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想过,她离开了大荒能见到这般景观。
“这是魔宫之外?”
他嗯了声,这样的日子他早已见怪不怪,可对于眼前之人,却是陌生的。“走吧,去逛逛。”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他比她高些,她只到他的胸膛位置,两人距离不远,只有几步的距离,他随在她身后,两人距离不算太远。
见到这般景象,好奇的心情大过于惊诧,她步伐轻快,穿梭在铺子之间,愉悦的心情涌上心头,连发丝都被扬起,头发上的飘带纷飞。
路人瞧见了,也不免得纷纷回头看这两人一眼,男子风神俊朗,尽显温柔公子的翩翩气质,女子皎容月貌,更是万中无一。
来到卖奇异法器的铺子,站在前面看了看,视线被一个琉璃制的圆球吸引。
老板声音浑厚,留着胡子,笑脸迎迎地开口道:“姑娘要是喜欢,可以看看。”
“这都是刚进的稀罕货,保准对姑娘大有效用。”
老板一副活脱脱的商人样。
奇异铺的老板不止要应付她,还要一边应付往来的客人,一一向他们介绍这些稀罕玩意,“我与公子道,这袖箭,可别看着小,这威力可不小呢,灵虚境以下的遇上这小玩意那也是要使出些许力气才能挡上一挡的。”
老板将这袖箭夸上了天,恍如绝世遗品。
她将那圆球拿起,看了看,她很喜欢,又看到远处围了许多女子的地方,想要过去看看。
“姑娘,你还没付钱呢。”被老板叫住的青菱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老板看她身上穿的衣衫看起来应该也是大户人家,只是喊了一声,并没有对她恶语相向。
“付钱?”
“当然了,看姑娘应该是刚来魔界不久吧,想必姑娘有所不知,在魔界也是要以灵石为钱币的。”
低沉好听的身影在耳畔响起,“她的钱我来付。”
“好嘞客官。”老板笑眯了眼。
老板的目光移到眼前这个相貌极佳的男人身上,身上穿的锦衣华服,想来应该也是将军世子一类的人,脸上笑意更欢了,都是他开罪不起的人!
老板越看越觉得这男人看起来有些熟悉,却似乎又不曾想起在哪里见过。
青菱抬首跟陌白衣道了声谢谢。
陌白衣直接将一块紫灵晶放在了摊上,老板一下子便目瞪口呆,连话都不知道如何说了,也惊呆了一干人等。
“紫灵晶!”在旁的人不由得叹息一声,此人真是豪横,随便出手就是紫灵晶。
“不必找了。”
“公子想要什么随便挑,这位姑娘手中的玄冰球便送给她了。”
老板脸都笑开了花。一道娇俏的声音钻入耳朵,梅娘看向站在一处的两人,“胡老三,可别欺负小姑娘家的,瞧别人是新来的,就开了天价了。”
“生意可没有你这样做的,传出去这不败坏了我们魔界的名声。”其实在外,魔界的名声也没好到哪去,在外喊打喊杀的,烧杀抢掠的都是黑了心的恶人做的,便将罪祸嫁祸给魔界,而魔界内的人还一无所知。
梅娘看着这姑娘身上似有仙气萦绕,才说了两句,新来的,不懂魔界的事情也情有可原。
来到魔界的仙人大多是堕仙,她们通常会寻了物件,盖住身上的仙气,而这姑娘身上的仙气并未掩盖。若是寻常仙人,哪还能来到魔界?只怕身边这位……
“梅娘多虑了,我胡老三是这种人吗?”
“你就是。”
偶尔梅娘也呛他几句,街坊这么多年,胡老三早已习惯了梅娘的打趣。
“姑娘是新来的,想必对我们魔界还不是很了解,老夫活了这么多年,自然也是理解的。”
说罢便朝着青菱扬声道,“姑娘公子不妨来瞧瞧,我这酒可是香得很。”
如同老板娘所说,这酒确实很香,两人最后还是买了两坛酒,一同往别处走去。
奇异铺老板不由得叹息了声,看着远处这两人的身影,看着也不像道侣啊,看起来倒像是兄妹,可……兄长脑袋灵光,可这……这妹妹看起来脑子是有些不太好啊,真是凄惨啊。
青菱还不知道老板此刻心里是怎么看她的。
“在魔界,交换买卖都是用灵石吗?”
“嗯。”
“那我如何才能得到这么多灵石?”
