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紫纱帐里,七妹醉梦紫指尖银针穿梭如蝶,素手将金丝银线密密缝进鲛绡,绣着并蒂莲的襦衣上渐渐晕开纳兰京最爱的月白色。她望着窗外的海棠,想起前日寒夜归来的恋人眉间覆雪,便把相思与牵挂都织进这袭暖衣里。
斜阳透过雕花窗棂,将斑驳光影洒在七妹醉梦紫的肩头,这位身着紫裳的本源狐女正坐在软榻上,纤长指尖捏着绣针,将带着灵力的丝线细细缝进锦缎里,每一针都缀着温柔与眷恋,她要赶在寒冬来临前,为奔波在外的恋人纳兰京织就一件最温暖的御寒襦衣 。
暮春的西子湖畔笼着层轻纱般的烟霭,醉府后园的紫藤架垂落千串紫穗,将绣楼的雕花窗棂染成朦胧的绛紫色。七妹醉梦紫倚着湘妃竹榻,月白襦裙外披件蝉翼紫纱,腕间的银铃随着穿针的动作轻响,发间九尾狐形状的玉簪在晨光里泛着温润光泽。她垂眸时,眼尾浅淡的绯色如同春日将融的胭脂雪,纤长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
"七妹又在替纳兰公子缝衣裳?"三姐姐醉梦艾抱着新采的桑叶掀帘而入,青罗裙角沾着露珠,怀里竹篮里的蚕宝宝正沙沙啃食嫩叶,"前日见你连晚膳都忘了用。"
醉梦紫指尖微顿,绣绷上的并蒂莲已绣完半朵,金丝勾勒的莲蕊在鲛绡上泛着微光:"他总说江南春寒,那日归来时袖口都结了霜。"话音未落,窗外忽然掠过白影,八妹醉梦熙踩着飞檐轻巧落地,雪白劲装沾满晨露,腰间软剑还在滴水。
"好啊七姐!"醉梦熙抖落发梢的水珠,狼耳在发间轻轻晃动,"我在钱塘江上与人比剑,你却躲在绣楼里绣鸳鸯!"她探过头盯着绣绷,忽然嗤笑:"纳兰家那公子,倒真像这月白色,冷冰冰的。"
醉梦紫抿唇轻笑,针尖挑起一缕银丝:"他只是面上端着架子。上月父亲书房漏雨,是谁连夜派二十个家丁来修缮?"她想起纳兰京那日裹着狐裘,却执意站在泥水里指挥工匠的模样,耳尖泛起薄红,"你呀,整日舞刀弄枪,当心吓走觅风哥哥。"
醉梦熙顿时炸了毛,狼尾在身后扫来扫去:"我才不稀罕他——"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清越的马蹄声。醉梦紫霍然起身,绣针"啪嗒"掉在地上。透过紫藤花架的缝隙,她看见湖畔官道上,纳兰京的玄色马车正碾过满地海棠,车帘缝隙里露出半幅她亲手绣的紫缎帕子。
斜阳将西湖染成熔金,粼粼波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醉梦紫膝头的月白锦缎上跳跃成细碎的星子。她半倚着九曲阑干,藕荷色襦裙垂落满地流霞,发间九尾狐玉簪随着动作轻颤,尾尖系着的紫色丝绦扫过绣绷,惊起几缕浮动的金粉。
"七姐又在偷偷想纳兰公子啦!"九妹醉梦泠突然从游廊转角探出头,粉色纱衣沾着荷香,发间银鱼发饰随着雀跃的动作叮咚作响,"方才我在湖心亭看见他的马车往码头去了,听说北边商号出了事......"
醉梦紫手中绣针微滞,绣到一半的云纹锦缎上,金丝勾勒的流云仿佛凝住了。她望着天边渐渐黯淡的晚霞,想起前日纳兰京握着她的手说"等处理完这批绸缎就回来"时,指腹还带着常年握算盘的薄茧。指尖不自觉摩挲过锦缎边缘,那里藏着她用狐族灵力绣出的暗纹——只要纳兰京穿上,再凛冽的风雪也侵不透半分。
"别打趣你七姐。"三姐醉梦艾端着青瓷茶盏走进来,翠绿裙裾扫过满地海棠,发间兔耳发饰随着步伐轻轻晃动,"这几日阴雨连绵,七妹房里的地龙该添些炭火了。"她将茶盏放在案头,忽然瞥见绣绷上尚未完工的云纹,"这针法倒是新鲜,竟像是......"
"是狐族的守暖咒。"醉梦紫轻声打断,耳尖泛起薄红,"只是随意试试。"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她猛地抬头,透过渐浓的暮色,看见纳兰府的马车碾过青石板路,溅起的水花在灯笼映照下宛如碎玉。绣针"啪嗒"坠地,她慌忙用袖口盖住锦缎上未绣完的符咒,心跳声却比窗外的雨打芭蕉更急。
雨丝斜斜掠过湘妃竹帘,在窗棂上蜿蜒成珠串。醉梦紫忽然听见马车停在府门前的声响,指尖下意识攥紧锦缎,细密的针脚在掌心压出红痕。她慌忙将绣绷塞进月白绸帕下,却忘了发间紫色丝带滑落,正垂在未绣完的云纹符咒上。
"七姑娘,纳兰公子来访。"丫鬟的声音隔着雕花木门传来。醉梦紫起身时带翻了青瓷茶盏,泠泠水声混着心跳在空荡荡的绣楼里回响。铜镜映出她慌乱整理鬓发的模样,耳尖绯色未褪,倒比平日里多了几分动人的娇怯。
踏着铺着软毯的木梯下楼时,正撞见纳兰京跨进门槛。他玄色锦袍下摆还沾着泥水,玉冠歪斜地绾着几缕碎发,平日里矜贵的眉眼此刻竟有些狼狈。可当他抬眼望见醉梦紫,眼底立刻漾开温柔,嘴角勾起的弧度惊落了檐角的雨珠:"紫儿,北边商号遭了雪灾,我......"
