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磨剑

    廊下竹帘轻晃,八妹醉梦熙绾着月白劲装袖口,素手与觅风交握寒铁剑柄,两人合力推转青石磨盘,飞溅的星屑落在她眉间,映得那双总藏着江湖梦的眼睛,比剑刃寒光更亮三分。

    廊前清风拂过檐角铜铃,本源狼女醉梦熙一袭素白衣袂微扬,她与恋人觅风并肩而坐,二人掌心贴着寒光凛凛的宝剑,在粗粝磨石上来回推转,细碎的铁屑如星子般簌簌而落,映着她眼中炽热的江湖梦,亦倒映着两人相依的剪影。

    暮春的西子湖笼着层薄纱似的雾霭,醉府水榭廊下的竹帘被穿堂风撩起,在青石板上投下细碎的影子。八妹醉梦熙跪坐在蒲团上,月白色劲装绣着暗纹狼头,腰间缠着浸过狼血的革带,发间别着枚狼牙簪,将及腰长发随意挽起。她鼻尖沁着薄汗,琥珀色瞳孔映着手中的青锋剑——那是父亲用三个月束脩换来的残次品,剑身布满锈迹,却让她视作珍宝。

    "又在磨剑?"温润嗓音惊破静谧。觅风提着食盒跨进廊下,玄色锦袍下摆沾着零星草屑,腰间玉坠随着步伐轻晃。他生得剑眉星目,笑时眼尾微弯,与醉梦熙周身的锐利截然不同。

    醉梦熙头也不抬,手腕用力擦过剑脊:"下月漕帮要在扬州设擂台,我定要去。"话音未落,剑刃突然打滑,她慌忙去抓,却被觅风握住手腕。少年掌心温热,带着常年握笔的薄茧:"当心伤着。"

    "我才不会像寻常姑娘家那样娇气。"醉梦熙挣了挣,终究没抽回手。她余光瞥见食盒里的桂花糕,忽然想起今早母亲抱怨米缸见底,耳根微微发烫,"你又乱花钱..."

    "是我自己做的。"觅风将糕点推到她面前,见她狐疑神色,笑着掰下一块,"不信你尝。昨日在书院听夫子讲《齐民要术》,特意记下了做法。"

    醉梦熙咬了口松软的糕点,甜香混着桂花的清苦在舌尖散开。她望着湖面游过的白鹅,忽然低声道:"等我成了侠女,定要劫富济贫,让像我爹娘这样的人家...永远不愁吃穿。"

    觅风没接话,只是取过她手中的剑。两人掌心相贴覆在剑柄上,随着青石磨盘转动,铁锈簌簌落在月白与玄色交叠的衣摆间。远处传来小贩叫卖声,惊起一滩鸥鹭,却惊不破廊下静谧。醉梦熙感受着身后传来的温度,忽然希望此刻的时光,能像这把永远磨不完的剑,长些,再长些。

    廊前垂落的紫藤花穗被风掀起细浪,檐角铜铃叮咚声里,醉梦熙忽然瞥见剑锋闪过一线银芒。她瞳孔骤缩,素白指尖几乎要贴上刃口:"觅风!你瞧!"少女腰间狼牙配饰随着动作轻撞,发出细碎声响,像幼狼兴奋时的呜咽。

    觅风顺着她发间飘落的几缕碎发望去,见原本锈迹斑斑的剑脊浮现出冷冽寒光,倒映着两人靠得极近的面庞。他喉结微动,忽觉廊下的风都变得黏稠,连呼吸都带着紫藤花香:"还需淬火..."话未说完,醉梦熙已雀跃着起身,裙摆扫落石桌上的桂花糕碎屑。

    "去西市铁匠铺!"她转身时发梢扫过觅风耳畔,"听说王铁匠的井水淬出来的剑最利!"琥珀色眼眸里燃着野火般的光,全然没注意到觅风耳尖泛起的红晕。少年慌忙拾起滚落在地的玉坠,望着少女奔向湖边的背影,绣着狼纹的劲装在风中猎猎作响,恍若即将振翅的白鹰。

    两人沿着湖畔疾行,惊起芦苇丛中的白鹭。醉梦熙突然驻足,弯腰捡起块青灰色鹅卵石:"这石头纹路像不像狼牙?"她将石头塞进觅风掌心,指尖相触的瞬间,远处传来醉府方向的呼唤——是三姐醉梦艾的声音,带着兔子般的软糯:"八妹!母亲说..."

