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休息时间太短。
堪堪一个小时,作为篮球狂热爱好者,谢灿扬和一群铁哥们约好了中午不回家,在学校篮球场打球。
送完最后一罐可乐,他心情好哼着歌,带着更换的衣物小跑到篮球场。
学校室内篮球场大到每走一步都会有回音,如果喊一嗓子这回音甚至可以持续三秒。
没等谢灿扬进篮球场,在门外他就听见大嗓门儿齐刚中气十足喊了声:“今天哪队输了就管赢了那队叫爸爸!”
“谁上杆子来喊我爸啊?”谢灿扬在门外只露了个头,眉眼肆意,神采张扬,笑时不经意露出的虎牙衬得他痞帅。
他长得就是痞挂,眉骨深邃,眼角大多数时间都是上扬的,眼神懒散随意,松弛感拉满。
屋内一群向日葵听见声直接自动跟随,转过头朝向谢灿扬这一个太阳,招呼他过去。
“你他妈快来!就你最慢,你个老蜗牛。”
顾归衍扫了他一眼,转头投进三分,似是无意提了句:“今天校服不敞怀,改性了?”
齐刚听着这话定眼一看,笑容寓意不详,零帧起手开启嘲讽模式:“喔——被老班制裁了吧你这骚狗。”
顾归衍使在手腕上的力方向一偏,篮球朝着谢灿扬砸了过去,后者左手一伸,篮球稳稳被抓在手上。
他把球砸在齐刚怀里,没卸劲儿,给齐刚砸的一趔趄,一边往后倒一边惊叹:“操,要倒了要倒了要——靠!”
齐刚左脚绊右脚,成功把自己绊倒,随着倒地发出一声巨响,他也像个翻壳乌龟仰躺在地上,怀里还抱着篮球不撒手。
谢灿扬一脸坏笑,眉眼上挑挑衅道:“就你这身手,能拿一分再哔哔我。”
“操。”齐刚不服,一骨碌爬起来,双手举过头顶拍了拍手:“集合!打比赛了!让他们看看什么叫不破楼兰终不还——”
在齐刚热血沸腾慷慨激昂背诵军令状时谢灿扬去卫生间换篮球服,顾归衍跟了过去。
顾归衍站在隔间门前,无聊转球道:“饮料送出去了?”
“嗯。希望那女孩儿别骂我,你们可太损了!那饮料简直了,味觉暴击。”谢灿扬双臂交叉抬高将毛衣脱下,身形修长而有力感,小麦色皮肤衬托下,胸肌鼓胀,腹肌线条流畅 ,人鱼线性感到惹人遐想,一直延伸到裤腰处消失不见。
谢灿扬换衣服用了不到一分钟,拉开门将篮球截了下来夹在自己右臂,他甩甩头将被衣服蹭乱的头发恢复原状,想起刚才的话题补充道:“下午不行还是得去跟人小姑娘道声歉,不清不楚喝了一瓶怪味可乐。”
顾归衍点点头没再说什么,接过他衣服随手扔到长椅上,活动活动手腕:“苏漾说那女孩儿脑筋单纯不愿意辜负谁心意,真可能全给喝了。”
谢灿扬:“……你要是想让我愧疚死你可以直说。”
顾归衍嘴角上挑露出得逞的笑,先他一步走进篮球场。
“冲!”谢灿扬边跑边拍手,比赛开始。
……
比赛最后一分钟,谢灿扬带球连过三人,压低身子跑到篮板下方。
齐刚累得满脸通红,拼命往篮下赶,扯着嗓子喊:“防住!都防住!”
谢灿扬打得尽兴,舌尖扫过虎牙,冷哼一声:“还想拦我?刚子你还是太嫩了——”
哐!
扣篮声回荡在场馆内,手机闹铃响起。最后一秒,谢灿扬凭借扣篮领先对方二分成功赢下比赛。
“吼——”
“灿哥牛逼!”
