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松直本就模样惹眼，行为更是博人眼球，短短几分钟，周围的人的视线就全落在霍松直身上了。
“你谁啊？”秃驴男的一位男同伴气势汹汹地站起身，起身时，硕大的啤酒肚顶的桌子一颤，啤酒肚男吃痛，脸色更差了。
霍松直瞧了眼刚救下来的‘美人’，大脑飞速旋转，随即她一把扯住‘美人’手腕，故作心痛模样，痛心疾首道：“你每天晚上都不在家，感情是背着我做这种工作？”
霍松直演技真诚，眼中泪花和额角青筋恨不得蹦出来，只听她又道：“怪不得你电话不接，微信不回，每天回家还醉醺醺的，你眼里到底有没有我？我们之间的关系到底算是怎么回事儿？”
看八卦的人开启了推理环节。
“感情这事一对儿啊。”
“我猜到是抓小三的，但是没猜到抓的是男小三。”
“这应该不算小三吧，看她的穿着，应该就是普通的销售吧。”
“销售酒水的销售，销售的可不止是酒水。”
‘美人’卡座上的几个人惊得说不出什么好，尤其是刚刚站起来想为朋友出头的‘啤酒肚’，一时间坐立难安，如果是个男人倒不至于就此放过，可找茬的偏偏是个女人！
对女人动手也不好，尤其是……这还是个……与其动手，不如看戏，‘啤酒肚’选择坐下来，手里拎着瓶酒，静静看戏。
‘美人’眸中惊愕不比在场人少，微张的薄唇看得霍松直心底莫名紧张，霍松直手微微用力，‘美人’略微放大的瞳孔，随着音乐一下又一下敲击霍松直的心脏。
灯光映射在‘美人’姣好的面容上，两人在灯光与歌曲的伴奏下相视数秒，缱绻悠扬的副歌一过，一声重重的吉他音唤醒霍松直的记忆。
她还有任务在身呢，找吉他手！但眼前这‘美人’怎么就像个呆子一样不会接戏呢？
霍松直拼命使眼色，‘美人’无奈叹气，转身对着被泼酒水的秃驴男连连道歉，又对刚来的保安解释一番，奈何秃驴男不肯罢休，扬言要‘美人’展现点诚意，才肯放过两人。
‘美人’见状，本就凉薄的眼神变得更加冷漠，她拿起一瓶香槟递给服务员，服务员将其开瓶递还‘美人’。
“周哥，今天是我的不对，家务事儿扫了大家的兴致，正如你说，空口白牙的道歉也不能解气，我自当展现诚意，否则我自己都过意不去。”‘美人’提溜着香槟瓶，声音婉转姿态恭顺，但那双看透一切的眼睛似是淬了冰一样冷，“今天你说我干几瓶，我就干几瓶，直到你解气为止！”
霍松直看着那比她小臂都长的酒瓶子，脑子一懵，这要喝个几瓶，人不得进ICU啊？！这‘美人’个头不到一米六，甚至没到她肩膀，怎的就这么豪气？
眼见‘美人’对着香槟瓶口开始吹瓶，霍松直抓住她小臂，‘美人’转头看霍松直的眼神里写满责备，霍松直悻悻收手，下一秒，‘美人’便对嘴吹瓶，短短几秒，瓶子里的酒尽数进了‘美人’的肚子。
卡座上的蓝衣女人紧忙递给‘美人’一张纸，‘美人’接过后擦擦嘴，又开瓶香槟，霍松直见状夺过香槟，“今天这事儿主要还是我的不对，要喝也得我喝。”
‘美人’又开了瓶香槟，霍松直一懵，她是帮‘美人’挡酒，这‘美人’咋还硬开一瓶啊？
“你本就该喝！咱俩得一起喝，还得冲着我周哥喝才行，周哥，对不起！”
霍松直不情不愿地转向秃驴周哥，眼睛一闭，就要开喝，秃驴周哥紧忙伸手阻拦，奈何没来得及，两人已经对着瓶口再次吹瓶，看着透明瓶里按秒消逝的酒水，他忍不住肉疼起来。
绿棒子消费水平极高，这一瓶香槟就三万多一瓶，短短几秒，损失九万，他能不心疼吗？明明是给他赔不是，这赔不是反倒给他钱包赔空了。
秃驴周哥心有不满，想继续找茬，但考虑到面子问题，不得不绿着脸把人放走。