"先换身衣裳。"醉梦紫快步上前,忽然瞥见他苍白的脸色,指尖悬在半空又收回。她想起绣楼里那件未完工的暖衣,灵力丝线在暮色中泛着微光,突然有些懊恼自己手脚太慢。纳兰京却似看穿她心思,伸手轻轻按住她发间玉簪:"我闻到紫苏香,是你新制的香囊?"
话音未落,八妹醉梦熙从回廊转角窜出来,雪白劲装沾着草屑,狼尾在身后晃得欢快:"纳兰公子这是打了败仗回来?"她扬了扬手中软剑,"不如我教你几招,保准下次......"
"八妹!"醉梦紫又急又羞,耳尖的绒毛都立了起来。纳兰京却低笑出声,玄色袖口不经意扫过她发烫的脸颊:"改日定要向八姑娘讨教。"他目光掠过醉梦紫藏在身后的手背,那里还沾着绣线的金粉,眼底笑意更深,"只是此刻,我更想尝尝紫儿亲手做的桂花糕。"
醉梦紫耳尖发烫,慌乱转身时,绣楼方向忽然传来"哗啦"一声脆响。九妹醉梦泠举着空托盘从游廊冲下来,粉衣沾着糕点碎屑,银鱼发饰晃得叮当作响:"七姐!桂花糕被三姐姐的蚕宝宝打翻了!"话音未落,三姐醉梦艾攥着沾满糖霜的帕子追来,翠绿裙摆扫落满地海棠,兔耳发饰随着喘息轻轻颤动:"分明是泠儿端着盘子去逗蚕匾,才惊了它们......"
纳兰京望着姐妹俩笑闹,眼底霜雪尽融。他伸手接过醉梦紫绞着衣角的手,指腹擦过她掌心细密的针痕,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原来紫儿这些日子,都在为我缝制......"话未说完,八妹醉梦熙突然抽出软剑挽了个剑花,雪白劲装猎猎作响:"少在这儿卿卿我我!纳兰公子,敢不敢现在就跟我比划三招?"
醉梦紫急得跺脚,九条狐尾在身后不安地晃动。纳兰京却松开她的手,解下外袍随手抛给候在一旁的小厮,玄色中衣勾勒出劲瘦身形:"求之不得。"他侧身躲过醉梦熙刺来的剑招,靴尖轻点跃上石桌,动作竟比平日算账时利落百倍。
暮色渐浓,刀剑相击声惊飞了满树栖鸦。醉梦紫倚着朱红廊柱,望着场中身影出了神。晚风掀起她的紫纱裙摆,露出藏在袖中的绣绷——那未绣完的云纹符咒,此刻正随着心跳微微发亮。
正当醉梦熙的软剑与纳兰京的折扇堪堪相抵时,院角忽然传来清脆的鼓掌声。二姐醉梦甜挎着竹篮从垂花门转入,橙色襦裙绣着的金凤随着步伐轻颤,发间鸡毛状的金钗折射着夕阳余晖:“八妹又胡闹,纳兰公子舟车劳顿,哪经得起你折腾?”她将竹篮往石桌上一放,篮里热腾腾的桂花糕还冒着香气,“倒是七妹,快来瞧瞧你腌的糖桂花,竟把后院的蜂儿都引来了。”
醉梦紫刚要迈步,却见纳兰京忽然撤力后退,玄色中衣下摆扫落几片海棠。他弯腰拾起滚到脚边的桂花糕,抬眼望向醉梦紫时,唇角还沾着糖霜:“紫儿的手艺越发精进了。”说罢便要往口中送,惊得醉梦紫九条狐尾齐刷刷竖起,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慢着!这糕......这糕没放......”
“没放紫苏?”纳兰京笑着躲过她阻拦的手,咬下一口松软的糕点,故意含糊不清道,“可我尝着,比往日更甜。”醉梦紫急得耳尖发红,这才想起今晨慌乱间错把花椒当成了糖霜,余光瞥见醉梦泠躲在二姐身后憋笑,跺着脚转身便往绣楼跑,紫纱裙裾扬起的风掀翻了石桌上的绣绷。
月白锦缎轻飘飘展开,未绣完的云纹符咒在暮色中闪烁微光。纳兰京望着那细密的针脚,突然伸手按住要去遮掩的醉梦紫,指尖拂过她掌心的薄茧,声音比西湖春水更柔:“原来这些日子,你夜里点着的不是烛火,是狐族的灵珠。”他忽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扫过她发烫的耳尖,“我这畏寒的毛病,怕是要用一辈子来治了。”
醉梦紫的九条狐尾僵在半空,耳尖的绒毛因羞赧而微微发颤。她慌乱去夺锦缎,却被纳兰京轻轻扣住手腕,玄色衣袖下露出半截缠着纱布的小臂,新伤的药香混着桂花甜腻气息萦绕鼻尖。“商号押运时遇了马贼。”纳兰京顺着她的目光低头,语气漫不经心,“倒是你,”他忽然用缠着纱布的手托起她的下颌,“灵珠耗损过度,眼底青影都褪不下去。”
话音未落,院外忽然传来急切的脚步声。大姐醉梦香裹着明黄披风疾步而入,发间豹纹玉饰随着动作轻晃,身后还跟着拎着药箱的三姐醉梦艾。“听说纳兰公子受伤了?”醉梦香扫过纳兰京小臂的纱布,豹目微眯,“我府上新得了百年老参......”
