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院

    “什么?”林郁姝大叫一声,不死心道:“真的事给我提亲吗?可是这不合适吧,兄长你大我许多,你都没有娶亲呢,我怎么好意思先你一步成家呢?”

    “阿郁竟然还会考虑我,真是让为兄感动之至啊。”林施玉嘴上虽然如此说,但是一双阴沉沉的眸子里压根毫无笑意。

    林郁姝只当没看见,嬉笑道:“兄长这话说的好像我这个做妹妹的很忘恩负义似的,我一直都很关心兄长的,所以,兄长一定帮我回绝了这门婚事吧。”

    “你都不知道求亲者是何人就这么着急回绝,难道不怕错过了门好亲事吗?”

    “不怕,再说了,就算那人再优秀,能有阿兄优秀吗?我的眼光可高着呢,凡是比不上阿兄的我一律不嫁。”

    实际上林郁姝心里想的是,大夫人那边的亲戚,她要是嫁过去了,岂不是一辈子都要活在大夫人的阴影之下了。

    林郁姝口中的大夫人,正是林将军府的当家主母,在林郁姝生父林将军在世时就已经操持着家中大小事务,如今她生父过世,本来家中一应事务都该交由长兄处理。

    可是林施玉不知道是不是身体上有什么隐疾,二十多的年纪了,迟迟不成家,他家中没有少夫人帮衬,大夫人应该自然也不舍得让自己的儿子受这么多累,既要处理官场上的事物,回家还要为许多家务事烦心,索性就把家务都一肩挑了。

    可能在将军府之外的人看来,大夫人是太傅的嫡女,为人既贤淑又利落,把将军家中一应大小事物料理的井井有条,即使是在将军去世之后,也依旧尽心尽力为他的子女铺路。

    可是自打林郁姝记事时起,她就害怕这个所谓的嫡母。

    不知道出于什么缘故,大夫人总是在外人在场的时候对她非常好,好的她一度以为自己真的可以把对方当做亲生母亲,可是在背地里她却总是三番五次的忘记给她和姨娘播月例银子,总是借口让她来请安却又把她晾在冬日的主院门外一跪就是好几个时辰。

    有时候她运气好碰上从学堂回来的林施玉,对方会不经意的提醒大夫人叫她进去,可是大多数时候林施玉压根就不在家,她只能一跪跪大半天。

    她短暂的回忆被林施玉出声打破了,“如果你的要求是这样,那你恐怕要留守闺阁一辈子了。”林施玉面不改色心不跳道。

    即使林郁姝已经习惯了他的厚颜无耻,可是还是会时不时的就被林施玉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给噎住。

    林郁姝正想要问问林施玉到底是个什么看法时,只见林施玉垂眸看着她,忽然问道:“你不嫁恐怕不是看不上,而是心里已经有人了吧。”

    林郁姝被他拆穿心事,却兀自镇定道:“怎么可能,兄长又不是不了解我,我从小就是没个定性的,兄长不会以为我真对那珍宝阁的小厮上心了吧,那要是这样算的话,我从小到大不知道送过多少人东西,难道都算得上我的心上人?”

    “你最好记着你今天说的话。”林施玉伸手掐了掐她的脸颊,随即大步流星往主屋走去。

    林郁姝抬手郁闷的抚了抚红了一片的脸,心道:吓唬谁呢,她要是真的把林施玉每一句威胁的话当真了,根本就不能活到那么大,吓也被他吓死了。

    她与春桃在主院收拾好的屋子里踱来踱去,不禁觉得这屋子的格局莫名的有些眼熟。

    春桃也感觉出来了,她一拍脑袋道:“小姐,这屋子,不就是之前咱们还在祖宅时你小时候住的那个屋子吗?”

    林郁姝经她这么一说,才发现果真如此,甚至连那扇绘着狸奴扑蝶的屏风也和幼时一模一样,可是几乎近十年过去了,这里的东西看上去怎么还是依旧崭新,不会是林施玉找人又仿照着做了新的吧。

    她以为自己念旧的毛病已经很严重了,没想到原来还有比她严重的多的。

    林郁姝这半天又是收拾东西又是坐马车的,此刻有些累了,她打发走了春桃,自己倚靠在榻上,原本只是想休息一会,却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半梦半醒之中她好像看见林施玉月白的衫子来到她的塌边,他好像俯下身子说了句什么,林郁姝没听清。

    一觉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天光已经暗淡下去,她唤春桃过来点灯,发现自己只穿了中衣躺在床上,而且还是一副规规矩矩的睡态。

    看来林施玉确实来过她屋子里,还顺便好心给她移了个位置,怪不得她睡得那么不舒服。

    春桃在旁催促道道:“小姐醒了就赶快去用晚膳吧,大公子一直等着呢。”

    林郁姝不情愿道:“我能不和他一起用膳吗?”

