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幕

    门外站着的并不是那维莱特,而是她的邻居法比安。

    少年依旧带着那副阳光灿烂的笑容,只是此刻在昏暗的灯光下,那双眼睛显得格外幽深。

    “芙宁娜大人,您没事吧?”法比安关切地问道,声音温柔而清澈,“我听说楼下发生了命案,有些担心您。”

    芙宁娜愣了一下,随即摇头笑道:“我没事,谢谢你的关心。不过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休息?”

    法比安微微一笑,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她的脖颈,在感受到她身上充盈着的水元素力时,他的瞳孔微微一缩。

    但很快恢复了正常:“我刚从剧团回来,听到消息就赶紧来看看您。毕竟……您是我的前辈,也是我最尊敬的人。”

    芙宁娜被他真诚的语气打动,语气也柔和了几分:“你太客气了。倒是你,一个人住在这里,也要注意安全。”

    法比安点点头,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我会的。那……晚安,芙宁娜大人。”

    “晚安。”芙宁娜微笑着目送他离开,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他那扇门后,她才轻轻关上门,顺手将门锁扣上。

    她靠在门上,长舒一口气。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她的大脑还有些混乱。

    那维莱特的温柔、法比安的关切,还有楼下那起离奇的命案……

    一切都让她感到既疲惫又兴奋。

    她揉了揉太阳穴,决定早点休息。

    -

    芙宁娜不会想到那维莱特回去之后,特意的用术法将雨伞上的水珠尽数除尽,然后又耐心的收好。

    他的动作慢里斯条的,修长的手指优雅的沿着每一道折痕,整理成最初在商店货架上全新的模样。

    他从没有收到过芙宁娜送给他的小物件。

    这把伞,是她给他的。

    第一件。

    礼物。

    他从来不是一个有求必应的人,但芙宁娜总是那个例外。

    尽管他心里非常清楚,她提出的那个要求,非常的不合时宜,也逾越了他们之间应有的界限。

    可他还是答应了。

    他回想自己在沉默的那一刻在想什么。

    那时候,他分明想解释,用来勒住受害人脖颈的,并非是凶手的胳膊,而是一根粗细得当的铁丝。

    只是,再睁开眼睛,却摘下了手套,让她转身。

    -

    那维莱特将雨伞郑重地放入书柜最上层的玻璃橱窗中,指尖在伞面上停留了片刻。

    窗外雨声渐歇,月光透过云隙洒在伞骨上,折射出细碎的银光。

    他转身走向浴室,却在经过穿衣镜时蓦地停住。

    镜中人的喉结上,一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齿痕正泛着微光。

    那是连水元素都无法彻底抹去的印记。

    是她带给他的。

    蓦地,他又联想起了他带给她的那处红痕。

    虽然被他的水元素消除了,但那模样,还是在他脑海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浴缸里的水比往常更凉些。

    那维莱特将自己沉入水底,龙族特有的触角化作两绺水蓝色的发饰,在水中飘扬着。

    本该澄澈的水流却不断幻化成少女纤细的指节,缠绕着他的白发向下拽去。

    他倏地睁眼,溅起的水花打湿了挂在架上的审判官制服。

    他忘记收到房间内去了。

    “真是越来越荒唐。”他对着空气低斥,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他叹了口气,将自己从水里捞出来,身上的水珠在他出水的那一刻,自动消散。

    睡袍无风自动朝着他身上披来,将他白皙的有着俊美曲线的薄肌身材尽数包裹。

    -

    床头的座钟敲过十二下时,那维莱特终于陷入浅眠。

    梦境如同被搅浑的海水,时而浮现芙宁娜仰起脖颈时颤动的睫毛,时而浮现她抓着他的手臂轻声呼痛。

    最要命的是梦中她竟主动摘了手套,带着薄茧的指尖顺着他的审判官绶带一寸寸往下划……

    那维莱特的心跳不受控制地为她狂跳。

    梦里的他失去克制,想要继续这样的场景,可画面却渐渐变幻。

    梦境开始变得支离破碎。

    他看见自己离开芙宁娜的公寓后,雨幕中有一个模糊的身影悄然上楼。

    那人手里握着什么金属物件,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是一圈精心打磨的铁丝。

    “不,不要……”那维莱特在梦中挣扎,却像被无形的水流禁锢,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黑影停在芙宁娜门前。

    敲门声响起。

    一下,两下。

    门开了。

    梦境中的画面突然清晰得可怕。

    他看见芙宁娜惊讶的表情,看见她后退时绊到地毯的踉跄。

    凶手的面容始终笼罩在阴影里,只有那双眼睛,像深海漩涡般吞噬光明的眼睛,死死盯着芙宁娜雪白的脖颈。

    屋内一片昏暗,只有窗外的月光在地板上投下惨白的影子。

    她转身逃跑时发丝飞扬,像受惊的水母在海流中仓皇逃窜。

    铁丝如毒蛇般缠上她的脖子,芙宁娜跌坐在墙角,双手死死抵住脖颈前一根绷紧的铁丝。

    她的异色瞳因恐惧而放大,嘴唇颤抖着喊出一个破碎的名字:“那……维……莱特……”

    握着铁丝的身影背对着他,高大而模糊,仿佛被一层黑雾笼罩。

    那维莱特想要冲过去,双腿却如同灌了铅般沉重。

    他眼睁睁看着铁丝陷入芙宁娜雪白的肌肤,一道刺目的红痕蜿蜒而下……

    “不——!”他嘶吼着伸出手,水元素在指尖爆发出刺目的蓝光。

    就在这一瞬,梦境轰然碎裂。

    那维莱特猛然坐起,冷汗浸透了睡袍。

    窗外雷声轰鸣,暴雨倾盆而下,沫芒宫的玻璃窗被雨水拍打得噼啪作响。

    他按住剧烈起伏的胸口,喉间仿佛还残留着梦中窒息般的灼痛。

    床头的座钟指向凌晨三点。他闭了闭眼,试图驱散脑海中芙宁娜濒死的画面,可那道红痕却如同烙印般挥之不去。

    “只是梦……”他低声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抚上自己的喉结。

    那里还残留着被她咬过的微妙触感,与梦中芙宁娜脖颈上的伤痕诡异地重合。

    窗外又是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他骤然阴沉的面容。

    梦中的凶手虽看不清脸,但那盆诡异的湖光铃兰还有芙宁娜楼下的案发现场。

    所有线索在脑海中串联成危险的信号。

    芙宁娜有危险。

    他的预感向来准确,只是唯独这一次,他宁愿没有那么准确。

    他瞬移到芙宁娜的门前,走廊的灯光忽明忽暗,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铁锈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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