    "就来!"醉梦熙应声时,觅风已将鹅卵石系在她腰间革带上。狼头与石纹交叠,如同某种隐秘的契约。少女低头凝视,突然伸手扯了扯觅风的衣袖:"等剑成了,你陪我去扬州?"她声线比平日低了半分,带着罕见的柔软,却又像狼崽亮出利爪前的试探。

    觅风望着她被风吹乱的发丝,最终只是轻轻替她别到耳后:"去。"四个字落下时,远处的铜铃又响,惊散了满湖碎金般的夕照。

    暮色渐浓,檐角铜铃的声响混着远处画舫传来的琵琶曲。醉梦熙忽然察觉掌心一凉,才发现觅风不知何时松开了手,正解下自己玄色锦袍的宽袖,撕成细长布条。“剑脊还未开刃,小心割伤。”他垂眸专注缠绕布条,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就像这样缠三层,握起来更稳。”

    醉梦熙望着他指尖翻飞,狼性本能让她敏锐捕捉到布料撕裂时细微的裂帛声。她想起母亲缝补九姐妹衣裳时的拮据,喉间泛起酸涩:“你这锦袍是上月新裁的...”话没说完,觅风已将裹好布条的剑柄塞进她手中,动作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

    “旧衣衬新剑。”觅风轻笑,忽然伸手拂去她发间沾着的铁屑,“明日我陪你去铁匠铺淬火,顺路...”他话音戛然而止,远处西子湖突然炸开绚丽烟花,橙红光芒掠过醉梦熙的眉眼,将琥珀色瞳孔染成两簇跳动的火焰。

    少女猛地握紧剑柄,狼性血脉在体内躁动。“是漕帮在试烟火!”她霍然起身,月白劲装在夜风里猎猎作响,“听说他们要在擂台夜用烟花传递暗号!”转身时,腰间新系的鹅卵石与狼牙相撞,发出清脆声响。

    觅风望着她兴奋的侧脸,烟花的余光照亮她挺直的脊梁,恍惚间仿佛看见她身披月光、仗剑江湖的模样。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锦袍撕裂处参差不齐的毛边,忽然轻声道:“等你成了侠女,我就做你的书童,替你收江湖悬赏的赏银。”

    醉梦熙闻言回头,琥珀色眼眸倒映着漫天星火:“那你得练好脚力,侠女行侠仗义可从不等人。”她说着,突然狡黠一笑,狼性的狡黠与少女的娇俏在眉眼间交织,“不过...可以赏你当我的专属糕点师。”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醉府方向此起彼伏的呼唤声。九妹醉梦泠清甜的嗓音混着三姐醉梦艾的急切,像春日里交织的溪流。醉梦熙朝觅风扬了扬下巴,转身奔向灯火渐起的院落,素白衣角掠过廊下尚未收拾的桂花糕碎屑,惊起两只偷食的麻雀。

    廊下忽起一阵穿堂风,将案头散落的桂花糕屑卷成细雪,醉梦熙下意识缩了缩肩膀。觅风见状,伸手将撕成布条的锦袍轻轻披在她肩头,玄色衣料裹着他身上特有的书卷气,混着未散尽的紫藤花香。“别着凉。”他嗓音低沉,指腹不经意擦过她耳后,惊得少女耳尖泛起薄红。

    醉梦熙慌忙低头盯着剑刃,却见寒光里倒映着两人交叠的轮廓。她咬了咬下唇,狼性本能让她想要挣脱这份莫名的局促,却又贪恋这份温暖。“明日去铁匠铺,定要让王师傅瞧瞧这把剑。”她故意抬高声调,试图打破空气中的暧昧,“说不定能换个更好的剑鞘!”

    觅风闻言轻笑,拾起案边竹篾开始编织剑穗:“那便用这青竹编个狼头纹样?”他指尖灵巧穿梭,竹篾在掌心翻飞出细密纹路,“再系上你捡的那块石头,倒也般配。”说着,将半成品剑穗晃了晃,碎屑落在醉梦熙素白的袖口,开出细碎的花。

    远处传来醉府厨房飘来的饭菜香,混着二姐醉梦甜哼唱的小调。醉梦熙突然想起今早母亲对着空米缸叹气的模样,握着剑柄的手不自觉收紧。“觅风,”她声音放轻,琥珀色眼眸映着天边最后一抹晚霞,“若我真成了侠女,定要让家人过上好日子。”

    觅风编剑穗的动作顿了顿,抬眼时眼底盛着温柔:“会的。”他将编好的狼头剑穗系上剑柄,狼嘴正巧咬住那颗青灰鹅卵石,“届时我便开个书院,专门教那些上不起学的孩子,也算...也算与你并肩行侠。”

    话音未落,廊外突然传来九妹醉梦泠清亮的呼喊:“八姐姐!饭要凉啦——”少女的声音惊飞了栖在紫藤花架上的夜雀,扑棱棱的翅膀声里,醉梦熙慌忙起身,锦袍滑落肩头。她弯腰去捡,却与同时伸手的觅风指尖相触,温热的触感顺着血脉直窜心头。

    “快走!”醉梦熙猛地抽回手,耳尖红得发烫,提着剑转身就跑。素白裙摆掠过廊下,带起一地细碎的铁屑与桂花,在暮色里闪着微光。觅风望着她仓皇离去的背影,拾起地上的锦袍,嘴角笑意怎么也压不住——他忽然盼着明日早些到来,好陪着他的小狼女,去闯一闯那烟火人间。

