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照青石板,身着素白衣裳的本源狼女八妹醉梦熙正舞弄长刀,刀光闪烁间尽是飒爽英姿,一旁的恋人觅风乃觅家二舅伯觅坤的大儿子,目光温柔且专注,不时出声指点,又警惕留意四周,为醉梦熙练刀护持周全。
晨光漫过雕花木窗时,白衣翩跹的本源狼女醉梦熙已在庭院中挥刀,寒刃破空带起飒飒风声。觅家大公子觅风倚着朱漆廊柱,时而目光灼灼地纠正她握刀的姿势,时而袖中暗扣银针警惕四周,将心上人闯荡江湖的侠女梦,化作这方晨雾里最妥帖的守护。
寒武纪白银时代的蔷薇之世,江南宛城的西子湖畔晨雾未散,醉府后院的青石上凝着碎玉般的露珠。八妹醉梦熙早褪去寝衣,月白劲装束着茜色丝绦,银发用狼齿发冠随意挽起,发尾几缕垂在削薄的肩头,走动时便随刀光轻晃。她手握家传玄铁刀,刀锋劈开薄雾,惊起廊下竹帘叮咚作响。
"腕子再沉三分!"廊下传来低沉提醒。觅风斜倚朱漆廊柱,月白锦袍上暗绣流云纹,腰间玉佩随着起身动作轻撞,发出清越声响。他墨色长发松松束起,眉峰微蹙时倒显出几分凌厉,可望向舞刀少女的目光却化作春水,"你这招'狼啸九渊',刀势该如饿狼扑食,而非戏耍游鱼。"
醉梦熙收刀而立,鼻尖沁出薄汗,琥珀色眼眸亮得惊人:"又挑我毛病!前日你还说我这招有进步。"她抬手用衣袖胡乱擦汗,素白布料蹭上些青石板的碎屑,倒像是雪地里落了梅花。
觅风笑着走近,广袖扫过晨雾,指尖几乎要触到她泛红的耳尖,却在半空中转了方向,替她扶正歪斜的发冠:"进步是有的,只是..."他忽然握住她握刀的手,带着薄茧的掌心贴着她微凉的皮肤,"若真遇上敌手,这般分心说话,可是要吃亏。"
少女耳尖瞬间烧红,抽回手时故意耍了个刀花,玄铁刀贴着觅风耳畔掠过,惊得廊下栖息的画眉扑棱棱飞起:"谁分心了?倒是你,总爱靠这么近!"她背过身去,刀鞘却偷偷蹭了蹭方才被他触碰的掌心,像是要把那温热的触感留存得久些。
远处传来厨房飘来的糯米香,醉梦熙动了动鼻子,终于将刀收入鞘中。觅风望着她转身时衣袂扬起的弧度,忽觉这江南的晨雾再美,也比不过眼前少女挥刀时的肆意模样。
晨光如金纱般透过雕花木窗,在青砖地面上织就斑驳的光影。醉梦熙白衣胜雪,身姿轻盈如燕,手中长刀舞得虎虎生风。寒刃破空,带起阵阵飒飒风声,刀刃划破晨雾,溅起细碎的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五彩光芒。
觅风倚着朱漆廊柱,一袭月白锦袍上暗绣着流云纹,腰间玉佩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他墨色长发用玉冠束起,剑眉星目间透着英气,目光灼灼地盯着醉梦熙的一举一动。见她握刀的姿势略有偏差,立刻出声纠正:"手腕再下压半寸,刀势方能更凌厉。"
醉梦熙闻言,琥珀色的眼眸微微一亮,随即嗔怪道:"就你名堂多!我练了这么多年,还能不知道?"嘴上虽这么说,手上却乖乖调整了姿势。她侧头看向廊下的觅风,见他神色认真,袖中还隐隐扣着银针,不禁心中一暖——这个男人,总是这般默默守护着她的江湖梦。
"小心!"觅风突然出声提醒。醉梦熙反应极快,旋身挥刀,将突然闯入院中、受到惊扰的野猫惊走。刀锋擦着猫尾而过,惊起一蓬灰毛。
"吓我一跳!"醉梦熙抚着胸口,娇嗔道。转头却见觅风已经快步走来,脸上带着几分担忧:"可有伤到?"说着便要查看她的手腕。
醉梦熙脸颊微红,轻轻挣开他的手:"我又不是三岁孩童,一只野猫还能伤着我?"嘴上逞强,心里却甜丝丝的。她知道,在觅风眼里,她虽是身怀绝技的狼女,却也是需要他呵护的姑娘。
此时,远处传来七妹醉梦紫的呼唤声:"八姐!觅风哥哥!快来吃早饭,母亲新做了桂花糕!"醉梦熙眼睛一亮,立刻收刀入鞘:"走!我最馋母亲做的桂花糕了!"说着便拉着觅风往厨房跑去,晨光将两人相携的身影拉得很长,渐渐融入这江南清晨的温柔里。
穿过垂花门时,醉梦熙忽然顿住脚步。廊下挂着的鸟笼里,昨日新得的百灵鸟正扑棱着翅膀,金红尾羽扫落竹帘上的晨露。她松开觅风的手,赤足踩过湿润的青苔,踮脚去够晃动的鸟笼:“小雀儿莫怕,带你去看姐姐舞刀!”
