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心动

    檐角雨珠垂落成帘,二姐斜倚雕花榻,鬓边银簪晃碎烛影,梦里又现燕子严执剑踏月而来的身影,唇角笑意漫开,惊得妆奁里的金箔鸡形步摇也跟着轻颤。

    春深那日,二姐醉倚廊下海棠花荫,绣帕半掩酡颜,恍惚又见燕子严白衣胜雪掠过飞檐,腕间银铃与檐角风铎共鸣,惊得她袖中暗藏的金箔鸡形佩叮咚轻响,恰似乱了节拍的心跳。

    暮春的雨总爱缠绵,西子湖畔的柳丝被水雾洇成青黛色,醉府后园的芭蕉叶上积满水珠,每颗都裹着半阙未唱完的吴歌。二姐醉梦甜倚着雕花木榻,杏色襦裙垂落满地流霞,腰间金丝绣的雉鸡纹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倒比妆奁里那支金箔打就的鸡形步摇更灵动些。

    "二姐又在想心上人了?"三姐醉梦艾抱着新采的艾草跨进门槛,竹篮里鲜嫩的叶片还沾着雨珠。她月白襦裙上绣着团簇的三叶草,耳坠随着动作轻晃,映得那双灵动的杏眼更似含着春水。

    醉梦甜脸颊泛起梨涡,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枕边的青竹剑穗:"哪有?不过是这雨闷得人犯困。"话音未落,檐角突然传来清越的鸟鸣,九妹醉梦泠赤着脚跑进来,发间鱼尾银饰叮咚作响:"燕子!是燕子!"

    众人挤到雕花窗前,只见墨色天幕下,一袭玄衣裹着翩跹身影踏雨而来。那人腰间悬着的燕子形玉佩在雨幕中若隐若现,剑锋挑落的雨珠碎成星子,正映着醉梦甜骤然发亮的眼眸。她慌忙抓过妆奁上的鸡形步摇别进发间,耳尖却比襦裙上的石榴花还要红。

    "严公子好俊的轻功!"八妹醉梦熙抚掌大笑,腰间佩剑随着动作轻响,"可惜比我还差些火候!"她月白劲装上绣着银狼暗纹,发间束着的白色缎带被风掀起,倒像是随时要掠上雨幕。

    燕子严落在青石阶上,玄色衣摆未沾分毫泥水。他抬眸望向二楼,目光穿过雨帘与醉梦甜相撞,嘴角微扬时,连眼角的细纹都浸着温柔:"甜儿,城西的桃花酿开了新坛。"

    醉梦甜指尖攥紧窗棂,忽觉腕间金铃发烫——那是燕子严亲手所赠,说鸡与燕本就是春日里最相配的生灵。她抿着唇转身,却忘了发间步摇的金箔尾羽扫过妆奁,惊得胭脂盒里的花瓣簌簌落了满桌。

    醉梦甜攥着窗棂的指尖微微发颤,耳尖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八妹醉梦熙挤到她身旁,故意压低声音调侃:"二姐的金铃比檐角的风铎还响呢!"惹得屋内其他姐妹忍俊不禁,三姐醉梦艾更是抿着嘴轻笑,将竹篮里的艾草轻轻放在案几上。

    "就你话多。"醉梦甜嗔怪地瞪了八妹一眼,转身时却又忍不住往楼下瞥去。只见燕子严正解下披风抖落雨水,露出内里暗纹精致的玄色劲装,腰间燕子形玉佩随着动作轻轻晃动。他抬头望见醉梦甜微红的脸颊,眸光愈发温柔,扬声道:"甜儿,可要同我去尝尝?"

    话音未落,九妹醉梦泠已经探出脑袋,鱼尾银饰在发间晃出细碎的光:"严哥哥,我也要去!"

    "自然是要带上泠丫头的。"燕子严笑着应道,目光却始终锁在醉梦甜身上。他深知这心上人面皮薄,又最是心软,若是旁人相邀,怕是推拒不过。

    醉梦甜低头绞着裙角,橙缎绣着的雉鸡纹在暮色里泛着柔光。她想起前日在市集上,燕子严将那对金铃系在她腕间时,掌心的温度透过袖口传来。此刻听着他温柔的嗓音,心里仿佛有千万只蝴蝶振翅,却又羞于在姐妹们面前表露。

    "既如此,我便换身衣裳。"她垂眸轻声道,声音小得像是怕惊飞了檐角的雨燕。转身时,发间的金箔鸡形步摇扫过铜镜,映出她微微上扬的唇角。

    大姐醉梦香见状,走上前来帮她整理发间凌乱的碎发,黄色襦裙上绣着的豹纹随着动作若隐若现:"瞧你这慌乱的样子,莫要摔着了。"说着,又转头看向楼下的燕子严,"严公子且稍等,甜儿很快便好。"

    燕子严拱手应下,目光始终追随着醉梦甜离去的背影。春雨渐歇,暮色中的醉府被笼上一层朦胧的纱,他望着二楼半开的雕花窗,嘴角笑意愈发温柔。

    醉梦甜躲进闺房,铜镜映出她泛红的脸颊,像是被暮色染透的云霞。她指尖抚过妆奁里那支金箔鸡形步摇,想起燕子严曾说,这步摇的每一片金羽都照着她笑起来的模样打的。橙缎襦裙换了又换,最终选了那件绣着银丝云纹的,领口处别上珍珠缀成的雏鸡胸针,低头时,珍珠随着呼吸轻轻晃动。

    "二姐磨蹭得像只蜗牛!"九妹醉梦泠突然推门而入,粉红襦裙上绣着的鱼尾图案随着蹦跳泛起涟漪。她眨着湿漉漉的杏眼,伸手扯住醉梦甜的衣袖,"再不走,桃花酿可要被别人喝完啦!"