    夜色漫过西子湖时,廊下的宫灯次第亮起。醉梦熙握着裹着布条的剑柄,忽然感觉掌心传来细微的震动——是远处画舫传来的鼓点,混着歌女婉转的吴侬软语。她转头看向身旁的觅风,少年正用细绒布擦拭剑刃,玄色衣襟半敞,露出里头素白中衣,灯下眉眼如画。

    “在看什么?”觅风突然抬眸,手中动作未停,嘴角却勾起一抹促狭的笑。醉梦熙耳尖发烫,慌忙低头:“谁在看你!我是在想...”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剑柄上的狼头剑穗,“在想明日铁匠铺淬火,若是能遇到江湖中人就好了。”

    话音未落,湖面突然炸开一声清啸。醉梦熙霍然起身,月白劲装带起案上未收拾的竹篾,琥珀色瞳孔骤然收缩——只见一叶扁舟破浪而来,船头立着的红衣女子手持长鞭,鞭梢缠绕着两个灰衣汉子,正是漕帮的标志性装束。

    “是劫道的!”醉梦熙按捺不住体内躁动的狼性,提剑便要跃下长廊。手腕却突然被觅风扣住,少年掌心滚烫,语气却沉稳:“且慢。”他指着女子腰间晃动的令牌,“那是漕帮堂主的腰牌,许是在处置叛徒。”

    醉梦熙这才勉强按捺住冲动,却见红衣女子似有所觉,转头朝廊下看来。四目相对时,对方挑眉一笑,扬手甩出枚铜钱,“好个眼尖的小狼女!”铜钱破空而来,稳稳钉入廊柱,惊得栖在梁上的燕雀扑棱棱乱飞。

    醉梦熙怔怔望着颤动的铜钱,狼尾在身后无意识摇晃。觅风松开她的手腕,从怀中掏出帕子轻轻擦拭她掌心的汗渍,“江湖险恶,心急可成不了侠女。”他声音低沉,带着安抚的意味,“先把剑磨好,嗯?”

    远处传来醉府大门吱呀开启的声响,是父亲醉合德下学归来。醉梦熙这才回过神,将剑小心收入剑鞘,却见觅风已把撕碎的锦袍叠好,塞进她怀里:“明日穿这件,莫要再着凉。”他说着,指尖划过她发间的狼牙簪,“狼女若是病了,可就闯不动江湖了。”

    醉梦熙抱着带着体温的锦袍,突然想起母亲说过,好姻缘是月下老人用红线系的。可她和觅风之间,大概是用铁屑和剑穗缠的吧?这样想着,她唇角不自觉上扬,转身朝灯火通明的内院跑去,素白身影在月光下,宛如一只灵动的小狼。

    夜风裹着藕花香气漫入廊下,宫灯在青石板上投下摇曳的光晕。醉梦熙盯着剑身上流转的寒光,忽然察觉到掌心传来异样的温度——是觅风覆在她手背上的指尖,隔着粗布布条,仍烫得她心跳漏了一拍。少年垂眸专注调整剑刃角度,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往右半寸,此处纹路需再磨些。"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醉梦熙浑身紧绷,狼耳在发间微微颤动,却被觅风按住肩膀:"是七姐又打翻了花瓶。"他话音里含着笑意,"上次她用狐族幻术哄纳兰公子,结果把书房的砚台变成了刺猬。"

    想起七姐醉梦紫狡黠的模样,醉梦熙紧绷的脊背放松下来,却没注意到觅风悄悄将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挡住穿堂而过的夜风。素白与玄色的衣角在灯下纠缠,像极了她总也理不清的心思。

    "等剑成了..."她突然开口,声线比平日低了几分,"你当真愿意陪我走江湖?"琥珀色眼眸映着跳动的烛火,藏着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忐忑。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剑柄上的狼头,那是觅风昨夜熬夜雕刻的,此刻还带着他掌心的温度。

    觅风手中动作未停,却将头轻轻靠在她发顶:"自然。"他的声音混着呼吸拂过耳畔,"到时候我背行囊,你执剑,遇上恶霸就..."话音未落,醉梦熙突然转身,两人鼻尖几乎相触。少女发间的狼牙簪擦过他下颌,惊得他瞳孔微缩。

    "遇上恶霸就该这样!"醉梦熙突然抬手,作势要劈向廊外,却因动作太大险些摔倒。觅风眼疾手快揽住她腰肢,玄色衣袖扫落案上的铁屑,在空中划出细碎的银芒。两人维持着暧昧的姿势僵在原地,唯有檐角铜铃叮叮当当,惊起一湖碎月。

    "八妹!阿风!"五姐醉梦红的声音突然从游廊尽头传来,惊得醉梦熙猛地挣脱。她慌乱整理衣摆,却见觅风慢条斯理捡起掉落的剑穗,指尖勾着青灰色鹅卵石晃了晃:"明日铁匠铺,可别忘了带上它。"