她求知若渴,迫切想要知道灵石的如何获得。
“你也同黯青山一样,有月俸,也就是灵石。”,月俸这个词还是他在人间学的。
她脸上露出了笑意,长街上,摊贩每隔不远就会有下一家铺子,往来的行人走走停停。
不多时,黯青山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两人身前,有话要和她身边的尊主大人谈,却碍于她的存在,未开口,看到陌白衣的示意,便也不再有他,开口道:“尊主,天界率兵进犯,现今以在忘川河旁。”
青菱不知道他们在交谈什么,可透过黯青山的属下的神色,她隐隐感觉到,似乎不是什么好事情,脸上的笑意也随风散去。
他眼神锋利,恍如不见阳光的深渊,更显阴郁。
“我们现在可是要去忘川河?”
“嗯,既然天界都给我们备了份大礼,哪能不去讨杯酒喝呢?”
“自然要带你去见识见识,毕竟这十万兵也不是时时都在忘川河畔的。”
“可以不去吗?”
“怕什么?有我在,你还死不了。”他信誓旦旦。
青菱在心里嘀咕,她能说她不会术法吗?尊主大人实力超强,可是她不行啊,她连一点术法都不会啊。
将人带在了身边,往忘川河赶去,淡紫色的夹着月蓝色的玄光便在此消散。
整装而立的魔界大军驻守在为忘川河界,个个披肩带甲,气势威严,夜里起了寒风,不免得有些瑟骨,也将将士们的衣摆吹成一道又一道的弧度。
十万天兵压境,也是毫无退让,云彩之上,那些身着白袍护甲的天兵整齐排列。目光沉沉地落在河畔边都一群灰泱泱的魔族人,只待发动命令,下一刻便要袭向敌军。
满军将士,在看到某个面孔时,目光瞬间便有了光亮,他们的尊主回来了!这使他们信心大增。
司徒砚和白瑶站在大军前,目光直视着眼前的这群天兵,三人朝着守在阵前的将领走去。
司徒砚双手环胸,一副审视姿态看着高高在上的人,脸色阴沉得可怕。
偏过头来就看到了许久不见,还把烂摊子都丢给他这个表哥的魔尊大人,他到好,一个人出去逍遥自在,扔下这么个烂摊子,可把他累坏了,没想到魔界打理起来竟这般耗费心力,更别提还要时时提防着天界的人偷袭。
“喂,不是我说你,这魔界不是你的吗,就这么丢给我,好意思吗?”他佯装生气做出质问状。
陌白衣回应他:“要不我把这位子让给你坐坐。”
司徒砚知道,虽然听起来像玩笑话,但这事他真能干得出来,奈何他对这魔尊之位并无什么兴趣。
一道清冷女声打断两人的交谈:“天界都要打到家门口了,若是想要闲聊不妨再寻个时间问花醉酒。”
司徒砚身旁的女子穿了一袭白衣,气质温婉却有些冷淡,看起来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司徒砚和白瑶这才看见被陌白衣挡在身后的女子,身穿青绿色衣衫,长长的飘带被风扬起,更显活泼灵动。
东辰身边的伏清仙君兀然开口道:“帝君,魔尊已然回来了,此战只怕是难以拿下。”
“那又何妨,如今我已实力大增,不过是魔族余孽,又有何惧?”自语行间里尽透着无情和凉薄,还带着一丝不屑。
“难道你对这些人还存有怜悯之心吗?罪恶之事,魔族人做的还少吗?我此一举,不过是为了天下,为了大义!”那一两重灵力蕴力无穷,他耗费了万年才将这两道灵力煅炼,收为已用,虽然有时还会蠢蠢欲动,可他也能将它们压制下去。
“帝君说的是。魔族卑劣,行为不堪,是以当除。”
“我等自是谨遵天帝号令。”
伏清在一瞬间似乎恍惚了,他定了定目光,看了许久,目光紧紧盯着魔尊身后的那个青衣女子,她的脸——竟然如此像那个人:娀虞
他脸上神色已然有了波动,站在一旁的东辰不可能没有发现。
他凑近东辰,嘴唇微动,“天帝,你瞧瞧魔尊身旁的那个女子,你觉不觉得她像极了万年前勾结魔族,在堕神台身死魂消的那个娀虞神君。”
听到此,他的眼睛微微颤动了下,视线直直地往那道青色身影上望去,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时,似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不,绝不可能是她,她早在万年前便已身死魂消,不会再存于六界之内,他亲眼所见,又岂会有假?
