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常

    “好宓娘,我真爱你,恨不得把你连皮吞了含进嘴里。”卫祎抱住女人纤细腰腹,噙笑顺着肚子往上亲吻,一双眼睛乌溜溜的,氤氲着冬日寒雾,“还有,宓娘,我给咱们儿子封了晋王,你高兴吗?”

    他眼睛弯着腰,衣袖沾了冷香,格外清冽,但他的唇很热,像冒着蒸汽的水,滚烫、炙热。涴儿微微低面,手放进男人胸口要挣扎,倏然听闻窗外有宫人在唱哄孩子的歌儿。

    “杨柳儿活,抽陀螺……”

    她的声音柔的似雾,又似被一团天宫才有的云缎包裹、束缚,舒服的不想挣扎,想沉溺其中,闭上眼笑着跌落云端。

    有谁在笑……是晋王,她的儿子。

    心头一跳,涴儿倚墙扶正了身子,慢吞吞将手搭在卫祎脖子,主动吻过去。

    她知道,男人,尤其卫祎,九五之尊,口中说的话明明该最真,偏偏又最假。下跪、痛哭流涕、发誓、说甜言蜜语,他随时随地,用言语裁出一片虚妄的雨,还要求雨过天晴,一切如旧。

    “皇上,你饿不饿?”冷静下来,涴儿亲他的嘴儿,踮脚问他。

    “饿!”卫祎拽着她,两人跌坐床上,衣衫堆叠,难舍难分,“朕很想你,想的要疯,你要补偿朕这几日的损失。”

    雪花如羽毛飘落,它的轨迹很笔直,一说要打天上下来,就不管不顾,哗啦啦直冲地下,很快加入雪堆里,成为其中无聊的一员,等待阳光的炙热灼烧它的生命,化为漫天水汽。

    雪化后,空气潮湿,泥土黏腻、泛着腥味儿。

    “涴儿,好涴儿。”内幌,剧烈晃动后,皇帝迷离着眼翻身,大脑飘飘欲仙,浑身骨头都软了,他四仰八叉躺在床上歇着。“朕的身子不争气,饭还没吃够就饱了,眼大肚小。”

    他呢喃着说:“张仙人说若能修成大果,有金刚不坏之身,若真有这么一天,朕就能与你永享欢乐。”

    涴儿歪头看他,轻声问:“皇上何时信了道?”

    卫祎惆怅叹道:“你走后,朕时常孤独,感觉皇宫大内空空荡荡,没一个能跟朕贴心的。后宫妇人、皇子公主亲近朕、渴望朕,不过为争宠夺利,朕虽然允许,但难免腻烦,思来想去,朕还是得找些事干。”

    “恰好张仙人进宫做法事,朕传他闲聊,感悟颇多,便留他在京城给朕解闷。”

    卫祎一口气说许多话,道尽委屈,他太要面子,顺着奸人挑拨送走爱妃,导致寒衾独枕,孤苦难言。

    “还是有你在好,咱们不能再分开了。”

    “……”

    两人就此和好。皇帝也守住底线,说话算话,哪怕有不如意发脾气,多是训斥,没敢动手。

    皇城天气正好晴朗时,寒气衰退。深深的宫苑人声鼎沸,数位宫人在华丽大殿吹着欢庆乐曲。漫漫宫道,两侧红绸包围,礼仪卤薄,锣鼓喧天,数位丽人穿戴华贵衣裳首饰,由礼官宣读圣旨,大封六宫。

    令皇后高兴的是,此次大封六宫,果然没有贵妃。皇后接回涴儿,惹了不少骂名,卫祎自然承情,驳回何侯一派升皇贵妃提议,为表补偿,封贵妃两位弟弟为伯爵。又以私心,追封涴儿父亲常山侯,其子降袭常山伯。

    皇帝专裁独断,官员对此缄口不言,即便有冒进者,多言何家一门封爵太过。无人在意的地方,涴儿便宜弟弟得了爵位、赏赐,从推刨子木匠、一跃成吃官粮的伯爷。

    事后,卫祎抱着涴儿提起此事,一脸骄傲,“宓娘,你高兴不?”

    涴儿正缝衣裳,闻言微微笑道:“嫔妾自然高兴,只是……外朝大臣会不会上奏?”

    “大臣们懂得轻重。”他说着松开手臂,爬到另一头,小腿搭在她大腿上,嬉笑说:“宓娘,朕腿酸,你给朕揉揉。”

    女人放下缝制大半的衣裳,慢慢给他捏腿,经过大半月休养,她脸色好看许多,容貌美丽,梳着矮矮的发髻,头发素黑。

    “宓娘,你怎么不戴朕送你的首饰?”卫祎边问边从床头果盘取个橘子,自己剥了塞嘴里,“上供的首饰珠宝,朕特意选了最好的给你。”

    “旻儿常来玩儿,嫔妾担心扎着他。”涴儿模样认真,神色温柔捶他的腿,力道不轻不重刚刚好,“小孩子最是顽皮,一个没看住,手快的很。”

    卫祎咬着橘子瓣笑:“旻儿那家伙性子活泼,难搞的很,你往后怕是要气的头疼。”

    “小孩子嘛,活泼点好,嫔妾喜欢看他闹,只要不过分,就不拦他。”她眯着眸子,面容娴静,盏盏灯火下,怎么看都别有风味。

    皇帝支起脑袋,侧躺着打量她,“也好,你做慈母,朕来做严父。朕小时候也是如此,父皇严厉,母亲慈爱。”

    “小时候……嫔妾的娘也是慈母,大抵天下母亲总是狠不下心教训自己身上掉下的肉,都疼的如珠如宝。”涴儿颇为感慨。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卫祎目光挪向她缝的衣裳,问:“还是给旻儿缝的?”