    醉梦熙接过剑穗时,触到他掌心的薄茧,突然想起他为自己磨剑、编穗、撕袍的模样。狼尾在身后不受控地轻摆,她别过头掩饰发烫的耳尖:"啰嗦!侠女可不会忘事!"说罢转身就跑,素白裙摆扬起满地铁屑,在月光下闪成一片银河。

    夜露渐重,廊下的宫灯在雾气中晕染出暖黄光晕。醉梦熙忽然打了个轻颤,狼性本能让她对气温变化格外敏感。觅风似有所觉,解下腰间的玄色绦带,将她散落的长发束起,指尖不经意掠过她后颈时,惊得少女狼尾在身后轻轻扫动。

    “下月擂台赛...”觅风的声音混着桂花香气落在耳畔,他执起剑身对着灯火,仔细查看刃口的纹路,“漕帮的规矩向来严苛,你打算如何应对?”话音未落,醉梦熙已霍然起身,月白劲装在风中猎猎作响,腰间狼牙配饰撞出清脆声响。

    “自然是凭本事赢!”她抽出半截宝剑,寒光映得琥珀色眼眸愈发透亮,“像七姐用幻术投机取巧可不行。”说着挥出半招,却因动作过猛,发间的狼牙簪“当啷”坠地。觅风弯腰去捡,发丝垂落遮住笑意——簪子内侧刻着的“熙”字,是他去年偷偷找银匠刻的。

    远处传来二姐醉梦甜唤人吃宵夜的声音,混着三姐醉梦艾叮嘱添衣的唠叨。醉梦熙正要迈步,裙摆却被剑穗缠住。她低头瞬间,觅风已蹲下身,修长手指灵巧解开纠缠的丝线,“小心。”他温热的呼吸扫过足面,惊得狼女耳尖泛起薄红。

    “啰嗦!”醉梦熙猛地抽回脚,转身时却见觅风将狼牙簪别回她发间,动作轻柔得像在触碰易碎的琉璃。少年眼中映着她慌乱的模样,突然从袖中掏出个油纸包:“方才厨房煨了莲子羹,我偷藏了两碗。”

    夜风卷着湖浪声漫过廊下,两人倚着朱红廊柱分食羹汤。醉梦熙望着碗中漂浮的莲子,忽然想起母亲常说“苦心人,天不负”。她偷偷瞥向身旁的觅风,见他正专注地吹凉羹汤,玄色衣襟沾着铁屑,却比任何锦绣都要好看。

    “等我成了侠女...”她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怕惊散夜色,“你若厌倦了跟着我东奔西走,就...”话未说完,勺柄轻轻敲在她手背。觅风将温好的莲子羹递来,眼中笑意比月色更温柔:“狼女的书童,可没那么容易辞工。”

    此时,九妹醉梦泠举着灯笼寻来,粉衣在夜色里晃成一团柔软的云。醉梦熙慌忙藏起碗,却被觅风按住手腕——他指尖还沾着羹汤的甜腻,像根羽毛轻轻扫过心间。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呼唤声,而廊下交织的身影,早已将彼此的温度烙进了这方江南夜色里。

    月光爬上雕花窗棂时,廊下的石桌上已堆起薄薄一层铁屑。醉梦熙突然被一阵铁锈味呛得皱鼻,狼性本能让她灵敏地捕捉到剑身上一丝细微的裂痕。“觅风!”她声音发紧,琥珀色眼眸映着剑身暗纹,“这里有道细纹,会不会...”

    觅风立刻凑近,玄色衣袖扫过散落的竹篾。他温热的呼吸拂过醉梦熙手背,指尖却冰凉——常年握笔的手此刻微微发颤,仔细摩挲着那道裂痕:“是淬火时火候不均,不过...”他忽然抬头,眼中映着廊下摇晃的宫灯,“我知道城西有位老匠人,擅用古法嵌钢。”

    醉梦熙刚要起身,却被觅风按住肩膀。少年从袖中掏出块墨绿色绸缎,正是前日她盯着绸缎庄橱窗多看了两眼的料子:“明日顺路去取剑,正好给你裁件新衣裳。”他说得随意,耳尖却泛起薄红,“总穿旧劲装,像只...像只...”

    “像只落魄小狼?”醉梦熙挑眉,狼尾调皮地扫过觅风膝头。她突然握住他的手按在剑上,掌心相贴的温度顺着血脉蔓延,“那你就是给狼崽子缝补衣裳的书生。”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五姐醉梦红的笑骂:“八妹又欺负阿风!快来尝尝新烤的梅花饼!”