    醉梦甜轻戳妹妹的鼻尖,佯装嗔怪:"就你心急。"可镜中人唇角藏不住的笑意,早把心思泄了个干净。她深吸一口气,正要出门,却见六姐醉梦兰抱着一卷蓝绸匆匆赶来,发间的银鼠簪子晃出细碎银光:"差点忘了,你前日说缺条配这身衣裳的披帛。"

    披帛展开,竟是淡金底色绣着流云飞燕,针脚细密得仿佛要将春云与归燕都织进这方寸绸缎里。醉梦甜指尖微颤,忽然想起燕子严总说她像春日里第一缕破晓的光,而他愿做那只追光的燕。

    等她终于下楼,燕子严正站在垂花门前与八妹醉梦熙比划剑法。玄衣男子侧身避开少女凌厉的剑招,动作轻盈如燕,发间束着的墨色缎带被晚风掀起,恰好掠过醉梦甜发烫的脸颊。

    "严公子好身手!"醉梦甜轻声赞叹,话音未落,腕间金铃骤然轻响。燕子严回首的刹那,眸光里漫开温柔的笑意,他伸手接过她肩头滑落的披帛,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甜儿今日这身,倒像把晚霞穿在了身上。"

    醉梦泠突然从两人中间钻出来,粉红裙摆扫过满地落花:"你们再磨蹭,我可要自己去喝桃花酿了!"惹得众人忍俊不禁。醉梦甜低头浅笑,任由燕子严替她系好披帛,金线绣的飞燕正巧落在心口,随着急促的心跳微微起伏。春雨初霁的青石路上,九姐妹的欢声笑语与檐角风铎声交织,惊起一池春水,也惊起了那对金箔与银丝织就的飞鸟。

    一行人沿着西子湖畔的青石板路前行,暮色将湖水染成琥珀色,岸边垂柳的倒影在涟漪中碎成点点金箔。醉梦甜刻意放缓脚步,任裙裾扫过沾着雨珠的青苔,听着燕子严的青竹剑穗与她腕间金铃应和出细碎声响。忽有晚风掠过湖面,卷起她鬓边一缕青丝,还未等她抬手,身旁便递来截温凉的玉簪。

    "当心落进眼睛。"燕子严的声音裹着桃花香,修长手指将簪子别进她发间时,指尖擦过耳后敏感的肌肤。醉梦甜浑身发烫,余光瞥见他玄衣上暗绣的燕纹在暮色里若隐若现,恍惚想起他曾说过,燕行千里总要归巢,而她的笑靥就是他唯一的归途。

    "二姐又发呆!"八妹醉梦熙突然从前方跃来,白衣上银狼刺绣在霞光中泛着冷芒,"再不走,兰姐姐可要被南宫公子的诗困住啦!"众人循声望去,却见六姐醉梦兰正被南宫润拦住,书生展开一卷蓝绢,声情并茂念着新写的《咏鼠》诗,逗得醉梦兰耳尖发红,攥着帕子的手却悄悄往身后藏了块刚买的糖糕。

    醉梦甜忍俊不禁,却听七妹醉梦紫突然惊呼。顺着她手指望去,只见湖面漂来几盏莲花灯,烛火在粼粼波光中明明灭灭,映得九妹醉梦泠的眼眸发亮。"是觅两哥哥放的!"少女提着粉裙奔向湖边,鱼尾发饰撞出清脆声响,惊起芦苇丛中一对白鹭。

    燕子严不知何时将披风搭在她肩头,橙衣与玄裳的衣角在风中纠缠。"冷不冷?"他俯身时,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畔,醉梦甜慌忙后退半步,却踩中满地落花。千钧一发之际,腰间突然环上有力的手臂,熟悉的燕子玉佩轻轻抵住她脊背。

    "当心。"低沉的嗓音混着心跳声传来,醉梦甜抬眼撞进他眼底的星河,突然想起去年今日,也是这般春深时节,他踩着满地海棠花,将金箔鸡佩系在她腰间,说要与她共赏人间烟火。此刻湖面吹来的风里裹着桃花、艾草与他身上的松香,她红着脸垂下头,任金铃与步摇在晚风里奏出慌乱的韵律。

    行至桃花酿坊前,酒旗在暮色中翻卷,透出暖黄光晕。醉梦泠率先冲进去,粉衣掠过门槛时,惊得挂在门楣的铜铃叮当作响。醉梦甜被燕子严引着跨过青石阶,鞋底碾过落花,竟沾了满鞋胭脂色。

    "严公子可是常客?"掌柜笑着捧出陶瓮,酒香混着桃花甜香扑面而来。醉梦甜瞥见燕子严耳尖微红,他垂眸替她斟酒时,烛火映得玄衣上的银线燕纹泛着柔光:"不过是惦记这里的酒酿配你爱吃的桂花糕。"话音未落,邻桌传来嬉闹声——八妹醉梦熙正缠着觅风比划剑招,白衣翻飞间,惊得三姐醉梦艾怀里的艾草洒了半桌。

