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问药

    纳兰京将鎏金药盏搁在紫檀木案上,指尖残留着药罐蒸腾的暖意,七妹蜷在软绸绣被里,紫衫半褪露出苍白脖颈,他伸手探向她滚烫的额际,药香混着她发间的雪松香氤氲在雕花木窗漏进的夕照里。

    纳兰京踏着暮色归来,广袖上还沾着药庐的苦香,怀中紧护着刚煎好的汤药。寝室内,七妹醉梦紫裹着柔软的紫色锦被,苍白的面容在烛火下愈发显得脆弱。他小心翼翼地将药碗凑到她唇边,低声哄道:“阿紫,良药苦口,喝了便好了。”

    暮春的西子湖笼着层淡青色雾霭,柳絮如雪般飘落在醉府雕花木窗棂上。醉梦紫倚在湘妃竹榻上,紫色鲛绡纱衣松松垮在肩头,露出半截莹白如玉的小臂,平日里灵动的狐耳此刻蔫蔫地垂着,九条蓬松的紫尾有气无力地散落在绣着并蒂莲的软垫上。

    雕花木门“吱呀”轻响,纳兰京广袖沾着细碎的药草香跨进门槛。他月白锦袍上暗绣着银丝云纹,腰间羊脂玉佩随着步伐轻晃,俊美面容上凝着化不开的担忧。见榻上人影蜷得更紧,他疾步上前,鎏金药盏在紫檀木案上磕出轻响:“又偷偷掀了被子?”

    醉梦紫睫毛轻颤,强撑着露出个苍白笑意:“京哥哥身上的药味...比苦汤还重。”她说话间带起微弱气音,像是被抽走了浑身力气。纳兰京心疼地拂开她额前汗湿的碎发,指尖触到滚烫温度时,眉头皱得更紧。

    “良药苦口。”他舀起药盏凑近她唇边,“今日特地让药师加了蜜,喝完便带你去看新绽的紫藤花。”

    醉梦紫狐尾下意识卷住他手腕,氤氲的药气混着纳兰京身上的雪松香扑面而来。她盯着药盏里深褐色的汤汁,突然狡黠地眨了眨眼:“若我喝了,京哥哥可要背我绕湖走三圈。”话虽如此,却还是强撑着起身,就着他掌心的温度饮下药汁。

    窗外,夕阳将漫天云霞染成琥珀色,碎金般的光透过雕花窗棂,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镀了层柔光。纳兰京望着她皱着鼻子吞咽苦药的模样,喉间溢出轻笑:“等你病好了,便是绕着西湖走上三十圈,我也应了。”

    醉梦紫含着嘴里残留的药味,忽然将头埋进他肩窝。她能听见纳兰京有力的心跳,混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那些藏在心底的不安与脆弱,在这一刻都化作绕指柔。而窗外,暮色渐浓,西湖上的画舫亮起星星点点的灯笼,在水面摇曳出细碎的光。

    暮春的细雨斜斜掠过西子湖面,将醉府檐角的铜铃染成朦胧的黛青色。纳兰京踩着满地碎玉般的水洼匆匆而来,广袖上洇开大片深色水痕,怀里却牢牢护着裹着锦帕的药罐,连步子都刻意放缓,生怕晃洒了分毫。推开雕花门时,潮湿的药香裹挟着温热气息扑面而来,与室内袅袅的龙涎香融作一团。

    醉梦紫蜷缩在湘妃竹榻上,九条蓬松的狐尾蔫头耷脑地垂在软垫边缘,紫色云锦睡袍半掩着单薄肩头,发间银线缠就的流苏钗随着轻咳微微晃动。烛火在她苍白的脸颊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唯有耳尖那抹淡粉还残留着几分生机。见纳兰京浑身湿透地闯进来,她强撑起笑意在锦被里蹭了蹭:“像只落汤鸡。”

    “还贫嘴。”纳兰京无奈地叹了口气,将药罐搁在紫檀木案上时,指腹触到温热的瓷面才彻底松了口气。他解下浸透的外袍随手搭在屏风上,露出里衬月白中衣上暗绣的云纹,水珠顺着广袖滴落在青砖上,洇出深色水痕。转身舀药时,瞥见榻上人影缩得更紧,九条狐尾将自己裹成毛茸茸的团子,不由得弯起唇角:“这次特意让药师加了桂花蜜,再闹脾气可就辜负这满湖春色了。”

    醉梦紫垂眸盯着药碗里晃动的琥珀色药汁,忽然用狐尾卷住他手腕轻轻摇晃:“上次喝了药,你说带我去灵隐寺看萤火虫的。”尾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委屈,耳尖也跟着微微颤动。纳兰京顺势在榻边坐下,指尖抚过她发烫的耳垂,触到她下意识瑟缩的动作,心口猛地揪紧:“等雨停了,我们便去。”他舀起一勺汤药吹凉,递到她唇边时眼底映着温柔的光,“到时候你若走累了,我便背着你数漫天流萤。”

