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真凶

    巳时。

    “切记,你可以玩弄他的感情,但一定不可爱上他。”柳寒烟送柳窈离去,内心仍是放心不下地嘱咐道。

    “寒烟姐姐你放心罢,我还没有这么荤素不忌呢。”她笑着去宽柳寒烟的心,随后又道:“等我回来罢。”

    说罢她推门离去,却在背影快消失不见时回头看了一眼——

    柳寒烟隐在阴影之中,见少女回头便展颜一笑,招了招手做出口形“去吧”,而后目送她的身影远去、直至消失不见。

    她知道,这将是她们的最后一面。

    “姑娘。”

    柳窈刚走出怡红院的门便瞧见一旁身穿玄衣的林骁像是等候多时的样子。

    她跟他隔着安全距离略略点头道:“林少主。”

    林骁却是突然几步上前,盯着面前的少女,而后又不好意思地挪开视线,语气害羞道:

    “总算找到姑娘了,我这便帮姑娘赎身。”

    “林骁,收起你那套虚情假意的把戏。”

    霍临川倚在朱漆廊柱上,指尖绕着金丝扇坠漫不经心地晃荡,桃花眼里流转着促狭笑意。

    霍临川几步上前,拽着柳窈的皓腕便朝马车走去,见林骁也追了过来,他也顾不得慢吞吞地上马车。

    只见他忽地旋身扣住柳窈纤细的腰肢,借着巧劲将人揽入怀中,一个跨步上马,另一只手拽着柳窈上来,温香软玉便稳稳落入他怀中,而后扬鞭策马飞腾。

    “美人与我同车才不负良辰,旁人就不必跟着煞风景了。”

    青骢马踏碎青石板在长街奔腾,柳窈攥着缰绳的指节发白。

    身后传来温热的呼吸扫过耳畔,霍临川忽然收紧手臂,将她整个人圈在怀中,玄色大氅裹住两人,仿佛织就一方密不透风的小天地。

    “怎么抖得像筛糠?”他故意将马速提得更快,马蹄声如骤雨般砸向街面,引得行人纷纷侧目。

    柳窈踉跄着撞进他胸膛,发间银铃叮当作响,当即骂道:“霍临川!你......”

    “嘘——”带着薄茧的指尖突然按住她颤抖的唇,霍临川低笑出声,呼出的热气在她耳尖,激得女子身形一颤。

    “柳姑娘这般惊慌失措的样子倒是少见。”

    话音未落,看到女子略有些发白的唇色,他恶趣味地一拉疆绳,马突然人立而起,柳窈下意识抓住他腰间软革,却触及一质地细软的物什。

    那是一极精巧的荷包。

    “原来柳姑娘也会怕?”说话间他竟松开一只手,任由青骢马在长街飞驰。

    柳窈惊呼着反手拽住他手臂,发簪滑落,三千青丝如瀑倾泻,霍临川指尖穿过她的发丝,突然勒住缰绳。

    马在大街尽头急停,柳窈几乎要跌下马背,却被他一把拽入怀中。

    四目相对时,霍临川眼底泛起狡黠笑意,指腹轻轻摩挲着她泛红的脸颊:“下次再逞强,可不止这般简单了。”

    柳窈忍着恶心的呕吐感,内心涌出一丝杀意。

    青骢马嘶鸣骤停的刹那,一声厉喝如惊雷炸响——

    “逆子!”

    霍县丞的官轿在三丈外急停,这位县丞大人踩着皂靴大步而来,腰间铜鱼符随着步伐哐当作响,惊得街边小贩纷纷收摊避让。

    霍临川依旧搂着柳窈的腰,指尖还缠着她几缕青丝,见父亲黑着脸逼近,反而懒洋洋拱了拱手:“父亲大人公务繁忙,怎得有空来管儿女情长?”

    话音未落,霍县丞的戒尺已狠狠敲在他肩头:“当街纵马惊扰百姓,成何体统!”

    柳窈慌忙福身行礼,发间残玉随着动作轻晃。

    霍县丞瞥见她鬓发散乱的模样,眉头皱得更紧,余光扫过街角几个探头探脑的衙役,压低声音道:

    “揽月楼黄芙失踪三日,吴大人今早堵在衙门口问了好几次了,你即刻去查!”

    “父亲可知那黄芙……”霍临川刚要开口,却被父亲凌厉的眼神截断。

    霍县丞将卷宗甩在他怀中,油纸包着的卷宗边角还沾着墨迹:

    “莫要再耍滑头!若七日内寻不到人,就去祠堂跪足十二个时辰!”

    说罢又瞪了眼柳窈警告道:“别忘了,你跟沈氏女的婚事。”说罢他便拂袖上轿,官轿碾过青石板,渐渐远去。

    霍临川掂了掂手中卷宗,忽然凑近柳窈耳畔轻笑:“看来柳姑娘得跟我走这趟了。”

    说罢不问柳窈意见,他上马后便一把将女子拽了上来。

    柳窈的手紧紧抓住霍临川的衣摆,在颠簸的马背上咬牙道:“谁说要与你同去?”

