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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关张求助

    四味饭馆的特色菜品上齐,荤素菜汤共计六道,引人食指大动。

    孟灿云漫不经心地夹了一团米饭,却迟迟没有送进嘴里。

    她的思绪停留在一个小时以前。

    没有料到,红英堂顶风作案,居然还有胆量派人偷袭督军府。

    刘贵大约冲着索靖山去的,可他认罪的速度未免太快,轻易就把潘太爷供出来,很有些屈打成招的意味。

    去警察署的前一晚,严录曾暗示她,如果彭远有意颠倒黑白,可以对他施展糖衣炮弹的策略,将调查方向往红英堂引导。

    她当时就猜到,或许索靖山已经查出些什么。

    其实,在她的计划里,只要警察能抓到她,她就会趁势牵出红英堂。

    意外的是,今天的审讯并非是想从她这里追加督军府的罪证——矛头并未指向督军府,而是调头飞向自己。

    虽然彭远最后被买通,答应去调查红英堂,可她知道口说无凭,彭远顶多再拿她今天的“证词”去王齐那边敲诈一笔钱财,两边得利。

    偏偏这个时候,索靖山送来证据。

    红英堂被实锤。

    从彭远的表现来看,他和潘太爷还不知道自己与督军府的关系。

    所以她疑惑:潘太爷杀她是为了随便找一个替死鬼?还是怕她泄漏实情而灭口?

    无论哪一种理由,如果潘太爷确实对她动了杀心,派刘贵出来应该是刺杀她的,为何刘贵却去袭击督军府?

    孟灿云百思不得其解。

    “红糖糍粑是这里的一绝,趁热尝尝。”

    白瓷勺与瓷碗轻轻碰响,一块软糯的糖糍粑落入碗中。

    孟灿云收回思绪,看向对面的严录:“严会长,你们早就知道,对不对?”

    严录朝包厢外投去一眼,轻斥道:“你现在得了自由,说话越发没大没小。叫别人听去,恐怕要笑话我在家里摆会长的架子。”

    雕花门外闪过一道人影。

    孟灿云马上改口:“表哥,我的意思是,你一早就知道新任的彭司令办案高明,不会冤枉好人。所以才放心带我去警察署做笔录,是这样吧?”

    “这是自然,彭司令在省城时便声名远扬,这次当局特命他侦察陈案,足以见得他的口碑和能力。你不要胡思乱想,专心吃饭吧。”

    隔墙有耳,孟灿云知道不适合继续询问,就此打住话题。

    “唉!你是谁?怎么到处乱闯呢?”门外传来饭馆伙计的声音。

    一个女声回道:“我是来找人的,能让我进去看看吗?”女人似乎有些急切,声音发颤。

    “那怎么行!这间房里头有客人呢!”

    “请行个方便!我就看一眼,里面不是我要找的人,我立刻走的!”

    “快走快走,不然我这就去报警!”

    言语的恳求很快变成拉扯,伙计叫来帮手要将女人拖走。

    这时,包厢的房门突然被撞开,一个身穿旗袍的窈窕女子摔进来。

    竟是华西大世界的舞女,小关张。

    摔倒的小关张抬头,认出严录和孟灿云两人,立即惊喜道:“严会长!”

    严录的神情有些意外。

    他屏退预备跟进来抓人的伙计,起身走到小关张旁边,扶起她,“你在找我?”

    小关张紧紧握住严录的手,眼睛里涌出水花:“严会长,我想见见陈少爷,请你帮帮我!”

    陈泰予染上大烟之后,便被囚在家中戒烟,许久没有去华西大世界消遣。

    小关张心系陈泰予,四处打探他的消息,最后才从阿宝口中得知他的近况。心急如焚的她想去陈公馆探望陈泰予,却屡吃闭门羹,甚至还遭到陈奇望的威胁。

    今天她预备再去陈公馆碰碰运气,正巧在街上看见严录与孟灿云走出警察署。于是她追着车一路找过来,期望通过严录叩开陈公馆的大门。

    “阿宝说他整日不吃不喝,一在家里闹吃烟就要遭毒打……前日他又被打昏过去,请了好些大夫来诊治,只说他是寻常发热,喂了好些药却依然不见他醒……我担心、担心……”小关张泣不成声,素净的脸苍白憔悴,难掩伤心。

    严录递给她一方手帕。

    小关张不接,眼巴巴看着他,指望他能答应。

    “不是我不愿意帮忙,眼下连我也很难见泰予一面。”严录垂下眼皮,将手帕轻轻放在她面前,“很抱歉。”

    小关张咬住嘴唇,收住的眼泪又要挤出来:“严会长!”她站起身,忽然跪在严录面前,“我只见他一眼!求你了!”

