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角雨珠垂落成帘,二姐醉梦甜斜倚梨木贵妃榻,腕间金铃随着轻笑轻晃,恋人燕子严执起她微凉的手,将一枚刻着并蒂莲的银镯套入腕间,眸光灼灼如星火:“待梨花开遍长安时,便娶你为妻,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卿绝。”
春日暖阳透过雕花窗棂洒在软塌,醉梦甜枕着绣着雄鸡图腾的锦缎,指尖无意识绕着燕子严新送的翡翠流苏,那人正执卷坐在案前,忽的抬眼望来,目光比窗外海棠更柔几分:“往后岁岁年年,这颗心都只装得下你。”
暮春的雨裹着蔷薇香漫进醉府西阁,檐角铜铃被风撞出细碎声响。醉梦甜斜倚梨木贵妃榻,藕荷色襦裙上金线绣的雉鸡图腾在雨光里若隐若现,腕间金铃随着她晃动的足尖轻颤,惊起窗台上两只白鸽扑棱棱飞远。
"又在偷懒?"竹帘轻响,燕子严青衫染着雨意跨进门槛,怀中油纸包却干爽如初。他发间玉簪刻着流云纹,将墨发束得一丝不苟,唯有耳尖因疾行泛着薄红,"学堂今日提前散课,顺路买了你爱吃的桂花糕。"
醉梦甜眼眸弯成月牙,撑着绣枕坐起身。她鬓边斜插的珊瑚簪子随着动作轻晃,映得颊边梨涡愈发清甜:"还是阿严最贴心。"话音未落,忽瞥见对方袖中半露的锦盒,眼波流转间已伸手去抢,"藏着什么宝贝?莫不是给哪家姑娘的定情信物?"
燕子严笑着躲开,指腹擦过她泛红的耳尖:"这般心急,倒像偷米的小雀。"说罢单膝跪地,郑重打开锦盒。素银镯面上并蒂莲缠枝蜿蜒,莲子处嵌着两颗圆润珍珠,在昏暗阁中泛着温润光晕。他执起那双被熏香浸得柔软的手,指腹摩挲着她掌心淡粉的茧——那是常年习琴留下的印记。
雨声骤然急了些,窗棂上的雨珠连成银线。醉梦甜望着他睫毛上凝结的水珠,忽然想起初见那日,他也是这般清俊模样,在夫子讲学的书院外替她拾起被风吹落的帕子。此刻他眸光比西湖春水更温柔,将镯子轻轻套上她腕间:"世人都说鸡燕不同巢,可我偏要..."
"偏要怎样?"醉梦甜咬着唇笑,腕间银镯与金铃相碰,叮咚声混着雨声格外清脆。她看见燕子严耳尖红得要滴血,却仍固执地与她对视,那双总握着书卷的手微微发颤。
"偏要在梨花开遍长安时,"燕子严喉结轻滚,将她微凉的手贴在自己心口,"带你去看天下最好的春色。此后岁岁年年,这方寸之地,再容不下旁人半分影子。"
阁外惊雷炸响,醉梦甜却觉得那轰隆声远不如怀中剧烈的心跳清晰。她低头望着腕间交缠的莲花,恍惚间仿佛看见长安街头千树万树梨白如雪,而身旁人仍如此刻这般,眸中盛着整个春天的温柔。
暮春的阳光将雕花窗棂的影子投在湘妃竹帘上,醉梦甜慵懒地蜷在铺着织金牡丹纹锦缎的软塌里,藕荷色襦裙褪到小臂,露出腕间银镯与金铃相撞发出的细碎声响。绣着赤金雉鸡图腾的枕头上,几缕碎发粘在她泛着薄汗的鬓角,倒比平日多了几分娇憨。
"又在装睡?"燕子严搁下手中竹简,月白长衫扫过青砖,衣角沾着砚台未干的墨香。他抬手替她将滑落的珊瑚簪子重新别好,指腹擦过她发烫的耳垂,"方才七妹还来寻你,说是要去湖畔放纸鸢。"
醉梦甜睫毛轻颤,忽地伸手攥住他腰间玉佩的绦带,橙纱广袖滑落时露出腕间翡翠流苏——那是前日他托人从扬州捎来的稀罕物。"不去。"她歪着头笑,梨涡里盛着蜜糖般的狡黠,"放纸鸢哪有看你读书有趣?"
燕子严耳尖泛红,却任由她拽着坐到软塌边沿。春日的风卷着海棠花瓣扑进窗,落在他摊开的《诗经》上,他垂眸拂去花瓣时,发间流云纹玉簪在阳光下晃出清光:"油嘴滑舌。"话虽这么说,执笔批注的手却顿了顿,转头望着她腕间银镯映出的细碎光斑,"这镯子,你倒是日日戴着。"
醉梦甜将手腕举到他眼前,金铃随着动作叮咚作响:"自然要戴着。"她忽然凑近,发间茉莉香混着暖融融的呼吸扑在他脸上,"省得哪个不长眼的,错把我们燕公子当成未娶的郎君。"
话音未落,院外忽然传来清脆的笑闹声。醉梦熙握着木剑闯进来,白色劲装沾着草屑,身后跟着拎着糕点匣子的觅风。"二姐!"小狼女嗓门震得窗纸发颤,"听说城南新开了武馆,你陪我..."话到嘴边戛然而止,盯着软塌上两人相握的手眨了眨眼,"咳咳,打扰了!"