    "慢些吃,当心呛着。"燕子严抽出帕子替她擦去嘴角酒渍,指尖残留的温度烫得醉梦甜浑身发颤。她低头盯着陶碗里沉浮的桃花瓣,想起前日暴雨,他也是这般小心翼翼替她拢紧被风吹散的披风。余光瞥见大姐醉梦香正与聂少凯轻声交谈,黄衣上的豹纹暗绣随着动作若隐若现,倒与聂少凯腰间的琥珀豹形佩相得益彰。

    忽有夜风穿堂而过,吹得廊下灯笼轻轻摇晃。醉梦甜腕间金铃骤响,抬头撞进燕子严含笑的眼眸。他伸手将她耳畔碎发别到耳后,袖口松落露出半截玉笛,正是她去年生辰送的那支:"待月上中天,吹支曲子给你听?"

    话音未落,五姐醉梦红突然举着油纸包凑过来,红衣上的猫爪刺绣沾着点心碎屑:"尝尝新出炉的梅花酥!"紧接着四姐醉梦青也跟来,青衫下摆还沾着未干的墨迹,原来是何童作的诗稿被风吹进了墨砚。众人围坐笑闹间,醉梦甜望着烛火里燕子严温柔的眉眼,忽然觉得,这人间烟火气,原比任何诗画都动人。

    月光爬上雕花窗棂时,众人移至酒坊后院。青石桌上摆满梅花酥、桂花糕,还有几碟新切的脆萝卜。醉梦泠举着酒盏追着觅两哥哥跑,粉红裙摆扫过满地碎玉般的月光,惊起墙角酣睡的狸花猫。醉梦甜坐在紫藤花架下,橙衣被夜露洇得发沉,却见燕子严不知何时解下外袍,轻轻披在她肩头。

    “当心着凉。”他的声音裹着夜风送来,带着几分独属于江湖客的沙哑。醉梦甜低头时,瞥见他腰间的燕子玉佩在月光下流转着温润光泽,忽然想起初见那日,他也是这般从屋檐翩然而落,玄衣猎猎如展翅的燕。

    “严公子,可要与我比剑?”醉梦熙突然仗剑而立,白衣在风中猎猎作响,发间银狼发饰泛着冷光。觅风慌忙拉住她的手腕,却被她反手拽着旋身,剑光在月下划出半轮银弧。三姐醉梦艾吓得躲到苏晚凝身后,绿色襦裙上的三叶草刺绣随着颤抖轻轻摇晃。

    “熙儿又胡闹。”大姐醉梦香嗔怪道,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聂少凯递来的暖炉。她黄色衣摆绣着的豹纹暗纹,与聂少凯腰间的豹形玉佩在月光下相映成趣。六姐醉梦兰则倚着南宫润,听他轻声诵读新写的词,蓝色裙摆上的银鼠刺绣,随着她低头浅笑轻轻晃动。

    燕子严忽然取出玉笛,笛身还留着她指尖的温度。清越笛声划破夜空,惊起栖在枝头的白鹭。醉梦甜望着他专注吹奏的侧脸,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在紫藤花墙上,与她的影子渐渐重叠。腕间金铃随着笛声轻颤,仿佛要将这满院月光都摇碎成蜜糖。

    “甜儿,可喜欢?”一曲毕,燕子严将笛子收进袖中,目光温柔得能溺死人。醉梦甜脸颊发烫,正要开口,却被五姐醉梦红的惊呼声打断。只见醉梦红举着空油纸包,红衣上的猫爪刺绣随着跺脚微微起伏:“谁偷吃了我的梅花酥!”众人笑作一团,唯有醉梦甜望着燕子严藏在身后的手,隐约瞥见糕点碎屑沾在他玄色袖口,突然明白方才那阵甜香从何而来。

    醉梦甜垂眸望着燕子严袖口的糕点碎屑,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披风边缘的盘扣,绣着的金丝雉鸡在月光下泛着柔光。还未等她开口调侃,七妹醉梦紫突然指着夜空惊呼:"快看!"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墨色天幕上炸开朵朵银花,星火坠落时映亮了九妹醉梦泠亮晶晶的眼睛,粉红襦裙上的鱼尾刺绣随着蹦跳泛起粼粼波光。

    "是烟花!"觅两哥哥笑着搂住醉梦泠的肩膀,往她手里塞了串糖葫芦。醉梦熙见状撇撇嘴,白衣掠过青石桌,剑锋挑起半块梅花酥抛向空中:"风,接好了!"觅风旋身跃起,狼形玉佩在腰间划出银弧,稳稳咬住糕点,惹得众人笑闹声惊飞了栖在酒旗上的夜枭。

    燕子严见醉梦甜盯着天空出神,悄悄往她掌心塞了块温热的桂花糕。"就知道你馋这口。"他压低嗓音,温热的呼吸拂过她泛红的耳垂,"方才怕被五姑娘抢光,特意藏了几块。"醉梦甜咬下一口,绵密的甜香混着桂花香在舌尖散开,抬眼时正撞见他嘴角沾着的糖霜,鬼使神差地伸手替他擦拭。

