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色微明,鸡鸣划破静谧。
就在这时,小芸慌慌张张撞开房门:“小姐,老爷来了!”
慕星瑶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弹簧般起身,一把拉起正在品茶的陨灭袖子“快躲起来”
“怕什么?!”陨灭挑眉,语气满是不屑,却任由她拽着起身。
他看着少女急忙身影,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慕星瑶猛的回头,杏眼圆睁,柳眉倒竖,用眼神警告他配合。
陨灭喉头滚动,佯装不耐烦道:“也不是不行。”话音未落,就被她扯着手腕踉跄几步。
“这也没地方藏啊?!”慕星瑶急得手心出汗。
她突然转身,眼中闪过狡黠的光:“你不是会变成狗吗?!”
“我时受伤时迫不得已......”陨灭瞪大双眼,满脸不可置信。
但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只得咬牙化作一只小黑狗,蓬松的尾巴还不服气地甩了甩。
“闺女!”慕川的声音传来。
慕星瑶强作镇定地打开门,脸上慌乱尚未褪去:“怎么了,爹?”
慕川狐疑地打量着女儿绯红的脸颊,又扫过屋内凌乱的茶盏,目光最终落在脚边的小黑狗身上。
他半跪下身,粗糙的手掌抚过小狗的脊背:“怎么突然好了?”
“本来就没什么大碍,许是包扎得严实了些。”慕星瑶强笑着解释。
“陛下召见,命我即刻入宫议事,这几日怕是回不来了。
几步送行,待父亲离开,她长舒一口气,转身却直直撞进一片温热的胸膛。
“怎么!?这么喜欢我?”陨灭闷哼一声,伤口如火烧般灼痛,却仍强撑着勾起唇角。
慕星瑶狼狈地站稳身子,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转身往屋里走去,丢下一句:“关门!”
陨灭望着少女的背影,嘴角的笑意藏也藏不住。他轻轻掩上门。
慕星瑶端坐在太师椅上,突然侧过身,目光灼灼地盯着身侧的人:“你说你是魔神?”
陨灭神情冷冽,下颌微动,算是应了一声。
“然后你还被封印万年?!”她杏眼圆睁,语气里满是怀疑。
对上她探究的目光,陨灭只回以一记轻蔑的眼神,仿佛这问题荒诞至极。
慕星瑶忽地挑眉,转头看向身旁的小芸,两人对视一眼。
“噗嗤”笑出声来。“一只狗妖还说自己是魔神?”她眉眼弯弯,笑出了泪花。
小芸也捂着嘴,笑得直不起腰。
陨灭脸色瞬间阴沉,指节捏得发白,偏偏被困在这副虚弱的躯壳里,只能咬牙咽下这口气。
“那你说说,”慕星瑶强忍着笑意,“昨晚不是威风得很吗?怎么今天连个法术都使不出?”
“本座刚出封印,自然还未恢复。”陨灭别过脸,藏起眼底的暗芒。
实则他即将被天道抹去不灭魔心,被神器滋养起来,如今归还给她。
万年间受尽折磨,如今想要复原,更是难如登天。
“哦~这样啊,”慕星瑶眨了眨眼,忽然凑近,眼尾扬起期待的弧度,“那等你恢复了,可不可以教我法术?”
“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学的。”陨灭垂眸,声音冷硬。
余光瞥见少女瞬间黯淡的眼神,心口莫名一滞,鬼使神差地补了一句,“我可没说你是一般人。”
“真的吗?!”慕星瑶猛地站起身,裙摆飞扬,眼里的惊喜快要溢出来。
陨灭望着她雀跃的模样,喉结动了动,轻轻“嗯”了一声。
前往衣肆青石长街熙熙攘攘,慕星瑶刚踏出巷口,便听见身后传来细碎议论。
一些交头接耳,目光直勾勾盯着陨灭黑红的广袖长袍:“这人穿的这般奇怪”
更有人慌忙扯着孩童避让,仿佛他周身萦绕着无形的煞气。
她扭头瞥向身旁的罪魁祸首,却见陨灭微微昂首,唇角噙着抹似有若无的笑,红发在晨风里轻扬,周身矜贵冷傲的气场愈发张扬,分明将路人的指指点点当作追捧。
慕星瑶气得“啧”了声,攥住他的袖口就往前拽:“穿这么吓人,还嫌不够招摇?”
