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说渊宝楼一楼就已是富贵迷人眼,那么二楼的厢房更是不是说住就住的。
寻常的仙界修士是不会在渊宝楼当散财童子的,祝家做的都不是些小买卖。
今夜的好戏便是三楼的拍卖场。
拍卖会前祝兢兢作为东家还有许多事物要去办,便只留下嫣禧一人在此喝茶,等拍卖会开始她才过去。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嫣禧便被掌柜带去三楼拍卖会的席上。
渊宝楼共三楼,这三楼又代表着不同的贫富差距,能上三楼的更是几乎都是些不缺钱的家族或是宗门。
祝家依附于南凤家,嫣禧身为南凤家少主,这三楼有独属于她的位置。
那位置可以观测全局,也能最清晰的看见拍卖的东西。
距离各宗门招生大会还剩半年,有些富家子弟都会来这里看看有没有稀有且珍贵的心法去修行。
只能说渊宝楼还是很会做生意,知道怎么去赚那些有钱人的钱,专门挑了这个时候去拍买些年轻弟子所需要的东西。
嫣禧找了把椅子坐下,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瞧着桌子。
她似有所感地朝西边看去,是那位与她眉间一般有颗红痣的青年正看着她。
青年略微皱眉,将视线转移
。
嫣禧也没多看他,收回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突然笑了笑。
没过多久她的屋外有人在敲门。
嫣禧并没有回头去看,只是缓缓道:“进来。”
屋外的人闻言轻轻将门推开,看着嫣禧的眼神温顺且恭敬。
嫣禧这才抬眼去看他,“谁派你来的?”
嫣禧认出那人是红痣青年的侍从
。
那侍从低眉顺耳,“打扰姑娘兴致,我家主人命下人送披风给姑娘,主人说现在季节寒凉姑娘穿的如此单薄小心着凉。”
嫣禧这才站起身来,接过那件披风,那披风应是由人细细缝制,连那晚香玉的纹理都能清清楚楚地摸出来,摸起来已是暖和至极,想来已是在火炉前烤的久了。
嫣禧抿了抿唇,最后还是叹了口气,“替我感谢你家主人。”
那侍从松了口气,“我家主人还说了,倘若以后有人如此向姑娘献殷勤,只望姑娘不要上当。”
嫣禧这才笑了笑,“多谢提点。”
侍从朝嫣禧拱了拱手便告退了。
嫣禧从始至终都知道那青年是谁,玄水段家家主,段相林。
嫣禧只是将披风抱在怀里并没穿上。
又过了一刻钟,拍卖会这才开始。
出现在拍卖台上的是一位年轻姑娘,她的摸样看起来平平无奇,面带微笑的时候却让人觉得宛若春风拂面,温和极了。
她是渊宝楼最出名的拍卖师,许多修士来此都是为了一睹她的容颜。
她是来自合欢宗的弟子,若要说她这种容貌在合欢宗应当是混不下去的,但她修得一手好幻术,即便普普通通也能让人觉得喜欢。
有些宗门弟子都会出来为他人办事赚得更多的灵石,祝久久便是其中之一。
祝久久温和一笑,声音更是让人觉得柔情似水,“诸位久等了,现下渊宝楼的拍卖正式开始。”
这天来拍卖会的人格外多,并非全都是因为收集对自己修炼有益的灵宝与功法。
更多的是来拍卖传说中的上品魔丹的。
所谓魔丹分为四种境界,分别是上中下品与极品。
且不说上品的魔丹,中品的魔丹更是少见。
普通修士吸取魔丹有很大的弊端,可能会忍受不了那股强大的力量,但融入自己的法器却能大幅度提高自己法器的纯度与力量。
刚开始拍卖的东西都是些不痛不痒的物件。
大约持续了半个时辰,拍卖品才开始贵重些。
祝久久温和道:“这是来自妖界的浴火兽的妖丹,想必大家都知道浴火兽的厉害,这妖丹更是妖婴期的修为,能够让化神期的修士完全掌握自己的火灵根。”
全场才开始哗然,讨论声起此彼伏。
“竟是妖婴期的妖丹。”
“这到底是个什么价位?”
“……”
祝久久轻咳一声,“诸位稍安勿躁,妖婴期的妖丹难求,起拍价五万上品灵石,依次由一万叠加。”
嫣禧这才有些惊讶,渊宝楼竟然有这等好东西,早知道便把景珩拉下来了。
“六万!”