    窗外的雨愈发细密,将暮色染成黛青色。醉梦紫含着微甜的药汁,忽然凑近咬住他指尖。纳兰京被这突然的动作惊得一颤,却见她琥珀色的眼眸弯成月牙,药香混着桂花蜜的甜腻气息拂过耳畔:“京哥哥说话可要作数。”此刻的她褪去了病弱时的脆弱,倒像是偷腥得逞的小狐狸,九条狐尾不安分地扫过他手背,在烛火下泛起细碎的紫光。

    雨丝渐渐转密,敲打在琉璃瓦上的声响愈发清脆。醉梦紫含着药汁,舌尖却突然尝到了几分酸涩——不知是药汤的余韵,还是心中泛起的莫名情绪。她望着纳兰京被雨水打湿的鬓角,那几缕碎发贴在如玉的面颊上,平日里矜贵的豪门公子,此刻却像个慌乱的少年。

    “你何苦这样......”她轻声呢喃,声音带着病弱的沙哑,“为了我,在雨里奔波。”九条狐尾不自觉地微微颤动,透露出她内心的不安与感动。

    纳兰京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疼惜,他用帕子轻轻擦去她唇边的药渍,指尖的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触碰易碎的珍宝:“在我心里,你比这世间任何珍宝都珍贵。不过淋些雨,又算得了什么?”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醉梦紫咬了咬唇,别开脸去,不想让他看见自己泛红的眼眶。可纳兰京哪能轻易放过她的小情绪,他伸手轻轻扳过她的脸,四目相对时,她眼底的水雾让他心头一颤。“阿紫,”他的声音放得更柔,“莫要再胡思乱想,快把药喝完,等你病好了,我们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醉梦紫凝视着他,突然伸出手,轻轻抚平他眉间因担忧而蹙起的纹路:“京哥哥,你总这般惯着我......”她的语气里带着撒娇,又带着深深的眷恋。

    “自然要惯着。”纳兰京将她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这是我心甘情愿。”他舀起最后一勺药,递到她唇边,眼中满是期待。

    醉梦紫听话地将药喝完,药汁下肚,暖意蔓延开来,却不及纳兰京眼中的温柔炽热。她靠在软垫上,九条狐尾慢慢舒展开来,有一条悄悄缠上了纳兰京的手腕,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依赖与不舍。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伴随着熟悉的笑闹声——是醉梦紫的姐妹们来看望她了。大姐醉梦香爽朗的声音隔着门传来:“阿紫,好些了没?我们给你带了甜糕!”

    纳兰京与醉梦紫对视一眼,两人眼底都染上了笑意。醉梦紫轻轻扯了扯纳兰京的衣袖,小声道:“快把你这落汤鸡的样子收拾收拾,别让姐姐们笑话。”

    纳兰京笑着摇头,起身整理衣袍,可嘴角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窗外的雨依旧在下,可屋内却因这份温暖与爱意,变得格外明媚。

    雕花木门“吱呀”推开,醉梦香率先探进头来,明黄色裙裾上金线绣的豹纹在烛火下泛着微光,身后跟着拎着食盒的醉梦甜,橙色襦裙的流苏穗子随着步伐轻晃。“呀!纳兰公子也在。”醉梦甜瞥见榻边整理衣襟的身影,掩唇轻笑,“我方才瞧见公子在回廊摔了一跤,原是着急给阿紫送药?”

    纳兰京耳尖泛红,下意识摸了摸被雨水浸透的广袖。醉梦紫却撑起身子,九条狐尾调皮地卷起榻边的锦帕掷向二姐:“就你眼尖!”话音未落便被剧烈咳嗽打断,苍白的脸颊泛起病态的潮红。醉梦艾急忙上前扶住她,翠色罗裙扫过满地药香,兔耳随着动作轻轻颤动:“莫要说话,快躺下。”

    “这是我新学做的桂花糕。”醉梦红晃了晃手中描金食盒,猫瞳亮晶晶的,“特意没放糖,大夫说你忌甜。”醉梦兰则默默展开蓝绸帕子,将糕点摆成小巧的梅花形状,鼠尾紧张地绞着裙带:“不知合不合你口味......”

    窗外惊雷乍响,雨幕骤然转急。醉梦熙突然“嚯”地抽出腰间软剑,白色劲装猎猎作响:“这雨来得蹊跷,我去府中巡查!”她的恋人觅风急忙跟上,临走前往榻边塞了包油纸包着的姜糖:“含着驱寒。”

    醉梦泠跪坐在榻边,粉裙上的鱼鳞暗纹映着烛火,宛如波光流动。她轻轻握住醉梦紫发烫的手,鱼尾发饰随着动作叮咚轻响:“二姐说我歌声能安神,我唱给你听?”清越歌声响起时,纳兰京已悄然退到窗边,望着姐妹们围在榻前忙碌的身影,心口泛起融融暖意。

    忽有凉风卷着雨丝扑进窗棂,吹得烛火剧烈摇晃。纳兰京正要去关窗,却见醉梦紫突然伸出狐尾缠住他手腕,紫眸氤氲着水光:“别走。”他心头一颤,转身时正撞上醉梦香促狭的目光。这位向来飒爽的豹女挑了挑眉,朝众人使了个眼色:“时辰不早,我们也该走了。”

