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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软的狐狸

    九月的下旬依旧躁动不止。温热的风拂过旧县中学,压得青草低首低首再低首,也撩起不该起的心思,平白给这场运动会增添了色彩。

    傅臻之食指叩在应希期的桌子上。他站着,和抬头的应希期对视:“后勤,我渴了。”

    应希期垂眸。她被安排成了傅臻之的后勤——不知道哪个脑子不清醒安排的。她开口,言简意骇:“喝水。”

    傅臻之勾唇笑了笑:“今天下午我要跑四百米和一千米的预赛。你是学生物的,只喝水有什么用?”

    应希期扫了他一眼:“那就喝运动饮料。”

    “是啊,喝运动饮料。”傅臻之重复了一遍她的话,退了一步,坐到了后面那张空桌子上。他腿很长,随意伸着:“后勤人员要做好服务工作啊。”

    他的意思不言而喻。应希期掀起眼皮看他,身子后仰,倒在了椅背上:“你没有?”

    傅臻之点头。

    应希期看着他:“我去买?”

    听了她的话,傅臻之笑了一声:“行啊。”

    “你没腿?”应希期不惯着他,怼他,“自己不会买?明明知道今天比赛,自己不会提前做好准备?”

    傅臻之突然逼近她,弯着腰凑近她的脸,和她平视。半晌,他掏出饭卡甩到应希期的桌子上:“我还有十五分钟开始检录。我不喝饮料也没关系的,也就是会头晕而已。反正头晕了也就是比赛比不好呗。反正也只是一个运动会。我相信我除了运动会,肯定还有其他机会给班级做贡献的。没关系的。不喝就不喝了吧。”

    他的道德绑架太突然,应希期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她低下眼。

    傅臻之看着她,叹了口气:“没关系的,正哥不会怪我没给班级争光的。”他耸耸肩,站起身要走:“我去检录了。”

    应希期认命似的看他:“要几瓶?”

    傅臻之勾着唇看她,露出阴谋得逞后的狡黠:“两瓶。”

    连流动的风都躁动着。应希期气喘吁吁地赶到操场的时候,被人拦住了。

    学校不知道从哪里学的规矩,说是为了维持比赛秩序,闲杂人等一概不准入场。还招募了一批“志愿者”在操场各个路口把守。

    男生坐在椅子上,那标枪当路障:“不行。闲杂人等不准入内。”

    应希期看着他,一阵无语。她深吸一口气:“我找傅臻之。”

    听到“傅臻之”三个字,男生来了兴趣。他眯起眼打量着傅臻之:“追之哥啊?你别费……”

    他的话没能说完,因为傅臻之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头上。

    傅臻之看了一眼应希期,目光投向她手中的那两瓶电解质水:“挺快的。”他顿了顿,又看向那个男生:“我的人。”

    男生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笑意盈盈:“是嫂子呀。”

    应希期拧眉,率先开口:“胡说八道。”

    傅臻之抿唇,不言不语,跟在应希期身后:“检录好了。我第一组。”

    话音刚落,操场的大喇叭就已经播报起来了:“请男子四百米第一组准备比赛。”

    应希期看他一眼,自顾自走向看台。学校的看台修建的不算憋屈,看比赛的人不多,倒显得看台宽敞的多了。她随便挑了一个位置坐下,双肘撑在大腿上,两只手放到额头上遮挡太阳。

    还没来得及反应,傅臻之的外套便盖住了应希期的头:“你低血糖?吸血鬼一样。”

    应希期没理他。

    傅臻之不恼,他转过身:“兜里有糖。活着等我。”

    应希期还是没理他。她抬手把盖在自己头上的校服扯下来,一只手探进衣服口袋里掏糖吃。她早上只吃了一个鸡蛋,中午没吃饭,现在脑袋晕晕的。没人会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她拿出糖。是很普通的的棒棒糖。

    十七岁,正青春。就像是校门口肆意生长的那棵桂花树,开得灿烂,芳香四溢。带着野蛮生长的自由感,向上、向上、再向上。

    十七岁的傅臻之明媚张扬。他站在起跑线,光是身高就和同龄人拉开差距。他今天没穿校服,一身运动装。是洋溢的青春活力。

    起跑的枪声响起。跑道的八个人像是离弦的箭,向前冲。

    傅臻之身高腿长,他冲在最前面。风的呼啸声中,他什么都听不懂。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要赢。

    他比第二名快了一秒多。

    看台上掀起一阵欢呼声,有些吵。赛场上那些运动员也在欢呼,八班的同学更是激动。

    丁思政小跑到傅臻之身边:“下一组就是我了,你的速度借我点呗。”

    傅臻之笑着推了他一下:“出息!”他迈着步子,向应希期的方向走过去。

    丁思政好像要说些什么,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后,露出一副恍然大悟地表情,回到了起跑线上。

    傅臻之坐到应希期身旁,看了眼自己被叠得整整齐齐的校服外套。他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我之前那件衣服,什么时候还我?”