“怎么,本座这副模样,让你丢脸了?”陨灭任由她拉扯,故意放慢脚步压着她的节奏。
他侧头时,眼尾妖异的红痕扫过少女气鼓鼓的侧脸,突然低笑出声,歪斜的嘴角带着几分恶劣的得意。
锦帘掀开的刹那,正在挑选衣物的慕星瑶回头,玄色劲装裹着凛冽气息扑面而来。
陨灭抬手将高马尾束紧,墨色的衣料贴合着他劲瘦的腰线,衬得身姿挺拔而利落。
他随意甩了甩额前的碎发,眉眼间透着股不羁,与身上劲装的飒爽很是相称,看上去宛如一位气质独特的侠客。
慕星瑶眼睛猛地睁大,却在瞥见那抹刺目红发的瞬间,脸上的惊讶尽数褪去,变得面无表情。
陨灭迈步走来,随着他靠近,张扬的红发如被墨色浸染,层层晕染成沉稳的黑色。
“这般,可行?”他挑眉问道。
慕星瑶唇角微微上扬,眼底带着几分满意:“很好。”
入月洞门,凉意裹挟着草木清香扑面而来。
鸡爪槭的枝桠斜斜探入小径,春叶凝着晨露,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光,将青石板切成疏密不均的光影。
脚下忽触到凸起,低头见半埋着块龟纹石,粗糙的表面沁着青苔,仿佛沉睡多年的古物。
水声自假山后潺潺传来。
绕过嶙峋的山石,一条溪流蜿蜒而至,水底沙石粒粒可数,水流撞在石上,迸出晶莹水花,叮咚声与叶间鸟鸣应和着。
抬眼望去,飞檐角刺破树冠,木质亭子半隐在枝桠间,石桌上还有备好的茶盏,糕点。
“怎么样,好看吧?”慕星瑶雀跃着转了个圈,目光灼灼地望着身后那人。
陨灭抱臂立在鸡爪槭下,玄色衣摆被风掀起一角:“与我魔宫相差甚远。”
他漫不经心地抚过龟纹石上的苔痕,指腹擦过冰凉的纹理,神情有些恍惚,如同世间最美好一般。
“一只狗妖,别动不动就吹。”慕星瑶翻了个白眼,裙摆扫过溪边碎石,率先踏入飞檐亭。
她抓起碟中莲花糕狠狠咬下一口,碎屑沾在唇角也不在意,“有本事你把魔宫搬来?”
陨灭无声轻笑,坐在她对面。
木亭被日光镀上金边,檐角铜铃与溪声共鸣。
“今日先教你剑法,若连落叶都斩不断,往后别喊我师父。”
“我可是救了你,这才几天,就坐我头上,让我喊师父?”慕星瑶叉着腰,杏眼瞪得浑圆。
陨灭指尖叩着石桌,节奏不疾不徐:“那你想如何唤我?”
慕星瑶转着眼珠,忽然狡黠一笑。
那日竹林里浑身是血的小黑狗,此刻正被午后阳光镀着金边,倒真像自家兄长。
“你那名字太吓人了,我在竹林捡你回来的,便叫你慕林可好?”指尖几乎要戳到对方眉心。
话音未落,慕林突然额角青筋暴起。
剧痛如潮水般漫过意识,恍惚间似有残片闪过——新婚之夜有人在喊“慕林”,他死死攥住桌沿,喉间溢出压抑的闷哼。
“你...你不喜欢可以说,你这是干什么?!”慕星瑶扑过来时带翻了茶盏,凉茶泼在石砖上洇开深色痕迹。
她攥住对方颤抖的手腕,掌心传来灼人的温度。
慕林深吸几口气,疼痛如潮水退去。
他看着少女慌乱的神情,忽然想起昏迷时朦胧间,也是这双手为他擦拭伤口。
“无妨,可能还未适应。”沙哑的嗓音里藏着不易察觉的温柔。
慕星瑶咬着下唇,还想再说什么,却见慕林抬手虚握,一道莹白光雾凝成木剑。
剑身流转着温润光泽,剑尖轻颤间,飘落的红叶自动裂成两半。
木剑递到她面前时,莲花状的纹路正顺着剑身缓缓绽放——那是她绣在裙摆上的纹样。
“以后这便是你的法器。”
慕星瑶双手接过,指尖触到剑柄处残留的余温。
阳光穿过镂空的莲花纹,在她掌心投下细碎光斑:“谢谢慕林。”她仰头笑起。
慕林轻握住她的手背,将自己的力量缓缓传递过去,让她原本有些僵硬的手放松下来。
“握剑不可太死,要刚柔并济。”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在她耳边响起。
随后,他带着她的手,开始缓缓挥动木剑。
动作舒缓却不失力度,木剑在空气中划过,带起轻微的风声。
“出剑时,目光要专注,心要沉静,感受剑与你合一。”慕林一边说着,一边引导着她的动作。
随着他的教导,慕星瑶渐渐找到了感觉,动作也越来越流畅。
慕林适时地加快了速度,两人的身影在亭中舞动,衣袂翻飞。
突然,慕林一声低喝:“发力!”慕星瑶随着他的引导,手腕猛地挥出。
只见一道剑气迸发而出,瞬间划过庭院中的溪流。
溪流上的水面被剑气激起大片的水花,水珠四溅。
水波荡漾开来,发出清脆的声响,与庭院中的静谧氛围形成了奇妙的呼应。
慕星瑶看着自己造成的这一幕,眼中满是惊喜与兴奋,转头看向慕林:“我做到了!”