    待众人脚步声渐远,纳兰京重新在榻边坐下。醉梦紫将脸埋进他怀里,九条狐尾缓缓缠上他的腰:“其实生病也挺好。”她闷声说,“能被这么多人记挂着......还有你。”话音未落,窗外炸响一声惊雷,她吓得浑身一颤,狐耳紧紧贴在发间。

    纳兰京轻笑出声,将她搂得更紧,掌心轻轻顺着狐尾的绒毛安抚:“下次若想撒娇,不必这般折腾自己。”他的下巴蹭过她发顶,“毕竟——”喉间溢出的温热气息拂过耳畔,“我永远都在。”

    惊雷碾过天际的轰鸣还未消散,醉梦紫忽然蜷起身子,细密的冷汗顺着苍白的脖颈滑进紫色锦被。纳兰京指尖触到她颤抖的肩头,心猛地悬起——她额间滚烫的温度比先前更灼人,半阖的狐目里蒙着层水光,九条狐尾不受控地在榻上蜷缩又舒展。

    “许是雨夜湿气侵体。”纳兰京声音发沉,将她轻轻揽入怀中,余光瞥见窗棂缝隙里钻进的雨丝。他腾出手取过屏风上半干的外袍,裹住她发颤的身子,月白锦缎上未散的药香混着龙涎香将她整个笼罩。

    门外忽然传来急促脚步声,醉梦青的青色裙摆最先撞入眼帘,发间缠绕的银蛇发饰随着喘息微微游动。“父亲请了城西医仙!”她话音未落,醉合德便匆匆跨进门槛,青布长衫沾着泥点,握着书卷的手指还在轻颤:“阿紫莫怕,大夫马上就到。”

    雕花窗外,雨势愈发滂沱,西湖水浪拍岸的声响混着惊雷震得窗纸簌簌发抖。醉梦紫在高热中无意识地蹭着纳兰京的胸口,狐尾紧紧缠住他的手腕,呢喃声细若游丝:“好冷......”纳兰京解下腰间暖玉贴在她掌心,又将她冰凉的脚覆在自己膝头,掌心一下下抚过她汗湿的脊背。

    “都怪我。”他喉间发紧,看着她泛紫的唇色满心懊悔,“该早些关窗的。”指尖掠过她眼下乌青,想起今早执意开窗赏雨的人,此刻却脆弱得像折翼的蝶。

    “纳兰公子,让让。”老医仙拄着桃木杖挤开众人,药箱里各色药草的气息瞬间弥漫全屋。醉梦紫被轻轻放平,九条狐尾却固执地缠住纳兰京不放,老医仙捻着白须笑叹:“这狐女情根深种,脉象虽弱,倒也无碍。”说着掏出银针,在她指尖轻轻一刺。

    鲜红血珠渗出的刹那,醉梦紫睫毛轻颤,迷蒙中抓住一抹熟悉的雪松香。她费力睁开眼,看见纳兰京近在咫尺的面容,在雷光乍现的瞬间,恍惚瞧见他眼角泛着水光。“别哭......”她抬手想擦去那抹湿润,却无力地垂落,“我......好多了......”

    雨声渐歇时,醉梦泠捧着温好的药羹凑近,粉裙上的珍珠坠子随着动作轻晃:“姐姐喝了这碗定心汤。”醉梦紫靠在纳兰京怀里,望着围在榻边神色关切的家人,忽然觉得这一室的暖意,比春日艳阳还要炽热。窗外,初霁的月光穿过湿润的柳条,在青砖上投下细碎银斑,远处画舫传来若有若无的丝竹声,恍惚间竟似人间最安宁的夜。

    月光漫过窗棂时,醉梦紫已在纳兰京怀中浅眠。她的呼吸渐渐平稳,九条狐尾松松垮垮地搭在两人交叠的腿上,紫毛在烛火下泛着温润的光泽。纳兰京不敢惊动她,只微微调整坐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指尖却无意识地摩挲着她腕间细腻的肌肤——那里还残留着医仙施针时的淡淡红痕。

    “公子还未用晚膳吧?”林秀琪端着青瓷食盒走进来,蓝布围裙上沾着面粉,“我烙了公子爱吃的杏仁酥。”她将食盒搁在案上,目光落在女儿熟睡的面容上,眼底满是疼惜,“这孩子从小就犟,偏要在雨天开窗。”

    纳兰京接过温热的酥饼,指尖触到食盒边缘的暖意,忽然想起第一次来醉府时,醉梦紫也是这样蜷在窗边,九条狐尾随着她读诗的声音轻轻晃动。那时她穿一身藕荷色襦裙,见他进来便狡黠地眨眼:“纳兰公子可听过狐女报恩的故事?”

