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一早帐中便只剩张姝璘一人,她下了床,昨夜虽说略胜朱祐璟,但昨夜还是没睡好,这身旁之人前半夜倒是睡得好好的,后半夜翻了整夜,恼得她也睡不好。

    福儿进了帐中,瞧着她眼下若现的浅乌,昨晚世子那一嗓子,可把她们几个吓坏了,一路上嘴里叽叽喳喳都在讨论此事。

    见福儿眼神盯着自己,张姝璘撑撑脑袋,望向她,揉着太阳穴说道:

    “福儿,怎?心有不惑?”

    这福儿倒是上套得很,两眼一转,便接着问了下去。

    “姑娘,昨日见殿下生气了?可是发生何事了?”

    福儿进来时,外头天色还未亮,此刻已有些光亮照进帐中,福儿站在她身后等着她的回答。

    “昨儿,你们可是在外头拿我与殿下打趣了?”

    撑着脑袋的手,被她收回,看着福儿,福儿也丝毫不带遮掩之意,看着张姝璘眼睛点起了头。

    她伸手将方才压在臂下,已有褶皱痕迹的手袖,随意整理了一下。

    眼神便不自觉瞟向了,离她不远处的床上,昨日混乱场面已不见,现如今这帐中就只剩她与福儿。福儿跟随她视线,也看向了那处,这福儿心中定是遐想不断。

    将思绪收回后,她缓缓开口。

    “昨儿殿下,有些不适,心情烦躁了些,并无它事。”

    她自是不会将昨日之事,说了出去,一对自己没好处,对朱祐璟也没好处,虽在这城中传言中,两人整日在这营中,可谓是如胶似漆,密不可分。这二来,这城中的风言风语可跟京城时,并无两异,频增话柄罢了。

    她转身看着身后的福儿,她那副不信模子,张姝璘想言之语,全被她憋了回去。

    便叫福儿将那日没能绣完拿了过来,低着头便静下心来,不理会身后福儿的猜想,不论福儿与她说些什么,都一并糊弄过去了。

    -

    另一帐中,领将站在朱祐璟身旁,此人名叫杜长明,从小便跟在朱祐璟身边,旁人常常调侃他与长明两人出入成对,好一对断袖之情。

    眼看着前面矮桌上的案牍,朱祐璟顿时觉得头疼,昨日之事在脑中挥之不去,他所在之地,略比长明所在之地,高上一些,长明抬眼望着,正拿着案牍发愁的朱祐璟。

    长明撞了一下身旁吴将军的胳膊,示意让他瞧瞧朱祐璟这副模子,平日里朱祐璟除了表情严肃,就连这般苦恼的模样,都鲜少。

    吴将军倒是个老实人,长明都大张旗鼓就差笑出声来,让朱祐璟听见了,这吴将军还是不肯抬头望上一眼。

    坐着有些麻了,朱祐璟抬头看了一眼,下面的几位,便看着长明这副样子,为了不笑出声脸都憋红了。

    “何事如此开心?”

    他揉揉眼周,这案牍拿在手中,都有些眼花,这注意力完全集中不了,耳朵这会儿正听到长明的动静,便开口问道。

    长明倒也毫不犹豫,无论身旁人数几多,张口便来。

    “殿下,昨日将我手下几个年轻小伙吼了一顿,所谓何事啊?”

    “莫不是昨日与世子妃…”

    他将手拿开,瞧了一眼下方的长明,接着便又自顾自股地揉着眼眶。

    “怎么,你如今也喜八卦那一套?”

    与长明站在一起之人,皆都没有长明这番莽撞,各个心中明镜,这长明自小便跟在世子身边,就算是惹怒了,念在旧情,世子也不会将他如何。正也因如此旁人才不敢接话,毕竟上方这位世子的手段,还历历在目。

    “怎么?那今日来本王帐中一探究竟?”

    他倒不是接不住长明的玩笑话,只不过经了昨日之事,听到有关张姝璘之事,这心中就如蚂蚁爬过,心痒难耐。

    “长明不敢,只不过昨日,那几个小伙回了帐中,还以为今日这小命,怕是要玩完了。”

    身旁的吴将军,盔甲微响,用手提醒长明莫要再说了。

    长明这才抬眼,注意到台上之人的神情,过后的确紧闭双嘴,沉默片刻,台上之人开口了。

    “平日让你们多加管教,昨日就吼一句便哭哭啼啼,日后若是刀剑相会,跪地给他人磕个响头便可?”