觅风望着她踮脚时露出的一截雪白脚踝,喉结不自觉地动了动。正要上前帮忙,忽闻院外传来细碎脚步声。他不着痕迹地将银针藏回袖中,余光瞥见醉家三姐妹正从月洞门探出头——醉梦艾抱着白兔玩偶,醉梦红指尖缠着毛线团,醉梦紫摇着绘满狐狸的团扇,分明是约好来看热闹。
“八妹又在缠着觅风哥哥当陪练!”醉梦紫故意拉长声调,扇面上的九尾狐随着动作张牙舞爪。醉梦熙的耳朵“唰”地竖起,银发间藏着的狼耳也跟着颤动。她转身时带起刀鞘上的铜铃,叮铃声响混着恼意:“七姐就会打趣人!有本事你来接我三招!”
“我可不敢和狼妹妹过招。”醉梦紫笑着躲到醉梦红身后,却不忘朝觅风眨眼,“不过觅风哥哥今日这身打扮,倒像极了话本里的护花使者。”
醉梦熙这才注意到觅风换了身装束。藏青劲装勾勒出挺拔身形,腰间别着新制的牛皮刀鞘,上面用银丝绣着狼头纹样,正是她上个月随口提过的样式。她脸颊发烫,胡乱将百灵鸟笼塞给醉梦艾:“看什么看,都去帮母亲摆盘!桂花糕要凉了!”
待姐妹们嬉笑着跑开,觅风从袖中取出个油纸包。撕开时甜香四溢,竟是城南老字号的糖炒栗子:“你前日说练刀后总饿。”他剥栗子的动作极轻,指腹蹭过滚烫的栗壳也不觉得疼,“当心烫,吹一吹再吃。”
醉梦熙咬着还带着热气的栗子,看他专注的模样,忽然想起昨夜偷听到的话。母亲在厨房念叨觅风日日天不亮就候在院外,连醉合德都笑着说“这女婿比晨鸡还准时”。她含着栗子含糊道:“明日...明日不用这么早来。”
“无妨。”觅风将剥好的栗子壳拢在掌心,晨光照着他睫毛投下的阴影,“我喜欢看你舞刀的样子。”他忽然伸手,指尖擦过她嘴角的糖渍,“比西子湖的晨雾还好看。”
远处传来醉梦甜催促开饭的喊声,惊飞了檐角的白鸽。醉梦熙别过头去,狼尾却不受控地在身后扫动,扫落一地细碎的晨光。
两人往膳厅走去时,西子湖的风裹着荷香穿堂而过。醉梦熙忽然扯住觅风的衣袖,目光落在回廊转角处的兵器架上——那支新打造的银枪在晨光里泛着冷芒,枪缨上的狼毫与她发间的银饰遥相呼应。“昨日铸剑坊的师傅说,这枪最适合破重甲。”她踮起脚尖,琥珀色眼眸映着枪尖寒光,“你说,若是遇上马背上的劫匪,用刀还是用枪更利落?”
觅风垂眸看着她因兴奋而泛红的脸颊,喉间溢出轻笑。他取下银枪,指尖抚过刻着“熙”字的枪杆,忽然旋身刺出,枪缨扫落葡萄架上的露珠:“各有所长,但……”枪尖在距离她鼻尖三寸处骤然停住,“若你要学,我便将家传的‘游龙十八式’倾囊相授。”
醉梦熙伸手去夺枪柄,发间狼齿发冠随着动作轻晃:“说得好像我学不会似的!去年秋猎,我可是第一个射中白狐的。”话未说完,忽然瞥见膳厅门口闪过一抹亮黄——大姐醉梦香正倚着门框,指间把玩着聂少凯新送的琥珀镯子,眉眼含笑地望着他们。
“八妹又在缠着觅风哥哥讨教武艺?”醉梦香的声音带着豹子特有的慵懒,身后跟着拎着食盒的聂少凯。这位福州来的公子哥今日换了身江南式样的月白长衫,却掩不住腰间藏着的软鞭,“当心练过了头,桂花糕都凉透了。”
醉梦熙的狼尾在裙摆下不安地摆动,正要反驳,忽闻膳厅内传来清脆的瓷碗相撞声。二姐醉梦甜探出头来,橙色襦裙上沾着面粉,发髻间还别着根木勺:“都别吵了!母亲说今日的桂花糕要配新茶,九妹正往井边提水呢。”
话音未落,一道粉色身影从月洞门冲进来。九妹醉梦泠怀里抱着装满井水的陶罐,发梢还滴着水珠,鱼尾发饰在晨光中一闪一闪:“八姐!觅风哥!快来尝尝母亲新做的枣泥馅……”话没说完,脚下一滑,陶罐直直砸向青石地面。
千钧一发之际,两道身影同时掠出。醉梦熙凌空旋身,银刀出鞘挑住陶罐底部;觅风袖中银针飞射,钉入廊下木柱,借力荡到醉梦泠身后稳稳托住她。待陶罐重新安稳落在桌上,众人这才发现枣泥馅的点心已摆满长案,蒸腾的热气里混着桂花与茶香。
“好俊的身手!”醉梦紫摇着团扇凑过来,眼波流转,“八姐和觅风哥哥这配合,倒像是说书先生讲的神雕侠侣。”醉梦熙耳尖通红,低头去戳盘子里的桂花糕,却见糕点上用糖霜画着小小的狼头与流云,分明是出自觅风之手。
窗外,晨雾渐渐散去,西子湖的涟漪里浮起万点金光。醉梦熙咬着甜软的糕点,偷偷看向身旁为她斟茶的觅风——他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倒比她舞过千百遍的刀光还要温柔。