“不过是皮外伤。”纳兰京松开醉梦紫,顺手将锦缎叠好放回绣绷,指腹不经意擦过她绣到一半的云纹,“倒是紫儿,”他转头望向躲在廊柱后的醉梦泠,“九姑娘方才说,厨房的糖罐空了?”
醉梦泠的银鱼发饰“叮”地一响,粉衣少女缩了缩脖子:“我、我什么都没说!”她话音未落,五姐醉梦红晃着九条毛茸茸的猫尾晃悠过来,红衣上沾着草屑,怀里还抱着只偷溜出笼的芦花鸡:“七妹又在给纳兰公子绣东西?昨儿我瞧见你半夜还在......”
“五姐!”醉梦紫的九条狐尾“唰”地炸开,紫纱裙被带起的风掀成涟漪。纳兰京望着她炸毛的模样轻笑出声,拾起落在地上的紫苏香囊系回她腰间,凑近时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明日我带你去绸缎庄,挑最暖的雪缎。”他直起身时,目光扫过绣绷上若隐若现的符咒,唇角笑意更深,“顺便买两斤桂花糖。”
暮色渐浓,檐角铜铃在穿堂风里叮咚作响。醉梦紫的狐尾终于蔫巴巴地垂落,却见六姐醉梦兰抱着账本从角门闪进来,靛蓝裙裾沾着墨渍,发间鼠形银饰随着急促步伐轻晃:“不好了!爹爹私塾的束脩被雨水泡了,那些学子的......”话未说完,纳兰京已从袖中取出叠银票,玉白指尖轻轻点在醉梦紫发烫的耳尖:“明日去绸缎庄,顺路帮老先生置些新笔墨?”
醉梦紫刚要开口推辞,忽闻院外传来清脆的竹板声。小加加挎着竹篮蹦跳而入,素白衣襟沾着草叶,羊角辫上系的红绸带迎风招展:“纳兰公子!阿肆在后院打了野兔子,说是要请您尝尝烤......”她的话被八妹醉梦熙的叫嚷打断,只见白衣狼女扛着软剑从墙头跃下,靴底还沾着隔壁王府的青苔:“正好!烤兔子下酒,吃完再和我比......”
“八姑娘的比试,可否容后再议?”纳兰京接过醉梦甜递来的桂花蜜水,目光却始终落在醉梦紫攥着绣绷的手上,“方才见紫儿的绣针,倒是比我算账的算盘珠还精巧。”他指尖划过锦缎边缘,灵力符咒突然泛起微光,惊得醉梦紫九条狐尾又炸成蓬松的紫雾。
此时,母亲林秀琪端着新沏的紫苏茶缓步而出,淡青色裙裾扫过满地海棠。她望着女儿绯红的脸颊,又瞥向纳兰京缠着纱布的手臂,嘴角漾起温柔笑意:“既是要买雪缎,明日让梦紫陪你去?她自小对针线颜色最是上心。”
醉梦紫慌乱抬头,正撞见纳兰京眼底的笑意。他将茶盏搁在石桌上,发出清越的声响:“求之不得。”晚风卷起他玄色衣袖,露出腕间不知何时系上的紫色丝绦——正是她绣暖衣时剪下的边角料。
夜色初临时,醉府后院飘起烤野兔的香气。小加加蹲在篝火旁,羊角辫随着添柴的动作晃来晃去,素白裙摆沾满煤灰;八妹醉梦熙早已按捺不住,软剑在月光下划出银亮弧线,非要拉着纳兰京“比划三招消食”。醉梦紫躲在葡萄架下,紫纱裙被晚风掀起,露出膝头未完工的锦缎——方才慌乱间,她竟把灵力丝线绣成了盘绕的并蒂莲。
“在躲我?”纳兰京不知何时绕过人群,玄色衣袍沾着烟火气,手中却端着青瓷碗,“醉二姑娘酿的梅子酒,说要给辛苦缝衣的七姑娘补神。”他在石凳上坐下时,袖中滑落枚银簪,簪头雕刻的九尾狐栩栩如生,在月光下泛着温润光泽。
醉梦紫耳尖发烫,险些打翻酒碗:“你、你怎会......”话未说完,却见六姐醉梦兰抱着算盘从回廊转出,靛蓝裙角扫落几片葡萄叶,鼠形耳饰随着脚步轻颤:“纳兰公子,您前日托我查的账目......”她瞥见石桌上的银簪,突然捂住嘴轻笑:“呀,原来七妹的狐尾藏在这里!”