    春桃道:“小姐要是真有这个胆子,不妨当面问大公子就是了。”

    林郁姝于是作罢,认命起来梳洗打扮,当春桃要给她绾发髻的时候,她直接抬手拒绝了。

    春桃道:“小姐,平日里在别院你不在意这些也就算了,可是现在我们在大公子的地盘上,还是注意些仪容。”

    “谁要大晚上梳个那么整齐的发髻啊,给谁看呢,反正这里也没有外人,不用在乎这么多。”林郁姝说完便散着她那及腰的长发大摇大摆的出门去了。

    到了主院门口,她忽然有些莫名的踌躇起来,太久没和林施玉在一张饭桌上用膳了,她竟然莫名有些尴尬起来。

    林郁姝不知道的是,她这厢探头探脑弓着腰的身影隔着一室的烛火清清楚楚的映照在纱窗纸上。

    林施玉墨色的眸子沉甸甸的盯着纱窗上少女清晰的身影,却没有出言催促。

    他忽然发现自己这个便宜妹妹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大了,竟然也有了自己的心事,不过好在她藏的并不深,只要稍加干涉,他相信她早晚会迷途知返,就像以往那样。

    林郁姝终于在外面磨蹭够了,加上长发散在肩上让她有些莫名的燥热,于是不情愿的进去坐在林施玉的对面。

    她用眼神微微扫视了林施玉桌上的饭菜,一副清汤寡水的样子,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想,为什么林施玉只是吃这些都能好好长大,还长的这么高,他为什么不是个病秧子,好好呆在他的书房里处理公务,不要再插手自己的事不行吗?

    她一边用筷子泄愤似的在自己的碗里戳来戳去,一边在心里神游天外的想。

    还没戳几下,便忽然感觉手背一疼,抬眼望去,林施玉正慢悠悠的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问道:“妹妹怎么不吃,难道是不合口味吗?”

    她揉了揉手背,一粒米一粒米的吃下去。

    吃,还吃什么吃,坐在林施玉面前,她只是气就气饱了。

    不知道他在装腔作势什么,自己长大了跑过来装出一副长兄如父的样子处处立威,要是真的有明面上说的那样关心自己,自己小时候也不必过的那么艰难,甚至姨娘也不会得了病却没人治,最后被活活拖死了。

    她坚信大夫人的孩子绝非什么纯良之辈,虽然她暂时还没看出来林施玉养着她是为了什么,不过她总觉得这背后最后有一个阴谋。

    味同嚼蜡的吃完了这顿饭又被伺候着洗漱了之后,林郁姝立刻就想要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去,然而林施玉偏偏在此刻叫住了她,吩咐道:“随我去书房伺候。”

    林郁姝尝试推辞道:“我笨手笨脚的,磨墨又慢,而且要是不小心打翻了墨汁,害得兄长不能及时提交公文就大事不妙了。”

    讲到这里她随手拉来廊下侍立的一个侍女,推着那少女到林施玉跟前道:“我看兄长门前的这位姐姐看上去就心灵手巧的,不如你让她伺候你磨墨吧。”

    那少女反应不及,待对上了大公子深黑如潭的眸子之后,立马跪下来诚惶诚恐道:“小姐万万不可啊,公子没有吩咐过的事,还望小姐不要为难。”

    林郁姝没想到她这么害怕,搞得好像自己欺负人似的,她立马把对方从地上拉起来道:“好了好了,我只是说着玩的,姐姐你不要多心。”

    看着那侍女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林郁姝老老实实道:“兄长请先行。”

    书房里,林郁姝一边梗着手腕磨墨,一边时不时抽出手捶捶自己的胳膊。

    林施玉处理公文时倒是一如既往的专心致志,平日里总是一副不耐烦的蹙眉样子此刻也舒展了些,这样看,他其实也十分俊朗,只是被那副生人勿近的样子遮掩了。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林郁姝回过神来,她不禁握紧了拳头敲了敲脑袋,林郁姝啊林郁姝,你真是在府里被关的脑子关坏掉了,一定要逃出去看看檀郎洗洗眼睛才好,那才是貌比潘安的大美人,而不是林施玉这样表面上看上去温润如玉实则一肚子坏水的人。

    “磨墨需要你使出这么大力气吗?”林施玉看着林郁姝似乎是对这差事颇有不满,于是故意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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