    两人起身时,醉梦熙的素白裙摆扫过石桌,将铁屑扬起一片银雾。她故意踉跄半步,顺势靠进觅风怀里,闻到他身上混着墨香与烟火气的味道。少年慌乱扶住她,却听见头顶传来狡黠的低语:“等剑修好,我们去城郊试剑?听说那里有片能藏住十匹狼的芦苇荡。”

    觅风望着她发亮的眼睛,忽然想起初见时,这个总闯祸的小狼女被他从私塾房顶救下的模样。那时她也是这样,琥珀色眼眸燃着不羁的光,腰间挂着根自制的木剑。“好。”他轻声应道,顺手将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但要先吃饱梅花饼,饿着肚子可当不了侠女。”

    此时,廊外突然炸开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九妹醉梦泠举着灯笼跑来,粉衣上还沾着面粉:“二姐说谁最后到厨房,就要洗一个月的碗!”醉梦熙闻言立刻拽着觅风狂奔,素白与玄色的衣角在月光下翻飞,惊起栖在紫藤花架上的夜枭,扑棱棱的翅膀声里,藏着少年少女最隐秘的欢喜。

    夜色如墨,远处更夫敲过二鼓,廊下的宫灯却依旧明亮。醉梦熙握着剑的手腕发酸,狼耳在发间不耐烦地抖动。觅风见状,从袖中取出个小巧的白玉镇纸,垫在她肘下:“歇会儿,当心明日拿不稳剑。”

    少女琥珀色的眼眸盯着剑身流转的寒光,突然狡黠一笑:“听说漕帮高手的剑能削铁如泥,你说我们这把...”话音未落,她突然抽剑出鞘,朝着廊下悬挂的灯笼穗削去。橙红色的穗子应声而落,不偏不倚掉进觅风的茶盏,惊起满室涟漪。

    “胡闹!”觅风佯怒,指尖却轻轻拂过她的手背,确认没有被剑气伤到。他捡起茶盏里湿漉漉的灯笼穗,忽然想起幼时醉梦熙总爱用木剑挑落私塾的纸鸢,被夫子罚站时还朝他做鬼脸。那时她的眼睛就像现在这样,藏着整片江湖的光。

    “等剑嵌好钢,我要去挑战漕帮的擂台。”醉梦熙将剑横在膝头,狼尾无意识地拍打青石地板,“若是赢了,就能拿到他们的通行令牌,以后行侠仗义也方便些。”她转头看向觅风,耳尖微微泛红,“到时候...你真的愿意陪我四海为家?”

    廊外的风突然卷起满地铁屑,扑簌簌落在两人交叠的衣摆上。觅风放下茶盏,伸手将她耳后碎发别到狼牙簪下:“你忘了?”他的声音比夜风更温柔,“我们早说好了,你执剑,我执笔,把江湖上的不平事都写成话本。”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七妹醉梦紫的笑闹声:“八妹又在和阿风说悄悄话!母亲炖了百合粥,再不回来可就没了!”醉梦熙慌忙起身,却被觅风拉住手腕。少年从怀中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几块用荷叶包着的桂花糕:“路上吃。”他说着,指腹轻轻擦过她沾着铁屑的脸颊,“小狼女闯荡江湖前,得先填饱肚子。”

    醉梦熙攥着温热的桂花糕,狼尾在身后欢快地摇晃。她转身跑向灯火通明的内院,素白的身影在月色里跃动,像极了幼时在芦苇荡里追逐野兔的模样。而廊下的觅风望着她离去的方向,拾起地上的灯笼穗,嘴角扬起温柔的弧度——他知道,无论未来的江湖有多远,他的脚步永远都会追随着那道明亮的白影。

    三更梆子声遥遥传来时,廊下的铜铃突然急促作响。醉梦熙浑身紧绷,狼耳瞬间竖起——湖面方向传来细碎的划桨声,三艘乌篷船正贴着芦苇荡潜行,船头灯笼蒙着黑布,只透出幽绿微光。

    “是水匪。”觅风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温热的呼吸扫过颈侧。他伸手按住她握剑的手,玄色衣袖下的手指悄然收紧,“城西粮仓前日刚进新粮,他们怕是...”话未说完,醉梦熙已如离弦之箭跃起,月白劲装在夜风中猎猎如帆。

    “带消息去衙门!”她转身时,狼牙簪划出冷光,“我去引开他们!”觅风刚要阻拦,少女已踩着廊柱飞身上了屋顶,素白身影与月光融为一体。湖面骤然炸开吆喝声,醉梦熙凌空挥剑,斩断一艘乌篷船的缆绳,狼性本能让她在夜色中视物如昼。

    “哪里来的小娘子!”水匪头子的钢刀劈来,却被她侧身躲过。醉梦熙足尖点在船篷上,反手一剑挑落对方头巾,露出额间狰狞的刀疤,“漕帮的人也敢冒充?说!到底是谁...”话音未落,身后突然传来破空声。

    千钧一发之际,玄色身影如鬼魅般掠过。觅风甩出方才编剑穗的竹篾,精准缠住偷袭者手腕。他平日里温润的眉眼染着寒霜,袖中暗藏的短刃抵住水匪咽喉:“伤她者,死。”

    醉梦熙望着少年凌厉的侧影,心跳比剑刃震颤更剧烈。狼尾不受控地在身后摇晃,她挥剑劈开另一艘船的船帆,趁机将剑穗上的鹅卵石狠狠掷出。石子弹中铜锣,清越声响惊起整片芦苇荡的白鹭,也惊得水匪们乱了阵脚。

