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只有一个例外,孟长空站在人群里,带着欣赏之色,亮晶晶地望着她。

    像之前一样,在人群里,只有他率先鼓掌肯定她。

    听到陶月叶说她擅长用剑,孟长空毫不犹豫地取下了缠在腰上那条珍贵的腰带剑“飞燕霜剑”,对着她喊道:“阿珍,接剑!”

    陶月叶顺着声音望向孟长空,一只手接住他抛过来的剑。

    少年的眉眼尽是纯洁,就像一缕宜人的暖阳,不染丝毫杂质,带着无尽的善意与温柔,笑盈盈地望着自己。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傻,怎么会有人天真到这个地步?

    一把赫赫有名的宝剑,他就这样给她用,就这样默默支持她。

    心,一拍一颤,溅起层层涟漪。

    她此前想的却是如何利用他,思考着怎么把剑抢过来,现在看看,真是无地自容。

    陶月叶杵在那儿好一会,脑子乱七八糟地闪过很多事情。

    直到人群里开始噪杂起来,陶月叶这才回过神,向对手互行抱拳礼。

    剑身在阳光下,散出秋水一样的光泽,简单一挥舞,瞬间活了一般,像是盈盈地流淌寒水。

    飞燕霜剑!

    名剑重出江湖,吸引住各方的眸光。

    百里嘉那把铁锤,又粗又重,他使着锤头向陶月叶砸来,犹如一道惊雷,势大力沉。

    陶月叶灵活地躲避这一重击,铁锤稳稳砸在地上,木屑四溅,将擂台砸出微微凹陷,陶月叶一个翻身一刺,长剑似是化作一道蓝色的流光,连续刺他数剑。

    毕竟是比武,陶月叶很有分寸,仅仅将人的衣服刺破,并不伤人身体。

    懂武的一眼就看出来,陶月叶这武功,简直能轻而易举取走这壮汉的性命。

    方才的那一丝看不起,无形地狠狠扇了他们几耳光,使其感到十分羞愧。

    之前跟孟长空比试那次,陶月叶用的是玉羽宗的招式,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这次的比武,陶月叶用的,却是自己在旁的门派和武书上偷学的一些招式。

    将其融会贯通,倒是形成了自己的一套功夫。

    她从前便知道,除了杀人放火的时候,都不能跟玉羽宗扯上什么关系,所以,她闲暇时都会练习旁的武功招式,以备不时之需。

    虽然跟普通人相比,她有那么几分武学天赋,可她并不拥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也不是孟长空那般天生练学的奇才,只有一颗坚韧不服输的心,支撑着她。

    在这个不缺天才的江湖上,仅仅是她十年如一日地拼命去做,才有如今的成就。

    不多时,陶月叶手中的软剑向铁锤缠绕,一卷一收,又迅速向前猛地一踢他胸口,将人踹下擂台。

    为什么……好熟悉的感觉?

    分明从未见过这样的招式,却有种熟悉的感觉,孟长空和白策两个人都如此感觉。

    百里嘉输了。

    擂台上,光晕照映在陶月叶的脸上,微妙地,将胆怯怜爱的阿珍,变成明媚的陶月叶,散发着淡淡的魅力。

    孟长空也不再多想什么,再次真诚地赞叹鼓掌。

    陶月叶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嘴角随心轻轻上扬,微微侧眸,望着孟长空。

    四目相对,相视而笑。

    百里嘉又举着双锤抱拳,认真道:“在下输了,输得心服口服,有缘再见!”

    陶月叶看向他也抱拳示意,表示尊敬。

    说着,百里嘉轻轻一笑,心满意足地缓缓转身,众人让出一条道,他步伐轻盈地离开。

    周冰夏看一眼陶月叶,又看一眼孟长空,可把她气坏了,抢走旁边人的剑就气冲冲跑向擂台。

    陶月叶见她上台,将剑收到背后,颇有几分无奈。

    别说周冰夏没有学过武功,她甚至没什么内力,打什么啊?

    虽然她这次冒头,可在没有完成任务之前,她还是想继续扮演阿珍,于是弱弱道:“小姐……”

    她又是一副高傲的命令口吻:“少废话,好好拿稳剑,跟本小姐打!”

    “要是赢了,我成全你们,要是输了,我定叫你痛不欲生!”

    成全?成全什么?谁要你的成全?!

    周冰夏率先举高纤细的手,指着长剑砍过来,剑光杂乱无章,却颇有势气,对着陶月叶乱刺。

    陶月叶打着尊重每一个对手的心态,不故意玩弄她,于是想乘早结束这场比试,轻巧地挑开她的剑,直指她的胸口。

    长剑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哐当”一声,掉出台下。

    周冰夏知道自己已然输掉,倔强地站得笔直,“我说话算话,不要他了。”

    说着,就冷冷地下台。

    刹那间,一个黑色的身影又从人群里,飞跃而来。

    西门潇潇依旧是全身裹着黑,脸上带着黑色的纱布。她抱拳笑道:“无名无姓,也无门派。”

    周林呵声:“姑娘何人,既上这擂台,不必装神弄鬼了。”

    西门潇潇眸色一片寒光,斜视着他,“死老头,我不愿透露姓名,你管我作甚!”

    “这是规矩,想得到我的红心丹,就必须以真面目示人。”

    “狗屁规矩!”西门潇潇不屑道:“你再多说一句,我杀了你。”

    好大的口气!