觅风耳尖通红,慌忙将匣子塞给醉梦甜:"九妹做的桃花酥..."话没说完就被醉梦熙拽着衣角拖走,临走前还不忘挤眉弄眼:"二位继续!"
脚步声渐远,醉梦甜笑得直不起腰,头靠在燕子严肩上。他身上熟悉的皂角香混着墨味萦绕鼻尖,听得他轻叹一声,修长手指替她捋顺凌乱的发丝:"往后岁岁年年..."他顿了顿,声音比春日的风还轻,"这颗心,总归是要被你占得满满的。"
窗外海棠簌簌落了满地,有几片正巧飘进她半敞的衣领。醉梦甜望着他认真的眉眼,忽然觉得,就这样窝在这方小小的天地里,听他读书,看他写字,倒比那长安千树梨花还要醉人几分。
西阁廊下的紫藤萝开得正盛,花穗垂到雕花窗棂,将春日暖阳筛成金箔般的碎影。醉梦甜歪在软塌上,橙纱襦裙上金线绣的雉鸡图腾随着她的动作若隐若现,腕间银镯与翡翠流苏相撞,发出细碎清响。她支着脸颊,看燕子严伏案批注书卷,月白长衫被穿堂风掀起一角,露出束腰的玄色绦带。
"在看什么?"燕子严忽然抬眼,笔尖悬在竹简上方,墨汁将将凝在狼毫末端。他发间玉簪随着动作轻晃,映得眉眼愈发温润,"这般专注,莫不是我脸上有字?"
醉梦甜抿唇笑,指尖缠着翡翠流苏晃了晃:"字倒没有,"她忽地翻身趴起,锦缎枕头上压出浅浅的雉鸡印,"倒像春日里刚抽芽的柳枝,瞧着就让人心痒痒。"说着伸手去够他案头的竹简,广袖扫落砚台边的海棠花瓣。
燕子严慌忙扶住将倾的砚台,耳尖泛起薄红:"越发没规矩了。"话虽严厉,却任由她抢过竹简,见她蹙着眉辨认上面的篆字,又忍不住伸手替她将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窗外紫藤花簌簌飘落,有两瓣正巧粘在她发间,倒比珊瑚簪子还要娇艳三分。
忽听得院外传来清脆的铜铃声,紧接着是九妹醉梦泠的声音:"二姐!母亲说午时吃荷叶鸡,三姐正在厨房偷..."话音戛然而止,粉衣少女扒着门框探头,瞧见屋内情形后捂住嘴偷笑,"我什么都没看见!"
"站住!"醉梦甜作势要起身,却被燕子严按住手腕。他指尖微凉,触到她腕间银镯上的并蒂莲纹:"当心着凉。"说着取过一旁的月白披风替她披上,动作轻柔得像是捧着易碎的琉璃。
院外传来姐妹们的嬉闹声,夹杂着醉梦熙练武时的吆喝。醉梦甜倚在他肩头,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忽然觉得这方小小的西阁胜过万千繁华。紫藤花的香气混着他身上的墨香萦绕鼻尖,她望着他批注时专注的眉眼,暗暗想着,若能日日如此,便是韶光停驻也无妨。
院角的老梨树簌簌抖落几片花瓣,正巧落进西阁半开的窗棂。醉梦甜歪在铺着月白鲛绡的软塌上,橙红襦裙上金丝绣的雉鸡图腾随着她晃悠的脚尖微微起伏,腕间翡翠流苏扫过锦被,泛着幽幽冷光。她支起身子,望着案前执笔的燕子严——那人束发的玉簪不知何时缠上了缕紫藤,墨色长衫被穿堂风鼓起,倒像振翅欲飞的鹤。
“又走神。”燕子严搁下狼毫,砚台里的墨汁还凝着涟漪。他起身时带起书卷,几行蝇头小楷里夹着半枚干枯的海棠花瓣,“在想什么?连七妹偷摘隔壁王婆的枇杷都没听见?”话音未落,院外果然传来醉梦紫银铃般的笑声,混着醉梦熙咋呼的“当心狗”。
醉梦甜狡黠地眨眨眼,指尖勾住他垂落的绦带:“我方才在琢磨,”她故意拖长尾音,橙纱广袖滑落露出半截皓腕,银镯上的并蒂莲映着阳光,“你束发的玉簪,怎生比我这女儿家的钗环还精致?”说着便伸手去够,发间茉莉香掠过他鼻尖。
燕子严耳尖泛红,却不闪躲。待她指尖触到玉簪,忽的反手握住她的手,掌心温度透过银镯渗进来:“这簪子原是...”话未说完,门扉忽地被撞开,醉梦红裹着一身榴花红闯进来,发间猫形银饰叮当作响。“二姐!不好了!”她气喘吁吁,怀里还抱着只偷溜进来的狸花猫,“大姐和聂公子在湖边放风筝,线缠到五姐的秋千上了!”
