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陶月叶苍白着面色,眼神一闪,微微抿唇:“我自幼父母双亡,父亲是谁,我根本不知道。”

    “孩子,那你叫什么名字?”

    陶月叶笑了笑:“我叫钱阿珍,是公子给我取的名。”

    “阿珍,”白策念了念陶月叶的名字,便是知道了这丫头或许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愿意透露自己的来路,便说:“我见你甚是投缘,日后有任何需要,尽管告诉我,我都会为你竭尽全力。”

    陶月叶淡淡一笑:“谢谢伯伯。”

    这一声“伯伯”,让白策一颤,两人相视而笑。

    西门潇潇见陶月叶渐渐恢复,便扬起音量:“既然,今日是我赢得第一,还请周大神医莫要出尔反尔,乖乖交出红心丹。”

    周林壮起胆:“我还是那句话,若想得到红心丹,必须以真面目示人,你这是何必装神弄鬼?”

    西门潇潇怒火中烧:“你!”

    罢了,罢了,不就是脱下面纱嘛,西门潇潇这样想着,反正也不会少块肉,省的在这里跟他扯东扯西,便一只手抚上脸,轻轻地揭开面纱。

    一张极具风情的脸缓缓露出,鼻梁挺拔而秀气,睫毛浓密而卷翘,朱唇小巧而精致,最美丽的还属那双灵动的眼眸,不做任何表情,却觉得含情脉脉,十分动人。

    偏偏这张绝色面庞生在这么一位跋扈之人的身上,西门潇潇的气质带着一股泼辣之感。

    世界上,有一种人,她就只要站在那,便惊艳到可以迷倒万千人,西门潇潇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场上,男女老少,没有人不对这张脸动容。

    孟长空眼神空空,不含情欲,却盯着人家看,依旧是那副欣赏的姿态。

    陶月叶看他一眼,手臂撞了他一下。

    孟长空收起眸光,笑着对陶月叶道:“她真美,美得惊心动魄。可于我而言,却不及我心中的那位女侠。”

    好啊,欣赏完这个,心底里还藏了一个。

    “哼。”

    陶月叶瞪了他一眼,他便问:“你怎么了?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陶月叶说:“您关心我啊?”

    “是啊。”

    陶月叶语气带满了刺,高傲道:“我只是个丫头,还是不劳驾公子您的关心了,让我一个人自生自灭吧。”

    说着,陶月叶就直接离开了现场。

    酸酸的,胀胀的,好奇异的滋味啊!

    离开那儿,陶月叶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待着,坐在台阶上,撑着脑袋,望着天空。

    该不会是病了吧?

    陶月叶这样想着,静静地想着,然后狠狠地告诫自己,不要再产生那些莫名其妙的情绪了,还是正事要紧。

    隔了没多久,西门潇潇走了过来。

    她亲切地唤她:“小叶子。”

    陶月叶闷闷地瞧了她一眼,收回光芒,“你怎么还没走?”

    “你方才跟我拼命,是因为,你不愿后面对付我,所以哪怕只剩一成内力也要赢我,对嘛?”

    陶月叶没有说话。

    西门潇潇却已了然,说:“我要红心丹是为了救人,等我救了人,我再给你。”

    陶月叶还是没有说话。

    西门潇潇拍了拍她肩膀,“你我相识多年,患难与共数次。我真的会给你,难道你不信我?”

    “喂!你别不理人啊。”

    陶月叶这才开口:“你要救人,便去救吧,我估摸着,这病不好治,红心丹也不一定能治彻底,可能你会一直需要它。”

    “至于宗门那边,我自己会处理的。”

    西门潇潇狐疑:“你不相信红心丹。”

    “是的,关于红心丹的一切,我都不信。”

    “为什么?”

    “我怀疑,这是暗处有人做的一个局。”

    西门潇潇惊愕:“什么?”

    “你不觉得,今天的很多事都很奇怪吗?这整个宴会,都像是在演戏。对,就是演戏。”

    西门潇潇眉头紧蹙,“你把我弄糊涂了。”

    “其实我也不是很确定,只是,周林义庄很奇怪,周冰夏对她爷爷的态度奇怪,周林的态度很奇怪,还非得叫你摘面纱,也很奇怪。”

    陶月叶细细地说:“我总之是不相信周林的一派说辞。他不一定会心甘情愿给你红心丹。”

    “那他为什么这么做?”