    严录是生意场上混迹的人,为人处事讲究圆融体面。小关张这一跪,似是让他失去面子,又似对他强逼胁迫,总归不甚体面,顿时令他的脸色有几分难看。

    “你先起来。”严录去扶她,小关张却不肯,“严会长要是不能答应我,我绝不起来。”她的双手紧紧撑住地板,眼泪断了线的流下来,凄惨愁容全无昔日舞厅半分灵动娇俏。

    严录为难,小关张固执。

    两人僵持不下。

    孟灿云在一旁静静观看半晌,心里泛起难言隐痛。这隐痛,既包含得知陈泰予如今状况而产生的愧疚,也包含小关张对陈泰予求而不得的遗憾。

    陈泰予状态不佳,她自是知道,只是不知道“不佳”到昏迷濒死的地步。

    她还欠陈泰予一句道歉,以及百万元的债务。

    她也需要去探望陈泰予。既如此,何不借小关张的这片痴情再做一次尝试?

    孟灿云拿定主意:“我有一个办法。”

    小关张停住哭泣,满怀希冀地转向她:“孟小姐有办法?”

    孟灿云看向严录:“我们既然进不去陈公馆,那就把泰予请出来。”

    “不行。”严录一口否决,“大哥之所以闭门谢客,是担心外人闲言碎语稍加怂恿,动摇了泰予戒烟的决心。更不提放他出来,投入到外界更多的诱惑里。”

    “表哥担保泰予能成功戒烟,陈老爷还会不同意吗?”

    严录和小关张一齐看向她。

    孟灿云沉吟片刻:“我们可以送他去和平戒烟所。”

    禁烟令实施以来,政府特别成立了一些戒烟机构,帮助烟民强制戒断。

    和平戒烟所是沙城闻名的官方戒烟所,在这里戒烟成功者十之八九,戒断成功率最高。

    “我打听过,进去的人一般一个月就能完全戒断,而且之后几乎不会复吸,效果非常显著。”

    鸦片的成瘾性比后现代的毒品危害稍小,且陈泰予吸食时间不长,只要意志坚定、方法得当,是有很大几率戒掉烟瘾的。

    孟灿云对此充满信心。

    “不可。”严录再度摇头,“大哥不希望泰予抽烟一事传开,若说去戒烟所,他必会阻拦。何况泰予也是一个要强的人,我们应当为他日后的改过自新留些颜面。”

    孟灿云感到不解:“既然泰予在家里戒烟不成功,为什么不尝试其他办法呢?陈老爷这么喜欢面子,难道泰予的健康比不上面子重要吗?”

    “灿云,你的话严重了。”严录无奈地看着她,叹道,“泰予是大哥的独子,大哥自然事事盼望他好。眼下戒烟的努力才使出八分,若剩余两分全尽能将难关度过,又何必大张旗鼓闹得满城皆知?再给他一些日子,等等看吧。”

    “可是他现在昏迷不醒,再等下去要到什么时候呢?”孟灿云简直为他们固执的思想感到着急,“高烧两天不退就能烧坏脑袋,严重的还会危及性命。你们这样放任,无异于杀人!”

    听到这里,小关张抽了抽鼻子,泪水又要决堤。

    她跪行两步,抱住严录的腿,哀求道:“严会长求求你,救救陈少爷!!我甘愿做牛做马,只要你能救他!”

    孟灿云也向严录劝说:“表哥,戒烟的事先放一边。当务之急是要让泰予尽快退烧,早点醒过来。陈老爷请的大夫不中用,说明泰予已经烧得很严重,真的再拖延不得。我认识一位西医,他的医术很好,只要你有办法让我们见到泰予,我会把他请过来为泰予治病。现在真的只有你能救泰予了!”

    在小关张与孟灿云的央求下,严录的表情终于有所松动。

    他看着小关张泪水连连的脸庞,不由眯了眯眼睛:“只以为你把他当酒客,却没有想到你今天会以这幅模样来求我。是对他动了真心?”

    小关张大方承认:“从认识陈少爷的第一天,我就爱慕他,真心实意地爱慕他!”

    “你的身份……”严录顿了顿,“大哥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

    小关张弯起嘴角,和着眼泪笑道:“我从不奢望得到什么结果,也不在乎别人的看法。我只希望陈少爷能健康、快乐地好好生活。像从前一样,不时来舞厅看我,与我跳舞、喝酒,哪怕什么也不做,只教我能远远看他一眼,我便很满足!”

    严录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他拿起搁在桌上的手帕,再度递给她:“起来吧,我试试看。”

    这一次,小关张爽快接过来,朝他露出一个感激的微笑:“谢谢你,严会长。”

    严录莞尔,垂下的视线掩盖住眼底的一丝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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