正当众人围坐时,窗外突然传来“啪嗒”一声脆响。醉梦熙狼耳微动,率先冲向声源,只见后院墙根处,小加加正蹲在满地碎瓷片旁,发间沾着稻草,身旁还蜷着只瑟瑟发抖的狸花猫。“对不住!”小加加慌忙起身,素白裙摆扫过青石板,“刘阿肆新摘的杨梅太酸,我想拿蜜饯腌上,谁知……”
“是这畜生撞翻的!”醉梦红晃着毛茸茸的猫尾凑过来,指尖还沾着毛线,“方才它追着老鼠乱窜,我早该……”话未说完,醉梦熙已蹲下身子,用帕子轻轻擦去小加加掌心的血痕——想必是捡瓷片时被划伤的。“先去包扎。”她转头望向觅风,目光里带着求助。
觅风早已从袖中取出金疮药,蹲下时藏青劲装扫过满地狼藉:“手伸出来。”他替小加加上药的动作极轻,连醉梦熙都少见他这般温柔模样,心底忽然泛起酸涩。却见觅风抬眸望向她,嘴角勾起熟悉的笑意:“愣着作甚?不帮我按住她?”
醉梦熙这才反应过来,慌忙扶住小加加的手腕。药粉敷上伤口的瞬间,小加加轻呼出声。“忍一忍。”醉梦熙的狼尾不自觉地卷住小加加的裙角,像是无声的安抚,余光却瞥见七妹醉梦紫正冲她挤眉弄眼,扇子掩着唇瓣偷笑。
“都说八妹最疼九妹,如今看来,连小加加都要分走半分宠爱。”醉梦紫摇着绘满狐狸的团扇踱过来,忽然伸手戳了戳醉梦熙发烫的耳尖,“瞧瞧,耳朵都要竖成旗杆了。”
醉梦熙耳尖骤缩,却听觅风淡淡开口:“她护短,倒省了我操心。”他替小加加缠好绷带,起身时顺手将醉梦熙散落的银发别到耳后,指尖擦过她泛红的脸颊,“只是下次,莫要再徒手捡瓷片。”这话虽是对着小加加说,目光却牢牢锁在醉梦熙身上。
这时,院外传来清脆的铜铃声。虎妞小葵骑着枣红马闯进来,橙色衣衫猎猎作响,身后还跟着抱着酒坛的二宝。“都在呢!”小葵翻身下马,马尾辫随着动作晃出利落的弧度,“城西擂台摆起来了,说是有西域刀客踢馆,八姐去不去?”
醉梦熙琥珀色的眼眸瞬间亮起,狼尾在身后兴奋地摆动。她转头看向觅风,却见他已将银刀递到她手中,刀鞘上的狼头纹样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我护着你。”短短四字,说得云淡风轻,却让醉梦熙心口发烫。
“我也要去!”醉梦甜摘下发髻上的木勺,橙色裙摆扫过满地蜜饯,“顺便摆个摊卖桂花糕,定能大赚一笔!”此言一出,众姐妹纷纷响应,转眼间,醉府后院热闹得如同庙会。晨光里,白衣少女握紧长刀,身旁少年衣袂翻飞,两人相视一笑,仿佛已预见擂台上的刀光剑影,亦如他们日复一日的寻常岁月。
众人正要往城西赶去,忽闻前院传来孩童的啼哭。醉梦艾怀中的白兔突然竖起耳朵,三瓣嘴不安地翕动。醉梦熙的狼耳也微微颤动,她与觅风对视一眼,两人默契地朝着哭声奔去。绕过垂花门,只见醉家最小的妹妹醉梦泠正蹲在假山旁,粉色裙摆沾着泥渍,怀中抱着个满脸泪痕的小乞丐。
“他...他饿晕在巷口。”醉梦泠抬头时,鱼尾发饰随着动作轻轻摇晃,“我给他喂了水,可他还是哭...”小乞丐约莫五六岁,身上的粗布衣裳打着补丁,脏兮兮的小手还攥着块啃了一半的硬饼。
醉梦熙立刻蹲下身,从袖中掏出块桂花糕:“来,吃这个。”她说话时刻意放软了声音,狼尾不自觉地轻轻扫过地面,像是在安抚。小乞丐却缩了缩脖子,躲在醉梦泠身后,只露出一双警惕的眼睛。
“莫怕。”觅风解下腰间的玉佩,放在石桌上轻轻一敲。温润的玉声清脆悦耳,小乞丐的目光立刻被吸引过去。“你看,这玉能发出好听的声音。”觅风难得露出温和的笑意,“若你喜欢,便送给你。”
小乞丐犹豫着伸出手,指尖刚触到玉佩,醉府的管家匆匆赶来:“姑娘们,老爷回来了!还带了位贵客!”话音未落,便见醉合德身着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领着个锦袍华服的中年男子穿过月洞门。那男子腰间挂着镶金边的玉牌,身后还跟着几个带刀护卫。
“这是...”醉梦熙下意识握紧腰间的长刀,护在醉梦泠和小乞丐身前。觅风不着痕迹地挡在她身侧,袖中的银针已悄然握紧。
醉合德却满面喜色:“这位是知府大人!听闻熙儿武艺高强,特来...”他话未说完,知府大人的目光已落在石桌上的玉佩上。“觅家的螭龙佩?”他神色微变,转头看向觅风,“你可是觅家二舅伯的长子?”