醉梦甜被拽得险些从软塌跌下,却见燕子严稳稳托住她腰身。他袖中滑落张泛黄的信笺,上头寥寥写着“长安梨花”四字。窗外梨花瓣打着旋儿落在笺上,醉梦甜望着他耳尖未褪的红,忽然觉得,这鸡飞狗跳的日子,倒比任何山盟海誓都来得鲜活。
廊下风铃被穿堂风拨得叮咚作响,醉梦甜支着绣满金线雉鸡的软枕,橙纱裙裾拖落在青玉砖上,宛如一片流霞。她百无聊赖地用翡翠流苏逗弄榻边蜷缩的狸花猫,忽然瞥见燕子严搁在案头的青瓷盏——里头的碧螺春早已凉透,茶沫上浮着两瓣被揉碎的海棠。
“阿严整日对着竹简发怔,”她赤着足溜到案前,发间茉莉坠子扫过他垂落的额发,“莫不是嫌我聒噪,倒不如那之乎者也有趣?”话音未落,指尖已轻巧地取走他手中竹简,却见空白处画着歪歪扭扭的雉鸡,翅尖还悬着朵未完工的梨花。
燕子严耳尖瞬间涨红,伸手欲夺却又怕碰伤她,修长手指僵在半空:“不过...不过随意涂鸦。”他发间流云簪子在日光下泛着温润光泽,月白长衫下摆沾着方才打翻的墨渍,倒像是夜空中晕开的云翳。
窗外忽然传来清脆的竹哨声,紧接着是醉梦泠银铃般的呼喊:“二姐!快来湖心亭!三姐做的荷叶鸡被五姐的猫叼走啦!”话音未落,醉梦红抱着炸毛的狸花猫旋风般冲进来,红色襦裙沾着草屑,猫爪上还挂着半片残破的荷叶。
“都怪这孽畜!”醉梦红气喘吁吁,发间猫形银饰叮当作响,“广坪哥好不容易猎的野山鸡...”话未说完,狸花猫突然挣脱束缚,纵身跃向案头。燕子严眼疾手快护住竹简,却被猫爪勾住束发的绦带,玉簪“当啷”坠地,墨发如瀑倾泻而下。
醉梦甜望着他散落的青丝间若隐若现的耳坠——那是她亲手编的红绳,缀着两枚小巧的银铃铛。春光穿过他微乱的发丝,在他睫毛投下细碎的影,恍惚间与初见那日重叠。那时他也是这般狼狈,却固执地将帕子洗净晒干,连同满袖的茉莉香一并还她。
“发乱了。”她伸手替他绾发,指尖擦过他发烫的耳垂,“明日我给你编个新绦带,绣上...”话被突如其来的笑声打断,醉梦熙提着木剑撞开房门,身后跟着满脸无奈的觅风,“好啊二姐!原来躲在这里...”她瞥见满地狼藉,突然捂住嘴憋笑,“我们什么都没看见!”
人声渐远后,燕子严从袖中摸出枚油纸包,里头是温热的桂花糕:“早市买的,就知道你...”他的声音突然低下去,看着她咬下糕点时沾在唇角的糖霜,喉结不自觉地滚动。醉梦甜望着他眼底漾开的笑意,忽然觉得,这鸡飞狗跳的日常,比任何山盟海誓都更让人心安。
西阁外的老梨树不知何时又添了新枝,嫩绿的芽苞在风中轻颤。醉梦甜斜倚在铺着鹅黄软缎的榻上,橙红色襦裙上的雉鸡图腾随着她的动作栩栩如生,腕间银镯与翡翠流苏相碰,发出悦耳的叮咚声。她百无聊赖地用簪子拨弄着铜香炉里的香灰,看着青烟袅袅升起,在空中勾勒出变幻莫测的形状。
燕子严坐在案前,素白的袖口沾着些许墨迹。他专注地批改着学生的课业,时不时停下笔,对着竹简微微皱眉。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他的侧脸上,将他的睫毛染成金色,鼻梁的轮廓在光影中显得愈发挺拔。忽然,他像是察觉到什么,抬眼望向榻上的人,目光中带着几分无奈与宠溺:“又在胡闹?”
醉梦甜狡黠地眨了眨眼,翻身坐起,发丝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哪有?我这是在帮你想对策呢!”说着,她赤着脚跑到案前,橙纱广袖扫过桌面,惊起一片墨香。“你看,”她指着竹简上歪歪扭扭的字迹,“这孩子写的字,倒比我养的芦花鸡刨出来的还难看。”
燕子严被她的话逗笑,伸手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尖:“就会贫嘴。”他的手指带着墨香,触到她肌肤时微微发凉。忽然,院外传来一阵喧闹声,伴随着醉梦熙爽朗的笑声和醉梦泠急切的呼喊。
“二姐!不好啦!”醉梦泠跌跌撞撞地跑进来,粉红色的裙裾沾满了泥土,发间的珍珠发饰也歪到了一边,“大姐和聂公子在放风筝,结果线缠到六姐的风筝上,现在两个风筝都卡在树上了!”
醉梦甜还没来得及回应,醉梦熙已经提着木剑冲了进来,白色劲装猎猎作响:“怕什么!待本姑娘把树砍了,看那风筝还能往哪儿躲!”
“使不得!”燕子严连忙起身拦住她,“那是你家后院的百年老槐,砍了可怎么好?”