    “在想什么?”醉梦紫忽然呢喃着睁眼,紫眸在月色下蒙着层水雾,“是不是嫌我麻烦了?”她的狐尾不安地卷住他的腰带,像怕被丢弃的幼兽。

    “傻话。”纳兰京将她鬓边碎发别到耳后,触到她微凉的耳垂才松了口气,“在想你病好了,该去西泠桥看荷花。”他想起方才医仙临走时说的话,“大夫说你需静养,明日起我便搬来书房住,也好照应。”

    醉梦紫闻言,狐耳立刻竖了起来,九条尾巴同时缠上他的手臂:“不行!”她急得声音都带上了哭腔,“我一个人害怕......”话未说完便被自己的急切羞红了脸,索性把脸埋进他胸口装睡。

    窗外传来几声清脆的蝉鸣,夜露渐重,将西湖边的柳丝染成深碧色。纳兰京低头看着怀中装睡的人,嘴角忍不住上扬——她总爱用狐尾遮掩泛红的耳尖,却不知九条蓬松的尾巴早已出卖了所有情绪。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安抚闹脾气的幼狐:“好,不搬。”

    “当真?”醉梦紫猛地抬头,紫眸亮晶晶的,耳尖却还在微微发烫。纳兰京笑着点头,指尖划过她鼻尖:“只是明日起不许再贪凉,若再任性......”他故意拖长语调,看着她瞬间耷拉下来的狐耳,终是忍不住笑出声,“......便罚你给我抄一百遍《医心方》。”

    “纳兰公子又欺负人!”醉梦紫嗔怪着用狐尾轻扫他脸颊,却在触到他掌心的薄茧时突然安静下来。她知道那是他每日为她煎药时被药罐烫出的痕迹,喉间忽然有些发紧,便低头咬住他衣襟一角,闷闷地说:“等我好了,给你煲莲子羹。”

    月色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砖上投下细碎的光斑。纳兰京望着她认真的模样,忽然想起许多年前在庙会见过的狐灯——明明灭灭的暖光里,有只紫狐衔着糖糕蹦跳着跑过石板桥,身后九条尾巴扬起的弧度,像极了此刻在他掌心轻轻晃动的狐尾尖。

    更鼓敲过两声,醉府后院的灯火渐次熄灭。纳兰京本欲起身添些灯油,却被醉梦紫无意识缠住的狐尾拽回原位。她的呼吸拂过他颈侧,带着药香的暖意,九条狐尾像藤蔓般层层叠叠缠绕在他腰间,最蓬松的主尾还搭在他肩头,偶尔因梦境轻颤着扫过他泛红的耳尖。

    “莫走……”醉梦紫突然呓语,指尖死死揪住他的中衣领口。纳兰京低头望去,见她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苍白的脸颊因高热泛起不正常的红晕,半张着的唇色却比锦被上的紫藤花纹还要浅淡。他心头一紧,探手覆上她的额头——热度虽已退了些,掌心却传来潮湿的冷汗。

    雕花木门突然发出细微响动,醉梦甜轻手轻脚提着铜壶进来,橙色裙裾扫过门槛时未发出半分声响。“换些温水擦擦身子,发了汗便好了。”她将壶中热水倒进铜盆,又从袖中摸出块熏过茉莉香的帕子,“方才母亲守到丑时,被父亲硬拉去歇息了。”

    纳兰京接过帕子浸水拧干,动作却在触及醉梦紫衣襟时顿住。醉梦甜见状轻笑,指尖轻点他发烫的耳尖:“堂堂豪门公子也会害羞?”她利落地解开醉梦紫颈间系带,露出内里绣着并蒂莲的淡紫中衣,“阿紫自小怕痒,擦拭时莫要碰到……”

    话未说完,醉梦紫突然翻身搂住纳兰京的脖颈,九条狐尾瞬间炸开。“京哥哥……”她将脸埋进他锁骨,温热的吐息混着含糊的呢喃,“别丢下我……”纳兰京浑身紧绷,却见醉梦甜促狭地眨了眨眼,将铜盆往他手边推了推,转身时裙摆带起的风熄了两盏烛火。

    月光顺着窗棂爬进室内,在青砖上织就银白的网。纳兰京屏住呼吸,用帕子轻轻擦拭她汗湿的鬓角,见她无意识地往自己掌心蹭了蹭,耳尖的淡粉几乎要滴出血来。擦至锁骨时,醉梦紫突然咯咯笑出声,狐尾缠住他手腕轻轻摇晃:“痒……”

    “还装睡?”纳兰京佯怒捏了捏她泛红的耳垂,却在触及她滚烫的脸颊时再次心慌。醉梦紫慢悠悠睁开眼,紫眸蒙着层水光,伸手勾住他的广袖往怀中拽:“冷……”说着九条狐尾同时发力,将他拉得跌坐在榻边。

    窗外传来更夫梆子声,已是寅时三刻。纳兰京被她裹在狐尾与锦被之间,闻着她发间混着药味的雪松香,听着她逐渐平稳的呼吸,忽然想起初见时她在烟雨楼跳的那支狐仙舞。那时她也是这样九条尾巴翻飞如流霞,眼波流转间将一颗糖渍青梅塞进他嘴里。