觅风微微拱手,礼数周全却透着疏离:“正是在下。不知大人有何指教?”气氛陡然紧张起来,唯有小乞丐还在啃着桂花糕,发出细细的咀嚼声。醉梦熙看着觅风挺直的脊背,突然觉得他此刻的模样,比任何时候都要可靠。
知府大人的目光在觅风腰间的玉佩与醉梦熙的长刀间来回游移,抚着胡须的手顿了顿:“久闻觅家公子文武双全,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他忽然话锋一转,看向醉梦熙时眼神多了几分审视,“听闻醉家八姑娘是本源狼女,不知可否露两手,让本官开开眼界?”
醉梦熙的狼耳瞬间竖起,握刀的手不自觉收紧。她刚要开口,觅风已跨前半步,藏青劲装下的身影如松如柏:“大人若想看刀法,在下愿代熙儿献丑。”他话音未落,醉梦熙已闪身而出,素白裙摆扬起如雪浪,寒刃出鞘时带起半弧冷光:“不用!我自己来!”
庭院里的空气骤然紧绷。醉合德急得直搓手,林秀琪从内院匆匆赶来,手中还攥着沾着面粉的围裙。醉梦紫摇着扇子躲在醉梦红身后,低声嘀咕:“八妹又犯倔了。”而小乞丐不知何时爬上了石凳,晃着脚丫子啃桂花糕,懵懂的眼睛好奇地盯着场中对峙的众人。
“好!”知府大人抚掌大笑,眼中闪过一丝算计,“就以那株老槐树为靶,十招之内若能削下三片槐叶,本官便...”他故意拖长尾音,身后护卫齐刷刷按上刀柄。
醉梦熙深吸一口气,狼尾笔直竖起。晨曦穿透她的银发,在刀刃上折射出细碎光芒。第一招“狼行初月”刚起势,觅风已悄然绕到知府身后三步处,袖中银针映着晨光若隐若现。寒刀破空声与槐叶沙沙声交织,第二招“裂空啸”扫过枝桠时,三片嫩绿的槐叶打着旋儿飘落,不偏不倚落在知府脚边。
“好刀法!”围观的醉家姐妹齐声喝彩。醉梦熙收刀入鞘,额前碎发已被汗水浸湿,胸脯剧烈起伏:“大人,可还满意?”知府大人面色阴晴不定,忽而又换上笑脸,从袖中取出封烫金文书:“本官近日正愁漕运护卫短缺,不知八姑娘可愿...”
“不可!”一直沉默的林秀琪突然冲出来,橙色围裙在风中翻飞,“熙儿还小,怎能...”话未说完,醉梦熙已接过文书,琥珀色眼眸亮得惊人:“我答应!”她转头看向觅风,见他眉头紧皱却又无奈点头,心底涌起一阵温热,“不过我要觅风与我同去。”
知府大人的嘴角不易察觉地抽搐了一下,随即又恢复笑容:“自然,自然。三日后卯时,本官在漕运码头恭候二位。”待一行人离去,醉府庭院重归寂静。醉梦熙望着手中文书,狼尾不安地扫过觅风手背:“你...你不会怪我擅作主张吧?”
觅风轻叹一声,伸手将她额前碎发别到耳后,指腹擦过她发烫的脸颊:“明知是龙潭虎穴,还偏要往里闯。”他的声音温柔却带着坚定,“但你若想去,我便护你周全。”远处传来醉梦甜喊吃早饭的声音,小乞丐蹦蹦跳跳地跟在醉梦泠身后,而西湖的风裹着荷香穿堂而过,吹起白衣少女和藏青长衫少年交叠的衣角。
三日后卯时,薄雾未散的漕运码头已挤满了人。醉梦熙一身素白劲装外披着玄铁软甲,狼齿发冠将银发束得利落,腰间长刀在晨雾中泛着冷光。她望着江面上数十艘漕船,狼耳不自觉地微微颤动——昨夜母亲偷偷往她行囊塞了十块桂花糕,父亲则将祖传的护心镜塞进了觅风手中。
“八姑娘好兴致!”知府的声音从雕花官船上飘来,他身旁立着几个面容凶狠的汉子,腰间弯刀缠着猩红布条。觅风不着痕迹地挡在醉梦熙身前,藏青劲装下的银针已就位:“大人既邀我们护漕,不知护卫的是何货物?”