    “我不知道,只怕是我们所有人都被利用了。”

    白策再疯癫,也不是会为了利益,背信弃义之人。陶月叶相信这位父亲的挚友的话。

    所以,周林是恶意栽赃,可是他到底为什么这么做?再或者说,周林也是被人利用?

    不过,周林若是被人利用,不至于一醒来就指认。由此可见,他就是设计陷害白策。

    然后,一醒来,便故意拉着义庄上下演了一出戏,目的是让所有人见证红心丹有起死回生的作用,然后再将红心丹假意赠出?

    不以真面目示人……他是想暴露夺魁之人,引得各方争夺红心丹?!

    想再次引起武林争斗,幕后之人坐收渔翁之利!

    是了,这么就解释得通了。

    不对,还是不对,要是这么说,这周林不至于拿自己身家性命,给别人当棋子吧?哪有人这么傻!

    他还是个百姓口中的大善人……万一,一开始的推论就是错的,周林说的才是真的呢?

    陶月叶脑子一片混乱,也不好跟西门潇潇说这些没有实证的猜疑,只是提醒她万事小心。

    说完话后,两人就去吃晚餐了。

    吃完饭,陶月叶走在廊庭里,消消食,正巧抬眼看到那一弯月,思绪又被一丝阴霾笼罩了。

    好美的月,好想念的家人。

    她低下头,看着地上的独影,轻轻叹了一口气。

    陡然间,地面上,另一个独影出现,渐渐靠近过来。

    两个独影相互交叠,陶月叶抬眼,望着面前的人。

    “你今日怎么忧心忡忡的?”孟长空问。

    陶月叶靠在柱子上,“想家人。”

    “即使天人永隔,也会想念的,虽然我早已经忘记了他们的容貌,早已经记不清童年的事情,可我依然无比地想念他们。”

    孟长空怔了下,随后安安静静地递上一块帕子,“想哭便哭吧。”

    “哭出来,就好了。”

    陶月叶一愣。

    真奇怪,好像从来都没有人跟她说过这种话。

    一直以来,宗门的人都告诉她,流泪是弱者的表现,玉羽宗不允许有弱者,所以不允许有人流泪。

    爹娘还在的时候,她是个爱哭鬼。她要是哭,爹爹会给她买糖葫芦,阿娘会将她抱在怀里,拍拍肩膀,给她唱摇篮曲。

    有人爱着,她可以不谙世事。

    可如今,听到他那么说,她鼻子酸酸的,却再也哭不出来。

    陶月叶勾了下鼻子,“思念家人是一件很温暖的事情,我不想哭。”

    孟长空释然而笑。

    “我起初还以为你是个弱女子,真没想到,你武功还不错。”

    陶月叶道:“拳脚功夫而已,幼年间跟着别人学过一些,有个师父还夸我有底子呢,不然怎么在这个乱世生存呢?”

    “说的也是,不过,我真心钦佩你,如此坚韧,我自问若是像你一样从小经历磨难,定然早早便坚持不住了。”

    陶月叶笑道:“人生毕竟不是一帆风顺的,这没什么。”

    “那你为何需要红心丹?”

    陶月叶哪里需要这东西,若不是宗门任务,她根本不会来这儿,便又一本正经地撒谎:“我啊,只是想看看那个是不是真的像传说中那么神奇,如果是真的,得到了就可以救很多病危之人了。”

    “想不到你还这样热心肠……”

    “小叶子!”一道洪亮的声音打破他们之间淡淡的氛围。

    西门潇潇从拱门那头跑过来,拿着一串特异的铃铛,是周冰夏手上那串,她兴奋地说:“我终于把冥幻铃抢回来了!”

    走近才看见这身旁还站着一个男人,不禁感到困惑,方才献宝似的心情也被掩埋,赶紧收起铃铛,“你谁啊?”

    “在下钱有财。”

    西门潇潇笑道:“好土的名字,不过我喜欢,你很有钱吗?”