    指尖触到他皮肤的刹那,两人皆是一怔。燕子严眸色渐深,喉结微微滚动,却被三姐醉梦艾的惊呼打断。只见醉梦艾抱着新摘的艾草,绿色裙摆沾着草叶,身后跟着拎着酒坛的苏晚凝:"广坪说后院的艾草能驱蚊,快些点上!"五姐醉梦红闻言凑过来,红衣上的猫爪刺绣蹭过醉梦甜的衣袖:"正好编几个艾草香囊,明日赶集带着。"

    此时,大姐醉梦香已铺开宣纸,黄衣上的豹纹暗绣随着动作若隐若现。她冲聂少凯挑眉:"少凯,敢不敢与我比试书法?"书生何童也被四姐醉梦青推搡着加入,青色长衫扫过满地花瓣,墨砚里的残墨倒映着摇曳的灯笼。醉梦兰倚着南宫润,蓝裙上的银鼠刺绣随着笑声轻颤:"润郎,快作首诗应景!"

    夜风卷着紫藤花香掠过,醉梦甜望着围坐在一起的姐妹与她们的恋人,忽然觉得这满院烟火气比烟花更绚烂。燕子严不知何时将她的手裹进掌心,温度透过披风层层渗来。她低头看着交叠的影子,金箔鸡形步摇轻轻晃动,惊起满地碎银般的月光。

    忽有细密的雨丝随风潜入,打湿了宣纸边缘的墨迹。何童慌忙护住未干的诗稿,青衫下摆沾着墨渍,倒像是蜿蜒的蛇纹。醉梦青眼疾手快撑起油纸伞,伞面绘着的翠竹在雨幕中晕染开青影:"当心你的宝贝诗稿!"

    "快些回屋檐下!"醉梦香扬声招呼众人,黄色裙摆掠过积水,豹纹刺绣在水光中泛着微光。聂少凯已先一步将披风罩在她肩头,惹得八妹醉梦熙吹了声口哨:"严兄,学着点!"白衣女子仗剑而立,发间银狼发饰被雨水洗得愈发雪亮。

    燕子严却不慌不忙,自袖中取出一方月白绸帕,轻轻覆在醉梦甜头顶。橙衣与素帕相映,倒像是雨幕里绽放的枇杷花。"委屈甜儿当一回落汤鸡了。"他语气温柔,眼中笑意却狡黠,指尖顺势将她耳畔沾着雨珠的碎发别到耳后。

    醉梦甜脸颊发烫,正要开口反驳,却见五姐醉梦红突然指着墙角欢呼。浑身湿透的狸花猫正蜷在艾草堆里,红裙上的猫爪刺绣随着她的动作沾了泥点:"快来看!小团子找到躲雨处了!"冯广坪无奈地笑,解下外衫替花猫擦拭,粗粝的手指与小猫的绒毛形成奇妙的反差。

    三姐醉梦艾捧着湿漉漉的艾草,绿裙下摆滴着水:"这下好了,艾草倒是彻底浸润了。"苏晚凝忙接过草束,生怕沾湿她的衣袖:"我去厨房烘一烘。"两人相视而笑,水珠顺着苏晚凝的油纸伞骨滑落,在青石板上溅起小小的水花。

    雨势渐急,众人挤在廊下。醉梦泠晃着湿漉漉的鱼尾发饰,粉衣紧贴后背,却仍兴致勃勃地数着雨帘中的涟漪。觅两哥哥脱下外袍裹住她,惹来醉梦紫的调侃:"九妹这下真成落汤鱼了!"紫色襦裙上的狐尾刺绣在昏黄的灯笼光下若隐若现。

    燕子严将醉梦甜往自己身边拢了拢,披风裹住两人。她能清晰地听见他沉稳的心跳,混着雨打芭蕉的声响。檐角垂下的雨珠连成水晶帘幕,金箔鸡形步摇在帘后轻轻晃动,恍惚间竟与记忆中那个白衣踏月而来的身影重叠。

    雨幕如帘,将廊下众人与外界隔绝成一方暖黄天地。醉梦兰忽然从南宫润袖中抽出油纸包,蓝色裙裾扫过廊柱上的青苔:"早料到会遇雨,特意藏了糖炒栗子!"她指尖灵巧地剥开栗壳,露出金黄果肉,银鼠发簪随着动作在发间轻晃。

    "我来!"七妹醉梦紫抢过油纸包,紫色襦裙上的狐尾刺绣泛着流光,"润哥哥的诗才该配桂花酿,剥栗子这种小事交给我。"纳兰京笑着替她挽起被雨淋湿的发丝,玉冠上的紫晶坠子在灯笼下折射出细碎光芒。

    八妹醉梦熙突然抽出长剑,白衣猎猎作响:"总闷着无趣,不如我给大家舞段剑!"觅风慌忙拦住她:"雨地湿滑,别伤着自己!"两人拉扯间,剑穗扫翻了廊下的艾草篮,清香混着雨水漫开。三姐醉梦艾蹲下身捡拾,绿色裙摆沾满泥点,苏晚凝则举着油纸伞半跪在旁,生怕她再被雨淋湿。