    张口就是要债。

    应希期和他保持着安全社交距离。她头没扭,依旧看着操场:“不是给你买了一件新的吗?”

    “我恋旧。”傅臻之舒了口气,他调整了一下姿势,两臂放到身侧,“你不也是吗?”

    应希期没理他也没看他。

    伸手扯过自己的衣服,傅臻之拿出手机:“加我微信。我把视频发给你。”

    应希期终于看他一眼:“视频就不需要了。”

    傅臻之手一顿,他抬眼,目光落到她耳上的耳朵上。然后他笑了笑,放下手机:“应希期,你和你妈在安省生活的生活,也这么容易心软吗?”

    应希期愣住。

    她叫应希期,母亲叫应词词。在她十六岁之前,她是没有父亲的。应词词是个很温柔的人,温柔到就算她怀了孕,在看着丈夫的小情人登门要她给她腾个位置的时候,她哭着同意了。蒋正焕是个标准的渣男。他在城里创业,遇到了自己的“真爱”。真爱赶走原配,他是知道的,是默许的。蒋爷爷被气得一口气没喘上来,在医院躺了三天,去世了。

    除了蒋正焕和他的真爱,没人想让应词词走。冯晚秋把她当作自己的女儿,应词词把她当作自己的母亲,可是事实就是,让他们产生这个情感纽带的那个男人要亲手斩断这段关系。应词词悲伤,但是她知道自己的未来不能再系到一个不可能上。她走了。

    带着还只是一个胚胎的应希期走了。没人知道她去哪儿了。应希期小的时候,应词词工作又多又忙,对她基本上散养。一个屁大点的孩子,一个好看的孩子,一个只有母亲的孩子,应希期曾经是整个镇里最好欺负的。于是她让自己长满了刺。

    今年春,应词词病了。她活了一辈子,最放心不下的无非是一个孩子。辗转反侧床榻上,应词词拖着病怏怏的身子,写了一封信,寄给了回忆里最痛的那个地方。应希期一度以为她和应词词就能构成一个家的内涵及外延。直到那天医生告诉她,她妈妈不在了。直到那天冯晚秋平生第一次出省,跨越千百里站在应希期面前,告诉她,我是你奶奶。

    应希期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心软的人。是十六年的经历塑造了她。

    收回思绪,应希期清了清嗓子,不去想傅臻之是怎么知道她的事情的。她淡淡开口:“我心不软。”

    傅臻之笑出声,昂头,他喝进去一大口电解质水。他声音低哑,诱着人:“那你狠狠心,和我在一起吧。”

    他的话太炽热。应希期抿唇,她别开眼。

    傅臻之等着她的答复。可能是刚跑过步的原因,他的脸有些红。阳光照着应希期,晃了傅臻之的眼。他侧着头,直勾勾地看着她,眼底是显而易见的欲望。

    又起了一阵风,吹乱了应希期的发。她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要走。

    傅臻之长腿一伸,拦住她的路。

    “傅臻之,”应希期把目光从他的腿上移到他的脸上,她对上他的眼,忽而莞尔一笑,“之哥啊,”她顿了顿,微微俯身,和他平视:“我不喜欢男的。”

    一句话把所有可能性都堵死了。

    傅臻之笑出声,不知道是不是气的。他一挑眉,率先别开眼。

    应希期不和他纠缠,跨过他的腿离开。

    跑完比赛的丁思政见有新情况,巴巴地凑到傅臻之身边。他伸手要去拿另外一瓶电解质水,却被人打了手背:“就一瓶水也不让喝。小气。”他“哼”了一声,靠近傅臻之:“啥情况啊?吵架了?”

    傅臻之乜他一眼,仰头喝水。他“啧”了一声,目光投向远方:“表白被拒了。”

    “什么?”这个消息太过炸裂,丁思政反应了好半天。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结结巴巴地开口:“你?表白?被拒?”

    傅臻之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丁思政忽然大笑起来,他肩膀抖着,一只手放到傅臻之肩上,半是幸灾乐祸:“那敢情好啊!终于有人能收拾你了。”

    傅臻之低下头,说了句脏话。他把水喝完,拎起自己的外套盖到头上:“收拾个屁。不就是个女人吗?”

    丁思政笑得太猖狂了,看台上的人都往这边看了过来。

    一个男生喊了他一声:“之哥阿政,怎么了?”

    丁思政回头,笑得肚子痛。他捂着肚子看那男生:“你们之哥,吃瘪了。”

    那个男生来了兴趣,兴致冲冲地还要问什么。傅臻之一巴掌拍在丁思政背上。

    他的力道不小。丁思政依旧笑着,抿着唇憋笑。半晌,他象征性地点点头,应和傅臻之的话:“是。也就是个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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