    孟长空想了想自家的财富,回道:“也就是可以买下一座金山而已。”

    身旁的两位女子目瞪口呆,陶月叶提醒道:“公子,才不外露哦。”

    “你说的对。。”

    传闻中时梦阁的财富还不止于此呢,孟长空还是谦虚了。

    西门潇潇眼睛瞬间放光,那一丝不屑消失殆尽,心底正盘算着,恰好拿这天真的公子哥试一试她的魅术。

    她说:“我这铃,只要听到它的音,然后看着我的眸,就会被销魂,任我摆布。我这会要对你用情魅,所以除了女人之外,没有人不会中我的魅术。”

    “钱公子,可敢一试?”

    西门潇潇压根不管他是否愿意,说完话就直接抬起手,铃铛瞬间响起来,她薄唇微启:“钱公子,可不可以把你的财富都交给我?”

    带着无尽的魅惑,很蛊惑人。

    铃铛的声音先是一种平平淡淡的普通音,慢慢直入人心,勾人心魂。

    紧接着,无数好听却奇异的魔音环绕耳畔,一点一点的,快将人的心魂都给吞噬掉。

    西门潇潇的魅术是一等一的好,没有这最强魅法武器傍身的时候,她仅仅凭借那一张勾魂的脸和眸,就让无数男人倾倒,不是爱慕美色那种倾倒,就是在对方无意识的时候,如同陷入迷幻之地,跟丢了魂魄似的,为她着迷发疯,唯命是从。

    甚至在她给人解了魅术,那些男人还念念不忘,如痴如狂。

    可此刻。

    月夜下,孟长空却是呆呆地注视她双眸,一直困惑地盯着她用魅术,一双眸子跟不染纤尘一般,清澈到如同一块无暇美玉。

    西门潇潇见他还没有痴迷,皱着眉,停下手,“你听不见魔音?”

    孟长空淡然,“除了铃铛声,什么都没听到啊,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怎么会呢?这确实是冥幻铃啊。”

    陶月叶想起西门潇潇方才的话,捂着嘴大惊:“啊,公子,你竟不是男人?!”

    孟长空眼底一片窘迫,忍不住掐了一把陶月叶糯糯的脸,“你说什么浑话?本大侠是千真万确的七尺男儿!”

    陶月叶撇撇嘴,“可是不可能是潇潇学艺不精啊。”

    西门潇潇摸索着下巴,“不过,还有一种人也不会中情魅。”

    “什么人?”

    “痴儿!”西门潇潇道:“那种赤子之心,大公无私的傻子!”

    西门潇潇和陶月叶思想有一些相似,她们见惯了江湖上的血雨腥风,腌臜不堪,所以本能地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存在那种无欲无求的大义之人,除非是痴儿。

    她们并不知道,孟长空这样的人,从小锦衣玉食地长大,没遭受过苦难,父母恩爱,兄弟姐妹相互扶持,一家人正值善良,心往一处使,还会接济贫苦之人,学的是大儒之道,所以养出一个对世界万物怀有单纯爱心的孩子真的不难。

    不过,西门潇潇还漏说了一种人,一种坚定不移、全心全意地只爱一人的人也不会中魅术。

    西门潇潇无趣地收起铃,摆摆手,“你这种人天下少见,我算是认输了。”

    说着,还不甘心地瞪了他一眼,嘴里还小声嘀咕:“切!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人……一定不会有!”

    念念叨叨地离开了廊庭。

    孟长空本就不在意别人的某些说辞,对西门潇潇这件事也并没有放在心上,还只当人家是开个玩笑,或是法器失灵。

    月光洒在小道上,西门潇潇走后,两个人反倒是觉得有些不自在。

    良久,赏月的孟长空自言自语地说:“其实,我想念一个人。”

    他笑意盈盈,语气有些低沉,怅怅然然的,又很温和宜人。

    陶月叶却觉得刺耳。

    孟长空自顾自地说道:“我一见到她,便觉得惊鸿一瞥、一见钟情是真的。”

    “想不到公子也是此等肤浅之人。”

    孟长空摇摇头,眼底带着无尽的温柔,说道:“我喜欢她,不是因为她有绝世容貌,而是因为那猝不及防的一眼,击中了我的一整颗心。”

    陶月叶哼了一声:“她叫什么名字,有什么好的?”

    “陶月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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