    “等你病好了……”他低头在她发顶落下极轻的吻,“定要罚你跳十支舞赔我。”怀中的人似有所感,狐尾又紧了紧,嘴角却勾起个甜甜的笑,在月光下宛如一朵悄然绽放的紫藤花。

    晨光刺破薄雾时,西子湖的涟漪镀上一层碎金。醉梦紫悠悠转醒,九条狐尾慵懒地舒展,却触到颈边冰凉的帕子——原来纳兰京彻夜未眠,每隔半个时辰便要换一次浸水的帕子,此刻正歪在榻边的圈椅上打盹,广袖滑落露出小臂,上面横七竖八印着她昨夜无意识抓伤的红痕。

    “又胡闹。”她沙哑着嗓子轻唤,指尖刚触到他发间的碎玉簪,纳兰京便猛然惊醒,墨色瞳孔还残留着困倦,却已探上她的额头:“可还发热?”见她摇头,紧绷的肩膀才松懈下来,却因久坐腿脚发麻,险些跌坐在地。

    醉梦紫“扑哧”笑出声,九条狐尾同时卷住他的手腕,将人拉到榻边。她瞥见案上冷透的药碗,又看他眼下浓重的青影,突然有些发恼:“你若累垮了,谁给我摘灵隐寺的萤火虫?”话虽硬气,却轻轻扯过锦被一角,盖住他发凉的手背。

    门外传来轻快的脚步声,醉梦艾抱着青瓷药罐探头,翠绿襦裙上绣的三叶草沾着晨露:“父亲让我送来新煎的药,加了蜂蜜和......”话音未落,醉梦红晃着手里的竹篮闯进来,红裙上的猫爪刺绣随着动作俏皮抖动:“快看我刚采的野莓!大夫说阿紫能吃酸甜的!”

    纳兰京起身去接药罐时,醉梦紫突然拽住他的腰带,狐尾卷走竹篮里最红的一颗莓果:“京哥哥先尝。”她狡黠地眨眨眼,将野莓喂到他唇边,见他耳尖泛红吞下果子,才满意地哼着小曲儿躺回枕上。

    窗外忽然传来兵器相撞的清响,醉梦熙的白色劲装掠过窗前,身后跟着抱着护具气喘吁吁的觅风。“阿紫快看!”醉梦熙挥剑挽了个漂亮的剑花,“我新创的招式!”她的狼耳随着动作竖得笔直,却在瞥见榻上虚弱的妹妹时,动作僵在了半空。

    醉梦泠捧着装满锦鲤的白瓷盆挪进来,粉裙扫过门槛时带起淡淡水汽:“用活鱼熬汤最补身子,这是我从湖心亭下捞的......”话未说完,盆里的锦鲤突然蹦出,溅得纳兰京一身水渍。众人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哄笑,醉梦紫笑得直咳嗽,九条狐尾在锦被下欢快地拍打。

    晨光漫过雕花窗棂,将满室笑语染成暖金色。纳兰京蹲在榻边,耐心地将野莓捣成酱汁拌入药汤,听着醉梦甜和醉梦兰为谁的桂花糕更好吃拌嘴,看着醉梦香帮父亲整理被风吹乱的书卷,忽然觉得这样平凡的日常,远比豪门夜宴里的珍馐美馔更让人安心。当他将药碗递到醉梦紫唇边时,对上她紫眸中流转的笑意,恍惚间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原来这人间烟火,最是动人心。

    日头渐渐西斜,醉府后院飘来糖醋鱼的香气。醉梦泠正蹲在廊下,粉裙下摆沾着水渍,专心致志地给白瓷盆里的锦鲤换水,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醉梦熙倚着廊柱擦拭长剑,狼耳时不时动一下,警惕地留意着四周的动静,一旁的觅风则笨手笨脚地帮她整理着剑穗。

    屋内,醉梦紫靠在软枕上,身上裹着新换的紫色织锦薄被,九条狐尾随意地散落在榻上。纳兰京坐在床边,手中拿着一本医书,一边翻看一边时不时抬头看向她,目光里满是关切。“书上说,多吃些润肺的食物对身子好。”他轻声说着,合上书页,“明日我去集市上买些雪梨和银耳。”

    醉梦紫眨了眨眼睛,伸手拽住他的衣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比起雪梨银耳,我更想吃京哥哥亲手做的桂花糖糕。”她的狐耳轻轻晃动着,眼神里带着几分撒娇。纳兰京微微一怔,随即无奈地笑了,伸手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尖:“你呀,倒是会使唤人。不过……”他顿了顿,眼底满是宠溺,“只要你想吃,我便学。”

    这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醉梦红抱着一团毛茸茸的东西跳了进来,红色的裙摆带起一阵风。“阿紫快看!”她将怀里的小猫举到众人面前,小猫怯生生地“喵”了一声,“在后院捡到的小野猫,咱们养着好不好?”醉梦兰跟在她身后,蓝色的裙角上绣着精致的鼠形暗纹,手里还拿着一小团碎布:“我给它做个小窝。”

    醉梦紫眼中闪过惊喜,九条狐尾也兴奋地摆动起来:“好!就叫它绒绒吧。”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去抱小猫,却被纳兰京轻轻按住:“先乖乖躺着,等病好了再和绒绒玩。”他的声音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夕阳的余晖透过雕花窗棂洒进屋内,给众人镀上一层暖金色。醉梦甜端着一碗 freshly cooked 百合粥走了进来,橙色的衣袖上还沾着些许面粉:“快来尝尝,我新学的手艺。”醉梦艾则抱着一摞书卷跟在后面,绿色的裙裾扫过地面:“父亲说,等阿紫病好了,要教她新的诗词。”

