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是管乌养系心叫过“老师”的。
但当时他整个人格外不自在，秒变慌脚鸡，然后不许你再这么喊。
此刻看猫又育史欣然受之的样子，你又懂了。
乌养教练，还是年轻呀。
——把自己看得太低啦！！（是的你就是想回一次这句话）
……
“其实列夫是音驹历届来最高的选手。如果成长起来，说不定可以成为音驹的一把矛。”
你跟着猫又育史来到场边，刚好看到他们家的矛被踹腰子的画面。
你：“……”
猫又育史：“哎呀，年轻气盛嘛。”
他们家的矛会不会拦腰断看起来是没人关心的，反正自我修复速度快得一批，3分钟过去又是一根活蹦乱跳的好杆子。
好杆子远远看到你，雀跃地挥起手来。
你冲他颔首，然后问：“老师，您是想让我和他一起努把力？”
“期待总是要有的。”他乐呵呵地笑起来。
按照清水洁子和直井学的沟通，目前音驹方面需要你协助的地方主要是站位分析，直井学会把选中的录像光盘整理出来寄到宫城。
除此之外，接发球路线以及接球的动作分析都是有需要就录成视频，然后从网上发给你，你再对视频转码分析。
相关的结果也从网上发回，再由他们自己导入平板。
所以音驹的指定平板你会先安装好软件，如果有更新，你再到东京来处理。
基本就是这么个流程。
而灰羽列夫要单独拎出来的话……
“您是需要属于灰羽君的问题报告吗，日向那种？”
猫又育史笑而不语，你懂了，又问：“但日向那个是针对接球的，灰羽君要关注的是哪方面？”
猫又育史说：“真要说的话，那可是方方面面。”
你：“哇，这么菜的吗？”
“八重樫前辈！！”
你回头，抬头，看到一张泫然欲泣的混血脸。
显然这个人因为好奇跑过来，不幸听了个全场。
猫又育史还在嚯嚯嚯笑个不停，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你和他沉默对视了一会儿，率先拿下话语权：“菜有什么不让人说的，多练不就完了！”
他看起来还是有点委屈：“我高中才开始打排球，进步已经很快啦……”
你爽快道歉：“原来如此，那对不起。”
他：“……没关系！”亮度一秒调高，闪得你眼晕。
虽然不知为何他情绪能恢复得这么快，但你的关注重点，不好意思，还是在他到底能有多菜上。
“这个问题嘛……今天下午来看看列夫练习就明白了。”
猫又育史笑得令人捉摸不透。
一头雾水的你也只能按他说的，下午再来看。
今天的晨练已经进入了最后的拉伸环节，按照原定计划，你和清水洁子会直接返回酒店。
实际上前两天的上午你们都是在酒店各做各的事。你在处理数据，清水洁子完成可以帮忙的部分后就会开始看书学习。
但今天有个“小意外”。
一位老师突然来把猫又育史叫走，没多久猫又育史又回来，把你叫了出去。
你走出体育馆，看到一个穿着讲究的老妇人牵着一个小女孩站在猫又育史旁边。
你认出了那孩子的脸。
——……——……——
被牵着的小女孩大概只有你大腿高，留着齐耳的短发，一见到你就点亮了澄澈的眼睛。
讲真，那个笑的热度让你有点想后退。
猫又育史作为中间人简单介绍了一下。
这就是你见义勇为救下的那个孩子。
在医院呆了两天，确认没问题后，在家人的带领下专程来给你道谢。
先找到猫又育史也是因为当时是他报的警，并且作为你的临时监护人在警局留下了联系方式。
据介绍，小朋友名叫川上鹤礼，虽然是个从读到写都沁着文雅的名字，但本人似乎并未因此被熏陶出什么。
你一低头就对上那双不需要加特效的眼睛，被那能烫死阴暗系的光闪得幻视出一条甩成螺旋桨的尾巴。
她中气十足、声音洪亮地对你喊：“您好！我叫鹤礼！”
你睁不开眼睛。
——1211：阿爸，她亮度好像调太高了……
可见这种直接作用于灵魂的光连非碳基生物都顶不住。
你努力适应亮度后蹲下平视她：“你好，我叫八重樫阳。”
小朋友手举得高高的：“是姐姐救了我！谢谢姐姐！”
