲜红的血珠。

    英璧走到她跟前,揽着她起身,又不容置喙地带着她到古井口,月出云岫,等候多时。

    月光洒在卫玟那双沾满鲜血的颤抖的手上,十分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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