知府抚须大笑,船舷突然被重重推开,几个苦力抬着沉甸甸的木箱上岸,铁锁碰撞声惊飞了芦苇丛中的白鹭:“不过是些绸缎瓷器,劳烦二位走一趟扬州。”他话音未落,醉梦熙已跃上船头,刀锋挑开箱角麻布——金灿灿的官银晃得人睁不开眼。
“大人这是信不过我们?”醉梦熙眯起琥珀色的眼睛,狼尾在身后扫出危险的弧度。码头上突然响起尖锐的哨声,数十个黑衣蒙面人从芦苇荡中窜出,弯刀直奔漕船。觅风旋身甩出银针,三枚寒芒精准钉入最近的刺客手腕,同时揽住醉梦熙的腰将她带离险地:“小心!有诈!”
刀光剑影中,醉梦熙的玄铁刀舞出凛冽刀风。她瞥见知府在护卫簇拥下往船舱退去,心底腾起怒火——说好的绸缎瓷器,分明是调虎离山之计!“觅风,你守船!我去追知府!”她大喊着冲向官船,却见一枚暗器擦着耳际飞过,削落几缕银发。
“休想伤她!”觅风如鬼魅般挡在她身前,袖中银针暴雨般射出。他发冠不知何时已散落,墨色长发随打斗翻飞,俊朗的面容染上血迹却愈发凌厉:“熙儿,左侧!”醉梦熙旋身挥刀,将偷袭的刺客逼退,余光却见觅风为护她后背,肩头被划开一道血口。
血腥味刺激着醉梦熙的狼性,她仰天长啸,声音震得众人耳膜生疼。那些刺客竟露出惧色,脚步不自觉后退。“八妹!接着!”远处传来虎妞小葵的吼声,只见橙色身影骑着快马疾驰而来,手中飞索精准套住官船桅杆。醉梦甜的声音紧随其后:“桂花糕管够,给我狠狠打!”
醉梦熙转头望去,只见醉家姐妹们带着各自的恋人出现在码头——醉梦香与聂少凯的软鞭如灵蛇出洞,醉梦紫摇着扇子指挥纳兰京的护卫包抄。她心头一暖,狼尾一扫,刀锋直指知府:“今日,定要你给个说法!”
混战正酣时,知府突然扯下官袍,露出内里绣着暗纹的玄色劲装,手中短刃泛着诡异的幽蓝:“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这官银本就是钓你们的饵!”他狞笑着打了个呼哨,漕船底舱突然涌出更多蒙面人,个个手持淬毒兵器,空气中弥漫起淡淡的腥甜气息。
醉梦熙的狼耳动了动,嗅到毒雾的瞬间,立刻扯下束发的布条捂住口鼻。她余光瞥见觅风肩头的伤口已开始发黑,心猛地揪紧——那些刀刃果然淬了毒!“觅风,服下这个!”她甩出母亲临行前塞给她的玉瓶,里面是林家祖传的解毒丸,同时挥刀劈开逼近的刺客,“你守着姐妹们,我去破他的毒阵!”
觅风吞下解毒丸,苍白的脸色稍缓,却固执地挡在她身前:“一起!”他手中银针与醉梦熙的长刀配合无间,每一次出招都默契十足。远处,醉梦青甩出软鞭缠住几个使毒镖的刺客,蛇瞳泛着冷光:“四妹的蛇毒血清或许能解这毒!”醉梦红则踩着冯广坪的肩膀腾空跃起,猫爪手套抓向敌人面门,动作敏捷如电。
“看我的!”虎妞小葵大喝一声,从马背上摘下巨大的狼牙棒,狠狠砸向地面。地面轰然裂开,碎石飞溅间,几个刺客被震得立足不稳。二宝趁机甩出绳索,将人捆成粽子。而醉梦甜在战场边缘支起炉灶,锅里熬着的汤药咕嘟作响:“喝了这个,能解百毒!”
醉梦熙瞅准时机,猛地跃上桅杆。她展开身形,如白狼般凌空飞扑向知府。知府挥刃相迎,却不料醉梦熙突然变招,刀背重重砸在他手腕上。短刃落地的瞬间,她另一只手已扣住他咽喉:“说!为何要陷害我们?”
知府被制住,却仍张狂大笑:“就凭你们也想当侠女?江湖险恶,可不是舞刀弄枪就能解决的!”他的笑声未落,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烟尘滚滚中,一队官差举着火把疾驰而来……
马蹄声如雷,领头的官差高举玄铁令牌,赤红披风在江风中猎猎作响。醉梦熙看清令牌上“监察院”三字时,腕间力道不自觉松了半分。知府却趁机猛然发力,袖中暗藏的倒刺擦着她脖颈划过,惊得觅风瞳孔骤缩,三枚银针闪电般钉入知府膝弯。
“住手!”监察院官差翻身下马,玄甲上的獬豸纹泛着冷光,“奉圣上旨意,彻查江南漕银贪墨案!”他话音未落,身后衙役已将浑身瘫软的知府拖走,目光扫过满身血污的众人时,忽而抱拳行礼:“诸位侠士仗义出手,助我等破获此案,朝廷必有嘉奖。”
醉梦熙攥着染血的刀,狼耳还因警惕微微颤动。她望向浑身浴血却仍挡在自己身前的觅风,见他苍白的脸上扬起温柔笑意,用染血的指尖轻轻抚平她紧蹙的眉:“没事了。”这一刻,厮杀声、吆喝声、江水拍岸声都成了模糊的背景,唯有他掌心的温度透过染血的衣袖,灼得她眼眶发烫。
“八姐!快看!”醉梦泠突然指着江面惊呼。只见几艘漕船舱门大开,无数箱笼被搬上岸,箱中滚落的却并非官银,而是成捆的医书、农具,还有塞满衣物的粗布包袱。醉梦甜蹲下身翻开包袱,从中抖出件带着补丁的孩童衣裳,声音发颤:“这些...这些根本不是赃物!”