“快叫声爸爸来听听!哈哈哈哈哈哈哈……”
谢灿扬把球扔到一边,笑着喊还在喘气的齐刚:“大刚子,等着呢。”
齐刚毫无负担开口,伴着老牛喘气般的气息:“爸…爸!哎卧槽累死我了。”
他扶着膝盖抬头看谢灿扬,发现谢灿扬除了额头上有点汗,其他和刚来没什么两样。再看看自己……衣服全湿了,像刚被雨淋个透。
这不公平的世界,学习学不过谢灿扬,体力也比不上谢灿扬!
正想着事儿,手里被递了瓶水。齐刚直起身板看向顾归衍:“谢了啊。”
顾归衍连汗都没出,只是气息有些不稳,呼吸有些急促:“不客气。”
……更比不过顾归衍。
上天到底给自己开了哪扇窗,齐刚至今毫无头绪。
下午第一节语文,谢灿扬听着听着就开始发起呆来。他又想到白青,一举一动像个小猫似的。
又害怕又想和人靠近,他们又说她单纯又真挚。
谢灿扬身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人,一靠近就会感觉到她身上一直弥漫着蓝调的忧伤因子,和自己喜欢的摇滚简直毫无交集。
有趣。谢灿扬笔下稀里糊涂涂了好几团黑毛球,心里想着再去听听这蓝调的悦耳。
下午突然升高好几度的教室内热气腾腾,很难不睡。
白青中午睡得不算太好,趁着下课她趴在课桌上闭眼假寐恢复精神,却也没敢真睡过去,会影响下节课的听课效率。
过几分钟走廊里的同学陆陆续续回班,白青感觉有人小声喊了她几句。
她睁开眼,发现同桌瞪大双眼,扑闪扑闪看着她。白青不自然地弹开些距离,语气因疲惫有些冷淡:“怎么了?”
女生戳戳她胳膊,指了指门口示意她看过去。
白青抬眸望向门口,发现今早那个送饮料的男生正冲自己微笑,晃了晃手里的便利袋,无声招呼她过去。
白青抿抿嘴唇,轻手轻脚站起来,怕打扰同学们休息,连脚步都轻到几乎没了声音。
她伸出手推了推空气,让谢灿扬别在门口,太显眼。
谢灿扬被她的动作可爱到,笑着点点头,倒着身子退出去了些。
学校对男女交流向来严格。白青左右看了看,确认没有值周老师后终于抬头看他,小声道:“你好,还有什么事吗?”
谢灿扬可能觉得这么说话好玩,也学着她用喉咙小声说话。他的声压太低,压着声音说话就像贝斯弹过,低沉悦耳:“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白青被问的一愣,但也坦诚。
她摇摇头:“不知道。”
因为没人问过她这个问题,也不会有人没事来找她。
谢灿扬听了她的回答笑了笑,理直气壮道:“不知道就是可以。”
他把塑料袋展开,里面一堆软糖和饼干:“我刚刚替苏漾他们去了趟学校超市,看见没见过的就多买了点儿,它们可比那瓶饮料好多了。你挑一挑有没有你喜欢的?”
白青怔了怔,不确定看向他:“你要送我吗?”
谢灿扬没看她,自顾自扒拉起袋子里的零食,语气懒散:“要不然呢,我拿这么大一包来找你炫耀,炫耀我三分钟速通超市?”
白青紧紧盯住谢灿扬,小心问了句。
“为什么?”
为什么对作为陌生人的她突然这么好。
“森莫为森莫啊,当然是给朋友送温暖了啦。”谢灿扬用非常机车的语气同她说话,搞怪又鲜活。
本来可以随便带过的这一句,对于白青还是太难懂。
她没放弃继续问下去:“为什么想和我做朋友?”