    醉梦甜倚着廊柱,看姐妹们笑闹。橙衣在烛光下泛着蜜色光晕,腕间金铃随着呼吸轻颤。燕子严不知何时变魔术般掏出个油纸包,热气混着甜香扑面而来:"方才藏在怀中的桂花糕,还温着。"他眉眼弯弯,眼角细纹里都盛着温柔,玄衣上沾着的雨珠在烛光下像缀了层碎钻。

    "就知道你偷偷藏私!"醉梦甜佯怒,却忍不住嘴角上扬。指尖触到糕点时,燕子严忽然握住她的手,温度透过油纸传来:"你最爱吃的,自然要留着。"她心跳如擂鼓,恍惚间想起初见时,他也是这般将温热的茶汤递到她手中。

    此时,大姐醉梦香已铺好晾干的宣纸,黄衣上的豹纹暗绣沾着雨痕:"雨中生情,不如每人作首诗?"聂少凯研磨的动作顿了顿,目光落在她发间被雨水打湿的珠花上:"香儿先起个头?"

    雨势渐缓,月光穿透云层。醉梦泠突然指着天空惊呼,粉衣上的鱼尾刺绣在月光下波光粼粼:"快看!是月虹!"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墨色天幕上挂着淡淡的彩弧,九妹兴奋地拽着觅两哥哥的衣袖蹦跳,发间银饰撞出清脆声响。

    醉梦甜望着漫天月色,忽然觉得这一刻比任何时刻都圆满。身旁燕子严的气息萦绕,金箔鸡形步摇与他腰间的燕子玉佩遥相呼应,在晚风里轻轻摇晃。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惊起一滩鸥鹭,却惊不散满廊的欢声笑语。

    月虹渐隐时,四姐醉梦青忽然展开半干的宣纸,青衫袖口还洇着雨水晕染的墨痕:“既作了诗,不如画幅《雨中欢宴图》?”她执笔蘸墨的指尖微微发颤,发间蛇形银钗随着动作轻晃。书生何童立刻挪来竹凳,将新烘的艾草团塞进她掌心取暖。

    五姐醉梦红晃着沾了糖霜的手指凑过来,红衣上的猫爪刺绣蹭过画卷边缘:“我要画那只躲雨的狸花猫!”冯广坪笑着替她挽起散落的发丝,粗粝的手掌与她腕间的珊瑚珠串碰撞出细碎声响。醉梦兰踮脚往宣纸上撒了把干桂花,蓝色裙摆扫过廊下的积水:“落英入画,才有意趣。”

    醉梦甜望着众人忙碌的身影,橙衣被烛火染得愈发暖融。燕子严突然俯身,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畔:“甜儿,可愿与我去湖边走走?”他玄衣下摆扫过廊下的艾草,腰间燕子玉佩与她金箔鸡形步摇相撞,发出清越的叮咚声。

    湖畔的柳丝还挂着雨珠,月光将湖面碎成粼粼银鳞。醉梦甜踩着青石板上的水洼,腕间金铃与燕子严的剑穗相和。“那日也是这样的月色。”她轻声道,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披风上的金丝雉鸡纹,“你从屋檐跃下,惊飞了满院海棠。”

    燕子严忽然停步,伸手接住她被风吹起的发丝,玄色衣袖掠过她泛红的脸颊:“我接住了。”他语气带着几分狡黠,眼底却盛满温柔,“就像接住了此生最珍贵的东西。”话音未落,远处传来姐妹们的笑闹,隐约还夹杂着醉梦熙舞剑时的呼喝声。

    “严哥哥!甜儿姐姐!”醉梦泠的声音穿透夜色,粉衣少女提着湿漉漉的裙摆奔来,鱼尾发饰在月光下闪着银光,“快来!大姐画了幅《九凤朝阳图》,说要把我们都画进去!”

    燕子严望着醉梦甜因奔跑而泛红的脸颊,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步摇:“走吧,莫要让她们等急了。”他的手掌包裹着她的手,温度透过披风层层渗入,惊得她袖中暗藏的金箔鸡形佩轻轻颤动,恰似又乱了节拍的心跳。而远处廊下,九盏灯笼在夜风中明明灭灭,恍若九颗跳动的星子,照亮了这方盛满欢笑与温情的天地。

    待两人回到廊下,只见大姐醉梦香正举着新绘的长卷,黄色裙裾扫过满地飘落的桂花。绢布上,九只形态各异的凤凰栖于朝阳之下,每只尾羽的纹路都暗藏玄机——豹纹、雉羽、兔耳、蛇鳞,竟与众人的本源图腾一一对应。"快来看!"她朝众人招手,发间的金豹发冠在烛光下熠熠生辉,"少凯题的字,比去年进步多了!"

    聂少凯耳根微红,将砚台往案几内侧推了推:"不过是香儿指导有方。"他袖口沾着的墨渍未干,倒与醉梦青青衫上的痕迹相映成趣。四姐正眯着眼往画卷添补细节,蛇形银钗垂落的珠串随着手腕轻晃,在烛火中划出幽蓝的光影。

    "轮到我们摆姿势了!"醉梦红突然搂住冯广坪的胳膊,红衣上的猫爪刺绣蹭过画卷边缘,惊得正在题字的南宫润笔尖一顿。六姐醉梦兰慌忙扶住差点翻倒的墨砚,蓝色裙裾扫过廊下的艾草,银鼠发簪上的珍珠跟着簌簌颤动:"当心!这可是润郎写的'九凤和鸣'!"