慕星瑶本就是灵凌下凡的身躯,天生便对仙法剑术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锐与亲和。
因此,在慕林的教导下,她学起剑法来自然相得益彰。
慕林撤手退后半步:“没想到,你还有如此根基,看来几日便可教你法术了。”
“真的?!”慕星瑶眼睛瞬间亮得惊人,像只得了新骨头的幼犬般。
“那我们现在就学!我能学控火术吗?还是御风术更厉害?”
她脚尖不安分地踢着碎石,耳尖泛红,“其实......我还想学怎么御剑飞行。”
“寻常人修炼百年才得如此,你竟想一日学得?”慕林屈指弹在她额间,身旁飘落枫叶。
慕星瑶瞬间耷拉下脑袋,用脚尖在青石板上划,闷闷地应了声“哦”。
垂下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活像被踩了尾巴的小猫。
见状,慕林唇角不自觉上扬,伸手朝她摊开:“把你发簪给我。”
她猛地抬头,狐疑地从发髻上取下那支青莲发簪。
慕林双指结印,指尖溢出的青光顺着簪身纹路游走,将整支发簪浸染成通透的琉璃色。
发簪突然脱离掌心,化作流光直窜天际,在云层间舒展成小舟大小。
慕林长臂一揽,将还在怔愣的少女搂入怀中,衣袂翻飞间,二人已稳稳落在漂浮的青玉莲瓣上。
脚下云海翻涌如浪,发簪边缘垂落的银丝流苏随风轻摆,微风划过,发梢飘动。
云层翻涌着漫过脚踝,慕星瑶的手指几乎掐进慕林的衣袖里,整个人微微震颤,仿佛随时都会坠入云海。
“怎么?不是说想御剑飞行?”慕林垂眸看着她,刻意放柔的声线里藏着几分笑意。
慕星瑶咬着下唇缓缓仰头:“我才不怕。”她强迫自己松开蜷缩的手指,指尖却还止不住地发颤。
裙摆被吹得猎猎作响,她深吸一口气,学着慕林模样稳住身形。
不过片刻,紧绷的脊背渐渐放松,眼底的惧意也化作惊喜——原来云海之上,是这般瑰丽的光景。
“还有更好的,想不想试一试?”慕林唇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弧度,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
“好呀!”慕星瑶兴奋地应道,眼中满是期待
可话刚出口,脚下的发簪光芒骤敛,瞬间变回原本小巧的模样。
她只觉身体猛地一沉,整个人朝着云海下方急速坠落。风声在耳边呼啸,恐惧瞬间攥紧了她的心脏。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摔得粉身碎骨时,一道炽烈的红光划破天际。
慕林已化出魔神的模样,那一头张扬的红发如燃烧的火焰。
红色,金纹路交织的长袍随风鼓荡,数米长的裙摆好似烈焰凤凰的长尾,气势磅礴地朝她俯冲而来。
看着眼前这宛如神祇降临的一幕,慕星瑶的恐惧竟在瞬间烟消云散。
她不再慌乱,毫不犹豫地朝着那只伸来的手奋力伸出自己的手。
下一刻,她被稳稳地接入一个温暖而坚实的怀中。
慕林那凤凰尾般的裙摆无风自动,猎猎作响。他抱着她悬停在空中,逆光而立,周身仿佛都笼罩着一层神圣的光辉,如同谪仙下凡。
两人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让慕星瑶的心“砰砰”直跳,仿佛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
她的脸颊瞬间泛起红晕,慌乱中低下头,主动缩进了慕林的怀里,仿佛这里是她最安全的港湾。
而慕林则紧紧地拥着她,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云雾如浪涛般翻涌,蓦地冲开一道身影。
一头数丈高的火凤凰傲立虚空,凤凰的羽毛鲜艳夺目,每一根都闪烁着奇异的光泽。
慕星瑶稳稳地坐在凤凰背上,她的发丝被狂风吹起,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兴奋地欢呼着。
风声在耳边呼啸,她俯瞰着下方连绵的山峦和广袤的大地,心中满是畅快与惊喜。
陨灭本身就是由四兽身躯幻化而来,可以随意化形四兽模样,而如今魔心便是借助涅槃重生之力一丝丝恢复。
此刻他化出的火凤凰,威风凛凛,气势非凡。
而慕星瑶与这火凤凰相得益彰,所过之处留下红焰,宛如一幅绝美的画卷,定格在这浩瀚的苍穹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