谢灿扬也没嫌她烦,耐心解答她的问题:“一大部分是因为你太特别,一小部分是因为苏漾。”
原来是苏漾。
白青选择性遗漏掉前一句话,只觉得苏漾又为她找了些阳光。
看白青久久没动作,谢灿扬掏出一盒带着小狗贴纸的曲奇让她伸手。
白青缓缓神接过,小声说了句谢谢。
总感觉她的谢有深意,但谢灿扬没去深究。他看了眼腕表,还剩四分多钟上课铃就要打响。
他拍拍白青肩膀:“要上课了我先走了啊,拜拜!”
谢灿扬好像不计较日子的圣诞老人,慷慨付出,潇洒离开。
可他本来就不应该送出所有却分毫无收。
白青第一次被人送了礼物,即使没有送礼物的经验,可她下意识觉得自己也应该给谢灿扬些自己拥有的。
她在谢灿扬转过身一刻拉住他的手腕,没注意那么多,掌心传来他的体温,她感受到掌心下的腕骨凸起明显,突然小臂肌肉也跟着紧绷起来,谢灿扬停在那儿投给她一个询问的目光。
“你等一下。”白青松开手,睫毛轻轻颤动,随后想到什么轻轻溜回教室。
谢灿扬本来还有些害臊,明明就是自己心血来潮给她送东西,又一次借用了苏漾的名义。
可被她拉住后更多是好奇,好奇接下来她又会做些什么。
听见教室内传出一句很小声的“对不起”,谢灿扬猜她撞到了人。
怎么这么呆啊。谢灿扬勾起唇角,怀里的塑料袋被他无意识攥紧了些,发出窸窸窣窣的呻吟。
下一秒,白青从前门露了头,她突然出现,像兔子钻出洞穴,眼神又呆又亮。
现在的白青和昨天自己印象里的富家千金完全是补集,神情没有一处相似的地方。
第一印象果然不准,谢灿扬心里默默感叹。
白兔子伸出右爪,露出一根按动笔,按动的地方是猫咪形状的那种。
谢灿扬好奇把它拿了起来,疑惑道:“这是什么?”
白青局促:“就是非常好用的一支笔,当然这个是新的,你放心用好了……谢谢你的饼干。”
到这儿谢灿扬才明白,自己这是被回礼了。
看着白青和男生出去聊了一会儿又拿了盒饼干回来,阮柿眼神追随斜眼微笑,搞事意味明显。
白青扫到自己同桌那副表情,没忍住笑了笑,整理整理书桌上散乱的草纸。
阮柿等了一会儿,发现白青并没有倾诉的意味。
怎么什么都不说啊,阮柿憋得难受。
算了,山不就我我就山。她主动开口问:“那个男生是谁啊?”
白青把曲奇放回包里小声回答:“我朋友的同学。”
阮柿点点头,拉长声音:“哦————”
“那他叫什么啊?”
白青:“谢灿扬。”
啊,叫谢灿扬啊……谢灿。
等等?阮柿突然激动,瞪大眼睛看着她,她抓着白青双臂用力摇晃。
白青被晃得头痛,努力控制着阮柿的动作幅度:“你,你怎么了?”
“白青,深藏不露啊!你居然和理科省状元认识啊啊啊啊——”
谢灿扬是谁啊!从高一到高三,只要有联考必定拿下联考省第一的纯理战士!
