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花园里的凳子上找到了绚都，他那样静静瘫坐在椅背上，眸子低垂。

    这是自从上次任务结束后我们的第一次见面，我当然知道他变成这样的原因，也明白自己必须去做的事。

    虽然别人也责怪不了我什么，能从白色死神手底下逃出来就不错了，但终究没带雏实回来自己逃跑的就是我，她现在还被关在奎库利亚里，没了自由，不知何时会被处决。

    终究还是会自责吧。

    “绚都…”还是出声破坏了这份宁静，搭了话，但下一刻就为自己的冲动而后悔了。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避开他投过来的视线，满腹的纠结如积雨般堵住我吐出声音的窗口。

    “对不起！”

    我刻意放大音量，可声音依旧很小，朝他所在的方向鞠了鞠躬，上半身弯的很低，眼睛直盯着地面。他没有说话，只有地板上那道影子证明他还没走开。

    停留几秒后直起身，低头跑开。

    足足一年多将近两年的交心时光里，如果这种事就这样结尾，我无法接受。喝不到煮的温热的咖啡，扎不起的头发，不再一起讨论的故事，而再次被抛下的自己，绝对无法承受。

    雾岛绚都用指尖碾着顺手从花盆里摘下的叶片，轻叹口气，看着我逐渐跑远。

    “可你明明就是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啊。”

    .

    我攥紧拳头，指节扣在斑驳的门板上，几声闷响振松了门框的灰尘，泷泽打开一条门缝，探出头来。

    “进来吧。”

    话语透过虚掩的门传入耳中，低哑的吱呀滑动声后，我走了进去。

    “你这是哭了？为啥？”他指着我泛红的眼眶，“我可以勉为其难给你个拥抱哦。”

    “不要，”我推开他伸过来的手，走进房间尽量挑了块干净的地方用手拂了拂灰尘，盘腿坐下。

    我直奔主题。

    “你认识什造吧，铃屋什造，你们共事过一段时间吧，你是怎么看待他的？”

    泷泽抬眼有些诧异地看向我，动作大得身上盖着的被子都从胸口滑落至腰间，那被乌黑附着其下的眼眶扩大了，眼神直白地表达他的的疑惑，接着他倒在床上挠了挠头。

    他揉着眼睛回忆着，指节反复蹭着太阳穴，“怎么突然问起他了？行为举止那么怪异偏偏挺受重视的，升职的速度还挺快的，啧，真是好运啊那家伙。”

    幸运吗？

    “你…不会…是看上他了吧，他是长得不错，你居然是喜欢这种类型的吗？不过，你们认识？”

    他笑了，不怀好意像发现什么天大的秘密那样，喉中溢出轻笑，尾音都带着波浪线。

    “怎么了？”

    我不解，肩膀被他摁住了。

    顺着他的力度倒在床上，头磕在胡乱堆起的被子上，陷了进去，整个视线都暗了。我还没来得及抬起头看他发什么疯，一只手就从我的头顶一次抚摸到后背，能察觉到对方的身体在靠近，气流打在我没被衣服遮起到锁骨处。

    “你知道吗，ccg有一个不知是真是假的传闻，铃屋什造的身体上除了有一堆红线勾勒的人体刺绣外，他的耻骨处还有一个纹身哦，据说是他自己纹的呢。你说是你吗，亲爱的？”他说着这些不知真假的话，食指从我的头顶往下，滑过鼻梁、唇瓣、喉结和胸口，停在了我小腹下方、大腿根部附近，指节在那画了个圈，摩擦着。

    “看，就是这儿哦。”

    好痒又好羞耻，不由得抬起膝盖去怼他，他不以为意，趁着我抬腿的功夫抓起旁边的记号笔在我那画上了圈。

    胳膊被掰到身后，头被摁低，他拽着我的手指在我被黑色圈住的地方打转。我愣愣看着，忘了去阻止他过界的举动，被突如其来的信息冲击地有些无力。

    滑过的地方很酸软，就像毛毛虫密密麻麻的腿不间断地爬，又恐惧又心痒。

    “你，知道吗？”他轻笑一声，“看来是第一次听说嘛。”

    我不了解人体的骨骼位置，只知道那是骨头却不清楚那是什么骨，可又怎能轻易确认纹的是我的，我不是那么自恋的人。我想，我对什造来说并不是多重要的人。

    “话不要这么密。”我强作镇定别开赤裸的目光，“我先走了。”

    那个疑惑在推开门前终究还是问出了口，“那你怎么会知道呢，那个纹身？”

    他趴在床上摇头晃脑，直起身体伸出一根手指摆了摆。

    “是体检哦，体检时发现的，他脱完裤子后一直并着腿，居然还有一瞬间害羞了还遮了一下，哈哈哈。”

    急忙合上的门发出刺耳的撕拉声，隔绝了泷泽快要突破胸腔的笑声。我背靠着门板静默地站着，后背好烫好烫，明明伤口早就闭合了不是吗？

    撩起衣服也看不见白色愈合的痕迹，也对，在喰种惊人的愈合能力下怎么可能会留下，那这是为什么？

    又想哭了。

    皮肤似乎还停留着笔尖涂抹的粗糙触感，我小心翼翼把手附在上面，划破皮肤。

    才不会承认自己确实高兴了那么一瞬呢，我又不是变态。

    我到底在想什么？

    “雫，我会记住你的，”隐约能听到什造在我耳畔的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