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事

    商弦神君领着天兵回到神界,经过一处仙池玉树有所停留,带着警惕和审视的目光侧过头望向身后,灵气调转,一道身影便来到了帝后的宫殿前。

    尚未推门进去,里面却已传来了声音,傲气十足,也带着几分娇媚,是来自位高者的压迫之气,“仙君有话不妨进来说。”

    踏进这灵晶修筑的宫殿仙气萦绕,半扇画屏不知出自哪位仙人之手,画中景物栩栩如生,仿若那幅画屏已然幻化成了个中境界。

    迎面走来的仙君身着一身白袍,手里拿着紫玉鎏金扇,待到帝后近前,躬身抬手行礼,“小仙商弦有一事不知该不该道与帝后?”他微微仰头对上帝后迎过来的视线,细细瞧着帝后的反应。

    “何事需要如此吞吞吐吐?”云璃面容紧盯跟前的人。

    “难道是攻打魔界败了?”商弦神君抬头望向帝后一眼,畏畏缩道:“那魔界善用阴损计谋,神界落了下风也实属正常。”

    云璃姣好的面容上带了些愠怒,搭在长座上的纤纤玉手指尖细长,却在此刻骤然收紧,显然是对此番结果并不满意,道:“到底是技不如人,才兵败而归。”

    一番话语嘲讽了神界实力一般,也一时不知让眼前的这位商弦仙君该如何接话。

    他虽然是神界的人,更是帝后的人。

    “还有什么事便一同说了吧。”

    “天后可还曾记得两万年前在堕神台身死魂消的堕仙,便是久居寒境勾结魔族,背叛神界的那位女仙,当时一事可是闹了不小的动静。”

    云璃岂能不知?之后不久,天帝退位,东辰实力大增,考量众多之下,后来便娶了自己,她不是不清楚,不过是为了获得了自己的母族的支持,这些年来不说恩爱,倒是也没亏短过什么。

    虽说前天帝早已让贤给了如今穿着锦衣仙袍,轻薄云衫的东辰帝君,可这千万年来,天界的实力也并无什么长进。

    她心中的怒意更甚,不悦的神情已然挂在脸上,眉眼之间的温柔大气此刻荡然无存,已然是失礼,“那人不早就身死魂消了,还提她做什么?倒是晦气得很。”

    “不瞒帝后,今日小仙在阵前,看到那女子,确定无疑,那女子相貌长得和那堕仙约七八分相像。”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早就身死魂消,必然没有活着的可能!”

    她看跟前的商弦的话语里却并不像欺瞒于她,他应当也无欺瞒她的必要。

    她知道那个女仙,听说久居寒境,不曾与人有所来往,千万年都难以得见一回,她也只见过娀虞几次,还是远远瞧见的。

    可即便如此,她依旧不喜,那时她已经认识东辰,可当她看见娀虞同东辰一起时,她心里的嫉恨便似藤曼般在心底生根发芽,不断疯狂生长,一点点吞没她。

    东辰不多时总会去寒境,她并不喜欢他如此,每当看见他这样,心底总是不悦,甚至东辰与她说的话比对自己说得还要多些。

    虽说后来娀虞在堕神台身死,东辰继任天帝,两人结为仙侣,她知晓,他也不过是为了寻求支持罢了,他这样的人,心里哪里还会有别人。

    直到后来她才渐渐明白,他最爱的还是权力,她也没想过娀虞竟然会死,不过死了也罢,省得她烦心了。

    “这么说,那女子似乎还活着?”她尽力压抑语气。

    “天后也不必担忧,或许只是样貌长得相似罢了,毕竟天下容貌万千,总会有长得极为相似之人。”商弦对天后道。

    云璃脸上神色有所缓和,但眉目间的狠厉不减半分,略带威压的声音开口问道:“天帝可瞧见了?他对这女子是何态度?”

    “帝后放心,天帝与伏清仙君交耳,臣亲眼看见帝君亲自对那女子动了手,且下手狠绝。”

    坐在宫中大殿的身着华贵的女人脸上露出意外的表情,甚至连身子都不自觉往前倾了几分,“此事可当真?”

    商弦把玩着手里的紫玉鎏金扇,语气轻缓,躬身抬手道:“小仙不敢欺瞒。”

    “那堕仙可死了?”她正了正身子,恢复她那副端庄华贵的气派,话语之间潜藏的心思已然暴露无疑。

    “回帝后,并未。”

    云璃闭上眼,轻轻地吸了口气叹道:“下去吧,若有情况,再来报我。”

    昭辉殿的穹顶之上,似缀着异彩的祥云散发着九彩霞光,大殿内的人都撤了出去,玉砌梁高的仙宫内只有两人,说话便肆无忌惮了些,仙侍大都在仙池远处歇着,是听不见的,就算大殿之外有人,也不必担心,他早已将法阵布下,绝不会出半点纰漏。