院角突然传来“噗通”水声,原是九妹醉梦泠为躲羞,一头扎进了荷花池。粉衣少女探出水面时,发间银鱼发饰还挂着水草,惊得满池锦鲤四散逃开。醉梦甜摇着蒲扇走来,橙色裙摆绣着的金凤凰在火光中仿佛要展翅,她将新烤好的桂花糕放在石桌上,笑眼弯弯:“都别闹了,仔细熏着七妹的绣活儿。”
醉梦紫低头望着锦缎上发光的符咒,忽然感觉肩头一沉。纳兰京的玄色披风裹住她微微发抖的九条狐尾,带着体温的布料上还残留着马贼混战的硝烟味。“冷吗?”他的声音混着梅子酒香落在耳畔,“明日绸缎庄,我要订做十床狐绒被——给醉府每位姑娘都添一床。”
醉梦紫的狐尾在披风下轻轻蜷缩,耳根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她低头佯装整理绣线,余光却瞥见纳兰京从袖中取出个油纸包——正是她前日念叨过的城南老字号桂花糖糕。“说是刚出炉的。”他将油纸包塞进她冰凉的掌心,指腹不经意擦过她指尖的薄茧,“绣得太入神,连晚饭都忘了?”
这话惊得葡萄架上的醉梦红“喵”地叫了一声。红衣猫女晃着九条蓬松尾巴倒挂下来,发间铃铛叮当作响:“七妹何止晚饭,昨夜我起夜,还见她房里灵珠亮得跟满月似的!”话音未落,八妹醉梦熙已踩着剑鞘跃到近前,雪白劲装猎猎作响:“早说!我去劫个糕点铺子来!”
“又在胡言乱语。”醉梦青不知何时盘坐在假山之巅,青色纱衣垂落如瀑,发间蛇形玉簪泛着冷光。她甩了甩墨发,突然轻笑:“不过七妹这灵力,用来绣衣裳倒可惜了。”她指尖轻点,一缕幽蓝蛇火窜出,将篝火映得妖异,“不如绣个能追踪的符咒,省得某些人总不着家。”
这话让纳兰京挑眉轻笑,醉梦紫却急得针脚都乱了。她攥着绣绷站起身,紫纱裙扫落满地星辉:“我、我去给大家添些茶水。”转身时却撞进个温暖的怀抱,抬头正撞见纳兰京含笑的眉眼,他抬手将她耳畔碎发别到耳后,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触碰易碎的琉璃:“当心烫着。”
此时,院外突然传来清脆的梆子声。醉梦兰捧着账本探出头,靛蓝裙角沾着烛泪:“都子时了!明日还要陪纳兰公子去绸缎庄呢!”此言一出,醉梦泠从荷花池探出头,粉衣湿漉漉地贴在身上:“我要粉色锦缎!做新裙子!”醉梦熙则晃着软剑起哄:“再买些精铁!我的剑该回炉了!”
醉梦紫望着热闹的姐妹,嘴角不自觉上扬。她低头看向手中的绣绷,月光下,带着灵力的丝线正泛着柔和的光,仿佛将满院欢声笑语都织进了细密针脚里。纳兰京的声音再度响起,温热的呼吸拂过她泛红的耳尖:“别着急,”他指尖划过锦缎上未绣完的云纹,“往后的日子,长着呢。”
夜风卷着荷香掠过回廊,将院角的竹风铃撞出细碎清音。醉梦紫抱着绣绷要往厨房去,却被纳兰京轻轻拽住袖口。他指尖勾着半卷泛黄的绸缎样册,月光映得墨字边缘发亮:“紫儿瞧这雪缎,”册页翻过,素白绸缎上暗纹如霜花绽放,“绣上你最拿手的并蒂莲,衬你发间的玉簪可好?”
这话惊得醉梦紫九条狐尾齐刷刷炸开,紫纱裙在夜色里如绽开的牡丹。她慌乱后退时,撞翻了三姐醉梦艾新制的桑叶茶,青瓷碗落地的脆响惊动了屋檐下打盹的醉梦香。明黄身影如闪电掠过,大姐的豹尾精准卷住茶碗碎片,发间金豹纹钗泛着冷光:“纳兰公子又逗七妹?当心我让少凯把你商号的账本......”
“大姐!”醉梦紫急得跺脚,耳尖绒毛因羞赧而轻颤。八妹醉梦熙却趁机跃上石桌,软剑挑起纳兰京的发冠,雪白狼耳竖得笔直:“先打过我再说!上次你用折扇挡剑,这次可不许......”话音未落,院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九妹醉梦泠“哗啦”从池塘钻出,粉衣滴着水,银鱼发饰晃得人眼花:“是觅两哥哥的信!驿站的马都跑瘸了三条腿!”
众人的注意力顿时被吸引过去,唯有纳兰京不动声色地将绸缎样册塞进醉梦紫怀里。他的玄色衣袖扫过她发烫的脸颊,低声道:“明日卯时三刻,我在绸缎庄备好热粥。”说罢转身混入围看信件的人群,却在经过醉梦红身边时,被猫女九条尾巴缠住脚踝。红衣少女晃着铃铛发饰,眯起眼睛:“想拐走七妹?先过我这关!”