    他这几日心事重重,疏于管教,就属长明手下最为懒散,但也最为团结,定要找个机会好好治治。

    “行了,这鞑靼仍旧是块硬骨头,但迟早都得啃下来,加强管教,长明留下,其余便各司其职吧。”

    “是,殿下。”

    营中一共七人,同声而道。长明留在营中,朱祐璟招手将长明唤了上来,长明缩着脖子上了台上,将他一人留在营中,莫不是要好好教训他方才的一番言论。

    站在身旁之人,连大气都不敢喘,朱祐璟虽眼睛疲劳,但还是拿起了案牍,便让长明站在身旁一句不言,长明这小腰是越弯越下了,一阵风将帐吹出声响,长明眼神被风吸引,片刻将眼神收了回来,朱祐璟依旧眼神不移,盯着手中的案牍。

    长明也就只有小时,才见过他有如此情绪,年纪增长,朱祐璟行事越发谨慎,就连表情也如他的行事作风一般,滴水不漏,看样子今日,他这心中的屋子,倒是漏了不少雨进来了。

    “殿下,若是无事的话,长明去练兵了。”

    听人开口,朱祐璟这才将头抬了起来,将那案牍用着腕劲儿,丢到了矮桌之下,方才几人站立之处。

    长明脚步放慢,还没走出半步,便被朱祐璟叫了回来,扭着脑袋听他要说什么。

    “慢着。让你走了吗?”

    他摇摇头,自小朱祐璟便是如此,从不轻言自身的想法。他与长明成为交心之友,还是因为朱祐璟那次算不上叛逆的叛逆,长明替他挡了,自此两人便交心至此。

    “殿下,您这说到嘴边说不出口的习惯,什么时候才能好?”

    他直径下了台上,蹲膝将落在地上的案牍,捡了起来,归置好后,双手虎□□叉放于身中,弯腰靠近了些。

    “若是,与世子妃有了矛盾,殿下便直说就好。”

    “长明也好为殿下解忧。”

    朱祐璟见长明靠近了些,将脸移开了些,瞧着长明这一脸佞笑,他是一丁点儿都不想说出口,犹豫了快半柱香,身旁的长明站着都快睡着了,他才开口。

    听完他的话,长明眼睛睁大了不少,这些话从朱祐璟口中说出,属实不易,但这内容也让人有些羞涩,长明这话刚想开口,便被自己的口水,呛得咳了好几声。

    “殿下,长明认识您也十年有余了,还真没想到您会有此举。”

    “也不知,您这是进步了还是进步了呢?”

    这说的人,也是硬着这张脸,才将话说了出去,再听长明这番话,朱祐璟已然后悔,自己方才将话告知长明了。

    空气沉寂了会儿,长明拿起朱祐璟身侧的茶壶,为他手边茶盏满上。接着便开口道:

    “世子妃,在京城还是有些流言在,比殿下擅长此事,也是常情。”

    茶盏刚被人拿起放在嘴边,还未听完便定在原地了,朱祐璟缓缓转头看着长明,长明似是意识到了朱祐璟不喜他方才之语,吓得捂起了嘴。

    “殿下,长明所说之事,您莫要生气,这京城之人都知世子妃曾与那陈家公子关系甚好。不知殿下可曾记得,那次同二皇子一起,不也是那陈家公子将世子妃叫来。”

    这长明只顾着回忆那日之事,提到这二皇子之时,拱起双手放置胸前做出那恭敬模子,完全没在意身旁之人脸色。

    他是来从长明口中听到此人?眼神顿时冷冽了起来,长明这才发现他表情已经不对劲了。

    “再说了,这陈家公子就算与世子妃,在流言中交情甚好,最后还不是嫁与殿下了?”

    冷冽表情下,终于有了些变化,长明这颗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不少。

    “你拿本王与他人做比对?”

    此话一出,长明面前一黑,可见真是出言不逊了,朱祐璟这记仇小语录出来了。

    “您与世子妃本就是夫妻,此事殿下若是觉得站了下风,便下回站回来便是。”

    长明话锋一转,将朱祐璟从方才对话中,带了出来,沉下气来,竟真的思考了长明所说之话。

    但他转念一想,何必又计较如此之多,现在营中都想着儿女之事,若是迎战那还得了。

    站起身来,便出了中军帐,抢了手下将军的活,训着面前站着的新兵。长明在不远处站着,摇头不止,他这殿下,今日是要让这些新兵,知道知道“阎王”两字如何写了。

    手中的绣帕,被福儿拿去对着光亮,看了好一番,这嘴里夸奖的话,就没停下来过。

    有些口渴了,张姝璘拿起茶盏往嘴边送,便听见帐外传来朱祐璟声音。

    茶水入口,张姝璘咽了下去,声量逐渐增大,只听这么句话后,就只剩将士们练兵时喊的口号了。

    “平日里都是如何练的?如此之差。”

    “若是三遍之后,本王发现有人出错,那便所有人重来。”

    这声量,能传进她耳中,想必身后福儿听得真真的,转身想拿回绣帕,却发现人早已不在身后,只留走动时掀起的风儿罢了。

    桌前之人转身,走到福儿身旁,方才传进耳中的声音,与映入眼帘的人脸重合,福儿就差将整个身子伸了出去。

    这语气倒是与昨日未泄气之前的模样,不相上下。她将眼光收回,叫吼声不断,她坐回桌前,将此前发生之事,在脑中过了一遍。

    丝毫没注意身后多了个人,福儿本想提醒她的,奈何面前之人,食指放置唇前,叫她莫要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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