    “嗯,他个长的快,有备无患。”顿了顿,她又笑道:“嫔妾得了两匹好料子,等旻儿衣裳缝完,就给您裁两身。”

    卫祎挑眉,坐起来围在她边上,笑着亲她:“别用敬称,听起来别扭。你该唤朕五郎。”

    噼啪,恍惚间,烛火摇曳。身后,椒墙,人在影成双。日暮时分,太阳毫不留情沉没,留给人世的,唯有高挂枝头的残月。日与夜,交相而出,阴阳调和。

    当橘子红的光从东方泄出,雄鸡威武鸣叫,独属于拂晓的寂静涌现,仿佛眼前有了一片沾着露水、泥巴的草,寂静的田埂,还有一个惴惴不安的赶路人。

    涴儿猛地惊醒,她做了个梦,梦里稀奇古怪。

    此时,横在她腰间的腿倏地夹紧,男人热情洋溢的舌头像狗一样舔舐,涴儿不再多想,专心应付。

    卫祎早醒了,第一件事便是骚扰涴儿,坏心眼弄的她翻身生闷气。他慢悠悠睁眼,揽着人道歉,姿态越发娴熟:“宓娘,朕今日上朝,起来给朕更衣。”

    涴儿睡在外侧,抬手挑开床幌,喊了声安公公,立马有宫人端着盥洗用品进来。

    “好像下雪了,嫔妾给您拿件披风。”她转身去樟木柜子翻出件白狐毛披风,“这狐狸皮保暖。”

    卫祎望向窗外,苍青未明的天与白茫一片的雪,打个哈欠,他道:“瑞雪兆丰年。”

    涴儿笑了笑,继续给他抻衣裳,弄的一丝不苟后轻轻拍了拍,“皇上,雪天路滑,您路上注意。”

    送皇帝离开后,她赶走宫人,睡了个回笼觉。睡醒后,她匆忙梳头,搁头上簪了两朵轻薄绢花,随后去小厨房。

    “娘娘,您要的东西备全了。”厨房师傅恭恭敬敬过来,身侧干净桌子上整整齐齐摆着几个碗盘,他逐一介绍说:“按您的吩咐,米泡了两个时辰、蜂蜜选的桂花蜜。”

    “嗯,你忙吧。”涴儿打发走人,自己鼓捣半天,成功做出一笼糕饼。取出食盒装了几块让人送去勤政殿,其余装起来端进屋里,“嬷嬷,我做了点心,你尝尝。”

    王嬷嬷正哄着卫旻,他穿着鲜亮红衣裳、小皮帽、虎头鞋,白藕节胳膊上戴银镯子,看起来虎头虎脑。

    “奴婢谢娘娘。”将孩子递给涴儿,她拿了块点心咬口,非常给面子赞道:“娘娘做的桂花糕好吃,比宫里做的好。”

    “嬷嬷喜欢就好。”

    两人说了几句话,原本安静待在母亲怀里的小卫旻突然起劲儿,“啊—”

    王嬷嬷哟了声,笑得见牙不见眼:“我们二皇子饿了是不是?”

    “小孩子嘴馋,看见别人吃什么自己也想尝尝。”涴儿黑黝黝的眼闪着笑,捻过米糕揪下点塞他手里。

    “这孩子像皇上小时候。”王嬷嬷回忆道:“皇上幼时嘴馋的很,看见别人吃什么都要尝,他那几个哥哥还老是拿东西搁他面前晃,他看见吃不着,气的整天哭。”

    “他人小,脾气可大的很。”

    涴儿认真思考会儿,恍然大悟,三岁看老,原来卫祎脾气大是从小养成的习惯,难怪收敛不了。

    “皇上小时候还挺倔。”她亲亲怀里吃糕的旻儿,给他擦擦啃的黏糊糊的嘴。

    “娘娘性子好,二皇子可没皇上闹腾,皇上小时候一哭,喉咙尖儿都能瞧见。”

    涴儿笑笑没说话。

    晚间,卫祎顶着风雪过来。

    进屋后,他去熏笼边烤烤手,驱赶寒气。之后从女人怀里抢走儿子,抱怀里边走边摇,三两下后提溜着举起,两人大眼瞪小眼,“两天没抱他,他沉不少。”

    “他是不是太胖了?”

    涴儿笑道:“整天吃了睡,睡了吃,神仙来了也得胖三斤。”

    卫旻哦啊两声,拧着小眉毛表达不满,还挥舞短腿示意老爹放下自己。卫祎扬扬眉,收手抱着他继续摇晃,逗得卫旻咯咯笑不停。

    涴儿见父子俩感情好,索性从桌上拿起针线做。

    “朕中午叫人给你送了鸭子汤,你喝了吗?”

    “喝了,端到嫔妾跟前还热着呢。”

    “好喝吗?”

    她点头,“好喝,酸酸辣辣,很开胃,王嬷嬷还给嫔妾拌了面片,下次五郎也可以试试。”

    卫祎心里高兴,抱着孩子坐过去,一手揽着她亲了亲。老婆孩子热炕头,果然乐趣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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