“八万!”
一到清冷的声音从西边传来,“十五万。”
八万拿下妖婴期的妖丹已算奢侈,众人似乎被这个喊价给震惊到了,一时席上鸦雀无声。
祝久久的声音就清清楚楚传到他人的耳中,“十五万一次。”
“十五万两次。”
“十五万成交!”
嫣禧不解地看向喊价的段相林,段相林却不看她。
就在拍成的时候,席上又开始吵闹起来。
“不是说今日有上品魔丹吗,怎么还不速速拿出?”
“就是,我们来此不就是为了拍魔丹的吗?”
祝久久道:“诸位稍安勿躁,现下便是诸位最期待的上品魔丹。”
“这颗魔丹取自凤栖山仙魔大战的一颗上品魔丹,这件的起拍价为三十万上品灵石。”
要拍下魔丹的大多都是来自宗门的弟子或长老,有些小钱的散修就只能看着魔丹被拍走。
最终这颗上品魔丹就以五十万上品灵石被拍走,这在嫣禧意料之中,跟上一世一模一样。
拍卖会结束不久祝兢兢就在此时进了嫣禧的屋内,神色严肃,“那拍卖魔丹的修士死了。”
“在哪?”
“外城西北方的山林。”
嫣禧压下眼前的郁色,她拿出传讯玉牌给景珩传讯,“阿珩,带人下雀城外城。”
景珩本想问她去哪了,听到这句话便敛起轻松的神色,“是。”
她将抱在怀里的披风随意丢进乾坤袋中直接从三楼窗口跳下。
祝兢兢则是带上渊宝楼的人跟上嫣禧。
这才离拍卖会没过多久,人是怎么死在外城的?
嫣禧上一世并没有来外城,却从外人的口中知道魔丹被五十万灵石拿下,买下来的人也确实死了,但是那人有死的这么早吗?
死人的事还没传到内城,此时的内城依旧热闹非凡,嫣禧却没心思融入其中。
地面的人太多了,她干脆将挂在腰间的玉笛取下,轻轻踏在上面朝外城飞去。
城内禁止御器飞行,她却想不了这么多了,要是去玩了只怕人都被处理好了。
内城到外城的距离要两刻钟,硬生生让她缩短了一半的时间。
她降落在树梢上。
山林中有激烈打斗的痕迹,树梢上稀稀疏疏只挂着不多的枯叶,随风飘落的更多。
地上的枯叶已被血色渲染,有种诡异的感觉。
树干上则是被残酷的留下了几道刀痕,看着应该是对自己的实力有所保留。
几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连眼睛都没闭上。
嫣禧闭眼吐了口气,她估计是被暗算了。
此时有把刀破空朝她扔来,嫣禧侧身躲过,从树梢上下去,刀刃卷来的劲风还是在她的左脸划出一道细小的伤口。
血珠从伤口中露出,嫣禧随意抹了一把。
越来越多的暗器朝她刺来,她只是躲着,知道蕴含着强劲的灵力的法器朝她使来。
来者身着黑色的夜行衣,脸上带着青面獠牙的厉鬼面具,步伐如同鬼魅般。
嫣禧嗤笑一声,“果然是你们。”
她将玉笛提在自己的唇边,吹出缓慢而悠扬的乐曲。
空灵的音乐传到来着的耳边,他的动作在嫣禧眼里变得慢极了。
面具人似乎察觉到异样,正要挣扎摆脱嫣禧灵力对他的束缚。
没等他成功,嫣禧而后吹出的曲子变得急促,与方才的速度快上许多,那人面具下淌出鲜血,越流越多,似是不堪重负便倒下了。
嫣禧能察觉到这人境界在自己之下,所以这一场她不必花太大的力气。
只是现在花费灵力对她来说还是太勉强了,现在她脸色略显苍白,她晃了晃有些眩晕的脑子,便朝面具人走去。
面具人趴在地上,他花出自己全身的力气从怀中掏出一只银蝶。
银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到高空中炸开。
嫣禧眯了眯眼,那银蝶炸出的火花如同绚烂的烟火般。
她瞬间便变了脸色,她用脚踢开了那厉鬼面具,却发现那人的脸已经已经腐烂的不成人样,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此人似乎便是出手杀人取走魔丹的人,他身上受了大大小小的伤,连手腕间也出现了伤口,所以嫣禧随意出手他便死了。
正当她要捡起那人手中的灵器,在她的手触摸之前,那灵器便燃起了青色的鬼火。
她面色一沉,内城却出现了妇孺小孩的尖叫声与惨叫声。
她用传讯玉牌给景珩传讯,“你现下何处?”