醉梦甜看着众人慌乱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她挽起衣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都别慌,我有办法。”说着,她从妆奁里取出一根长长的丝线,系在翡翠流苏上,“阿严,你帮我把这个甩到树枝上,我们把风筝拉下来。”
燕子严无奈地摇了摇头,却还是接过丝线。他走到树下,身姿挺拔如松,轻轻一甩,丝线便稳稳地缠上了树枝。在众人的欢呼声中,两个风筝终于缓缓落地。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醉府的庭院里,将众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醉梦甜望着手中完好无损的风筝,又转头看向身旁的燕子严。他正认真地帮醉梦泠整理歪掉的发饰,侧脸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她忽然觉得,这样平凡而又热闹的日子,便是世间最美好的光景。
暮春的风裹着新翻泥土的气息涌进西阁,卷得窗棂上的茜纱窗纱泛起波浪。醉梦甜蜷在铺着牡丹纹锦缎的软塌里,橙纱襦裙的广袖垂落榻边,绣着金雉的裙摆扫过青砖,惊起两只在墙角打盹的狸花猫。她百无聊赖地用翡翠流苏逗弄猫儿,忽然瞥见案前的燕子严——那人束发的玉簪不知何时缠着半片嫩绿的槐叶,月白长衫下摆沾着墨点,倒像是宣纸上晕开的水墨画。
“又在偷懒。”燕子严搁下狼毫,砚台里的墨汁还凝着涟漪。他起身时带起竹简,几片早樱花瓣从书页间飘落,“方才去前院,见你父亲正为学子的课业发愁。”话音未落,醉梦甜已赤足跳下床榻,橙纱裙裾扫过他的青衫下摆:“阿严可愿与我去书院?说不定我能帮夫子出出主意。”她仰头望着他,鬓边茉莉发簪随着动作轻晃,梨涡里盛着狡黠的笑。
燕子严无奈地笑了,伸手替她理了理歪掉的发簪:“就你鬼点子多。”他的指尖擦过她发烫的耳垂,忽然听得院外传来尖锐的鸡啼。转头望去,只见醉梦红抱着只芦花鸡冲进庭院,红色襦裙沾满泥点,猫形银饰叮当作响:“这畜生又偷溜出去!冯郎刚送来的菜苗全被刨了!”
醉梦甜“扑哧”笑出声,腕间银镯与金铃相撞,发出清脆声响。她突然拽住燕子严的衣袖:“快走!迟了三姐又要念叨‘鸡兔同笼’的算术题!”两人穿过垂花门时,正撞见醉梦紫倚在月洞门边,紫色纱裙上绣着的狐尾随着风轻轻摆动,她晃了晃手中的竹蜻蜓:“二姐这是要逃学?带上我如何?”
行至书院回廊,忽听得里头传来争执声。醉梦甜踮脚透过雕花窗张望,见父亲醉合德正对着满桌课业长吁短叹,而大姐醉梦香正揪着聂少凯的衣袖,明黄衣衫上的豹纹图腾随着动作若隐若现:“这些课业字迹潦草,定是偷懒!”
“且慢。”燕子严推门而入,目光扫过案头的竹简,“学生们近来习字时,总觉手腕酸痛。”他展开一卷字迹歪斜的课业,“倒像是握笔姿势有误。”醉梦甜凑过去,瞥见纸上歪扭的笔画,忽然眼睛一亮:“阿严,不如让学子们学画图腾?既练了手腕,又能熟记本族渊源!”
醉合德捋着胡须思索片刻,忽然抚掌大笑:“妙哉!”他望向女儿与燕子严交握的手,眼中满是欣慰,“就依甜儿所言!”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洒在众人身上,醉梦甜望着燕子严被染成金色的侧脸,腕间翡翠流苏轻轻晃动——原来这平淡岁月里的每一次灵光乍现,都藏着比山盟海誓更动人的温柔。
初夏的蝉鸣顺着半卷的竹帘钻进西阁,日头把雕花窗棂的影子挪到了青砖中央。醉梦甜歪在冰丝软席上,鹅黄纱帐垂落的流苏扫过她橙红襦裙,绣着金线雉鸡的裙摆被穿堂风掀起一角,露出缀着银铃的绣鞋。她百无聊赖地用翡翠流苏逗弄梁上的燕巢,忽然听见檐下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又在欺负生灵?”燕子严提着竹篮跨进门槛,靛青长衫沾着新割的青草香,发间玉簪缠着半片槐叶。他将竹篮放在案上,里头躺着几颗带着露水的枇杷,“后山的果子熟了,想着你馋这口。”
醉梦甜眼睛一亮,赤足跳下床榻,广袖扫过案头时带落几页学生的课业。她拈起一颗枇杷咬开,金黄的汁水顺着唇角流下:“还是阿严最懂我。”话音未落,院外突然传来醉梦熙的怒吼:“哪个偷了我的玄铁剑!”紧接着是醉梦泠怯生生的声音:“八姐...我、我拿去给觅两哥哥看了...”
燕子严无奈地摇头,弯腰拾起散落的课业。阳光穿过他垂落的发丝,在批注的朱笔字上投下细碎的影。醉梦甜凑过去,见每张纸上都画着小小的雉鸡简笔画,旁边歪歪扭扭写着“甜”字,耳尖忽地发烫:“原来先生整日不务正业,净画这些...”