监察院官差面色凝重:“三月前便有密报,知府勾结江洋大盗,将朝廷救济灾民的物资据为己有,又伪造官银押运文书引蛇出洞。今日若非诸位,这批物资怕是要沉入江底。”他说罢,从怀中取出一卷黄绸,“圣上早有安排,特命我等暗中查访,如今真相大白,还请诸位随我回衙录下口供。”
码头上的薄雾不知何时已散,晨光铺满粼粼江面。醉梦熙望着姐妹们相互搀扶着包扎伤口,小加加踮脚给刘阿肆擦拭脸上的血污,虎妞小葵正豪迈地拍着二宝肩膀吹嘘战功,忽然觉得腰间一紧。转头对上觅风带着笑意的眼睛,他将她散落的银发重新束好,狼齿发冠在阳光下闪着微光:“走,先回家喝碗你母亲熬的补汤。”
醉梦熙任由他牵着穿过人群,听着身后传来醉梦紫调侃的笑声、醉梦艾担忧的叮嘱,忽然觉得,这沾满尘土与鲜血的江湖,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毕竟,有他在身旁,还有这群永远会为她挥刀的家人。
三日后的清晨,醉府后院的桂花树在晨风中轻轻摇曳,洒落点点碎金。醉梦熙换上崭新的素白衣衫,发间狼齿发冠系着觅风新送的银丝绦,正对着铜镜调整护腕的绑带。昨夜监察院送来嘉奖文书时,特意提及圣上听闻“醉家九姝勇斗贪官”的事迹,特许她们自由出入江南各州府,这让她闯荡江湖的念头愈发强烈。
“又在偷偷练刀?”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觅风倚着雕花门框,藏青锦袍上绣着的狼头暗纹与她腰间的佩饰相映成趣。他手中托着个漆盒,打开时露出一套精巧的匕首,刀刃泛着幽蓝寒光:“江南水路复杂,近身搏斗时这比长刀更趁手。”
醉梦熙眼睛发亮,指尖刚触到匕首,忽闻前院传来喧闹声。她与觅风对视一眼,快步穿过回廊,只见醉梦甜系着沾满面粉的围裙,正和醉梦紫抢着往马车上搬竹篮:“桂花糕要趁热送!”醉梦紫摇着团扇咯咯直笑:“明明是你想给燕子严送点心!”
“八姐!”醉梦泠从马车里探出头,粉色裙摆扫过车辕,鱼尾发饰在晨光中一闪一闪,“我们准备了路上的干粮,还有二姐酿的梅子酒!”车厢角落,小加加正仔细地将晒干的草药塞进布包,刘阿肆蹲在旁边帮忙捆扎,两人头顶还沾着稻草。
醉梦香牵着聂少凯的手走来,黄色劲装外披着防风斗篷,腰间软鞭缠着崭新的豹纹皮套:“听说扬州有地下武斗场,我和少凯打算去见识见识。”她话音未落,醉梦红蹭过来,猫爪手套抓着几颗杨梅:“算我一个!赢了赏钱能买好多毛线!”
这时,醉合德抱着一摞书卷从书房出来,眼镜滑到鼻尖:“此去一路凶险,这是为你们抄录的各地风土志。”林秀琪紧随其后,往每个孩子手中塞了个香囊:“里头有驱毒草药,千万贴身带着。”她转身又拉住觅风,往他袖中塞了个油纸包:“熙儿爱吃甜的,饿了就给她。”
晨雾渐散,醉家众人聚在西子湖畔。醉梦熙握着觅风递来的缰绳,翻身上马时,狼尾不自觉地扫过他手背。身后,醉梦甜的歌声混着船娘的摇橹声飘来,九妹醉梦泠将一串贝壳风铃系在她马鞍上,叮铃声响惊起一群白鹭。
“走吗?”觅风的声音裹着晨露的清凉。醉梦熙望着前方蜿蜒的官道,远处青山如黛,心中涌起从未有过的畅快。她握紧长刀,琥珀色眼眸映着朝阳:“走!去看看真正的江湖!”马蹄踏碎满地金光,身后传来姐妹们的笑闹声,惊得岸边垂柳的露珠纷纷坠落,在青石板上溅起细碎的晶莹。
马蹄踏入青石板路时,晨雾尚未散尽。醉梦熙的素白衣襟被江风掀起,露出内里玄铁软甲的暗纹,狼齿发冠在朝阳下泛着冷光。她侧头望向并辔而行的觅风,见他墨色长发束在玉冠中,藏青劲装下隐隐透出银针暗器的轮廓,腰间新配的牛皮刀鞘上,银丝绣的狼头与她的佩刀纹样相呼应。
“前方五里有座茶棚。”觅风突然开口,手中缰绳轻抖,枣红马加快了步伐,“昨夜收到消息,近日有马贼在官道出没。”他说话时目光扫过她握刀的手,见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又放缓语调:“莫要紧张,有我在。”
话音未落,山道两侧突然响起刺耳的呼哨声。二十余名蒙着黑巾的马贼从树林中窜出,弯刀在阳光下晃出森冷的光。为首的壮汉扯下头巾,脸上狰狞的刀疤延伸至脖颈:“醉家八姑娘?正好拿你的项上人头去换赏银!”