    八妹醉梦熙仗剑而立,白衣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发间银狼发饰泛着冷光:"我要站在最前面!"觅风无奈地笑着,伸手替她整理被风吹乱的束发带,狼形玉佩在腰间轻轻摇晃。九妹醉梦泠拽着觅两哥哥的衣袖蹦跳,粉红裙摆扫过满地积水,鱼尾发饰撞出清脆声响:"我要和哥哥们一起!"

    醉梦甜被燕子严轻轻推到画前,橙衣与长卷上的雉羽凤凰相映成辉。她低头时,正撞见燕子严从袖中掏出枚小巧的金铃,铃铛上刻着展翅欲飞的雏鸡:"方才在湖边捡的,倒像你。"他说话时,温热的气息拂过她泛红的耳尖,玄衣上的松香混着廊下艾草的清香,将她团团裹住。

    众人嬉闹着在画卷前排成弧形,烛火将影子投在白墙之上,恍若真正的凤凰起舞。醉梦甜望着身旁眉眼温柔的燕子严,腕间旧铃与新坠轻轻相撞,惊起心底又一轮慌乱的涟漪。夜风穿堂而过,卷起满地桂花,也卷起满廊的笑闹声,直飘向缀满星子的夜空。

    画纸墨迹未干,忽有更鼓声从长街尽头遥遥传来。醉梦泠攥着新得的金铃,粉衣沾着夜露,仰头望向屋檐角欲坠的残月:“都快三更了!”她发间鱼尾银饰随着晃动,惊落几片栖在发梢的桂花。

    “快些收拾,莫要扰了街坊清静。”醉梦香开始卷起画卷,黄衣上的豹纹暗绣在灯笼下泛着微光。聂少凯已利落地将砚台收入锦盒,动作间腰间的琥珀豹佩与她腕上的金镯轻轻相碰,发出清越声响。三姐醉梦艾蹲下身捡拾散落的艾草,绿色裙裾扫过廊下青苔,苏晚凝则举着油纸伞替她挡住残留的雨滴。

    醉梦甜正要帮忙整理案几,却被燕子严轻轻拉住手腕。玄衣男子指尖划过她新得的雏鸡金铃,目光温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去湖畔走走?月色正好。”他说话时,身后传来八妹醉梦熙的调笑:“严兄又要拐跑二姐啦!”白衣女子仗剑而立,银狼发饰在夜风里闪着冷芒,觅风无奈地将她往自家方向拽。

    两人沿着湖畔徐行,春夜的风裹着湖水的凉意。醉梦甜望着倒映在波心的月影,橙衣被风吹得鼓起,恰似振翅的雉鸡。她忽然停步,转身时发间金箔鸡形步摇扫过燕子严的衣襟:“那日你说,燕归巢时...”话音未落,便被对方轻轻按住手背。

    “那日我说,”燕子严低头时,发间束带垂落,几乎要拂过她泛红的脸颊,“我这只孤燕,终于等到了属于自己的黎明。”他从怀中掏出个油纸包,竟是半块桂花糕——边角已被捂得发软,却依旧散发着甜香。醉梦甜望着他藏在身后、沾着糕点碎屑的袖口,忽然想起今夜他数次悄悄将点心往她盘里放的模样。

    远处传来醉梦红的惊呼,混着五姐红衣上猫爪刺绣的铃铛声:“谁踩了我的裙摆!”冯广坪慌乱道歉的声音跟着响起。再远些,七妹醉梦紫正缠着纳兰京讨要新写的情诗,紫色襦裙上的狐尾刺绣随着她跺脚轻轻摆动。

    醉梦甜倚着燕子严肩头,听他讲述江湖上听闻的趣事。他的声音混着竹剑穗的轻响,在夜色里格外清晰。腕间双铃相碰,惊起芦苇丛中沉睡的水鸟,扑棱棱的振翅声中,她忽然觉得,这平凡岁月里的点点滴滴,远比任何惊心动魄的故事都珍贵。而身旁人的温度透过衣衫传来,比春日朝阳更暖,比桃花酿更甜。

    湖畔的夜雾渐起,如轻纱般漫过两人交叠的影子。醉梦甜忽然指着芦苇丛中闪烁的光点,橙衣上的金丝雉鸡纹在雾中若隐若现:"是流萤!"她下意识拽住燕子严的衣袖,腕间金铃与他剑穗上的铜铃应和着轻响。玄衣男子低笑一声,松开她的手却将掌心向上摊开——几只流萤翩然落在他修长的指尖,映得那双总是含着温柔的眼眸愈发清亮。

    "像不像你发间的步摇?"他轻声道,指尖微转,流萤便振翅飞起,在两人之间织出淡绿色的光网。醉梦甜望着那些光点掠过他耳后微卷的碎发,想起今早替他整理发带时,曾在那处看见新生的白发。江湖风雨未曾压弯他的脊背,却在鬓角悄悄染了霜色,唯有望向她时的眸光,依旧如少年般明亮。

    "严公子何时学会这般风雅?"她佯装镇定,指尖却不自觉摩挲着袖中金箔鸡形佩。那年他身受重伤,正是攥着这枚佩饰闯入醉府后院,鲜血染红了她晾晒的橙缎,却仍笑着说"来讨碗桂花酿"。此刻流萤落在佩饰的羽翼上,倒像是这只金箔鸡忽然活了过来,要与眼前的燕子共舞。