‘美人’带着霍松直七转八绕地走出内厅，拉着她进入一间灯光昏黄但不再闪烁的房间，进房间后，霍松直连连道歉，‘美人’站在她对面，一个字也没，就双手环抱冷眼看着她。
‘美人’看了良久，看得霍松直头皮发麻。
“别道歉了。”‘美人’转过身，从口袋里掏出包烟，“你是好心帮我，我知道，我该谢谢你才对。”
“但是我行为不当，欠缺考虑，否则你也不会平白无故吹两瓶香槟跟人道歉，又伤身体又伤心。”霍松直见‘美人’没有打火机，便把自己的HelloKitty打火机递给她，‘美人’接过把烟点燃，不料竟直接把火机踹进自己兜里了，霍松直眼里有惊讶也有疑问，但想到自己的愚蠢行为，也就没出声阻止。
这火机还挺贵呢，五块钱呢！
霍松直有点肉疼。
“两瓶香槟而已算什么伤身体？都来酒吧干销售了，我哪里还在意我这破身体？”‘美人’重重吸口烟，吐出的烟雾柔和了她眼中的冷光，“你说的伤心就更算不上啥了，把尊严放在地上才能在这样的场合赚到钱，我早就把尊严当鞋垫子了，何谈伤心？”
“那臭男人也就一次的消费水平，你今天这一捣乱正正好好，我既不用陪他喝酒，还倒卖三瓶香槟，光提成就有九千，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呢，”
‘美人’懒散地倚靠在靠墙的沙发上，小小的身躯大半蜗进其中，在朦胧烟雾的笼罩下，‘美人’身上流露出脆弱与孤寂的味道，让人看了不禁心生酸楚。
霍松直想开口说些什么，可看到‘美人’锋芒尽显的眼睛，到嘴边话又顿住了。
‘美人’的话听起来是很自甘堕落，但她锐利的眼神，挺直的背脊，无一不彰显着她骨子里的倔强，她口中的把尊严当作鞋垫子不过是猛兽的蛰伏。
不知怎么，霍松直没由来的被‘美人’吸引着，因为好看？因为她的个性？思来想去，也没能理出头绪。
霍松直的手不知不觉间摸到口袋里，手上传来纸张的触感，她恍然大悟。
‘美人’身上带着曲谱的味道。
“我叫杨柳。”‘美人’掐灭烟头，眸中是不及眼底的笑意，“刚毕业的社畜一枚。”
霍松直怔住，同样是刚毕业的大学生，怎么杨柳身上的疲惫感这么重？
杨柳头微微倾泻，似是在问霍松直怎么不说话，霍松直这才反应过来，直道：“我叫霍松直，同样是刚毕业的社畜一枚。”
“松直……”杨柳呢喃着这两个字，不知想到什么，眉眼间展露笑意，“倒是和我的名字很像，都是树，只不过你的树更刚直，和你的人一样。”
反倒觉得你更刚直呢……
霍松直正要出声，休息室的门被推开，两人都顺着门口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人高马大的许尧懒散地倚靠在门边。
“十一点半了。”许尧手里攥着一张纸，“演出报备时间到了，再找不齐吉他手，连报备的资格都没有。”
许尧的话像晴天霹雳一般，劈碎了霍松直的赚钱大业，她急道：“你找到吉他手了吗？”
许尧摇头，转身关门，看到窝在沙发里的杨柳后，眼中有片刻的震惊，他试探道：“你找到了？”
“没有啊。”许尧的视线很怪，霍松直解释道：“我刚刚……”
“杨柳？”许尧打断霍松直的解释，“你不说你不组乐队吗？”
霍松直大脑宕机，“组队？”
“她是我之前物色的吉他手。”许尧走到霍松直身旁，一手揽住她的肩膀，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怎么搞定她的，有了她，我们绝对能进陆合传媒。”
“吉他手？”霍松直眼底满是不可思议，一字一句道：“她会吉他？”
杨柳一边眉毛抬起，眼底有几分漫不经心的了然，她道：“我不是会，我是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