“这叫寓教于乐。”燕子严指尖点在她泛红的脸颊,忽然瞥见她襟前沾着的枇杷汁,“当心弄脏衣服。”他解下腰间的月白帕子,动作轻柔地替她擦拭,袖口的墨香混着枇杷的甜香萦绕鼻尖。
忽听得“吱呀”一声,醉梦红抱着团雪白的猫儿闪进来,红色襦裙沾着草屑:“二姐!快帮我藏起来!冯郎说再让这畜生偷跑就要做成猫皮袄!”话未说完,猫儿“喵呜”一声窜上软塌,爪子正巧勾住醉梦甜的翡翠流苏。
“你这孽畜!”醉梦甜又气又笑,伸手去抓猫儿,却被它灵巧躲过。混乱间,燕子严眼疾手快地护住倾倒的茶盏,却被溅出的茶水染湿了袖口。他望着满地狼藉,再看醉梦甜笑得跌坐在榻上,金铃银镯叮咚作响,忽然也跟着笑出声来。
院外蝉鸣愈发热烈,西阁内的喧闹声惊飞了梁上的燕子。醉梦甜望着燕子严被揉乱的发丝,忽然觉得,这鸡飞狗跳的日常,倒比任何海誓山盟都来得鲜活。她悄悄攥住他染着茶香的手,腕间的翡翠流苏晃出细碎的光,恰似心间那抹化不开的温柔。
暮色漫过西子湖畔的垂柳,将醉府的黛瓦染成琥珀色。醉梦甜斜倚在临水的美人靠上,橙纱襦裙被晚风掀起涟漪,裙角金线绣的雉鸡似要乘风而起。她百无聊赖地晃着脚上缀银铃的绣鞋,腕间翡翠流苏垂入湖面,惊散几尾红鲤。
“当心着凉。”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燕子严披着月白外衫走近,发间玉簪不知何时换了支竹制的,倒衬得眉眼愈发温润。他将外衫轻轻披在她肩上,袖口扫过她耳畔时,惊得她耳尖泛起薄红。
醉梦甜转头,见他怀中抱着卷泛黄的竹简,墨迹未干的纸上画着形态各异的雉鸡。“这是...?”她指尖抚过简上栩栩如生的羽毛,忽然瞥见角落用朱笔写的小字——“甜”字歪歪扭扭,倒像是孩童的笔迹。
燕子严耳尖泛红,慌忙要抽回竹简:“不过是闲时...”话未说完,远处传来醉梦紫的娇笑:“二姐!快来!六姐又把南宫公子的书房弄得一团糟!”话音未落,醉梦兰跌跌撞撞跑过九曲桥,蓝色襦裙沾满墨渍,发间的银鼠簪子歪向一边。
“二姐救我!”醉梦兰扑到美人靠旁,“我不过想给阿润磨墨,谁知道那砚台...”她话没说完,醉梦甜已笑倒在燕子严肩头。橙纱广袖滑落,露出腕间银镯上的并蒂莲,在暮色中泛着温润的光。
“莫急。”燕子严放下竹简,掏出帕子替醉梦兰擦拭脸上的墨痕,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易碎的琉璃,“南宫公子书房的砚台本就难用,改日我帮你寻方好砚。”他话音刚落,对岸突然响起醉梦熙的呐喊:“好啊!原来都躲在这里偷懒!”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醉梦熙提着木剑立在船头,白色劲装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她身旁的觅风无奈地扶着船桨,船板上还躺着个被五花大绑的稻草人——想来是他们练武的靶子。
醉梦甜笑得直不起腰,金铃银镯叮当作响。她转头看向身旁的燕子严,见他正含笑望着自己,眼底盛着整个西湖的暮色。晚风裹着荷花香拂过两人交握的手,远处传来醉梦泠哼着的小调,断断续续飘进耳中。这一刻,时光仿佛静止,所有喧嚣都成了背景,只剩下彼此掌心的温度,比任何誓言都更让人安心。
月上柳梢头时,醉府西阁飘出袅袅琴音。醉梦甜跪坐在湘妃竹席上,指尖拨弄着膝头的焦尾琴,橙纱裙裾垂落满地,绣着金雉的裙摆随着动作轻轻起伏。琴弦震颤间,一曲《凤求凰》化作流水般的音符,却在某个转调处突然走了音。
“又在偷懒?”燕子严端着青瓷茶盏跨过门槛,月白长衫下摆沾着书院的槐花香。他发间新换的竹簪上系着朵晚开的海棠,将茶盏放在琴案上时,瞥见她腕间翡翠流苏缠进了琴弦,“当心勒着手。”
醉梦甜狡黠地笑,故意把流苏晃得叮当作响:“阿严既嫌我笨,不如你来弹?”说着便要起身,却被他按住肩膀。燕子严的指尖带着淡淡的墨香,触到她肩头时,惊得她睫毛微微一颤。他接过琴,修长的手指拂过琴弦,清越的琴声顿时充盈整个西阁。
忽听得院外传来醉梦红的尖叫:“冯广坪!你竟敢拿老鼠吓我!”紧接着是猫爪抓挠木门的声响,醉梦甜与燕子严对视一眼,同时笑出声。还未等笑声落下,醉梦紫抱着团毛茸茸的东西冲了进来,紫色纱裙上绣着的狐尾随着跑动轻摆:“二姐救命!八姐说要把我的小狐狸做成围脖!”