你一本正经地说：“其实不算，我开局就差点出局了，抢也没抢赢，撵也没撵上。”
“所以严格来说救了你的是把人制住的那几位，不是我。”
小朋友愣了，去看带她来的老妇人。
老妇人忙说也已经找到那几位好心人，专程上门表达过了谢意。
你于是点点头，又看向小朋友：“那我就收你百分之三十的感谢吧。到账了，已查收。”
小朋友噗嗤一声笑了，随后咯咯咯地越笑越开心，突然朝你扑过来：“姐姐好有趣！我想再和姐姐说说话！”
你看着扒在怀里自顾自欢快的小家伙，迷茫。
这个社交距离是不是和你的民族属性不太相符啊小朋友？
……
后续的情节就变成了猫又育史先回部里，你和小朋友到体育馆旁边的园艺区平排坐，一人手上捧着一盒牛奶，咕噜咕噜在那吸。
紧随而来的老妇人站在你们身旁欲言又止。
你请她一起坐下，她连连摇头。
你请她一起喝饮料，她更是开足马力摇头。
你收回视线，并不在意她目光中对着自动贩卖机以及学校露天排椅的隐隐排斥，也直接无视她对你给她的小姐递牛奶时几乎要伸出来制止的手。
毕竟是混过社会的人了，你怎么可能看不懂她什么意思。
但这是学校，你变不出她更乐意看到的待客装备。
所以你无所谓。
小朋友毕竟年纪太小了，据介绍才6岁多，当然感受不到大人之间的隐形交锋。
她只是像只精力满满的比熊犬一样，毫无保留地展示自己的好奇和友善，可着劲想和有好感的人贴贴。
你一边回答她各种天马行空的问题，余光再略过站姿几乎纹丝不动的老妇人，大概知道为什么她刚刚一副很想道完谢赶紧走人的样子了。
——对自己照顾的“小主人”哪哪都不满的时候，当然会觉得和陌生人接触的时间越短，暴露的越少。
再说得更直白些，就是教导者认为被教导者在砸自己的招牌。
你不置可否，自动屏蔽她自以为隐蔽的不快，继续和小朋友谈天说地。
现在话题已经进行到你为什么要来东京了。
你说你会一点编程，可能能给朋友提供一些帮助，所以来试试。
小朋友先奉上一个大大的夸夸，再好奇提问编程是什么。
你不喜欢敷衍，但对小孩来说理解这个确实也有一定难度，只能选择尽量用简单的语言去描述：
编程主要就是编写函数去处理信息，函数就是听到别人叫你，在脑子里面想好怎么回答，然后回答的过程。
“相当于接收到1和2这两个数字，在内部执行了一个加法的运算，然后输出3这个结果。我的工作就是编写一套更复杂的运算方法，去面对各种各样不同形态的数字，最终输出一个理想的结果。”
“那这个结果会是什么样的呢？”
你看着她亮晶晶的眸子，沉默。
于是直接掏出平板现场给她展示所有码农的第一个作业——制作简单网页。
“网页其实就是一个个的小盒子里填入了不同的内容，再垒起来。所以做网站跟搭积木没什么两样。”
“这两个被框起来的东西叫标签，浏览器的函数处理代码时要先找到标签，才知道这串代码有什么指令给它。”
“这个标签是用来标记样式的，里面的内容决定了每个盒子的外观和位置。”
……
你跟她说浏览器盒子模型，说浏览器读取网页的逻辑和渲染原理，还用十分钟做出了一个不带超链接的简单网页。
虽然在旁人（比如那位老妇人）听来你说的话估计是这样的——
1加1等于2会了？
好，去算费马大定理吧。
……
但是抛开旁人，你既意外，又确信。
你说的话，这孩子是听懂了的。
她对空白网页的逐渐充实展露真诚的赞叹，更因你在开发者工具页面的编写带来的立竿见影惊喜。
这说明就算看不懂单词，她也能理解你介绍的几个标签，并把它们和对应的效果联系起来。
甚至你尽量简化但仍旧有一定难度的解释，她也听进去了。
不得了不得了，是后浪。
于是你问：“接受得这么快，你们学校有少儿编程课啊？”
小朋友不带犹豫，带着灿烂的笑容回答说：
“不知道耶！我只上了半年学就没去学校了，因为同学们都说我很奇怪，不想和我玩来着！”
你：“……”
小朋友：(?˙▽˙?)？
——恕你直言，这是该用爽朗的表情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