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金刚一踏出房门，脚下地面立刻浮现出一道道幽蓝色光箭，像是被某种高智AI系统捕捉到了动向，箭头整齐地悬在空中，齐刷刷地朝前延伸，指引她前往目的地。
“嚯！灯光秀啊！”她嘴上吐槽，脚却很诚实地跟着箭头走了出去。
十分钟后，她站在识能适应场前。这是一座下沉式建筑，直径百米、全透明穹顶，地面采用了纯黑色晶石，像是踩在宇宙玻璃上，深不见底，微微发光。
门自动打开，几位研究员立刻迎上来，动作熟练地给她左手腕绑上一个微型探测器，腰间又套上了一圈金属银的防爆腰带。
“诶诶，你们这……”楚金低声嘟囔，“搞得我像个识蚀怪似的。”接着装作不经意地样子，踩了踩地板，继续吐槽道，“太有钱了。搞科研的这么有钱吗？”
“目标已就位。”
“各组就绪。”
“测试对象情绪稳定，心率均值78，表现……意外地平静。”控制室内的科研员瞥了眼监控数据，若有所思。
“我听说她是昨天干掉了一只识蚀怪？一击致命？”另一个助手小声道。
“是的，但很可能是应激性识能爆发。那种力量不稳定，不具实用性。而且现场有信号干扰，无法得到百分百准确数值。”
“那今天我们是让她打什么？”
“先从初级开始吧。初级拟态怪：拟人类，力量下调到普通军士水准，主要测试她的防御和反应。”
场中，楚金左右张望，暗搓搓观察四周细节，脚还不忘轻踩地板：“嗯……音效不错。”
突兀地，空气一阵无声震荡，对面升起一道拟态身影——成年男性体型，肌肉厚重，体态压迫感十足。一看就是“力量型”代表。
系统提示音：“测试开始。”
楚金直直的盯着他，一秒没动。
拟态体率先发难，右拳猛砸，动作干净利落。
“哇哦。”楚金瞪大眼睛，抬手……挡了个寂寞。
她直接被撂飞出两米，砸在地面上发出一声闷响。
控制室内：“……”
楚金躺在地上哼唧两声，坐起身，捂着胳膊，“你们这是测试，还是打人啊？”
系统：“攻击继续。”
“靠……”她低骂一声，连滚带爬起身。
拟态体再次发起攻击，这次楚金闪得飞快，虽然姿势称不上优雅，但每一下都恰到好处地躲开致命点。
她一边躲，一边数着：“四、五、六……太强了，我真是太强了。拟态就是只能模拟，无法超越！”
控制室内，研究员沉默地记录数据。
“咦？怎么没有任何能量波动。”
“反应速度倒是挺快的。”
“情绪出现波动：轻度紧张。但……探测不到精神力？”
“设备故障？”有人忍不住怀疑。
“可能是应激反应后耗尽了潜能和精神力。”带头研究员摇头，“继续测试身体素质与反应。”
场中，拟态体步步逼近。
楚金慢慢往后方移动脚步，嘴角一抽，“也不给个武器，不然你早没了。”
话音刚落，拟态体陡然加速，角度刁钻冲来。
她猛地往旁边扑倒，翻滚时直接抓起旁边扔着的护垫当盾。
“妈呀救命！”
下一秒，一拳砸在垫子上——垫子扁了，人飞出三米。
楚金摔得头晕眼花，勉强站起来。
“你们搞科研的，都这么暴力？”她抱着头喊道，“你们是不是看嫉妒我长得健康，想给我打残了？”
控制室一阵低笑。
“虐待儿童有没有人管啊！”
“废话真多。”有人低声嘀咕。
赵轻语这时冷不丁开口：“结束测试。”
众人一愣。
“结束，没必要再测了。”赵轻语说得斩钉截铁。
……
测试结束后，楚金被送回了原来的房间，一屁股瘫在椅子里。
“命真硬啊我……”她捂着腰嘀咕。
随即，她悄悄从袖口中摸出一块金属碎片——那是她在测试场翻滚时碰巧在地上摸到的。
像是某种高级设备残片，黑色金属质感，隐隐透着光纹。
“识能……到底是什么？”她皱了皱眉，“昨天我记得，扔出背包碰到那怪物的时候，它的毛发就烧——”
啪！
金属碎片突然冒出一缕烟，像是短路了。
她愣了愣，果断把它藏进衣服里，心道：“牛逼！”
房间内广播传来赵轻语的声音：“楚银，来一趟我办公室。”
“哪？”楚金抬头对着广播说。
“出门，跟着指示灯。”
“哟？等不及给我颁奖？”她拍了拍屁股，挺胸走出门。
……
赵轻语的办公室比她想象得还干净——不，是冷清。
偌大的办公室只有她一个人。赵轻语靠在椅背上，冷眼看着进来的楚金。
楚金笑嘻嘻地站定：“我强吧！没吓到你吧！”
“你强在哪了？”赵轻语黑着脸开口。
“哪都强！”楚金毫不犹豫，拍胸脯，“一开始我没反应过来，不算。后面除了那次砸垫子，我可都躲了！”
“那你为什么不反击？满场跑，显得你能跑是吧？”
“你不给我武器啊！”楚金理直气壮，“不跑我站那儿挨打吗？我上次还有背包，现在我扔空气啊？”
“识能呢？”
“识能怎么用？”
赵轻语眉头一跳：“你不知道？”
“知道啊！”楚金眨了眨眼，“听老师讲过。就是……那个……能量……放出来那个啥？”