    “回帝后,并未。帝君原是想杀了那女子,却被魔君出手阻止,就连白瑶也护着她。”

    他讪讪道:“这才错失了机会。”“白瑶这个叛徒,竟然联合魔族残杀同族,原以为她能够悔过,重新入道,而今看来,是断不能留了。”

    身居高位之上的云璃与站在台下的息止对上视线,便已领会到帝后的意图,“不用我多说,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商弦哪里能不知道帝后的心思,都是活了上千年的人,这点事情若是都不能办好,那他这么些年的功夫岂不是都白费了。“吾必将解帝后心头之忧。”

    “小仙告退。”

    一抹白色身影仙气缭绕,消失在大殿门口,顿时幻化成点碎星。

    领兵回到天界的东辰径直回了大殿,几位仙君也在大殿中正正战立着,脸上带着些许忧愁,这一仗打得实属是狼狈。

    厮杀在前卫的仙君开口道:“原是打算趁着魔君不在打算一举攻下魔界的,谁成想他竟半路出现了,就算他出现了,我们天界也并非不是没有那一举攻下魔界的实力。”

    “哎,谁说不是呢。”穿着银白色盔甲的将军大声叹息道:“哪能出现这样大的变故呢?更遑论还有个白瑶在,魔界实力定然有所增加。”

    正襟危坐的东辰沉默不语,只听着这三言两语,旁人难以揣测这位新天帝的心思。

    几人面面相觑,不知该说还是不该说。

    “帝君,不知诸位可看见了魔君身旁的那个女子,倒像是万年之前的堕神台诛杀的那个堕仙。”

    “可万年前早已烧成了灰烬,决无活着的可能。”有人笃定了话语道。

    他不是没想过那人是娀虞的可能性,那张脸分明并一般无二,旁人或许能够瞧出七八分像,可他绝对不会认错!

    有人又道:“或许容貌相似罢了,众生芸芸,相貌形似不足为怪。”东辰手掌搭在腿上,被衣袖掩盖之下的手掌握着。

    “那女子绝无可能是那堕仙,一个身死魂消之人,是绝无可能会再出现的。”

    东辰不想多费口舌,抽身离去,只抛下两句话,“魔界之事,暂且再论。”

    众位将领看着拂袖而去的帝君,心里盘算着,帝君此举到底太过怪异,难道是因为那个女子?可也没见帝君手下留情啊,对魔界的人毫不留情,可惜要不是魔尊出现,只怕现已无魔族的容身之处了。

    商弦仙君望着朝外走出的帝君,随在一众将领之外踏出门外,穿过云池,众仙衣衫飘动,为首的将领其中不乏有帝后的母族一支的。

    缕缕雾气萦绕在仙池旁,攀过商弦神君的衣袖,不知是否沾湿了衣襟,没有任何停留,便朝着天门而去了。

    生着半从荆棘旁只有零星些许的枯草,夹生着些不知名的藤蔓和垂条,杂乱无章地四处攀生,大片的林子看不到尽头。

    就连头顶都昏暗,泛着黑紫的天空都被遮蔽,透着一种绛紫色的亮,像是紫藤花。

    都城之中的士兵目光明亮,城中行人繁杂,驻守城门口的士兵静静的盯着进入魔都的行人,一道纤细的身影经过城门,暗黑色的裙衫荡漾,一步一响,黑色的长发被风扬起,却又隐没在人群中,再看不到身影。

    陌白衣的目光从指尖捏着的文书移到眼前人恬静的睡颜上,脸上和指尖还沾了点点墨痕,睡着的样子倒是安静得很,与他路过人间时瞧见的猫儿一样,还是只花猫,时而拱拱脸,窝在一处。

    周遭倒是安静得很,没什么声音,她睡得倒是香甜,他也打扰不了一点,清晰分明的脸上似乎也有了些波澜,眼底晦暗,似又有几分明亮交叠,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似乎在悄然滋生,在这无人打扰的大殿,没有人能察觉,甚至连他自己都未曾发现。

    宽大柔软,绣着黑色光滑云纹的绸衣擦过长长的案桌,将手里拿着的文书搁在一处,细长有力指尖轻轻略过她脸上的墨痕。

    黑色的墨痕在他指尖触及的那刻便已化碎光,从他指尖一点点散开,直至消失不见。

    睡梦中有人在抢她的东西,她与那人发生了争执,却在陌白衣察觉自己的行为时他的手掌被人忽然抓住,他心口似震颤了一下,宽大的手掌被她握在手里,脸颊还蹭了蹭被她抢回来的东西,这下她放心了,没有人再能抢走她的东西了。

    陌白衣将她握在手里的手掌轻轻抽出,起了身,身旁的茶盏被他移走,将伏在纸上睡着了的青菱躬身抱起,倒是不费什么力气,身子轻得很,也不知是什么做的,他低头看了怀中的人一眼,便朝着偏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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