话音未落,醉梦熙的怒吼已到门前:“紫丫头!快把那畜生交出来!上次它把我的剑穗咬成了烂布条!”白色劲装的少女提着木剑破门而入,身后跟着满脸无奈的觅风,手里还拎着半块被咬得坑坑洼洼的桂花糕。
醉梦甜笑得直不起腰,靠在燕子严肩头。他一边弹琴,一边用空着的手替她捋顺被笑乱的发丝。琴音混着众人的笑闹声飘出窗外,惊起湖面上的白鹭。远处,醉梦泠和觅两哥哥乘着小船经过,粉红色的裙裾在月光下宛如绽放的荷花。
琴曲渐入尾声,燕子严忽然俯身,在她耳畔轻声道:“往后岁岁年年,不管是琴音走调,还是鸡飞狗跳...”他的声音比月光更温柔,“只要是与你有关,我都欢喜。”醉梦甜望着他眼中的自己,腕间的银镯与翡翠流苏相碰,发出细碎的声响,恰似她此刻慌乱的心跳。
盛夏的蝉鸣撞碎在雕花窗棂上,西阁内的冰鉴散着丝丝凉意。醉梦甜歪在冰丝软塌上,藕荷色纱衣半褪肩头,露出绣着金雉的抹胸,腕间翡翠流苏随着摇扇的动作轻晃,扫过案头新切的西瓜。燕子严坐在竹椅上批改课业,月白长衫被穿堂风鼓起,发间玉簪不知何时缠了朵枯萎的茉莉——是前日她随手插上去的。
“阿严,尝尝这个。”醉梦甜用银签扎起块红瓤西瓜,递到他唇边,橙纱广袖滑落时,银镯与金铃相撞发出清响。燕子严含住西瓜的瞬间,她突然狡黠一笑,指尖蘸着西瓜汁在他手背画圈,“先生整日对着竹简,莫要把眼睛看坏了。”
话音未落,院外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伴着醉梦紫的惊呼:“纳兰京!你赔我的琉璃盏!”紧接着是醉梦红的大笑:“叫你显摆那稀罕玩意儿!”燕子严无奈地搁下狼毫,起身要去查看,却被醉梦甜拽住袖口。她赤足踩在青砖上,仰着头看他:“且让她们闹去,难得有清闲...”
话未说完,西阁门“哐当”被撞开。醉梦熙提着滴血的木剑冲进来,白色劲装溅满泥浆,身后跟着拎着药箱的觅风。“二姐!快帮我藏起来!”小狼女嗓门震得窗纸发颤,“我在城外教训了几个泼皮,谁料他们竟是...”她瞥见燕子严苍白的脸色,突然噤声。
“又闯祸了?”醉梦甜叹了口气,接过觅风递来的伤药。她蹲下身替醉梦熙包扎伤口,金铃随着动作叮当作响:“下次再莽撞,当心父亲罚你抄《女诫》。”正说着,醉梦泠捧着陶罐探头进来,粉红色襦裙沾着水草,“二姐!我和觅两哥哥在湖里捞了...”她话没说完,陶罐里突然蹦出条活鱼,“啪嗒”落在醉梦甜脚边。
西阁顿时乱作一团。醉梦紫的琉璃盏碎片在日光下泛着微光,醉梦红的狸花猫追着鱼满室乱窜,而醉梦甜被溅了满身水渍,发丝凌乱地贴在脸颊。她转头望向始终护着她的燕子严,见他长衫下摆被猫爪勾出破洞,却仍小心翼翼捧着她掉落的翡翠流苏。
“瞧这乱局。”醉梦甜笑出了眼泪,伸手替他擦去额角的汗珠,“往后年年岁岁,这般鸡飞狗跳的日子,你可真受得住?”燕子严将流苏重新系回她腕间,指尖抚过银镯上的并蒂莲纹:“若这世上最热闹的光景里都有你,便是再乱些...”他顿了顿,目光比窗外的夏阳更炽热,“我也甘之如饴。”
入秋的雨丝裹着桂花香漫进西阁,檐角铜铃在风中发出细碎的呜咽。醉梦甜蜷在铺着鹅黄锦被的软榻上,橙红色夹袄绣着的金线雉鸡在烛火下泛着微光,腕间翡翠流苏随着她摩挲银镯的动作轻轻摇晃。燕子严坐在案前,青布长衫被雨气洇出深色水痕,正用狼毫小心翼翼修补着她今早不慎扯断的发带。
“又在做这些。”醉梦甜支起身子,发间珊瑚簪子扫落枕畔半开的木樨,“明日让六姐去绸缎庄寻些新料子便是。”她赤着足踩过青砖,夹袄宽大的袖口滑落,露出小臂上淡淡的红痕——那是方才帮七妹逗弄小狐狸时留下的。
燕子严头也不抬,指尖灵巧地打着结:“这发带是你及笄那年我寻的料子。”烛光映着他专注的眉眼,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碎了可惜。”话音未落,院外突然传来醉梦红的尖叫:“冯广坪!你居然把我的胭脂扣喂了狸花猫?”