醉梦紫望着纳兰京无奈的神色,突然“扑哧”笑出声。她低头轻抚怀中样册,指尖触到雪缎图样旁用朱砂画的小狐狸,心跳骤然加快。夜风送来远处的更鼓声,她抱着绣绷转身往绣楼走,九条狐尾在身后扫落满地海棠,绣绷上未完工的符咒在灵力波动下,将月光织成细密的温柔。
更鼓声沉沉地漫过西子湖,醉府的灯笼次第熄灭,唯有绣楼的窗棂还漏出星星点点的灵珠微光。醉梦紫倚着雕花窗台,九条狐尾蜷成毛茸茸的紫毯,将膝头的锦缎裹得严严实实。绣针穿梭如蝶,带着灵力的丝线在月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她咬断线头时,忽然听见院墙外传来熟悉的马蹄声。
推开雕花窗,夜风卷着桂花香扑面而来。纳兰京翻身下马,玄色锦袍在夜色中宛如流动的墨,他扬手抛出个油纸包,精准落在醉梦紫怀中:“三更天的桂花糖糕,掌柜的刚揭锅。”他仰着头笑,玉冠上的明珠映着灵珠的光,“明日去绸缎庄,我包下了整条街的绣线。”
“又胡闹!”醉梦紫耳尖发烫,九条狐尾却不听话地轻轻摇晃。她展开油纸包,温热的甜香混着淡淡的药味,这才注意到纳兰京换药的纱布又渗出些血迹,“你的伤......”
“小伤。”纳兰京抬手晃了晃,忽然压低声音,“倒是某人,灵珠都黯淡了。”他从袖中取出枚莹润的紫水晶,在月光下折射出细碎流光,“狐族的宝贝,听说用来照明能省不少灵力?”
话音未落,隔壁传来重物坠地声。醉梦熙顶着鸡窝头扒着墙头,雪白睡衣歪歪扭扭,狼尾还缠着被单:“大半夜调情!信不信我......”她的话被突然亮起的烛火打断,醉梦甜举着油灯探出头,橙色睡衣绣着的金凤随着动作轻颤:“八妹再闹,明早没桂花糕吃。”
醉梦紫慌忙缩回火光明灭的窗内,却被纳兰京的声音追着钻进耳朵:“卯时三刻,不见不散。”她抱着紫水晶贴在胸口,绣绷上未完成的云纹符咒突然发出微光,仿佛连细密的针脚都浸着蜜糖般的甜。窗外,八妹的抱怨声、二姐的轻笑、还有纳兰京渐行渐远的马蹄声,都化作温柔的涟漪,一圈圈漫过寂静的春夜。
卯时三刻的晨光刺破薄雾,醉府角门吱呀轻响。醉梦紫裹着淡紫色斗篷溜出,发间九尾狐玉簪还凝着夜露,九条狐尾在斗篷下不安分地扭动。巷口停着辆青绸马车,车辕上挂着串新鲜桂花,纳兰京斜倚车门,玄色锦袍绣着银丝云纹,手中捧着的青瓷碗腾起袅袅白雾。
“莲子百合粥,特意叮嘱多加了糖。”他伸手接过她怀里的绣绷,指尖擦过她微凉的手腕,“昨晚又绣到几时?”话音未落,头顶突然传来瓦片轻响。醉梦熙倒挂在屋檐,雪白劲装沾着露水,狼耳警惕竖起:“纳兰京!敢让七姐饿着肚子出门,我......”
“八姑娘的早饭在食盒里。”纳兰京掀开马车帘子,露出里头码得整齐的荷叶包,“桂花糕、蟹壳黄、还有醉二姑娘腌的糖姜。”他侧身为醉梦紫撩起车帘,目光扫过她眼下淡淡的青影,声音放得更柔,“快上来暖手。”
马车碾过青石板路,摇摇晃晃驶向绸缎庄。醉梦紫捧着温热的粥碗,透过车窗望着街边初绽的早樱。纳兰京展开昨日的绸缎样册,指腹轻轻点在雪缎那页:“要绣暗纹还是明绣?袖口滚金边,或是配你喜欢的紫貂毛?”他说话时,袖口滑落半截绷带,新换的药散着清苦气息。
“伤口还疼吗?”醉梦紫放下粥碗,九条狐尾不自觉缠上他的手腕。纳兰京顺势握住她的手,绣针留下的薄茧硌着掌心:“你绣一夜,我这点伤算什么?”他突然笑起来,眼底映着车外春光,“等新衣做好,带你去灵隐寺上香——听说那里的姻缘签最灵。”
话音未落,马车猛地颠簸。醉梦紫扑进他怀里,发间玉簪撞在他胸口发出轻响。车外传来醉梦熙的笑骂:“驾!看本姑娘的骑术!”伴随着马蹄声,还有小加加清亮的喊声:“纳兰公子!给我带匹做风筝的绸子!”
纳兰京环住怀中慌乱挣扎的人,紫纱裙下毛茸茸的狐尾扫过他的手背。他低头望见绣绷上未绣完的云纹符咒,此刻正随着醉梦紫的心跳微微发亮,仿佛将整个江南的春光都织进了细密针脚里。
马车停在绸缎庄门前时,晨雾尚未散尽。紫檀木匾额上“云锦阁”三个鎏金大字在朝阳下熠熠生辉,门两侧铜制衔环兽首还凝着夜露。纳兰京率先下车,伸手搀扶醉梦紫时,指尖不经意拂过她手腕内侧的朱砂痣,惹得九条狐尾在斗篷下轻轻一颤。
“纳兰公子可算来了!”掌柜的踩着木屐匆匆迎出,油亮的绸衫上绣着盘金牡丹,“您要的雪缎昨日刚到,还有西域进贡的冰蚕丝......”他的目光扫过醉梦紫垂落的紫纱,突然压低声音,“听说狐族灵绣能驱邪避寒?小店新进的鲛绡,最适合......”