阮柿纯纯智性恋,白青看她的眼神,总觉得在疯狂冒红心。
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刚刚她总觉得走廊里的人目光或多或少盯着自己。
白青抬手按住阮柿肩膀强迫她冷静:“他只是帮我朋友送点东西。”
“朋友的朋友不就是朋友嘛,没事没事以后都会熟的。”
提到这事儿阮女士又想到白青的木讷性子,她用手肘捅了捅白青肩膀语重心长道:“我告诉你啊,交朋友不一定非要固定两个人。关系是会延伸的,哪怕是朋友的朋友也可以慢慢走近,甚至会比原来的朋友更亲。”
白青这才稍微懂了些,点点头接受这种说法。
阮柿轻叹口气,看着她的眼神里满是怜爱。
和白青同窗三年,要不是最近开始做同桌,她还一直以为白青是别人口中的爱装女。
别人眼中的白青:性子傲、脾气臭、扑克脸、刀子眼。
她看见的傻白青:帮了别人也只会默默无声,被误会了也不多说一句默默消化,交朋友都要认认真真说上一句“我们可以是朋友吗?”。
今天早上肚子疼阮柿请了假,对班里发生的事不清楚,但她猜白青又被蛐蛐过。只不过白青一点儿也不在意,所以看她没那么伤心。
阮柿觉得自己好像白青的礼仪妈妈,要教会不懂人情世故的白青许多事情。
这些本来是亲生父母才应该干的事情,可惜白青好像一点儿也没有消化过来,怕不真是个书呆子。
算了,自己选的朋友无论多大困难她都要帮到底。
白青小心探过头观察阮柿眼底熊熊燃烧的胜负欲,不知道什么又点燃了阮白磷,仿佛一把火在熊熊燃烧。
那盒带着小狗贴纸的曲奇,这一下午都被白青放在书包的最里面,等到放学才小心把它抱在怀里带回了家。
终于熬到放学,白青和阮柿在楼口道别,上了四楼。
钥匙转动两圈开了门。白青伸手在墙上摸索着按下开关,客厅漫出了一股暖黄色。
除了客厅,都是死寂的黑色与沉默。
白青缓缓压抑心中异样情绪,站在玄关处,自己对自己说:“我回家了。”
我回家了。
这句话她还是有一次无意听见同学聊天听过来的。
那个人说自己家父母结婚这么多年一点儿也不腻,每次两人一回家就先喊一句“我回家了”,这样屋里的人就能出来迎一迎对方,对对方说上句“上班辛苦”。
白青觉得这句话寓意好,于是开始天天对自己说上一句。
刚开始真的有一种会有人等着自己回家来拥抱自己的感觉。
但时间一长,每晚从未听见的回复,无声又黑暗的房间都像是麻醉剂,让她麻木又无法割舍。
于是她还是会习惯性对着空气说一句,只不过没了什么期待。
她通过一周悟出了一个违背了世俗观念的道理:她并非一定需要情感。
或者,她不需要亲情。因为她从不被选择,所以她不需要。
她把目光放在那盒曲奇上,卡通小狗吐着舌头咧开嘴笑得灿烂,和送给她饼干的人给人感觉一样。
干净又热烈,温暖又张扬。
可能真真切切不只对自己,但她能被分到一杯羹,她也满足。
白青拿起手机,给苏漾发了条消息。
白青:谢谢。
苏漾回的很快。
young:怎么了阿青?
白青:可乐,很好喝。
但其实她没舍得喝,看包装应该是好喝的。
苏漾那边打了很久,聊天框上一直显示信息输入中,过了很久发过来了一段。
young:阿青喜欢就好。对了,今天中午给你送可乐那个人叫谢灿扬,我们从小玩到大的。
young:他回班就和我说想和你交朋友,你别多想啊,他神经大条脑回路又七扭八歪的其实人不坏。
白青打字的手顿了顿。
白青:没有,他人很好。
young:没吓着你就行。
young:他下午去找你了吗?
young:一回班就开始乱嚎说自己有生之年第一次被回礼……所以我想问问发生了什么,他要是欺负你了及时告诉我啊我收拾他。
young:当然第一次被回礼是真的。
young:对了,你要是不建议可以加一下他的好友吗?他心里藏不住事儿,要不然这两天他又要像条哈士奇一样到处乱嚎了。
young:[星星眼.jpg]
白青从没有拒绝过苏漾的请求,她看着屏幕眉眼温柔,心里充实了一些。
可能是人的群居本能,白青像是个小又透明的蜘蛛,小心翼翼吐着蛛丝想要吸引到同伴和她一起织网。
苏漾不仅主动吐着丝赶了过来,还带来一大堆同伴。
又大又空虚的网可能要鲜活好久。
第一个跟随的就是谢灿扬,想到他白青顿了顿。
说不上来的奇怪,谢灿扬那样像太阳的人,应该有很多人给他礼物才对,没想到居然是第一次被回礼。“
多想也没有思绪,白青放弃思考。
她长按表情包,添加到自己的表情栏里。
白青:[OK.jpg]
白青:他微信号多少,我加他。
young:别。我把你的微信号推给他,照顾你的情绪是他该赎的罪过。
“young撤回一条消息”
young:没事,我把你的微信号推给他吧。是他该来找你,阿青不要主动。
young:[怒了.jpg]
白青刚刚把曲奇放到了冰箱里,没看见上一条撤回了什么,她认真看完消息,点击表情发送。
白青:[收到.jpg]
白青:阿漾,他是你男朋友吗?