    “撤!”头子见势不妙,驾船逃窜。醉梦熙正要追,却被觅风拽住腰带拉回岸边。少年的掌心烫得惊人,玄色衣襟被剑气划破,露出锁骨处淡红的抓痕——方才为护她周全,生生挨了水匪一爪。

    “疼不疼?”醉梦熙的声音发颤,狼性的暴戾尚未消退,指尖却轻得像羽毛。觅风却笑着从怀中掏出半块压碎的桂花糕:“还能吃,你方才跑得急,定是饿了。”他说着,将糕点塞进她掌心,“小狼女行侠仗义,可不能饿着肚子。”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惊散了满湖碎月。醉梦熙望着掌心的糕点,又望着少年染血的衣襟,突然觉得这江南的夜,比任何时候都要滚烫。

    残月隐入云层,廊下的灯笼在夜风中摇晃,将两人交叠的影子拉长又缩短。醉梦熙盯着觅风锁骨处渗血的抓痕,狼性本能让她喉头泛起腥甜,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克制住想要撕碎衣襟查看伤势的冲动。"回去让六姐给你敷药。"她别过脸,声音闷得发紧,"都是我莽撞,差点害你..."

    "该说这话的是我。"觅风突然抬手,用沾着铁屑的指尖轻轻勾起她的下巴。少年眼中映着跳动的烛火,嘴角却噙着熟悉的笑意,"若不是我拦着,你此刻怕是追去水匪老巢了。"他的拇指擦过她脸颊,拭去不知何时沾上的煤灰,"我的小狼女,总想着护着天下人,却忘了有人也想护着你。"

    湖面传来归巢水鸟的低鸣,醉梦熙突然想起幼时在芦苇荡迷路,也是这样的夜晚,是觅风举着灯笼找到浑身泥泞的她。那时他也是这样,温声细语地替她包扎伤口,把冷掉的炊饼掰成小块喂进她嘴里。

    "等天亮,我再把剑磨得锋利些。"她突然开口,握住他染血的手按在剑身上,"下次再有宵小之辈,定要让他们..."话未说完,觅风已用另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少年身上飘来淡淡的血腥味,却混着让人安心的书卷气。

    "先医好伤,再磨剑。"他凑近时,呼吸扫过她颤动的睫毛,"明日让五姐炖些补血的汤,再央七姐去偷纳兰公子的千年人参..."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醉府方向的呼唤声,九妹脆生生的嗓音穿透夜色:"八姐姐!阿风哥哥!母亲发现你们偷溜出来啦!"

    醉梦熙慌忙要起身,却被觅风拽着衣袖跌回怀中。玄色锦袍裹住她微凉的身子,少年下巴轻轻搁在她发顶:"莫急,且让我再抱一会儿。"他的声音混着心跳声传来,"方才以为要失去你时,才知道..."

    廊外突然下起细密的春雨,打在竹帘上沙沙作响。醉梦熙感受着怀中温热的体温,狼尾悄悄缠住觅风的手腕。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笑闹声,伴着母亲嗔怪的呵斥,而此刻廊下交缠的身影,仿佛将整个江南的夜色都酿成了蜜糖。

    雨丝渐渐密了,檐角铜铃在湿润的风里发出清越声响。醉梦熙的狼耳动了动,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五姐醉梦红催促的脚步声,还有七妹醉梦紫压低声音的调笑。她正要挣脱觅风的怀抱,却被少年更紧地箍住腰身,玄色锦袍将两人裹成一团暖融融的影子。

    “别动。”觅风的气息喷洒在她发间,带着几分难得的执拗,“让我再抱片刻。”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腰间的狼头革带,那里还系着他亲手编的青灰石剑穗。醉梦熙能清晰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像是擂在她心上的鼓。

    廊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醉梦熙急得狼尾直甩,却在转头的瞬间愣住——觅风苍白的脸色在灯笼下愈发明显,额角沁出细密的冷汗,显然是方才的伤口牵动了筋骨。她突然想起母亲说过,书生的身子最是娇弱,哪里经得起水匪的利爪?

    “疼就说。”她的声音不自觉放软,伸手想去触碰他的伤口,却又怕弄疼了人。琥珀色眼眸里满是懊恼,“都怪我,若不是我逞强...”

    “该怪我功夫不精。”觅风笑着打断她,指尖划过她因焦急而泛红的眼角,“说好要做你的书童,却连护你周全都...”话未说完,廊外突然传来九妹醉梦泠的惊呼:“呀!八姐姐和阿风哥哥在...”

    “小孩子家别乱看!”七妹醉梦紫眼疾手快捂住妹妹的眼睛,却忍不住笑得花枝乱颤,“快些回去,莫要扰了人家小情侣说情话。”

    醉梦熙的脸腾地红透,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狼崽般猛地站起身。月白劲装扫落石桌上的铁屑,她慌忙去扶险些倾倒的宫灯,却听见身后传来觅风低低的笑声。那笑声里带着纵容与温柔,混着雨声,让整个廊下都变得黏腻起来。

    “明日卯时,继续磨剑。”她背对着众人,佯装镇定地握紧剑柄,狼尾却不受控地在身后扫来扫去,“这次...这次定要磨出天下最锋利的剑!”