    周林被唬住了,腿发软,微微朝后退了一步。

    周冰夏却不害怕,“你敢硬抢,我看谁杀谁。”

    西门潇潇看了眼她,盯着周冰夏手腕上的一串铃铛,道:“哦,你就是周冰夏?等我赢下红心丹,你别走,我要跟你对打。”

    周冰夏顿时被气得不轻,强装镇定,“切,你赢了再说吧。”

    西门潇潇和陶月叶相互抱拳行礼后,两根近乎透明的丝线从西门潇潇衣袖里射出,直奔陶月叶,看清那丝线之时,已然来不及躲闪。

    陶月叶被两根虽然细小却坚硬无比的丝线给扎了一下,瞬间感到五脏六腑疼痛无比,内力彷佛又被压制到昨晚中千金散那时候。

    该死!千金散的毒还遗留在体内,方才只是暂时恢复了?

    一年不见,这西门潇潇练的什么破毒破功夫?

    陶月叶压着胸口,狠狠地盯着她。

    看客们瞧见她这般模样,心都随之揪在一起。

    西门潇潇看着她这幽怨的杏眼,脑海里慢慢浮现出陶月叶的双眸,不禁有些害怕,咽了咽口水。

    这丑姑娘竟然是大魔头战凰伪装的?她竟然一开始没认出来。

    陶月叶再次站直,心有不甘,趁着还有两成内力,挥着剑,再次朝西门潇潇刺来。

    认输?绝无可能!

    哪怕只有一成希望,也绝不认输。

    西门潇潇见状,将心都放在眼前的战斗上。她拉着红蚕金丝朝陶月叶身体缠绕去,无数细小的丝线密密麻麻刺来,简直避无可避。

    陶月叶踏着空气,行云流水一般连翻五个转身,在无数丝线里翻滚,剑砍着丝线,可那丝线实在怪异,砍掉又迅速生合,变得更多。

    陶月叶那一踏,又翻空,乃是陶家独门绝技轻功“踏云仙”。

    白策见到飞燕霜剑时脸上波澜不惊,见到西门潇潇的红蚕金丝也只是微微皱眉,可见到这踏云仙,简直又惊又喜,双目增明。

    南侠翼人陶旻之女!

    白策见到这旧友之女,才惊觉,方才见到那些奇怪却熟悉的招式,或许便是这孩子以自家陶门招式为基础,加上各路招式融汇改良的。

    不禁感怀又欣喜,好一个武学奇才!

    只是,陶月叶那两成内力还是未能支撑她赢下这一战斗。

    她最终倒在台子上,嘴唇泛白,十分虚脱。

    好累啊。

    陶月叶双目眩晕地看着孟长空奔向自己,扶起她,然后公主抱起离开。

    曾经很多次,她跟人比试,要命的那种。

    她很累很累,累到她宁愿就这样算了,长眠于地也挺好的,这样就不必再背负那些压得她踹不过气的东西。

    可不战斗,只能成为他人的刀下亡魂,她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她最终还是不愿意卸下担子,因为还有家人还在等她。

    小黄土房,那一抹微微亮的灯火,还在亮着,是为她亮的。她绝不能死在外面,所以她不管被打到多少次,都重新站起来,紧握着刀剑,朝对手砍去。

    可那么多次,她倒下,双目眩晕之时,她都幻想着,有人来接她回家。

    是父母,是姨娘,甚至是记忆里那两个幼小的妹妹,他们会坚定地走向自己,抱起她,搂着她,将她带离这个血雨腥风的江湖。

    可她幻想过无数次的家人始终没有出现过,如今,是这个至纯至善的傻少年,抱起她,搂着她,将她带离这个讨厌的擂台。

    为什么这么安心?

    好似能闻到他身上那一股淡淡的清香,那么温暖的体温肆意地包围着她,好想贪念,偷偷贪念。

    不!

    不可以!

    一丝一毫的贪念都不可以!

    心底有个声音炸响在耳畔,陶月叶就休息了那么片刻,缓缓睁开眼,张了张唇,没发出什么声音:“孟长空……”

    孟长空?

    她终于出声:“公子……”

    “放我下来吧。”

    孟长空温柔地将陶月叶放下,接着她手臂,将人慢慢扶正,轻声道:“你看起来很虚弱,我给你渡气疗伤吧。”

    陶月叶将剑依依不舍,又干脆利落地还给孟长空,随后摇摇头,道:“不用了,我休息一下便好,我不想麻烦你。”

    孟长空虽然在意,却没有再多说什么,他总是秉持着一种尊重别人的态度,所以凡事只道一次,从不干预别人想法。

    西门潇潇从袖子了拿出一个药瓶,从里面倒出一颗小药丸,飞下台,走近陶月叶。

    摊开手,手心里放上一颗药丸,西门潇潇说:“吃了吧?”

    “其实你中的毒不是千金散,是我自己研究的一种毒,还没有完善好,本打算找某个不知所谓的大小姐实验,谁知道误伤了你……”

    西门潇潇研究的这个毒,就是可以用红蚕金丝控制,所以陶月叶方才只有跟她对打的时候才重新发作了。

    陶月叶忍着怒意,接过药丸,吃下。

    一旁的白策突然问:“丫头,你父亲是不是南侠翼人陶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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