    屋内一片欢声笑语,纳兰京看着热闹的场景,心中满是温暖。他转头看向身旁的醉梦紫,见她笑得眉眼弯弯,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几分血色,不由得也跟着笑了。这一刻,时光仿佛静止,所有的担忧和疲惫都在这平凡的日常中悄然消散。

    暮色渐浓时,醉府厨房飘出袅袅炊烟。林秀琪挽着靛蓝围裙在灶台前忙碌,火光映得她眼角细纹都染上暖意,醉梦甜踮脚往蒸笼里添着桂花糕,橙色裙摆扫过堆着南瓜的竹筐。醉梦香扛着半扇新鲜鹿肉大步跨进院子,明黄衣衫猎猎作响:“聂少凯猎的,给阿紫补身子!”

    寝室内,醉梦紫歪在软榻上,九条狐尾懒洋洋卷着绒绒小猫。小猫奶声奶气地叫着,在紫毛间滚成毛球。纳兰京手持团扇立在窗边,月白长衫被晚风掀起衣角,正小心翼翼地将晒干的艾草挂进雕花窗棂:“医仙说艾草驱蚊,你夜里总被扰得睡不安稳。”

    “京哥哥像个操心的老嬷嬷。”醉梦紫狡黠眨眼,狐耳却亲昵地蹭过他手背。话音未落,门突然被撞开,醉梦熙拎着湿漉漉的剑冲进来,白色劲装还滴着水:“不好了!西子湖闹水鬼,我和觅风巡查时——”话未说完,醉梦泠举着湿漉漉的粉裙跟进来,发间鱼鳞发饰簌簌往下淌水:“是我在湖里贪玩,被姐姐当成水鬼了!”

    满室哄笑间,醉梦艾抱着青瓷碗慢步上前,翠绿裙裾绣着的兔儿灯随着步伐轻晃:“新熬的山药粥,放了蜜。”醉梦红立刻从袖中掏出油纸包,里面是烤得金黄的栗子:“冯广坪送来的,特意挑的最甜的!”醉梦兰则默默将新缝好的狐形香囊塞进醉梦紫手心,蓝色锦缎上绣的小老鼠正抱着颗花生。

    窗外,最后一抹夕阳沉入西湖,湖面泛起碎金般的光。纳兰京舀起一勺粥,吹凉后递到醉梦紫唇边,指尖却突然被她咬住。她含着粥含糊道:“你喂我吃栗子。”说罢松开嘴,狡黠的紫眸映着烛火,九条狐尾悄无声息缠上他的手腕。

    “越发顽皮了。”纳兰京笑着剥了颗栗子,却在触及她亮晶晶的眼神时,心跳漏了一拍。他忽然想起初见那日,也是这样的暮色里,她从紫藤花架下跃出,九条紫尾如流云般舒展,将偷摘的杏子砸在他肩头:“呆子,接好了!”

    此刻屋内人声喧闹,绒绒小猫跳上案几打翻了墨砚,醉梦熙和醉梦泠还在为“水鬼事件”拌嘴,而他看着怀中耍赖的人,忽然觉得,这被琐碎填满的时光,比任何誓言都珍贵。当醉梦紫用狐尾卷走他手中整包栗子时,他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伸手揉乱她的发顶:“明日再这般胡闹,便真让你抄《医心方》了。”

    夜色如墨,醉府的灯笼次第亮起,在西子湖畔投下暖黄光晕。纳兰京刚将打翻的墨砚收拾妥当,忽听院外传来急促脚步声,紧接着醉梦青的青色裙摆掠过门槛,发间银蛇发饰吞吐着赤珠:“不好!母亲炖的补汤被绒绒打翻了!”

    醉梦紫闻言猛地坐起,九条狐尾“唰”地炸开:“绒绒没烫着吧?”话音未落,醉梦红抱着灰扑扑的小猫冲进来,红色裙摆沾着汤汁,猫瞳却亮晶晶的:“它机灵着呢!打翻汤锅就窜上了房梁!”小猫“喵呜”叫着,爪子还勾着半块没吃完的栗子。

    林秀琪端着新炖的汤进来,围裙上还沾着油渍,却笑得眉眼弯弯:“不妨事,锅里还留了些。”醉合德紧随其后,青布长衫掖在腰间,手里攥着根细长竹竿:“我去把房梁上的绒绒哄下来。”老爷子仰头望着横梁,镜片后的眼睛眯成缝,模样活像只逮老鼠的老猫。

    醉梦泠蹲在地上逗弄小猫,粉裙上的珍珠坠子随着动作轻晃:“绒绒乖,下来吃鱼鱼。”她学着猫叫的模样惟妙惟肖,惹得醉梦熙的狼耳都忍不住跟着动了动。觅风挠着头从门外探进身子,手里举着根烤得焦黑的肉串:“我、我想给阿紫烤点肉补身子……”