白青问这个问题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如果是的话,自己应该听她亲口告诉自己,自己再亲自祝福。
那头回的很快,几乎是光速。
young:不,怎么可能,别咒我。
young:和他在一起,我可能会被闹死。
白青看到她的回答觉得好笑,弯唇轻笑出来。
白青:知道了。
young:为什么会这么想?
白青:因为别人的对象都会帮他们送些东西,这样全班就知道他们在谈恋爱。
白青:可能是一种宣誓。
young:[沉默.jpg]
young:青青,真正爱的人不会靠着誓言和形式把你捆在身边。
young:不要被他们带坏哦。
白青:[了解.jpg]
白青当然知道,苏漾的爱很沉稳可靠。
白青从朋友的角度来看。
弹窗弹出好友申请,白青看了一眼就笑了出来。
好友申请:我是谢灿扬。
好友申请:申请好友位中……
好友申请:白青收到请回复
好友申请:曲奇好吃吗
短短一分钟,没有白青好友的谢灿扬已经将好友申请的功能最大化,单方面和白青聊了起来。
白青按下同意。
“你们已经成功添加成为好友,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寄居谢:嘿嘿。
谢灿扬不仅眉眼像小狗。
白青才发现他的性格也像,甚至连头像也是一只露出舌尖的伯恩山。
寄居谢:那个,可乐你喝了吗?
寄居谢:千万别喝啊别喝
白青:没喝。
那瓶可乐一直被提起,白青有些好奇。犹豫片刻,她把纸盒子从床下掏了出来,昨天刚放进去的可乐就在最上方,包装上较原包装多出一颗挂满水珠的百香果。
她喝掉后留下罐子也是一样的。白青说服自己拉开易拉罐,碳酸迅速流失发出刺啦声。
她小心把鼻子凑在罐口嗅了嗅,味道好像也没那么值得大呼小叫,就是清爽的百香果味。
白青仰头喝下一小口,强劲的碳酸刺激舌尖,随后涌上一大股酸味把她酸得五官皱在一起。
细细品味一番,她拿起手机认真打字。
白青:现在喝了。
白青:有点像打了气的醋
白青:[柠檬.jpg]
谢灿扬耐心等着白青回复,看见她的消息一个猛起盘腿靠在床头,脸上笑容灿烂。
寄居谢:是吧,酸死我了
寄居谢:对不起啊,让你喝这么难喝的东西
寄居谢:那个饼干我同学说挺好吃的,你吃了吗?
白青:没有
白青:等哪天再吃
其实白青没打算吃,这回她要把曲奇留好,完完整整的放在袋子里。
谢灿扬没多想,回了个表情包。
寄居谢:[好.jpg]
没了什么话题,白青等了会儿觉得谢灿扬不会再回,她才按灭手机趴进被窝。
早春里的白青怎么睡都睡不醒,她几乎刚进被窝就闭上眼,脑海自动播放抒情曲哄着自己入睡。
There's such a lot of world to see,
世界好广大值得观赏,
We're after the same rainbow's end,
同一个彩虹值得去追随,
waitin' 'round the bend,
我的那位知心老友,
My huckleberry friend, Moon River, and me,
月亮河还有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