“便要那匹雪缎,再配十色金线。”纳兰京打断掌柜的絮叨,侧头看向醉梦紫,见她正盯着墙角一匹泛着柔光的浅紫色绸缎出神,嘴角不自觉扬起笑意,“把那匹紫藤缎也包上,给姑娘做衬里。”
醉梦紫回过神,耳尖泛起薄红:“太铺张了......”话未说完,忽闻二楼传来清脆的银铃声。六姐醉梦兰抱着账本探出身,靛蓝裙裾扫过雕花栏杆,鼠形耳饰随着动作轻轻晃动:“七妹快看!南宫公子帮我谈下的这批苏绣,价格比往年......”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落在纳兰京手中的绸缎样册上,“哟,这云纹花样,倒和七妹绣的......”
“六姑娘好巧!”纳兰京不动声色合上样册,“正好请姑娘参谋,这袖口的滚边用金线还是银丝?”他说话时,醉梦紫悄悄退到一旁,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怀中的紫水晶。绸缎庄内各色锦缎流光溢彩,染得她的紫裳都泛起虹色,恍惚间竟不知是春光太盛,还是心底的欢喜漫出了眼角。
此时,门外突然传来喧闹声。醉梦熙骑着枣红马横冲直撞而来,雪白劲装猎猎作响,腰间还挂着不知从哪顺来的糖画:“纳兰京!绸缎庄隔壁的兵器铺新到了软剑,敢不敢......”她的话被小加加的尖叫打断,素白衣襟沾着草屑的少女举着断线的风筝扑进人群:“我的凤凰风筝!挂在绸缎庄招牌上了!”
醉梦紫望着乱作一团的姐妹,忍不住轻笑出声。转头却见纳兰京正托着块绣绷走来,雪缎上已用金线勾勒出半朵并蒂莲,针脚细密如星子:“劳驾七姑娘指点,这花蕊该用什么颜色?”他说话时,窗外的早樱正巧飘落,粉白花瓣落在绣绷上,与金丝交相辉映,倒像是她日夜织就的温柔梦境,悄然落在了现实里。
醉梦紫的指尖刚触到绣绷,绸缎庄外突然传来“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八妹醉梦熙不知从哪弄来的鞭炮,正追着小加加满街跑,雪白劲装蹭上了墙根的青苔,狼尾沾着零星的炮仗碎屑。醉梦泠裹着湿漉漉的披风从人群里钻出来,粉衣下摆还滴着水,银鱼发饰歪歪斜斜:“七姐!觅两哥哥的信里说......”
“先让七妹挑完料子。”纳兰京不动声色地将醉梦紫护在身后,玄色衣袖拂过她发间飘落的樱花瓣。掌柜的捧着各色丝线凑上来,金丝银线在檀木托盘里泛着微光,“姑娘看这孔雀羽线,绣出来的纹样夜里能泛荧光。”他话音未落,醉梦红晃着九条毛茸茸的猫尾跳上柜台,红衣上沾着糕点渣:“给我来匹能做猫窝的软缎!冯郎说......”
“都别闹!”大姐醉梦香踏着碎步赶来,明黄披风猎猎作响,豹目扫过满地狼藉,“父亲的私塾要办诗会,正缺桌布......”她的目光突然定格在纳兰京手中的雪缎,“这料子倒是合适,不过得绣上些......”
醉梦紫望着叽叽喳喳的姐妹,九条狐尾在紫纱裙下轻轻缠绕。她垂眸盯着雪缎上的金线并蒂莲,忽然想起昨夜纳兰京隔着院墙递来的糖糕,温热的甜香仿佛还萦绕在唇齿间。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绣针,灵力丝线突然泛起微光,在缎面上织出若隐若现的符咒。
“就用这孔雀羽线吧。”她轻声开口,耳尖泛起薄红,“绣些流云纹,配......配月白色滚边。”纳兰京闻言轻笑,从袖中取出个小巧的檀木盒,里头整整齐齐码着十二支绣针,针尖都泛着柔和的紫光:“特意找铸剑师打的,据说绣起灵力符咒事半功倍。”
此时,醉梦兰突然指着街对面惊呼:“快看!南宫公子带着新刻的诗集来了!”人群顿时涌到门口,醉梦紫被挤得踉跄,却落入一个带着雪松香的怀抱。纳兰京的呼吸扫过她发烫的耳尖:“当心别扎着手。”他握着她的手,将绣针轻轻按在雪缎上,“第一针,该绣连心结。”
醉梦紫的绣针在纳兰京掌心轻轻一颤,九尾狐玉簪上的流苏扫过他手腕,惹得他喉间溢出低笑。绸缎庄内人潮涌动,三姐醉梦艾正踮着脚与掌柜争论蚕丝的成色,翠绿裙裾扫过满地绸缎;小加加趴在柜台上,羊角辫垂在金丝绣线堆里,眼巴巴望着给风筝裁布。唯有醉梦紫耳尖发烫,九条狐尾不受控地缠上纳兰京的衣摆。
“这连心结要双股线才牢靠。”纳兰京另一只手抽出孔雀羽线,深紫色丝线在晨光里流转着虹彩,竟与醉梦紫的裙摆相映成辉。他俯身时,玉冠上的明珠险些擦过她发间绒毛,“上次生辰,你送我的香囊里,也绣了这般的结?”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醉梦熙的叫嚷:“纳兰京!兵器铺老板说你赊了半年的账......”白衣狼女的话戛然而止,她盯着两人交叠的手,狼尾在身后炸开:“好啊!光天化日之下......”