    “不去怎知我可有背着姑娘寻花问柳与否?”旋即他双腿一夹马腹,青骢马扬起一路飞扬的尘灰,朝着城西揽月楼疾驰而去。

    揽月楼。

    “霍公子您怎么来了?”管事嬷嬷瞧见霍临川便立马迎上来,恭维道。

    而后她又面露难色道:“您是来寻黄芙的罢?只是那小丫头片子也不知去哪了,将近三日没见人影了。”

    “今日本公子正是为她失踪一事来的——”

    穿过飘着脂粉气的回廊,黄芙的绣房保持着失踪时的模样——妆奁大开,半盏冷茶凝结着茶垢,床榻上还留着未绣完的鸳鸯帕子。

    霍临川翻着黄芙的物计,身后柳窈却紧紧注视着他腰侧的荷包,与那鸳鸯帕子分明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原先以为是妾有意而郎无情,才知道是一个巴掌拍不响。

    黄芙做下打压霍临川身边姑娘的举动,不就是依仗霍临川对她的几分“不同”吗。

    放心罢黄芙,你的心上人迟早也会去寻你的,正好做对黄泉鸳鸯双宿双飞。

    “这是何物?”

    柳窈顺着霍临川疑惑的语气看过去,却见后者从黄芙的妆奁深处拿出一折起来的纸。

    “窈窈怎么办!”0520瞬间意识到那是柳窈让柳寒烟写给黄芙的信,但字迹用的却是原主柳窈的!

    柳窈镇定地迎上霍临川的目光,走近些问道:“如何?”语气中满是疑惑。

    “这字迹,柳姑娘可识得?”

    柳窈无辜地摇了摇头。

    霍临川却是拿起纸仔细看了看,随后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当即沉声道:

    “来人,去将怡红院的老鸨请来。”

    片刻后,老鸨气喘吁吁地被带了进来,一见到屋内阵仗,双腿便开始打颤。

    霍临川将信纸猛地拍在桌上,冷声道:“仔细瞧瞧,这字迹出自何人之手?”

    老鸨战战兢兢地拿起信纸,眯起眼睛端详许久,随后指尖颤抖着指向柳窈,声音发颤道:“回大人,这字迹......与柳窈平日给客人写的诗笺极为相似,定是她无疑!”

    柳窈面色不改,只是轻轻嗤笑一声,语气平静道:“妈妈这话说得可就没道理了。若说这信是我写的,妈妈可有其他证据?”

    老鸨一听,顿时慌了神,又将信纸拿起来反复查看。

    这一看,才发现这字迹虽与柳窈有几分相像,却又有些细微差别。

    她额头沁出冷汗,支支吾吾道:“这......这字迹虽有相似,但又有些不同,倒像是......像是柳寒烟的!”

    霍临川目光如炬,直逼老鸨:“柳寒烟此刻人在何处?”

    老鸨忙不迭屈膝行礼,声音带着讨好的颤意:“回公子,她正在前院迎客,这会儿怕是在陪着张员外喝酒呢......”

    “派人盯着柳寒烟,半步不得让她离开。”

    霍临川将信纸收入袖中,转身对随行衙役下令:“随我去信中约定的清溪湖,若有痕迹,便是铁证!”

    他袍角翻飞间已大步迈向门外,而柳窈则是提着裙摆跟在他身后,心里却是异常不安,柳寒烟为何要换字体呢。

    衙役们举着火把,在湖畔迅速展开行动。随着打捞工具不断深入,水面泛起阵阵涟漪。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惊呼划破寂静:“大人!水下有物!”

    众人屏息围聚,见一具女尸缓缓浮出,罗裙华裳浸透湖水,腕间银铃配饰在火光中泛着冷芒。

    老鸨踉跄几步瘫软在地,颤声泣道:“是...是黄芙姑娘!”

    然这不过冰山一角,随着铁钩起落,一具具男尸破水而出——或锦袍玉带,或遍体鳞伤,苍白肿胀的面容在摇曳火光下更显可怖。

    湖畔死寂如坟,唯闻水波拍岸,呜咽之声似冤魂泣诉。

    柳窈无视身旁0520被吓得尖叫的声音,不由得发出英雄相见恨睌的感慨:

    “真是没想到,寒烟姐姐如此烈性心狠,真叫人…佩服呢。”

    0520:和这两个心狠的女人呆在一起,好怕怕……妈妈啊!我以后绝不干涉窈窈大人了!

    当最后一具尸体被拖上岸时,一名衙役突然指着湖面某处惊呼:“大人!有东西在漂!”

    铁钩在水波间晃动,半卷浸透湖水的卷轴裹着暗红血渍,正随着涟漪缓缓沉浮。

    是那卷被柳寒烟特地丢入湖中的暗器。

    柳窈几乎瞬间便想通了柳寒烟的用意,她接过卷轴捣鼓了一番,随后将隐藏的银刃展现给霍临川看。

    她举着卷轴却偏过头,语气之中全是不可置信,但斩钉截铁道:“不会是寒烟姐姐的!”

    霍临川接过后将卷轴重重甩在尸体堆旁,剑眉倒竖:

    “即刻封锁怡红院,抓捕柳寒烟!”

    他率众如疾风骤雨般围住怡红院,雕花木门被猛地踹开,血腥味裹挟着残香扑面而来。

    柳寒烟斜倚在紫檀拔步床上,腕间缠着猩红罗帕,染血的指甲深深掐进床榻软缎。

    乌发散乱如瀑,半阖的眼尾还凝着未干的泪痕,唇角却诡异地上扬,似是临终前仍在冷笑。

    妆奁倾覆在地,散落的胭脂水粉混着血渍,蜿蜒盘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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