“你该不会连识能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知道知道，听老师讲过。但我们那地方你也知道，老师水平堪忧。”楚金定了定神，张口就来。
赵轻语瞪她一眼，深吸口气：“识能，是意识和能量的结合体，控制精神力调动体内能量，通过意识操控它，外显为攻击或防御手段。”
楚金听完，眨巴眼睛：“哇哦，好专业。”
赵轻语冷声问：“那你在J-17区怎么释放的识能？”
“……我扔了背包。”
“你知道那背包连个裂痕都没有吗？说明你用识能攻击怪物的同时，还护住了背包！”
“真的假的？那我岂不是天才？”楚金就快挤出星星眼了。
赵轻语满脸写着“无语”。
“刚刚的测试，我们并未检测到任何能量。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还是释放不了识能，你就滚回J-18去，这辈子就当个下等人。”
“这么凶？下等人怎么你了？而且你们多少给口吃的吧。我被抓过来半天了，一口吃的不给，我哪来的能量啊？还是说你想饿死我？”楚金听到还要测一回，头皮都发麻。
赵轻语冷冷看着她，最终从抽屉里拿出两支营养液，扔给她：“喝。”
楚金接过，一脸好奇：“这是……饮料？”
她打量着它的外包装，小心翼翼地撕开一支，抿了一口，“哇，橙子味儿！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橙子味！”
“没见过？”赵轻语有点惊讶。这种营养液是联邦最常见也是最便宜的食物之一。
楚金下意识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强行嘴硬，“学校偶尔也发，没你这个精致，特别难喝。我宁愿啃点压缩饼干。”
赵轻语不再追问，打开光屏，操作几下，“喝完就去测试，好好表现。”
“又来？你这是虐待！”楚金高喊。
“搞快点！”
楚金无奈耸肩，“哎……生活不易。”
……
这一次，楚金格外认真。
她也很好奇，自己到底是什么等级。更重要的是，她想留下来——这里有资源、有可能，还有她需要寻找的真相。
面对拟态体，楚金一边冷静回忆中午砸识蚀怪时的手感，一边机械地重复着同一个动作：挥手、蓄力、砸出……再来一遍。
监控室里，研究员们看着屏幕上的她，逐渐露出忍不住的笑意。
“这是在干嘛？练舞呢？”
“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
最开始几次，识能测量仪毫无波动。直到后来，仪器终于开始记录到一丝微弱的能量波动，但依旧小得可怜。
“低于初级。”一个研究员不假思索地下了判断。
“精神力也是。”另一个点头附和。
“这么说，她在J-17区爆发那一下，果然只是应激？”
“真可惜啊，爆那么狠。”
“竟然没把自己给爆了，真是命大。”
“连初级都没达到，居然还能有那种一击？还能活下来？太玄幻了吧。”
“估计活不久了吧，后遗症一来，哪天一口气上不来就没了。够呛能活到成年。”
“还以为捡到个宝。”
“那种地方除了垃圾还能有啥？”
“确实。”
“……”
控制室里，众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口气里是遗憾，也是漠然，甚至带着一点理所当然的优越感。
阶级的刻痕，早已深入骨血。
在他们眼中，“下等人”不配拥有识能。
而此时，坐在办公室的赵轻语盯着光屏，沉默不语。研究员的讨论通过音频同步传进来，让她眉头轻蹙了一下，有些反感，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制止。
没有人注意到，测量仪上，那微弱的精神力波动，比能量反应晚了半秒钟才浮现。
那个被判了“活不久”的楚金，此刻还在适应场里活蹦乱跳，压根不知道评估结果已经盖棺定论。
她心情极好——拟态体的攻击她全都躲过了，动作漂亮，节奏轻快，她甚至在心里给自己竖了三个大拇指。
“停。楚银，来我办公室。”赵轻语直接通过广播发出命令。
拟态体几乎是在听到声音的瞬间就停下攻击。
楚金也愣了一下，但随即兴高采烈地蹦蹦跳跳赶了过去。
她推开门，笑嘻嘻地冲赵轻语吹了个口哨：“怎么样？你就说，我是不是超牛！”
“牛。你可以收拾东西回J-18了。”赵轻语面无表情。
“哈？”楚金瞪大眼睛，难以置信，脸上的笑容凝固，像是被泼了一桶冰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