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这么多遍，是气自己真就傻傻的，名字什么的也不知道问一下。”
“倒是后来，这名字还有其它用处。”
“当师姐问，谁允许我们中午不睡觉跑出去玩的，我们张口就来‘白玄师兄’。”
“问我们哪来的鲜花饼，不好好练丹，不好好修行赶紧辟谷，在这吃东西，我们诚实道‘白玄师兄’买的，‘白玄师兄’让的。”
“我们几人跟队时，师姐别扭地说‘多大点小孩儿，谁给你们的胆量跟着来的？’我们异口同声道，‘白玄师兄，白玄师兄说了只是去采药，不要提起下山就害怕，就算有危险，他和师姐也会保护我们的’。”
“然后，我们一路向西，大多时候都很欢乐，在路边看到个不认识的草啊花呀，就问师兄师姐那是什么。”
“……先传过来的是几声吼叫，然后是血腥味。”
“紧接着，魔兽群就像马蜂出窝一般密密麻麻涌来，有飞的，有跑的，大多数长有角，但山羊不似山羊，牛不似牛，有的通体是黑的，有的黑白相间，有的红白相间。嘴里或叼着些人肉。”
“第一次见这种场面，很可怕。”
“白玄师兄捏破了红石，求救信号发了出去。”
“但在救援赶来的时候，死伤已经很惨重了，太快了，太多了，那些魔兽的敏捷程度惊人，比如那些在空中飞的，只飞的时候还能看清那恶心的样子，但当它瞄准去攻击一个人时，快得成了虚影，不到一秒，凡人就化成淤泥。”
“白玄师兄和一个刀修护着我们，闵纯师姐和两个剑修去杀外面的魔兽，再尽量救些凡人。”
“最后，我们很多人都受伤了，白玄师兄失去了左腿。”
“我说过队里死了五人，其中，一个是那位刀修，还有一个，是闵纯师姐。”
“挡在最前面的人，伤的伤，死的死。”
“那个村子也是，他和我们岳村很像很像，连树林旁边的那条小河都很像，或许这是每个村子的标配。”
“听说我们村是以前出过进灭魔队的人的，所以我们这些小孩才能被带到川云，进门派里学仙道，听说我父母就是进了灭魔队的，不过我从7岁后就没见过了。”
“白玄师兄现在状况很不好，其实他是可以重塑骨肉的，但他不愿意配合，或许是为了残为了痛，一厢情愿地去忏悔吧。”
“其实，我们百草三个门，没有一个人不知道，”
“白玄师兄喜欢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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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切照旧。
她开始练新刀法，说实话，练气能学的大都初级，并不很难，于是她下定决心要在拜师大典前学更多更多。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廖生常来指导，两人说的话越来越多，某个人与人之间真正接纳的匣子在那天晚上打开了。
她知道了廖生是拜在徐老，即徐格门下。徐格是三峰之长，六大长老之首。是剑修。
但廖生并不只修剑，他刀剑都会，等她学到一定程度了，他会过来指导她刀法，或和她对打。
她懂了，为什么廖生能拜这么厉害的人为师。
因为他是天才。
廖生来指导她刀法的时候，楚汀有时候有空或顺路时也会跟来。常常抱着闪耀至尊宝剑，右脚向前伸支撑着身体，头歪在宝剑一侧，斜斜嘴，不屑地说，“我们廖生当年灵根一测，几个长老可是眼睛冒光，就连青青山圣树地都破例允许身为弟子的廖生去，好让他吸收至纯灵气，好好修行。”
“哼，要不是最近那边闹魔兽，还能带你去圣树地边界口瞅两眼，让你饱饱眼福。”
这些话他只敢趁着廖生不在说。
这时候，既使岳黛嫣心里很佩服，但面对楚汀，她只会露出一张迷之微笑的面。
这时楚汀的嘴里就会再次发出一声轻哼，如果恰好廖生忙完走来，楚汀就会抱着剑，悠悠的，若无其事地走到远处的草地上一坐，像头棕熊抱着宝贝蜂蜜。
也不知道那些围着说熊帅的美人们怎么想的，还送自己辛辛苦苦绣的香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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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月转瞬即逝。
拜师大典开幕。现场十分壮观，七面长镜悬空，取七星高照之意，两面照着长老区，她看见廖生和楚汀还有其他一些看起来就实力不俗的弟子站在旁侧——好不真实。
另有三面照着众仙师，她看了看苏玉果和王卫的位置，两人中间隔三人，皆靠右坐。
余下两面一前一后照着比试场地。
