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
“不是它。”奚有归看着那把蠢蠢欲动的剑,摇了摇头,眼睛眯了眯。
万剑冢肃杀之气重,无端叫人感到刺骨的冷,并非御寒之物没穿够的冷,是由内到外。
一把直直插入石缝的剑在奚有归在此静坐约莫一天后,剑灵自身驱使,微微颤动,想引她拔剑。
“宿主快拿呀。不然没剑使了。”
“我不认识它。”
“什么?”
“上一世只有待归愿意跟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多了一位。”
系统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只好闭嘴。
等的时间久了,久到她差点以为自己记错了。
一把通体暗绿的长剑从深不可见的湖里刺破湖面,翻转剑身,剑灵自身剑意重,剑尖直指奚有归。
奚有归眼皮都不带眨一下,那剑的剑气堪堪停在她眼睛不到一毫米。
片刻,它便心甘情愿落在奚有归手中。
若主人是个懦弱的窝囊废,它就当自己看走了眼,杀了,回湖,哪怕被湖底的剑灵朋友取笑也无所谓。
若她不惧不畏。
它待归,就是在等待她。
“宿主,好胆量。”
奚有归笑了。“没你想的厉害,上一世还是有那么一点怕的。” 她掂了掂剑,称心不称手,用着始终不如之前的。
她转身欲走,背后却传来响动,那把石缝里的老剑晃动更厉害了。
待归也动,像是传达
——它一点也不厉害,要是厉害早就自己出来找你了。
奚有归一笑,用灵力安抚了待归,它便安静下来,与新主灵力周旋、磨合。
她往前走了几步,手腕有利,掌上有茧子,稳稳当当握住那把老剑,几乎一瞬间,她灵识里立刻接受到它的信息。
“铿—”
剑被拔出!
奚有归打量剑身,磨损比较严重,剑名——流沧。
待归再也按耐不住,立刻飞到半空,流沧不甘示弱,两剑搏斗,竟要决一死战。
“别。”她打住两位剑灵。
“流沧,我已经有剑了。”她说。
流沧停滞半秒,焉了似的要回到石缝。
剑皆有灵,没有一把剑愿意背叛旧主,哪怕永生在万剑冢不得天日。
待归最后愿意选她,想必被那群怨气冲天的剑灵骂了个底儿朝天。
而流沧更甚,要是不带走它,它还怎么在这混。
奚有归无奈地想,然后开口:“怎么样?和我走吗?帮你找个好主。”
流沧立马从石缝里弹出来。
待归不屑一顾。
“走。”
一人两剑便在万剑冢里穿梭,和来时不同,两把剑护着她,削弱肃杀之气。
“宿主……这一世怎么会多了它?”
奚有归若有所思,撇了一眼袖中水程镜。“这次带了点不一样的东西。”
“你是说水程镜?”系统不明白这二者有什么关系。
奚有归淡淡“嗯”一声,从袖中掏出那镜,没有灵气注入,它只是块普通的镜子,倒映出一张五官端正秀丽,耐看的脸。
镜中画面轮转,奚有归得知他们进入了秘境,便操作画面看其他地方,同时流沧也在注意着镜面,没有任何动静。
师姐师为矜和玄傀派张时仲站在高处,张时仲阵法是其门派的佼佼者。
奚有归凝视半响才看懂,他们做了一个阵“困兽斗”
——激怒凶兽,让它攻击,阵法会复刻一个一模一样的凶兽,两者互斗。
有点阴险。
阵法效果发挥了约莫百分之八十,这就够了,接下来的交给剑修。
两个队伍经历一些曲折,顺利拿到蛇怪川。奚有归看了一圈,发现进入秘境的弟子少之又少。
卫怔他们不知道算不算走运。走霉运还是好运。
倒也不用担心。
因为上一世,卫怔一众人顺利闯到了决赛。
奚有归此时突然想到了巫雅,心情突然变得复杂。
“有归。”一白衣女子悄无声息而来,在她背后唤她。
奚有归睫毛轻颤,转身行礼:“师傅。”
她已好多年没听过师傅的声音了。
“看来你颇得剑缘。”江识清看了她的剑说。“寻常人一把都是三生有幸,居然两位剑灵都选了你,还能和平共处。”
奚有归简单解释了一下,“师傅你怎么会在?”
江识清说:“出关后听说你受了伤,剑也失踪,便来找你。”
“平安无事。”奚有归眼皮一跳,上一世师傅没那么早出关。
“那是最好,我已叫人去查,你不必担忧,仙盟大会想必你必得冠首。”江识清最后一句话说的轻飘飘,砸到奚有归身上却有些重。
奚有归嘀咕一声。“师傅怎么替我说大话。”
“近百年天才确实不少,你在其中更是出类拔萃。”江识清笑。“剑修,狂也无妨。”
“它名字和你很配。”
“待归,有归。”
剑动,奚有归笑了,她一笑,杏眼有神,光彩动人。“等我呢。”
“师傅怎么这么早出关?”
“没得进步,不如早些出关。”师徒二人闲聊,走进山中小亭,瀑布稀里哗啦流淌。
奚有归向她报告好消息。“师姐已拿到蛇胆川,初赛已经通过。”
江识清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点点头。
师为矜与她亦师亦母,师为矜是一个孤儿,在江识清修为不进历练时遇见,一见她,不知何故,内心竟然有所触动。
同情、怜悯……早就不可考究。
师为矜也争气,天赋算好,人也努力,跟着江识清回到人迹罕至的流火峰,摇身一变成了大师姐,民间十年一直未名。
江识清给她取了个叫人深究的名字,师为矜。
有的人把矜解读为自豪、骄傲,也有人解读为怜悯、同情。
奚有归按下思绪,目光所及,泉水叮咚响。
“这里的水可真清甜!”郭路宁喝了口山泉水震惊。
巫雅朝着卫怔努努嘴:“我们刹雪峰的水更好喝!还有助修炼。”
“大宗就是厉害。卫兄是刹雪峰的?”
卫怔还没作答,巫雅翻了个白眼:“是,他是。”
硬生生把他摇头的动作止住了。
“打听到什么了?”卫怔冷眼冷声。
好在他们也习惯卫怔的冷淡,郭路宁道:“蛇女的传闻打听来打听去,和石展香说的大差不差,竟然一个旁生的枝丫也没有。”
众所周知,谣言传来传去也会变味,更何况这种故事?
“对了,我发现这个村里的女人很少,像石涛家的性别比例那是独一份。”
郭路宁做了个手势:“男女比例十五比一吧。。”
社会早就不兴什么重男轻女的,难道蛇庄在那之前还是封建思想时代?
“女人的地位比男人高,好像就是因为女人少。”
“老人很忌讳。不愿意说。”
“我猜……在石展香出生之前,不对,应该是再前一些,是有蛇女的。而且还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然那些老人何必忌讳莫深。”巫雅用手臂捅了捅郭路宁,挤眉弄眼:“你说是吧?”
“是是是。”
卫怔不善交际,便在附近勘察地形等,眼神一闪。“蛇女的故事怕是被修改过,真实的版本还锁在老人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