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儿乖儿,别闹!我能去哪里?一直都在房中看那些烦人的账本。”
婆母笑呵呵地说着又用一只手的食指轻戳了一下乌丽的眉心笑道:
“倒是你这个野丫头说好帮我的,吃完早饭就不见你的人影,现在倒是嘴甜说想我了。我才不信嘞!”
霍穆察觉到月兮眼神中对乌丽流露出一抹难以掩饰的敌意。
他伸手紧紧抓起她的手,冲她微微笑着点点头。
仿佛在向世界宣告他永远都站在她身边。
她即便心里觉得很可笑,也会装作乖巧的模样,微微一笑回应地看向霍穆。
因为她觉得现在还不到彻底翻脸的时候。
霍穆看向乌丽笑着说:
“乌丽,快点儿坐下别闹阿娘了。你要是有心,饭后多陪陪阿娘也是好的。”
乌丽看到婆母也点头了,紧接着用娇软的口吻喊道:
“穆哥哥!”
月兮作为霍穆的妻子都羞于如此称呼。
真有些想不通乌丽怎么就当着她的面叫了出来?
看着乌丽坐下来。
明显感觉到对方的贪婪的目光一直盯着她。
一时间不知乌丽又对她身上的什么生起了强烈的占有欲。
而霍穆却似乎甚是喜欢如此,并没有言行上的抗拒阻止。
要知道她溺水前,乌丽刚借婆母的势,抢走了她刚亲自裁剪、缝制好的内衣。
婆母厌恶的目光经过她,最后又温情的落在旁边霍穆身上说:
“今儿早起就接到官府文书,说青阳百亩封地遭遇洪水淹没,佃农死伤近百人……”
月兮听着这些信息,内心不禁一阵酸楚。
是替那些受灾佃农感到心酸。
霍穆说:“阿娘,是否要按照爹爹在世的时候,给死去的佃农家属一些补偿……”
婆母无情的打断说:
“迂腐!让他们能有地种就已经天大的恩赐了。佃农死就死了,那是天灾。与我霍家何干?霍穆你万不能学你爹的迂腐。这次听我的,不用!”
霍穆略显迟疑道:
“那都听阿娘的。”
月兮没想到婆母的恶毒是针对所有其认为的穷人。
霍穆神色虽对佃农有所动容,但最终还是顺从了其母的恶毒。
婆母对霍穆的反应有一丝不悦,但看在儿子是亲生的份上还是继续说:
“官府要求我们组织人灾后重建,这件事必须要找个可信的人去处理一下,穆儿你觉得李管家如何?”
霍穆犹豫片刻,抬头看着母亲说:
“李管家,行是行,不过他要是走了,府里就没得力的人能为阿娘分忧了。孩儿担忧母亲太过劳累。”
月兮看着霍穆担忧的模样,俨然给人一种孝子形象。
她装作无动于衷的样子看着霍穆继续表演。
“孩儿心中不落忍,还好青阳也不算太远,大概两三天路程,近日孩儿左右也无事。要不就由孩儿亲自去一趟吧。”
婆母勉强挂起笑容看着月兮说:
“这哪里行?你与月兮成婚不足一月就远行。这事要是传出去,还说我故意为难你们小两口。我看还是让李管家去吧。”
以上说法乍一听是为了月兮着想。
而月兮则装作没有听到只顾着低头吃饭。
霍穆略微一顿,目光里充满温情与期待的看了一眼她,则继续对母亲说:
“阿娘,月兮不是那样的人,是你多心了。”
月兮知道这是让她不同意也得同意啊!
霍穆不愧是会说话的文化人。
月兮闻言,放下手中的碗筷,恭敬起身冲着婆母行礼道:
“婆母,霍郎既然想去,那就让他去吧。”
算了!
她想看看这些人接下来想做什么。
而后又看着霍穆强颜欢笑道:
“霍郎说得对。我们两口子日后有的是时间相处。霍郎你就放心的去吧!”
二人四目相对,顿时那温情的场面,仿佛让现场所有人都心生嫉妒。
“哎呀,好烫!”
乌丽手里的茶碗坠落,发出清脆的响声,热水溅在旁边丫环的脚踝,却没有因此挪动半步,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月兮嘴角得意的微微上扬出优美的弧度。
果然,乌丽又开始作妖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乌丽身上,婆母关切的询问道:
“丽儿,你没事吧!”
乌丽一副痛苦惹人怜的模样,立刻捧着受伤的手,起身迅速凑到婆母身边说:
“姑母,你快看,人家的手都烫红了。好痛啊!”
婆母满脸忧心的触摸着乌丽的手说:
“别动,让我看看,确实挺严重的。菊花,快去取来安神医亲自调制的伤药来。”
那烫伤的丫环不敢怠慢的立刻起身离开。
看着丫环走路吃痛的模样。
显然丫环烫伤更严重些。
从而让月兮内心中更加痛恨他们一家人。
为乌丽上完药,婆母又差遣菊花上前伺候用餐,但她还不满足的撒娇说:
“姑母,我想让穆哥哥亲手喂我吃饭好吗?”
霍穆下意识兴奋的起身,但瞬间意识到身边的月兮,又缓缓坐了下来说:
“乌丽别闹!”
“不要!穆哥哥,小时候丽儿病了,你常常会守在我的床前,伺候着喂我吃药。现在你成婚了,难道就不能像以前那般爱丽儿了吗?”
乌丽见犹豫的霍穆有些动容了。
于是故作哭泣的模样继续说:
“呜呜,丽儿好可怜啊!姑母你看,穆哥哥他欺负丽儿,你可要为丽儿做主啊。”
“丽儿,这……不是……月兮……”霍穆表现出极度为难的模样。
婆母这个时候开口说:
“霍穆,你就忍心让丽儿伤心的流泪?还不快去!”