醉梦甜“扑哧”笑出声,金铃银镯随着笑声叮咚作响。她凑近案前,瞥见燕子严膝头摊开的《诗经》,书页间夹着的海棠标本早已褪色,却用丝线仔细缠着她去年遗落的一缕青丝。正要打趣,西阁门忽地被撞开,醉梦熙浑身湿透闯进来,白色劲装沾满泥浆,怀里还抱着个瑟瑟发抖的少年。
“二姐!救他!”小狼女甩了甩发梢的雨水,腰间木剑还在往下滴水,“这书生被山匪追杀,我见他可怜...”她话没说完,醉梦泠举着油灯跟进来,粉衣下摆沾着芦苇,“八姐又闯祸了!父亲在前面厅房发雷霆之怒呢!”
燕子严立刻起身取来干布,替浑身湿透的书生擦拭。醉梦甜望着他温柔而娴熟的动作,心口泛起暖意。正这时,醉梦紫晃着腰肢走进来,紫色纱裙绣着的狐尾在身后轻轻摆动:“我说八妹,救人也该挑个良辰吉日,偏赶在父亲检查课业的时候...”
西阁内人声嘈杂,雨势却愈发急骤。醉梦甜被挤到角落,看着燕子严有条不紊地安置书生,看着姐妹们吵吵闹闹互相指责又互相帮忙,忽然觉得这湿漉漉的秋夜竟比春日暖阳更让人安心。她低头摩挲着腕间银镯,冰凉的并蒂莲纹下,是燕子严方才替她暖手时留下的温度。
雨势稍歇时,暮色已将西子湖染成黛青色。醉梦甜立在九曲桥头,橙红裙裾被晚风掀起,金线绣的雉鸡在暮色中若隐若现。她伸手接住飘落的木樨花瓣,腕间翡翠流苏与银镯相撞,发出细碎声响。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带着青石板未干的水渍气息。
“当心受凉。”燕子严将藕荷色披风披在她肩头,发间竹簪不知何时插了支木樨,“方才替那书生熬了姜汤,现下正在东厢房歇着。”他说话时,袖口的墨香混着雨后泥土味漫过来,醉梦甜瞥见他指尖还沾着未洗净的药汁。
正说着,湖心亭方向突然炸开一团绚丽的烟火。醉梦甜惊喜地转身,正巧撞进燕子严含笑的目光里。远处传来姐妹们的笑闹声,醉梦紫的声音最清亮:“二姐快看!纳兰京放的烟火像不像九尾狐?”紧接着是醉梦红的惊呼:“冯广坪!你别把烟花往我猫身上举!”
“倒是热闹。”燕子严望着对岸此起彼伏的灯火,忽然伸手替她捋顺被风吹乱的发丝。指尖擦过她发烫的耳垂时,醉梦甜注意到他掌心新添了道浅浅的伤口——大概是方才劈柴时不小心划的。她鬼使神差地抓住那只手,放在唇边轻轻吹了吹:“疼不疼?”
燕子严耳尖泛红,正要抽回手,却见醉梦熙骑着快马从长堤尽头奔来,白色劲装在风中猎猎作响。“二姐!阿严!”小狼女勒住缰绳,马鬃上还沾着野蔷薇,“城外的枫林红透了,明日我们去野炊可好?”她身后,觅风吃力地抱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里头不知装了多少炊具。
醉梦甜还未回答,醉梦泠已提着裙摆跑来,粉衣上绣着的银鱼在月光下闪闪发亮:“我让觅两哥哥打了新的鱼篓!”话音未落,醉梦兰抱着个食盒探出脑袋,蓝色裙角沾着面粉:“我做了桂花糕,不过...可能有点焦。”
夜风卷着烟火碎屑掠过众人,醉梦甜望着围在身边的姐妹和她们身后的少年们,忽然觉得满心都是温热。她悄悄勾住燕子严的小指,腕间银镯与他衣袖上的盘扣轻轻相碰。远处,醉梦香和聂少凯正倚着湖心亭栏杆赏景,三姐醉梦艾追着苏晚凝讨要风筝线,四姐醉梦青则在教何童辨认草药。
“明日定是个好天气。”燕子严的声音混着烟火味落在耳畔,他晃了晃被她勾着的手,“要不要帮你摘些枫叶,做成书签?”醉梦甜仰头看他,见他眼中倒映着整片夜空的璀璨,忽然觉得,这样的时光若是能一直走下去,便胜过世间所有的山盟海誓。
次日清晨,阳光穿透薄雾,将醉府的白墙黛瓦染成蜜糖色。醉梦甜倚在雕花窗边,橙纱襦裙外罩着新裁的月白短袄,金线绣的雉鸡在晨光中振翅欲飞。她正对着铜镜簪花,忽听得院外传来醉梦泠的欢呼:“二姐!快来帮忙,觅两哥哥捕到好大的鱼!”