    “好。”觅风撑着石桌起身,玄色衣襟上还沾着她的发丝,“明日我带新做的桂花糕,边吃边磨。”他说着,缓步走到她身边,借着整理灯笼的动作,轻轻握住她微凉的手,“但你要答应我,不许再冒险。”

    雨幕中,醉梦熙望着交握的双手,忽然觉得这江南的春雨,比任何时候都要缠绵。远处传来家人的笑闹声,而廊下这方小小天地,却盛满了独属于他们的温柔与牵挂。

    晨光刺破薄雾时,醉府廊下已响起清脆的研磨声。醉梦熙挽起月白劲装的袖口,露出小臂上淡青色的血管,狼耳在发间随着动作轻轻颤动。她盯着剑身新泛起的冷光,鼻尖几乎要贴上剑脊:“觅风,你看这里——”

    话音未落,温热的气息突然掠过耳畔。觅风俯身时,玄色长袍扫过她膝头,腕间缠着的布条还渗着淡淡的药香。“角度再偏半分。”他的手掌覆上她的手背,带着薄茧的指尖调整着握剑的姿势,“昨日用力过猛,今日需慢些。”

    醉梦熙的狼尾不受控地扫过青石地面。她想起昨夜母亲为觅风包扎伤口时,六姐醉梦兰念叨着“下次再这么拼命,当心留下疤”,而七姐醉梦紫则捂着嘴笑“八妹的小书生为护美可真是不要命”。此刻近在咫尺的呼吸,让她喉头发紧:“你的伤...真的无碍?”

    “比不过小狼女的铁骨。”觅风轻笑,从袖中掏出个油纸包。金黄的桂花糕上撒着细碎的糖霜,在晨光里泛着晶莹的光,“尝尝?这次特意加了松子。”他掰下一块递到她唇边,见她犹豫,故意挑眉,“不吃?那我喂...”

    “我自己来!”醉梦熙慌忙咬住糕点,狼性本能让她耳朵发烫。香甜在舌尖散开时,远处传来二姐醉梦甜的呼唤:“八妹!帮母亲去采些紫苏!”她刚要起身,却被觅风拉住手腕。

    “先磨完这道纹路。”少年的眼神认真,“昨夜那些水匪...我打听到他们与漕帮有些瓜葛。”他说着,从怀中掏出张皱巴巴的纸,上面歪歪扭扭画着几艘乌篷船的标记,“今早去码头时,有人说见过类似的船只。”

    醉梦熙的瞳孔骤然收缩,狼性的警觉让她周身紧绷。她望着纸上的标记,忽然想起昨夜觅风挡在她身前的模样,玄色衣襟被剑气划破的瞬间,仿佛还在眼前。“你查这些做什么?”她的声音不自觉放软,“太危险了...”

    “我说过,要做你的书童。”觅风将纸张小心折好,塞进她腰间革带,“书童自然要记下侠女的每一场仗。”他起身时,晨光落在他睫毛上,映得那双眼睛比剑刃更亮,“何况...”他突然凑近,在她发烫的脸颊上轻轻一吻,“我的小狼女,只能由我来护。”

    廊外传来姐妹们的哄笑声,不知何时,五姐醉梦红带着七妹醉梦紫躲在月洞门后偷看。醉梦熙的脸腾地红透,抓起剑穗就要去追,却被觅风握住手腕。少年举起磨石,眼中笑意盈盈:“先把剑磨好,嗯?”

    晨风掠过檐角铜铃,细碎的铁屑在阳光里飞舞,宛如撒落的星辰。醉梦熙望着掌心与觅风交叠的手,突然觉得,这江湖梦或许不用急着去闯——至少此刻,廊下的研磨声,比任何刀剑都要动听。

    日头攀上中天时,廊下的石桌上已堆起小山似的铁屑。醉梦熙脖颈沁出细密汗珠,素白劲装被汗水洇出深色痕迹,狼耳却依旧笔直竖起,紧盯着剑身那道即将完工的剑脊。觅风将青瓷碗递到她唇边,碗里是冰镇酸梅汤,凉丝丝的香气混着他袖口的墨香:“歇口气,剑刃开锋急不得。”

    “可漕帮擂台...”醉梦熙话未说完,忽听院外传来嘈杂人声。她浑身紧绷,狼尾条件反射般缠上觅风手腕。只见七妹醉梦紫慌慌张张跑来,紫色襦裙沾满草屑,发间狐尾发饰歪歪斜斜:“不好了!城西粮仓又遭劫,有人看见带黑巾的船!”