醉梦熙的狼耳瞬间竖起,寒刀出鞘时带起半弧银光。她正要策马冲上前,却被觅风伸手拦住。只见他从袖中取出一枚竹筒,对着天空发射出信号弹,璀璨的焰火在空中炸开,惊飞了林间的白鹭。
“你何时准备的?”醉梦熙挑眉,刀刃上已凝着薄薄的霜气。
“你母亲前日塞给我的。”觅风嘴角微扬,旋身甩出银针,三枚寒芒精准钉住马贼的膝盖,“她说你总爱逞强。”
混战中,醉梦熙的刀光与觅风的银针交织成网。她瞥见一名马贼从背后偷袭觅风,狼尾本能地横扫过去,将人甩出三丈远。却不想分心之际,肩头被弯刀擦过,素白衣衫顿时洇开血色。
“熙儿!”觅风的声音染上几分焦急。他旋身挡在她身前,袖中暗器如暴雨般射出,同时从怀中掏出金疮药,“先止血!”
醉梦熙正要开口,忽闻远处传来熟悉的呼喝声。转头望去,只见醉梦香的软鞭如灵蛇出洞,醉梦甜的铁锅不知何时扣在马贼头上,九妹醉梦泠踩着水波甩出渔网,将逃窜的敌人兜头罩住。
“就知道你们会跟来!”醉梦熙笑着挥刀,狼尾扫过觅风手背,“下次,可别再小瞧我了。”
晨光穿透林间枝叶,在满地狼藉的战场洒下斑驳光影。醉家姐妹们嬉笑打闹着收拾残局,觅风则专注地为醉梦熙包扎伤口,指尖触碰她皮肤时,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远处的茶棚飘来袅袅炊烟,混着桂花糕的甜香,在这充满硝烟的江湖里,勾勒出一抹温柔的日常。
茶棚的竹帘被风掀起,露出醉梦甜新烤的桂花糕,金黄的酥皮上还沾着细碎的糖霜。醉梦熙捂着渗血的肩头坐下时,狼尾却不听话地卷住觅风的手腕,像是在无声撒娇。觅风垂眸一笑,用干净的帕子蘸了茶水,轻轻擦去她脸颊的尘土:“疼不疼?”
“不过是道小伤。”醉梦熙别过头,余光却瞥见醉梦红正蹲在角落,用猫爪手套给冯广坪包扎脚踝。三妹醉梦艾抱着白兔玩偶,从竹篮里翻出母亲备的创伤药,粉绿色的裙摆扫过满地碎瓷片:“八姐,这药敷上就不疼了。”
远处传来醉梦紫的笑声,她摇着绘满狐狸的团扇,正指挥纳兰京将马贼的兵器摞成小山:“这些废铁卖了,够买十匹云锦!”大姐醉梦香倚着聂少凯擦拭软鞭,黄色劲装下的豹纹内衬若隐若现:“明日到扬州,先去当铺换银子。”
九妹醉梦泠突然从水缸里探出头,粉色鱼尾在水中摆动,发梢还滴着水珠:“我听到船家说,扬州瘦西湖有水下迷宫!”她话音未落,小加加已拽着刘阿肆凑过来,素白裙摆沾着草药汁液:“我们采了新的止血草,比母亲的药还灵!”
“都别闹了。”林秀琪的声音从茶棚后传来,她系着的蓝布围裙上绣着羊蹄花,显然是小加加的手艺。母亲端着热气腾腾的汤药走来,目光扫过醉梦熙的伤口时微微发颤,“先把药喝了。”
醉梦熙正要接过碗,觅风已抢先一步。他用勺子轻轻吹凉汤药,递到她唇边时,指腹不经意擦过她发烫的耳垂:“小心烫。”四周突然响起姐妹们的哄笑,醉梦紫摇着扇子调侃:“觅风哥哥这架势,倒像是在喂三岁孩童。”
“要你管!”醉梦熙耳尖通红,却乖乖喝下药汤。温暖的液体滑入喉中,混着桂花糕的甜香,驱散了方才厮杀的寒意。她望着茶棚外蜿蜒的官道,晨光将觅风的影子与自己的叠在一起,忽然觉得,就算江湖再险,只要有他在,连伤口的疼痛都变得温暖而安心。
茶棚外的日头渐渐升高,蝉鸣声开始在枝头此起彼伏。醉梦熙刚放下空碗,忽觉后颈一凉——七妹醉梦紫不知何时绕到她身后,团扇轻轻点在她未受伤的肩头:“八妹这副娇弱模样,哪像平日里舞刀弄枪的侠女?倒像是深闺里等郎君疼惜的小娘子。”
“七姐再胡说,当心我用狼嚎震破你的耳朵!”醉梦熙作势要起身,却被觅风按住肩膀。他从行囊里取出一卷雪白的绷带,指尖带着温度的触感透过单薄的衣衫,引得狼尾又不受控地在身后扫动:“别动,伤口要裂开了。”
这话让四周突然安静下来。醉梦甜停下擦拭铁锅的动作,醉梦艾怀里的白兔竖起耳朵,连远处收拾战利品的醉梦香都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觅风却浑然不觉,专注地将绷带一圈圈缠绕在她肩头,藏青衣袖下露出的手腕骨节分明,动作却轻柔得像是在触碰易碎的琉璃。
“母亲说,伤口要透气才好得快。”醉梦泠突然从水缸里冒出来,惊起一片水花,“不如把衣服...”话没说完,醉梦熙的狼耳已经红透,抓起桌上的桂花糕砸过去:“小鱼崽子,再乱说话今晚就把你晒成鱼干!”