这明目张胆的勾引自己相公的表现。
没想到婆母还在不遗余力的促成着。
于是她生气中带着几分提醒的语气对霍穆说:
“霍郎,那只是你的表妹!”
言外之意,她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夫人。
霍穆还不忘俯身在她的耳边微笑轻语道:
“放心!我的心中只有你。乌丽我自小都是当她是亲妹妹罢了。请你别多心,我过去仅仅就是喂表妹吃饭而已。”
这是把她当成了处世未深的小姑娘了?
是想用简单的几句甜言蜜语就让她神魂颠倒吧。
不可能!
她看着乌丽那副得意模样分明就是挑衅。
虽对她这位古代的丈夫没有多少好感。
但是既然你已经开始挑衅,那么她也必须该做点回应了。
一旁的丫环小玲看她眼色,以为有事要吩咐,上前刚想附耳倾听,她却一头载进小玲的怀里。
小玲紧张的大呼道:
“少夫人,少夫人,你怎么了?”
霍穆给乌丽喂第三勺稀粥时,手中的勺子滑落到地上跳跃着。
他则三两步快速上前扶起月夕,看似很是紧张的看向母亲道:
“阿娘,月兮晕倒了。孩儿,孩儿现在必须要先带她回房。小玲,快,赶快去请大夫来为夫人瞧瞧。”
“去吧去吧!”霍母一脸嫌弃的看着月兮道。
“穆哥哥,别走!丽儿……”
乌丽上前欲拽其衣袖,但还是晚了一步,却看到了月兮脸上划过一抹得意的笑容。
于是有些气急败坏的指着他的背影,抓起霍母胳膊摇晃着告状道:
“姑母,快看!表嫂她,她是在装晕的啦。”
霍母“嗯”了一声,也望向远去的背影。
虽没能看到,但眼神更加嫌弃了几分,转脸又微笑看向乌丽,抬手抚摸着其脑袋安慰道:
“丽儿乖儿,别闹!等时机到了,姑母定会为你做主。”
月兮暂时破坏了乌丽的阴谋,霍穆把她丢在床上,借口说是为她去迎接大夫就匆匆离开了。
结果呢?
他回去又继续伺候乌丽吃饭。
显然,小玲之前夸霍穆体贴,定是在当着外人作秀出来的而已。
当然她心中也不可能有霍穆的。
自是不会为这样的男人去争风吃醋。
她之前那么做。
只想让这两个女人心中不舒服而已。
毕竟,张玲想着等她身体完全恢复了,再寻找机会离开这个令她作呕的霍府。
膳厅风波暂时告一段落。
霍穆离家也有几天,婆母对她的挑剔达到了新的巅峰。
耳边能时常听到奴仆们在讨论婆母准备要赶她出霍家的流言。
起初,她只当这些都是流言。
可今晨去婆母院落行礼请安时,看到了那份和离文书时。
她才知之前的流言并非空穴来风。
只见眼前犹如衙门升堂审问犯人一般的阵仗。
婆母正表达着要逐她出霍家门的意愿。
她瞬间觉得有些可笑了。
自己竟然要被古代的婆婆逼着离婚!
月兮觉得即便要离也要她来决定什么时候离。
更何况是他霍穆一直在外偷腥。
怎么能让她如此憋屈的被人赶出霍府?
看着眼前和离文书。
突然!
她的耳房响起瓷器摔碎声,右手握着的毛笔故意滑落,清冷的面容,发出娇软的声浪,显得格外袅袅。
“相公,是你回来了吗?月兮……”
她觉得机会来了。
只要霍穆出现,她就能把霍府搅得天翻地覆。
她那一双故作无助的眼眸浮现出希望,看向发出声的方向,同时意欲抬脚而去。
重生百次,她早已经摸清了霍穆的性格。
只要霍穆在场,看到自己的这番表演,大概率会毫不犹豫的偏向她。
坐在厅堂主位的老妇,一脸浓厚的脂粉,试图要抹去岁月的痕迹,瞪着一双充满憎恨的眼珠儿要蹦出来似的大声说:
“站住!金雀镏金点翠钗,那可是太子送你们的新婚贺礼,你都能丢。这事要是让太子知道,我霍家往后还有活路?”
她驻足收回刚迈出去的脚步,回眸,迫切的目光充满了希望的说:
“婆母,霍郎回来了。这事我只听霍郎的,我记得他当时不是说……”
“闭嘴!哼,那是我儿心善,谁料是你不懂感恩,几次三番针对我乖巧的丽儿,把我霍家弄的不得安宁。”老妇语气愤然。
想来她利用霍穆的心思已被婆母探知。
她故作委屈的模样试图极力的想要解释道:
“婆母,我……”
她自认为踏进霍家门以后,并没有做对不起霍家的事。
至于乌丽有事没事的总是做些栽赃陷害,抢夺她身上挂着的饰品等幼稚行为。
为何这里要用“幼稚”二字呢?
那是因为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能看出来乌丽的矫揉造作。
她作为嫂子,考虑到家庭和睦,也总是忍让着。
“你什么你,我不想再听你狡辩。事已至此,老身必须要为霍家清除你这个祸害。”老妇语气决然。
她再次看着那道发出声响的房门,故作充满期待的大声呼唤道:
“霍郎……”
老妇漠然的看了一眼文书呵斥道:
“别磨蹭,快点在和离书上签字画押!实话告诉你,现在就是我儿回来,你也必须收拾东西滚出霍家。”
转而为了让月兮彻底死心,又给身边丫环一个眼色道:
“菊花,你去看看。那房间里刚刚是什么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