是亲眼所见不假,可这面容又如此相像,世间还会有这样相似的两个人吗?
万年之前,彼时的他还是个小仙,见堕神台天雷涌动,遂赶去了堕神台,而那天雷好似下一秒就要劈落下来,那日,堕神台聚集了不少仙君、神君,他也见到了那个女子,竟是耗尽神力也要与东辰,也就是如今的天帝拼个两败俱伤,最后坠入堕神台时便已身死魂消。
有人已经将混在魔族之中的青菱认出,“快看,那个女人,是那个背叛天界,勾连魔族的堕仙。”不管青菱是不是,他们都会认为她是。
有人应声附和:“是她,是那个堕仙!”
当中也不免有人怀疑:“那女仙不是早已身死魂消?如何还能活着?”
白瑶听见此番话语,眉头微皱,眼睛里已然有些不悦。
身为天帝的东辰高声喊道:“魔界罪孽深重,屡屡做恶,今日便要除了他们。”话未落罢,天兵便已拿戟提剑向魔族的士兵攻去。
此番言语让站着的几人有些疑惑,也激起了魔界将士的怒火,无故泼脏水给魔界,他们哪里会容许。
一阵阵喊声响彻天际,在这空旷河界不断回响,“替我看顾好她。”陌白衣这话是对白瑶说的,一道灵力便朝着钻入青菱的额头,说罢便朝着东辰的方向飞去。
白瑶牵过青菱的手,一手展开,脚尖轻掠,稳稳当当地落到一块巨大的石台上,这里视野极佳,能够看到地上士兵的作战,刀刃相接,醒目的颜色染红了衣襟。
陌白衣越过其他人,挡在东辰面前,“没想到堂堂天帝竟也来了,倒是让我小瞧了,还以为此次神魔交战,天帝是瞧不上的呢,看来是我想错了。”
虽是言语,可手中的法器便早已迸发出玄光,碰撞间将周边士兵的长戟利剑都震荡了一瞬。
司徒砚顾着解决天兵,挥剑挡住即将要被刺穿的魔兵,用了力气,直直飞向伏清刺去,半个旋身,躲过那柄利箭。
陌百衣和东辰打得火热,除此之外的事情并不能影响到他们,陌白衣施法结阵,东辰调动周身灵力破开术法,两人隔了较远的距离。
上一秒在和陌白衣对峙的东辰,却忽然调转方向,朝向青菱的方向去,察觉他的意图,迅速朝向白瑶她们所在的地方飞去。
白瑶以心为念,两手画阵,施法结印,幻化出法阵,却还是不敌东辰,结界已然出现了裂纹,已是岌岌可危。
那张脸到底太过相像,就算她不是娀虞,她也必须死,他不会容许这样的人坏了他的大计。
陌白衣挡在两人身前,提起剑便向东辰刺去,剑身锋利,恰巧擦身而过,可那剑上渗出的魔气确是源源不断,缠绕在那柄魔剑上。
“天帝可真是好本事。”
“魔君也不赖啊,竟会为了一个女子置自身的安危于不顾。”
陌白衣一个旋身,那柄剑划过他的衣襟,在上好的仙织锦袍上划出两道浅浅的痕迹,东辰低头看了一眼,眉头皱起。
陌白衣道:“没想到天帝竟也会干偷袭这种事,我还以为你们神界的人都如此高风亮节呢,没想到倒是比我们魔界还要下三滥呢。”
“你们若是此刻退兵或可留你们性命,若不然就休怪我无情了。”
白瑶不屑一顾,看都不看一眼,只觉得厌恶。
“白瑶,你难道要为了作恶多端的魔界,手刃自己的族人吗?”
她声音响亮。“天界?神族?”
“我早就不是神界的人了,天帝未免管得也太多了些。”掌心凝结成细长锋利的冰锥,从掌心飞出,直冲东辰而去。
陌白衣眼里冷意渐深,招式更显狠厉,暗紫色的衣袍被风吹起,玄色和金色的灵力相撞,霸道的横冲直撞的金色灵力发了狠的冲在前面,不计后果,东辰也被这灵力震得向后退了几步。
两道视线交汇,东辰的眼里透过惊异之色,却越过陌白衣看向身后的那个青衣女子。
陌白衣声音冷冷:“怎么,天帝是想要杀了我的小侍女吗?”神色不明,难以看透的想法。
“那我可是不会答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