    纳兰京接过林秀琪手中的汤碗,见醉梦紫眼巴巴盯着绒绒,故意将碗往她面前一递:“喝完汤才能抱小猫。”她立刻皱起鼻子,狐尾却诚实地上前缠住他手腕:“京哥哥喂我……”说话间,尾尖还偷偷卷走碗里的红枣。

    醉梦香倚着门框大笑,明黄衣衫上金线绣的豹纹跟着颤动:“聂少凯前日还说,纳兰公子在生意场上雷厉风行,如今倒被只小狐狸吃得死死的!”此言一出,满室又是一阵哄笑,纳兰京耳尖泛红,却还是耐心地吹凉汤羹,一勺勺喂进醉梦紫嘴里。

    窗外,月光悄然爬上雕花窗棂,将屋内的人影映在糊着桑皮纸的窗上。绒绒终于从房梁跃下,蜷在醉梦紫膝头打盹,九条狐尾自然地拢成窝状将它护住。纳兰京望着她满足的笑容,忽然觉得,这被意外与欢笑填满的夜晚,恰似江南三月的春雨,细密温柔,却早已浸透了心底最柔软的角落。

    夜风穿堂而过,将烛火摇曳得明明灭灭,醉府后院忽响起“扑棱棱”的振翅声。醉梦甜踮脚关好雕花窗,橙色裙裾扫过窗台时,几片被风卷来的紫藤花瓣黏在了流苏穗子上:“明日怕是要变天,医仙说阿紫受不得凉。”话音未落,醉梦兰已抱着新缝的夹袄小跑进来,蓝色衣襟上歪歪扭扭绣着只举着药罐的小老鼠。

    醉梦紫倚在纳兰京怀中,指尖绕着他束发的玉冠流苏,九条狐尾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绒绒小猫的肚皮。小猫舒服得直打滚,爪子却牢牢按住她掌心的蜜饯。“京哥哥,”她忽然仰起头,紫眸映着跳跃的烛火,“你说灵隐寺的萤火虫,会不会也像绒绒这般赖皮?”

    纳兰京正要答话,门外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醉梦熙扛着两捆干柴撞开房门,白色劲装沾满草屑,狼耳却兴奋地竖起:“后山砍的!今晚烧起来暖和!”觅风跟在身后,怀里抱着个熏得漆黑的陶土炉,鼻尖还沾着煤灰:“我、我试着煨了罐鸡汤……”

    醉合德扶了扶滑到鼻尖的圆框眼镜,青布长衫下摆沾着草叶,活像刚从书卷堆里钻出来的老学究:“咳咳,老夫新写了首《病中护妻吟》,你们且听听——”话未说完,林秀琪笑着用沾着面粉的手捂住他嘴:“先顾着给阿紫加床被褥!”

    醉梦艾轻手轻脚铺开墨绿色棉被,裙上绣的三叶草在烛光下泛着微光,兔耳随着动作轻轻颤动。醉梦红突然“呀”地一声,红色裙摆带翻了案上的茶盏:“绒绒又去扒拉药罐!”众人转头望去,只见小猫正用爪子拨弄着纳兰京为醉梦紫准备的药渣,尾巴高高翘起,活像个调皮的孩童。

    纳兰京弯腰抱起捣乱的小猫,指尖不经意擦过醉梦紫发烫的耳垂。她突然伸手勾住他脖颈,九条狐尾缠住他的腰,在他耳边低语:“其实生病也不全是坏事。”紫眸里盛满狡黠,“能整日赖着京哥哥,还能看大家手忙脚乱的模样……”

    窗外,第一滴雨砸在青瓦上,发出清脆声响。醉梦泠慌忙去关窗,粉裙掠过门槛时,惊起檐下避雨的麻雀。屋内众人手忙脚乱收拾着被绒绒弄乱的药包,林秀琪的嗔怪声、醉梦香的大笑声、醉梦熙的咋舌声混作一团。而纳兰京望着怀中笑得眉眼弯弯的人,忽然觉得,这被琐碎与温暖填满的夜,胜过千万场风花雪月的绮梦。

    雨势渐急,敲打在琉璃瓦上的声响如珠落玉盘。醉梦紫窝在纳兰京怀中,听着他胸腔传来的沉稳心跳,九条狐尾无意识地卷着他的衣摆。忽然,绒绒小猫“嗖”地窜到窗棂边,爪子扒着雕花缝隙向外张望,惊得醉梦泠小跑过去抱起它,粉裙上的鱼鳞刺绣在烛光下泛着细碎的光:“当心受凉!”