“八姑娘且慢!”六姐醉梦兰举着账本冲出来,靛蓝裙角沾着墨迹,“南宫公子说诗集刊印还缺银钱......”她的目光扫过绣绷,鼠形耳饰轻轻抖动,“不过这料子若是裁半幅,倒能给诗会做帘幕......”
醉梦紫慌乱要抽回手,却被纳兰京反手握住。他指尖摩挲着她掌心的薄茧,忽然扬声:“绸缎庄今日开销,都记在纳兰商号账上!”这话惊得掌柜手中算盘噼里啪啦作响,醉梦甜端着新沏的碧螺春差点打翻,橙色裙摆上的金凤随着惊呼轻轻摇晃。
“那诗会的桌布......”大姐醉梦香眯起豹目。
“要金丝绣的并蒂莲,我让绣坊明日送来。”纳兰京答得自然,低头时却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但这襦衣的一针一线,只能是紫儿亲手。”醉梦紫抬眸,撞进他眼底揉碎的春光,绣针上的灵力丝线突然大盛,在雪缎上织出的符咒如萤火明灭,恰似她此刻慌乱又甜蜜的心跳。
正当醉梦紫耳尖红得要滴血时,绸缎庄的竹帘突然被掀起,卷进一阵带着荷香的风。醉梦泠甩着湿漉漉的发辫冲进来,粉衣下摆还滴着水,银鱼发饰在晨光里晃出细碎的光:“不好啦!觅两哥哥的船在码头搁浅了,船身还撞出个大洞!”
“慌什么。”醉梦青不知何时盘坐在绸缎庄的雕花梁上,青色纱衣如瀑布垂下,蛇形玉簪泛着冷光,“让觅媛去,她最会哄那些船工。”她话音未落,醉梦媛已晃着九条金丝猴尾跃入门内,金色裙摆扫过满地绸缎:“本姑娘出马,自然马到成功!不过......”她眨着眼睛瞥向纳兰京,“纳兰公子的商船队,借几个人手?”
纳兰京刚要开口,醉梦红突然“喵”地叫了一声,九条猫尾蓬松竖起,红衣上沾着不知哪来的毛线团:“先别管船!我给冯郎织的围巾织错针了,谁来救救......”她的话被醉梦甜的惊呼声打断,二姐举着半块啃过的桂花糕,橙色裙摆上的金凤随着动作颤动:“糟了!灶上还炖着莲子羹!”
一时间,绸缎庄内乱作一团。小加加举着风筝线满场跑,羊角辫上的红绸带缠上了绣架;醉梦香抄起账本开始盘算人力,明黄披风猎猎作响;醉梦兰缩在角落对着算盘念念有词,靛蓝裙角沾着墨渍。唯有醉梦紫被纳兰京护在身前,看着姐妹们鸡飞狗跳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
“瞧这阵仗,”纳兰京低头望着她,眼底盛满笑意,玄色衣袖轻轻替她挡住乱飞的丝线,“倒比商号遇上危机还热闹。”他顿了顿,指尖划过她手中的绣绷,“不过再乱,也不能耽误了我的御寒襦衣。”
醉梦紫耳尖发烫,九条狐尾悄悄缠上他的手腕:“就会贫嘴。”她低头穿针,灵力丝线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等织好了,你可不许嫌针脚粗。”
“自然不会。”纳兰京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你绣的每一针,都比江南的春光还暖。”他话音未落,醉梦熙突然举着软剑冲过来,雪白劲装沾着草屑:“纳兰京!救完人后,敢不敢和我去演武场......”
“八妹!”醉梦紫又急又羞,九条狐尾唰地炸开。纳兰京却笑着应下,顺手将她散落在肩头的发丝别到耳后,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千百遍。绸缎庄外,西子湖的水波粼粼,倒映着满街的喧闹与温柔,恰似她细密的针脚里,藏也藏不住的眷恋。
喧闹声中,醉梦紫突然注意到纳兰京袖口渗出的血迹。她的九条狐尾瞬间紧绷,伸手抓住他的手腕,紫眸泛起微光:“伤口又裂开了?”绣绷“啪嗒”落在绸缎堆上,带着灵力的丝线在空中轻轻颤动。
纳兰京想要抽回手,却被她攥得更紧。“小伤。”他故作轻松地笑,可苍白的脸色却出卖了他,“昨日押运货物时......”
“都怪我!”醉梦泠突然扑过来,粉衣上的水渍蹭在纳兰京的衣摆,“要是我早点发现船......”