    远处传来醉梦兰的惊呼,混着南宫润焦急的询问:"兰丫头,可是被蚊虫咬了?"六姐蓝色裙裾上的银鼠刺绣在雾中闪过,显然是在躲着书生递来的艾草香囊。再看湖边,醉梦泠正追着觅两哥哥跑,粉衣沾着芦苇絮,鱼尾发饰上还停着一只流萤,倒像是从水中跃出的小美人鱼。

    "冷吗?"燕子严忽然将外袍披在她肩头,玄衣上的松香混着夜露的清润,将她裹得严严实实。醉梦甜仰头望他,发现他睫毛上竟凝着细小的雾珠,像撒了把碎钻。她鬼使神差地伸手拂过,却被他轻轻握住手腕,指腹摩挲过她腕间跳动的脉搏:"甜儿,明日想去哪里?"

    话音未落,八妹醉梦熙的声音穿透薄雾:"自然是去看我打擂台!"白衣女子提着剑大步走来,发间银狼发饰上的铃铛震得流萤四散,"风,明日替我扛刀!"觅风无奈应下,狼形玉佩在腰间晃出银光。醉梦甜望着他们打闹的背影,忽然想起大姐曾说,她们九姐妹的本源图腾,原是天上九颗星子所化,而每个恋人都是命中注定的星辰相伴。

    雾中的流萤愈发明亮,像谁打翻了银河。醉梦甜靠在燕子严肩头,听他低低哼着江南小调。金箔鸡形步摇与燕子玉佩在雾中轻晃,恍若两只穿越千年的灵禽,在这人间烟火里,找到了最温暖的归巢。而远处廊下,醉梦香已点起晨露灯,黄衣上的豹纹暗绣在雾中若隐若现,像是在召唤晚归的人——那里永远有热茶、热饭,和说不完的家常。

    归程的石板路上,夜雾将月光揉碎成银沙。醉梦甜踩着燕子严的影子前行,橙裙掠过沾着露珠的青苔,惊起几串细碎的水声。忽有夜风卷起她鬓边发丝,还未等她抬手,一片温热已覆上头顶——燕子严用宽大的衣袖替她挡住飘落的柳絮,玄衣下摆扫过她的绣鞋,带起若有似无的松香。

    "明日卯时三刻,西街有早市。"他垂眸望向她,眼角细纹里盛着笑意,"听说有个老妪卖的桂花糖糕,比桃花酿坊的还香甜。"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醉梦红的笑骂:"冯广坪!你又偷藏梅子干!"红衣女子追着农场主跑,猫爪刺绣的裙摆扬起满地花瓣,惊得巷口打盹的狸花猫弓起脊背逃窜。

    转过街角时,醉梦泠突然拽着觅两哥哥停步,粉衣上的鱼尾刺绣在雾中泛着微光:"快看!"少女踮脚指向墙头,几株晚开的蔷薇被夜露压弯枝桠,花瓣上凝结的水珠倒映着灯笼的光晕,宛如撒落人间的星辰。醉梦青伸手去够花枝,青色长衫沾着露水,发间蛇形银钗随着动作轻晃,惊落的水珠正巧滴在何童捧着诗卷的手背上。

    "当心着凉。"燕子严将她往怀里拢了拢,外袍裹住两人交叠的身影。醉梦甜望着他领口露出的燕子玉佩,想起初次见他时,这块玉佩正系在染血的剑柄上。那时他说自己是无根的浮萍,如今却甘愿为她栖在这江南水乡。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他腰间的剑穗,忽听身后传来醉梦熙的吆喝:"都快走些!莫要误了我明日扬名立万!"白衣女子挥舞着木剑,发间银狼发饰撞出清脆声响,觅风则默默替她背着沉甸甸的刀鞘。

    行至醉府门前,门扉透出暖黄的光晕。醉梦香倚着门框张望,黄色裙裾上的豹纹暗绣在烛火下若隐若现:"再不回来,母亲煨的莲子羹可要凉了。"聂少凯已快步上前接过她手中的画卷,动作轻柔得像是捧着稀世珍宝。醉梦甜正要迈步,腕间金铃突然急促作响——燕子严不知何时将新得的雏鸡金铃系在她发间,与金箔步摇相碰,发出悦耳的叮咚声。

    "像只报晓的金凤凰。"他俯身时,温热的呼吸拂过她泛红的耳垂。醉梦甜抬眼望去,只见门内姐妹们笑闹着拥来,各色衣衫在夜色里绽放成绚丽的花簇。而身旁的燕子严正望着她浅笑,眼底的温柔比这江南春夜的月色更醉人,比屋檐下摇曳的风铎更绵长。

    跨进醉府门槛时,檐下的艾草香囊正随着穿堂风轻轻摇晃,混着母亲林秀琪熬煮的莲子羹甜香扑面而来。醉梦泠率先冲进厨房,粉红裙摆扫过灶台,惊得灶王爷画像旁的铜铃叮当作响:“娘!我们捡到了会发光的流萤!”话音未落,醉梦熙已将木剑往八仙桌上一放,白衣上还沾着芦苇絮:“明日擂台赛,我定要让那狂妄之徒见识狼女的厉害!”