推开雕花门,扑面而来的是混着露水与青草香的晨风。只见醉梦泠蹲在青石阶上,粉红色裙裾拖在地上,正兴奋地指着木桶里活蹦乱跳的鲤鱼。一旁的觅两哥哥满头大汗,手里还攥着湿漉漉的渔网。醉梦甜笑着上前,发间茉莉坠子随着动作轻晃:“当心弄湿了衣裳,母亲又要念叨。”
“怕什么!”醉梦熙的声音从角门传来。小狼女一身利落的短打,腰间木剑泛着寒光,身后跟着抱着柴火的觅风,“等会儿在枫林烤鱼,就算弄上油渍也没人管!”她转头瞥见醉梦甜腕间的翡翠流苏,眼睛一亮:“这流苏漂亮!借我系在剑柄上耍耍?”
“又来抢东西!”醉梦红抱着狸花猫从回廊转出,红色襦裙沾着猫毛,“昨儿你还抢了我的胭脂!”话音未落,那猫突然“喵呜”一声窜向庭院,惊起廊下栖息的白鸽。醉梦甜被鸽群扑棱棱的翅膀声逗笑,抬眼望去,正撞见燕子严抱着一摞竹简走来。
他今日换了件藏青色长衫,发间竹簪缀着的枫叶红得耀眼。见她望过来,唇角不自觉上扬:“早市买了桂花蜜,说是配着烤鱼滋味最好。”说着从袖中掏出个青瓷小罐,指尖相触时,醉梦甜注意到他掌心的伤口已结了痂。
众人正闹着,醉梦兰急匆匆跑来,蓝色裙裾沾着草屑:“不好了!南宫润说书院今日要查课业,六哥还没写完!”她话音未落,醉梦紫晃着腰肢走来,紫色纱裙绣着的狐尾随着步伐轻摆:“怕什么?有我和纳兰京在,定能帮六姐蒙混过关!”
笑声中,醉梦甜被姐妹们簇拥着走向马车。她转头望向燕子严,见他正耐心地帮醉梦泠整理歪斜的发带,晨光勾勒出他温柔的侧脸。马车缓缓驶出醉府大门,她腕间的银镯与翡翠流苏相撞,发出清脆声响,恰似她此刻轻快的心跳。车窗外,西子湖畔的枫叶红得如火如荼,而比这秋色更动人的,是身旁人眼中永不褪色的温柔。
马车碾过青石板路,扬起细碎的尘土。醉梦甜掀开竹帘,秋日的风裹挟着桂花香涌进来,拂过她鬓边的茉莉。燕子严侧身替她挡住车外的风,藏青色长衫下摆扫过她的绣鞋,袖中滑落半张泛黄的纸笺——是前日她随手画的简笔雉鸡,歪歪扭扭的线条旁,用小楷写着“甜”字。
“原来被你藏起来了。”醉梦甜眼疾手快抢过纸笺,指尖不小心擦过他发烫的耳尖。燕子严慌乱去夺,却见她已将纸笺贴在心口,橙纱襦裙上的金雉随着动作栩栩如生,“往后要画得更好看些,省得旁人说你家娘子没长进。”
车外突然传来醉梦熙的吆喝:“到啦!这片枫林我去年就瞧中了!”众人争先恐后跳下马车,醉梦红的狸花猫“嗖”地窜进红叶堆,惊起几只觅食的麻雀。醉梦泠提着鱼篓奔向溪边,粉红色裙裾沾满泥点也浑然不觉;醉梦紫倚着枫树摆弄发间的银狐钗,指挥纳兰京铺野餐垫;醉梦兰则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将焦黑的桂花糕摆成花样。
“小心火!”燕子严快步上前,从醉梦熙手中接过险些烧到裙摆的木柴。小狼女吐了吐舌头,拎着木剑去林子里寻野果。醉梦甜蹲在篝火旁,看他熟练地串起鱼片,火光映得他眉眼愈发温柔。忽然有枫叶飘落,正巧粘在她发间,燕子严伸手去摘,却被她趁机握住手腕。
“阿严,”她仰着头,眼中跳跃着篝火的光,“你说这世上真有永远吗?”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醉梦香的娇嗔:“聂少凯!你烤肉的架势倒像在训家丁!”醉梦艾追着苏晚凝讨要烤红薯,绿色裙角扫过满地红叶;醉梦青倚着树干,正教何童辨认草药,青色衣衫与枫叶相映成趣。
燕子严忽然笑了,指腹轻轻擦过她泛红的脸颊:“你看,”他望向嬉闹的众人,“大姐的豹纹裙摆沾了灰,三姐的兔儿发饰歪到脑后,可她们眼里的光比枫叶还亮。”他将烤得金黄的鱼片递给她,“我们这样吵吵闹闹地过一辈子,不就是永远?”
暮色渐浓时,篝火堆只剩零星火星。醉梦甜靠在燕子严肩头,听他讲书院里学生的趣事。远处传来醉梦熙的歌声,跑调的曲子混着众人的笑声,惊飞了满林栖息的鸟雀。她腕间的翡翠流苏随着呼吸轻轻晃动,银镯上的并蒂莲纹贴着他的衣袖,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回家的马车上,醉梦甜枕着绣着雉鸡图腾的锦缎假寐。燕子严替她盖好薄毯,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她腕间的银镯。车外,西子湖畔的灯火渐次亮起,宛如繁星落进人间。而这人间万千繁华,终究不及怀中人发间的茉莉香,不及她唇角若隐若现的梨涡,不及他们共度的每一个平凡朝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