笑声中,醉合德戴着圆框眼镜从茶棚角落踱步而出,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地图:“扬州城西南十里有座‘悦来客栈’,掌柜的是我同窗。”老私塾先生推了推眼镜,目光扫过女儿们身上的伤,声音不自觉发沉,“今晚就歇在那里。”
“爹,我们又不是小孩子。”醉梦红晃着染血的猫爪手套,尾巴在身后不耐烦地甩动,“上次在...”她的话被冯广坪突然捂住嘴打断,农场主笑眯眯地递来个装满杨梅的竹筒:“红儿嗓子哑了,吃点酸的润润。”
这时,虎妞小葵突然从远处冲来,橙色衣摆沾满泥土,身后拖着个被捆成粽子的马贼:“二宝说这人知道地下武斗场的路!”她身后的二宝抱着酒坛,脸上沾着灰也掩不住兴奋:“打赢了能换好多银子!”
醉梦熙望着闹腾的众人,忽觉肩头的疼痛都化作了暖意。她转头看向正在收拾药箱的觅风,见他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认真的模样比任何时候都动人。当他抬头对上她的目光,嘴角扬起熟悉的弧度:“想什么?”
“在想...”醉梦熙故意拖长尾音,狼尾悄悄勾住他的小指,“今晚到客栈,你可要继续帮我换药。”话落的瞬间,茶棚里又爆发出一阵哄笑,惊得树梢的麻雀扑棱棱乱飞,而她望着觅风耳尖泛起的红晕,忽然觉得,这热热闹闹的江湖路,才刚刚开始。
一行人抵达悦来客栈时,暮色正给扬州城镀上一层蜜色。醉梦甜抢先一步冲进厨房,挽起袖子帮掌柜生火;醉梦紫摇着团扇与纳兰京在柜台前讨价还价,非要把住宿费压到铜板价;醉梦艾则抱着白兔在院子里采草药,裙摆扫过墙角的青苔。
醉梦熙被觅风按在客房软榻上,看着他将热水倒入铜盆,白色雾气氤氲间,他的轮廓变得柔和。“疼就抓着我的手。”觅风蹲下身,解开她肩头的绷带时声音放得极轻。伤口周围已经结了痂,泛着淡红的色泽,他用沾了药水的棉巾轻轻擦拭,每一下都带着小心翼翼。
突然,房门“砰”地被撞开。虎妞小葵探进头来,橙色马尾辫上还沾着草屑:“八姐!二宝从马贼嘴里问出了武斗场暗号!明晚戌时...”话没说完,觅风眼疾手快抓起枕头砸过去,小葵吐了吐舌头,缩回去前还不忘挤眉弄眼:“不打扰你们啦!”
醉梦熙耳尖发烫,正要开口,却见觅风从怀中掏出个油纸包。熟悉的甜香散开,竟是她最爱的糖炒栗子:“在茶棚时看你盯着小贩的推车。”他剥栗子的动作依旧利落,指腹蹭过滚烫的栗壳也不觉得疼,“张嘴。”
客栈外突然传来醉梦红的尖叫,夹杂着醉梦紫的笑声。两人追逐着跑过回廊,醉梦红的猫爪手套不知何时套在了醉梦紫的扇子上。紧接着,醉梦泠端着水盆从拐角冲出,粉色裙摆沾满水渍:“别跑!我的鱼尾鳞片都快掉光了!”
喧闹声中,醉梦熙咬着甜糯的栗子,靠在觅风肩头。窗外,扬州城的灯火渐次亮起,映着屋檐下新挂的贝壳风铃轻轻摇晃。远处传来醉梦甜的吆喝,说桂花酒酿好了;醉梦香与聂少凯在商量明日探查武斗场的路线;而小加加正缠着刘阿肆,非要教他辨认止血草药。
“后悔跟我出来闯荡了吗?”醉梦熙仰头看他,琥珀色眼眸里映着跳动的烛火。觅风伸手将她散落的银发别到耳后,指尖擦过她发烫的脸颊:“不后悔。”他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只要你在,哪里都是江湖。”
夜色渐深,客栈里的喧闹声慢慢平息。醉梦熙听着窗外传来的虫鸣,感受着身旁人的温度,狼尾不自觉地卷住他的手腕。这江湖或许有刀光剑影,有阴谋诡计,但只要有他在,有姐妹们在,那些平凡琐碎的日常,便是最珍贵的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