    醉梦熙猛地起身,却被觅风拽住腰带。少年将她稳稳按回蒲团,从袖中抽出几张写满蝇头小字的纸张:“昨日画舫上的眼线传来消息,这些水匪与漕帮分舵管事有来往。”他指尖划过纸上模糊的船号,“贸然追查只会打草惊蛇。”

    “那便等他们自投罗网!”醉梦熙抽出半截宝剑,寒光映得她琥珀色瞳孔泛起凶光,腰间狼牙配饰叮当作响。她转头望见觅风锁骨处新换的药布,突然泄了气,剑尖重重戳进石缝,“若我有你这般心思...昨夜也不会让你受伤。”

    觅风忽然轻笑,伸手揉乱她被汗水黏在额前的发丝。他的动作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将她的脸转向自己:“我的小狼女若没了这份血性,才最叫人担心。”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个锦盒,里头躺着枚崭新的狼头剑镡,“今早请铁匠铺王师傅打的,说是能镇剑煞。”

    醉梦熙的狼尾不受控地扫过觅风小腿,粗糙的绒毛蹭得少年微微发痒。她小心翼翼捧起剑镡,指腹摩挲着狼瞳处镶嵌的黑曜石,突然想起幼时在芦苇荡,觅风也是这样,总把最好的东西藏在身后,等她发现时再装作不经意递来。

    “阿风!八妹!”五姐醉梦红的声音从厨房飘来,“快来尝尝新烤的梅花酥!”话音未落,九妹醉梦泠举着油纸包蹦跳着跑来,粉色裙摆沾着面粉:“我偷偷多留了三块!”

    觅风拉着醉梦熙起身时,故意往她手里塞了块酸梅。看着少女鼓着腮帮子咀嚼的模样,他忽然觉得,这江南的烟火气里,藏着比江湖更动人的风景。廊外蝉鸣渐起,铜铃在清风中轻晃,而研磨声与笑闹声交织的廊下,正是独属于他们的江湖。

    斜阳将廊下的影子拉得老长时,醉梦熙终于完成了剑刃的最后一道打磨。寒光流转的剑身映出她疲惫却兴奋的脸庞,狼耳得意地抖了抖,"成了!"她猛地起身,素白劲装带起满桌铁屑,在夕照中化作金色的雾。

    觅风笑着接住她抛来的宝剑,玄色衣袖拂过剑脊,"试试这剑镡。"他将狼头剑镡稳稳嵌上剑柄,黑曜石狼瞳在暮色中泛着幽光。醉梦熙迫不及待地握住剑柄,手腕翻转间,剑锋划破晚风,发出清越的鸣响。

    "当心!"觅风话音未落,剑尖已削断廊下悬挂的灯笼穗。橙红色的穗子晃晃悠悠落在他发间,惹得躲在假山后的三姐醉梦艾和九妹醉梦泠笑作一团。"八妹又闯祸啦!"醉梦泠的声音清脆如银铃,粉色裙摆从太湖石后探出来。

    醉梦熙吐了吐舌头,正要反驳,却见母亲林秀琪抱着一摞衣裳走来。"都在这儿呢?"她眼角含笑,将叠好的月白色新衣递给醉梦熙,"五丫头照着你的尺寸裁的,试试合不合身。"

    醉梦熙展开衣裳,发现袖口和衣襟处绣着细密的狼毛暗纹,针脚间还点缀着银色丝线,在夕阳下闪烁如星。她抬头望向五姐醉梦红,却见对方正朝她挤眉弄眼,红色襦裙上还沾着绣线。

    "明日去铁匠铺淬火,正好穿新衣。"觅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伸手替她将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指尖不经意擦过她发烫的耳垂,"我跟王师傅约好了,他说要亲自掌炉。"

    夜色渐浓时,醉府的厨房飘出阵阵香气。二姐醉梦甜端着刚出锅的莲子羹,嗔怪道:"都什么时候了还磨剑?再不来吃,七丫头可就全吃光了!"话音未落,醉梦紫已从她身后探出头,紫色衣袖里藏着偷拿的桂花糕。

    众人说笑着往厅堂走去,醉梦熙却在廊前驻足。她望着手中寒光凛冽的宝剑,又转头看向与姐妹们打闹的觅风。少年玄色长袍上沾着铁屑,发间还别着半截灯笼穗,却笑得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

    夜风掠过檐角铜铃,送来西子湖的荷香。醉梦熙将宝剑收入剑鞘,狼尾轻轻扫过觅风的手背。或许真正的江湖,不在远方的刀光剑影里,而在这充满烟火气的日常中,在与所爱之人共度的每一个平凡晨昏里。

    她快步追上众人,素白的身影融入灯火通明的醉府。廊下的石桌上,未收拾的磨石与铁屑在月光下泛着微光,仿佛在诉说着属于他们的,未完待续的故事。

新书推荐: 他死后,开始爱我了 戏精修练日记 重生之恶女向善 背主 向阳的温暖 重逢就在落雪时 夏日声纹 颠倒星光 佞臣难缠(重生) 【东卍】冬宵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