    醉梦甜被燕子严引着在桌旁落座,橙衣掠过梨木桌面,金丝绣的雉鸡正巧与母亲新换的桌布上的牡丹纹相映。林秀琪端着青瓷碗走来,鬓边的银花随着动作轻颤:“都累坏了吧?快尝尝这羹,加了你爹新晒的桂花蜜。”她眼角含笑,目光扫过女儿们沾着夜露的衣衫,又嗔怪地看向燕子严:“严公子也不晓得替甜儿挡些风。”

    “是我的不是。”燕子严接过瓷碗,指尖触到碗沿还带着的余温,“往后定护得她周全。”他舀起一勺莲子羹,吹凉了才递给醉梦甜,玄衣袖口滑落时,露出内里绣着的雏鸡暗纹——竟是照着她常戴的金箔步摇模样所绣。

    饭桌上顿时热闹起来。五姐醉梦红举着空碗,红衣上的猫爪刺绣沾着羹渍:“娘偏心!甜儿碗里的莲子比我多!”冯广坪默默将自己碗里的桂圆夹给她,粗粝的手掌与她纤细的手腕形成鲜明对比。三姐醉梦艾则拉着苏晚凝,绿色裙摆蹭过对方衣角:“明日早市有新采的艾草,我们去多买些?”

    醉梦香替聂少凯整理被风吹乱的发冠,黄色衣摆上的豹纹随着动作若隐若现:“少凯,明日陪我去绸缎庄?想寻些金线补补这幅《九凤朝阳图》。”书生何童正帮醉梦青擦拭裙摆的泥点,青色长衫与她的衣摆交叠,宛如两条缠绕的青蛇。

    醉梦甜望着满桌烟火,碗里的莲子羹泛起粼粼波光。她低头抿了一口,清甜在舌尖散开,抬眼时正撞见燕子严专注的目光。他伸手替她擦去嘴角的羹渍,指腹的温度比羹汤更烫人:“慢慢吃,小心烫着。”窗外夜色渐深,檐角的风铎与她腕间金铃相和,在这方小小的厅堂里,织就了比春夜更温柔的梦。

    卯时三刻,西街早市的梆子声准时响起。醉梦甜推开雕花窗,晨光像融化的蜜糖般淌进屋子,将她橙色襦裙上的金丝雉鸡纹染得发亮。楼下传来燕子严与父亲醉合德的交谈声,她探头望去,正见玄衣男子握着竹篮,认真听私塾先生讲解新得的字帖,发间束带被晨风掀起,扫过廊下新挂的艾草串。

    "二姐!快些!"醉梦泠的声音从转角传来,粉红襦裙上的鱼尾刺绣沾着晨露,"严哥哥买了会转的糖画!"少女拽着觅两哥哥奔来,发间银饰撞出清脆声响,惊得院角的狸花猫竖起尾巴。醉梦甜匆忙绾起长发,金箔鸡形步摇还未别稳,便被燕子严温热的手掌托住后腰:"当心摔着。"他指尖捏着支新摘的芍药,轻轻插进她发间,"早市的花贩说,这叫'金玉满堂'。"

    早市上飘着蒸笼的白雾,醉梦红正踮脚够摊位上的梅子干,红衣上的猫爪刺绣随着动作忽隐忽现。"广坪!帮我拿最高那包!"她回头朝冯广坪喊,却见农场主早已搬来木梯,粗糙的手掌稳稳扶住竹筐。醉梦香与聂少凯站在绸缎庄前,黄衣女子举着金线在阳光下细看,豹纹暗绣与他腰间的琥珀佩在光影里交相辉映。

    "这匹月白绸配青儿的性子正合适。"四姐醉梦青轻抚着布料,青色长衫扫过案几,蛇形银钗垂落的珠串轻叩柜台。何童掏出钱袋时,手指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腕,两人耳尖同时泛红,惹得掌柜的掩面而笑。三姐醉梦艾抱着新采的艾草,绿色裙摆沾着草叶,苏晚凝则举着油纸伞替她遮阳:"当心晒着,回去给你煮艾草茶。"

    最热闹的当属擂台处。醉梦熙白衣翻飞,银狼发饰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木剑精准点向对手肩窝:"认输吧!"觅风站在台下,狼形玉佩随着他鼓掌的动作晃动,眼里满是骄傲。七妹醉梦紫倚着纳兰京,紫色襦裙上的狐尾刺绣随着笑声轻颤:"熙姐这招'狼啸九天',怕是要扬名江南了!"

    日头偏西时,众人带着满载的竹篮往回走。醉梦甜捧着燕子严买的桂花糖糕,咬下一口,绵密的甜香混着桂花香在舌尖散开。他替她提着新裁的绸缎,玄衣下摆扫过青石板,突然停步指着天边的晚霞:"甜儿,像不像你绣的金丝云纹?"

    暮色漫过西子湖时,醉府后院飘起袅袅炊烟。林秀琪系着围裙站在灶台前,看着女儿们嬉笑着摆放碗筷。醉合德展开新得的字帖,老花镜滑到鼻尖,认真地给外孙辈讲解诗词。醉梦甜倚在燕子严肩头,腕间金铃与他腰间的燕子玉佩轻轻相碰,听他说着明日要带她去寻更香甜的桂花林。晚风卷起檐角的风铃,惊起满院欢声笑语,恰似这永不落幕的江南好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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