“不关你的事。”醉梦紫打断她,转头望向大姐,“大姐,劳烦你送纳兰公子回府疗伤。”她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九条狐尾在身后不安地摆动。
醉梦香点头,明黄披风一闪,已来到两人身边。“纳兰公子,请。”她的豹目扫过伤口,“我府上正好有金创圣药。”
纳兰京却纹丝不动,反而握住醉梦紫冰凉的手:“我没事。倒是你,”他指了指地上的绣绷,“这襦衣还没完工,我可舍不得走。”
“都什么时候了还贫嘴!”醉梦紫急得眼眶发红,耳尖的绒毛都立了起来。她突然想起袖中的紫水晶,连忙掏出贴在他伤口处,“用这个镇一镇......”
就在这时,醉梦红晃着九条猫尾跳上柜台,红衣下摆扫落几卷丝线:“别慌别慌!冯郎上次受伤,我用猫毛混着草药敷,好得可快了!”
“谁要用你的猫毛!”醉梦紫又气又急,九条狐尾不受控制地炸开,将周围的绸缎掀起一片紫色涟漪。
纳兰京看着她炸毛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却牵扯到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冷气。“好了好了,”他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我回去便是。但你要答应我,”他俯身靠近,温热的呼吸拂过她发烫的耳尖,“等我伤好了,你要亲手给我试穿新襦衣。”
醉梦紫的脸瞬间红透,连狐尾尖都染上绯色。她低下头,小声嘟囔:“知道了......你好好养伤。”
在姐妹们的簇拥下,纳兰京终于被劝上马车。醉梦紫站在绸缎庄门口,望着马车远去的方向,久久不愿离开。她弯腰捡起绣绷,指尖抚过未完成的云纹,暗暗发誓:一定要把这件带着灵力的御寒襦衣,尽快送到他的身边。此时,夕阳的余晖洒在她身上,为她紫色的衣袂镀上一层温柔的光晕,九条狐尾在身后轻轻摆动,似在诉说着无尽的牵挂。
纳兰京离开后,醉梦紫抱着绣绷直奔醉府绣楼。暮色爬上雕花窗棂时,她已将紫水晶嵌入床头,九条狐尾化作软垫托住疲于赶工的身躯。指尖银针穿梭如蝶,带着灵力的丝线在烛火下泛着微光,她时而蹙眉调整符咒纹路,时而咬断线头抿嘴轻笑,绣绷上的云纹与并蒂莲渐渐立体,仿佛要从锦缎中翩然飞出。
三日后,纳兰府小厮送来染血的绷带,说是公子执意不肯换药。醉梦紫攥着绷带到府时,正撞见醉梦熙揪着纳兰京的衣领:“伤成这样还想练剑?信不信我打晕你!”白衣狼女的软剑抵在玄色锦袍上,却难掩眼中的焦急。醉梦紫快步上前,九条狐尾扫过门槛,带着药香的灵力便裹住了纳兰京的伤口。
“胡闹。”她红着眼眶解开他的衣襟,见伤口周围泛着青紫,指尖不由得发颤。纳兰京却趁机握住她的手,将脸蹭进她掌心:“紫儿的绣针比大夫的银针温柔多了。”话音未落,窗外传来憋笑——醉梦红正扒着窗棂,九条猫尾缠在廊柱上,红衣上沾着的药膏与毛线团相映成趣。
待伤口敷好药,醉梦紫取出半成的襦衣比试长短。纳兰京故意弯腰凑近,发间玉冠擦过她的狐耳:“这袖口窄了,怕是抱不住你。”惹得她耳尖通红,九条狐尾齐刷刷甩在他腰间。院外忽有脚步声传来,醉梦泠举着荷叶包跳进来:“觅两哥哥送来的莲子!说要给纳兰公子补身子......”话未说完,醉梦媛晃着金丝猴尾从房梁倒挂而下,金色裙摆扫过众人头顶:“补什么补!诗会的帘子还没绣完呢!”
此后半月,醉府绣楼与纳兰商号书信不断。有时是纳兰京送来西域进贡的夜光绣线,附言“给紫儿的眼睛解闷”;有时是醉梦紫托人捎去新制的紫苏香囊,暗格里藏着催愈符咒。每当夕阳染红西子湖,便能看见醉梦紫倚在湖畔柳树下绣衣,九条狐尾垂入碧波,惊起满池涟漪;而对岸的画舫中,总有人隔着珠帘,将这一幕细细描摹在素绢之上。
初雪飘落那日,醉梦紫终于捧着完工的襦衣踏入纳兰府。玄色锦缎上的云纹与并蒂莲在灵力催动下若隐若现,领口处的紫貂毛衬得她的指尖愈发白皙。纳兰京换上新衣时,镜中倒映出两人重叠的身影,他忽然转身将她圈在妆奁旁,衣料上残留的狐族温香萦绕鼻尖:“你瞧,这符咒织得这般严实,我往后怕是甩不掉了。”
窗外,醉梦熙的笑骂声与醉梦泠的惊呼声突然传来。众人挤在雕花门外,醉梦红的猫尾、醉梦兰的鼠耳、醉梦媛的猴尾在门框上晃作一团。醉梦甜端着新煮的酒酿圆子,橙色裙摆扫过满地积雪:“都别偷看!七妹要害羞了!”
醉梦紫埋首在纳兰京胸前,九条狐尾却不受控地缠上他的手腕。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惊起栖鸦掠过雪枝,而绣着灵力符咒的御寒襦衣下,两颗心的温度,正将这江南的初雪悄然融成绕指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