景珩温和的声音从玉牌中传来,“我带人差不多到山下。”
他似乎觉得嫣禧语气不对,没等她开口便问:“怎么了?”
“你把人带到内城去,内城恐怕出事了。”
景珩皱了皱眉,“是。”
嫣禧将传讯挂断便开始搜那人的身,她皱了皱眉,并没有发现那颗上品魔丹。
取下那人的乾坤袋便掐了个火决,将所有死去的人烧了个干净。
正当她要回内城之时,一声清脆的声音落在她的耳边,她转头便发现是颗魔丹。
她轻笑一声,原是如此。
她将魔丹捡起便从自己的乾坤袋掏出一面镜子,似乎觉得脸色不好便又从袋中拿出脂粉抹了抹自己的脸。
觉得满意了就离开了。
等她回去的时候,城内的动乱便静下来了。
身着赤金色衣袍的少年匆匆走到她的身前,他拱了拱手,“少主。”
嫣禧颔首,她将魔丹抛在半空中又接住,似实在玩什么玩物般。
她看了看不远处的一堆死人山,“城中可有伤亡?”
景珩闻言道:“没有死亡的人,重伤三人轻伤五人。”
嫣禧点了点头,“此处便交给你了,我不便出面。”
“是。”
她抬脚朝渊宝楼走去,祝兢兢在楼前制住欲要自尽的凶手活口。
那人也是带着青面獠牙的面具,祝兢兢看见嫣禧后便松了口气,她就将那人敲晕。
祝兢兢不满的朝她道“走得匆匆忙忙的,你是早就知道有这回事发生?”
嫣禧轻笑一声,“不算清楚,猜测罢了。”
祝兢兢似乎已经习惯她拿鬼话来搪塞自己,“怎么猜的?”
“这还不好猜,你们渊宝楼拍卖上品魔丹大肆宣传,魔界的人能就这么善罢甘休?且不说常人垂涎这魔丹,这东西对魔修可太好了吧。”
祝兢兢仔细想了想,嫣禧说的在理,她想揭开那人的面具却被嫣禧拦住。
“这些人大抵被人施了术法,摘了面具脸便会变烂,小心别吓到你。”
祝兢兢想想那场面就汗毛竖起,便叫人将面具人拖下去了。
祝兢兢似有所感地抚摸着自己的脸,不禁打了个冷战,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的脸烂了。
嫣禧将握在手中的魔丹抛给祝兢兢,她下意识去接。
是一颗下品魔丹。
祝兢兢皱了皱眉,“是魔界来的人?”
嫣禧打了个哈欠,眼里似乎蒙着薄薄的雾气,她在凤栖山受的伤还没养好,现在缺着觉。
“你仔细看看那可魔丹。”
祝兢兢闻言便认真地看着那颗下品魔丹。
天生的魔修魔丹呈现的是纯净的紫黑色,正道弟子堕魔则是略有杂质的魔丹,两种魔丹相差甚远,普通人看不上这种魔丹。
“修士堕魔?”
嫣禧点头随后便道:“这里交给你和阿珩了,我现在得去休息休息了。”
祝兢兢表示可以,“你那间厢房已经叫人备好吃食,若是饿了便垫垫肚子不饿便叫人撤下。”
回答祝兢兢的只有嫣禧的一个背影。
景珩叫人安置好受伤的人,便看见祝兢兢朝自己走来。
“少主呢?”
祝兢兢吊儿郎当道:“少主休息去了。”
景珩皱了皱眉,“少主在凤栖山受的伤太重了,如今不宜用灵力,她方才若是用了灵力只怕负伤。”
祝兢兢:“少主脸色好着呢,让她好好休息,你别去打扰她了。”
景珩:……
他不欲与祝兢兢多说,便丢下她继续办事了。
祝兢兢不明白,怎么景珩脾气越来越差了,她又说错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