其它非凡仙器数不胜数，这场面不亚于她第一次见仙派里的布陈。
那时候是在百草，她第一次进“门”内。
“这里似乎哪里飘的都有云雾，但不影响眼观，不影响口鼻吐纳，也不影响行路，很神奇，像仙家给自己房屋专设的，显得飘飘欲仙的“家具”。在仙家，那些凡人抬头仰望时，幻想过、憧憬过的蓝天白云，在这里竟做起了装饰品。”她当时便是如此想的。
领了上场排号后，她便挤出人群去找萧霜素，百草那边不用拜师，但她跑来看她了。
每个人心里都很紧张，很期许。
她的号排到了下午，现下比试的是剑修。她便在心里复习着一招一试。等到了刀修开始，围着的人太多，她和萧霜素便没有选择挤进去，只到对应的一面镜下观看。
相持很久的少之又少，很多胜败一招即定。这里的比试，用剑的只能用剑，用刀的只能用刀，一上午下来抓了六七个用符或用暗器作弊的。
……
前九个比的还算轻松，到后面越来越难，但她确信，她表现的够格了，一众新生，像廖生那样的天才不会有几个。
败下的弟子正被扶持着走下去，岳黛嫣站在比试场上，等待下一个比试者到来，一片空地周围是围满的观赛的人群，有人欢呼，有人叫嚷，人声鼎沸中她抬头向天空一角，透过那面镜她看到苏玉果端坐的身，掩着惊异的眼。
隔天公布名单，现下他们四人去山下吃饭，去的还是瑞云小饭馆。
这家真的很好吃。
萧霜素和廖生他们互相介绍了一下，便开饭了。多月相处下来，知廖生吃饭时其实不爱讲话，但今日还是在桌上夸了她很多。
诸如，“好极了。”“该是如此。”
这会儿楚汀也不说“要不是你救过廖生，哪儿能认识我们这种级别的人”的话了，反改成“等你拜了师就姑且算你是我们这边的人了。”
“……”这熊是孔雀变的吧。“你是想说姑且算是你的朋友了吧。”
那熊仿若受了天大的污蔑，脸色一下通红，“谁说和你是朋友了！”
“我呀，我觉得我们是朋友。”
“你！”觉得嘴笨还不过，他转头看向廖生寻求帮助，又见廖生淡然抿了口莲子汤后才抬眼看了一下他，“你看傻子呢！”熊感到熊生受到鄙夷。
“好啦，”萧霜素刚刚观遍全局——竟然有人敢当着她的面欺负阿嫣，“阿嫣，我想吃那个。”指了个远处的菜。
岳黛嫣起身帮她夹。
萧霜素笑得甜蜜蜜的，递去盘子，然后慢条斯理地吃。吃了几口就又夹菜给黛嫣。
萧霜素：没错，“好啦”就等于“结束”！
楚汀：！！！他们竞然忽视我！楚汀牙都要咬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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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萧霜素和同门的几个人一起回去。
岳黛嫣三人返回山上，却不料在半路遇见了苏玉果。苏玉果见她先是一愣，面有犹疑，过会儿伸手冲她招了招，示意她过去。
她心里一惊，回头看了眼两位朋友鼓励的眼神，便向前去。
站定。
“苏伯好。”
“……嗯。”
四下无话。
良久又良久，一直无话，岳黛嫣才注意到苏玉果眼中的忧犹……直到这时，她才又听见了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怎么了，苏先生。”
“……今日，你比试发挥不错，明日放榜，”他似是难以说下去，沉吟片刻，“我不会选你。”
“我猜，你考虑的应还有王卫而或张永明，是哪个？”
心已经从澎湃激冷下来了，此时茫茫不知所言地答着，“王卫。”
于是乎苏玉果打开流金册子，上面便是明日要公布的榜。
又是一片沉寂。
“没有你。”他又把所有人都扫了一遍，“没有。”不应该的。
可这孩子，缺点运气。
“你，别怪苏伯。”
……
“我不怪，只是我想知道我哪里，”
“只是运气不够。”他打断。
这孩子的眼神如炬般灼痛他，就像她得胜后站在比试场上仰面看的那一眼，他从镜里看她，她的目光却像穿透了这镜，穿透了那云天。他又吁出一口气，提步欲离开，“回去罢。”他似是听见自己说了这么一句。
身形渐远。
身边树叶簌簌响，是廖生踏着落叶来了，楚汀立在原地抱剑不语，很悲愤的样子。
“没事啦。”赶在廖生出声前她道，“一次没成而已。”
廖生张了张口，喉咙涩得有些出不出声。
是还有下次机会，但不平的是分明她这般努力，分明她刀法上挑不出错，分明……
确只落得空欢喜。
不公。
是的，不平的、悲愤的是不公！
……
太阳最后的余晖也撒尽，扯了块黑布随意盖上便入睡。
等睡了会儿，蓄了些能量后，时不时有白光从那被缝里透出。（星星）
夜到底黑不透。
“我回去睡一觉就好了，别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