    “都怪这雨,坏了带阿紫看萤火虫的约定。”纳兰京轻叹,指尖轻轻梳理着她有些凌乱的发丝。醉梦紫却狡黠一笑,紫眸映着跳跃的烛火,狐耳轻轻颤动:“京哥哥若觉得愧疚……”尾音拖得绵长,九条狐尾同时缠上他的手腕,“便给我讲个故事吧。”

    屋内众人闻言纷纷安静下来。醉梦香倚着门框,明黄衣衫上金线绣的豹纹随着动作若隐若现:“难得听纳兰公子讲故事,可要仔细些听!”醉梦红立刻拉着醉梦兰在榻边坐下,红色裙摆与蓝色裙裾交叠在一起,像两朵盛开的花。

    纳兰京思索片刻,嗓音低沉而温柔:“从前,有座灵山上住着只小狐妖……”话未说完,醉梦熙突然插话,狼耳竖得笔直:“是不是像阿紫这般爱捉弄人?”惹得众人忍俊不禁。纳兰京笑着摇头,继续道:“小狐妖最爱在月下跳舞,九条尾巴如同流动的紫霞……”

    随着故事展开,屋内渐渐安静,唯有雨声与纳兰京的声音交织。醉梦紫听得入神,狐尾不自觉地轻轻摇晃。醉梦艾悄悄往她手里塞了个暖手炉,翠绿裙上绣的兔儿灯随着动作微微晃动;醉梦甜则轻手轻脚添了些灯油,橙色衣袖掠过案几,带起一阵淡淡的茉莉香。

    当故事讲到小狐妖与凡人书生相遇时,醉梦紫突然抬起头,紫眸亮晶晶的:“后来呢?”纳兰京低头与她对视,眼底满是温柔:“后来……书生为了小狐妖,踏遍千山万水寻药治病,就像……”他的声音忽然放轻,“我寻药给你。”

    话音未落,醉梦红“哇”地一声感叹,怀里的绒绒小猫也跟着“喵呜”叫了一声。醉梦泠眨着大眼睛,粉扑扑的脸颊上满是憧憬:“原来故事里的人,就在我们眼前。”醉合德扶了扶眼镜,青布长衫下摆扫过木椅,笑着捋须:“好一段佳话!明日定要写成诗篇。”

    雨依旧在下,屋内却暖意融融。纳兰京看着怀中渐渐露出困意的醉梦紫,轻轻将她放下,为她掖好被角。九条狐尾松松垮垮地铺在锦被上,像一朵盛开的紫色花。窗外,雨幕中隐约可见西湖的轮廓,灯火点点,宛如天上繁星坠入人间,而这一室的温馨,成了夜色中最动人的风景。

    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云层洒在西子湖面上,泛起粼粼银光。醉梦紫在纳兰京怀中沉沉睡去,呼吸绵长而均匀,苍白的脸颊终于有了几分血色。绒绒小猫蜷在她枕边,爪子还紧紧抱着半块蜜饯,发出轻微的呼噜声。

    醉梦香轻轻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退出房间。她明黄色的裙摆扫过门槛时,带起一阵淡淡的青草香。“都散了吧,让阿紫好好休息。”她压低声音说道,眼神中满是疼爱。众人纷纷点头,醉梦甜顺手熄灭了几盏烛火,只留下床头一盏小油灯,昏黄的光晕温柔地笼罩着整个房间。

    醉合德站在廊下,望着天空中重新露出的星星,推了推眼镜:“这场雨总算是停了。”林秀琪走到他身边,围裙上还沾着做糕点时的面粉,“明日天气定是不错,该让阿紫晒晒太阳了。”夫妻俩相视一笑,眼角的皱纹里都盛满了欣慰。

    后院里,醉梦艾蹲在地上,仔细地给新采的草药分类。她绿色的裙裾拖在地上,兔耳随着动作轻轻颤动。醉梦红则追着绒绒小猫满院子跑,红色的裙摆翻飞,像一团跳动的火焰:“别跑!快把我的发簪放下!”小猫“喵呜”一声,叼着发簪窜上了墙头。

    醉梦熙倚着廊柱擦拭长剑,狼耳时不时地动一下,警惕地留意着四周的动静。觅风站在一旁,手里捧着刚烤好的肉串,小心翼翼地递过去:“尝尝?这次没烤焦。”醉梦熙接过肉串,咬了一口,嘴角不自觉地扬起:“还不错。”

    醉梦青盘坐在屋檐上,月光为她青色的衣衫镀上一层银边。发间的银蛇发饰在夜色中泛着冷光,她静静地望着远处的湖面,若有所思。忽然,一条青色的小蛇从她袖中探出脑袋,吐着信子,似乎在和她分享着什么秘密。

    醉梦兰坐在窗前,借着月光缝补着绒绒小猫扯坏的衣裳。蓝色的裙角上绣着精致的鼠形暗纹,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她时不时抬头看向熟睡的醉梦紫,眼神温柔而专注。

    醉梦泠站在湖边,粉裙上的珍珠坠子随着微风轻轻摇晃。她伸出手,湖水泛起涟漪,倒映着她甜美的笑容。远处,两条身影快速接近,正是她心心念念的觅两哥哥。“泠泠!我们给你带了好东西!”清脆的呼喊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屋内,纳兰京坐在醉梦紫床边,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他伸手轻轻拂去她额前的碎发,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触碰一件稀世珍宝。“等你醒来,”他低声呢喃,“我们就去灵隐寺看萤火虫,去西泠桥赏荷花,把这江南的美景都看遍。”

    窗外,第一缕晨光悄然爬上雕花窗棂,新的一天开始了。醉府里,又是充满欢声笑语的平凡日常,而这,便是最珍贵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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