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亮的山脉》，一首钢琴曲。”
张锡生这么一说佟银就有点印象了：“这首呀，你哼得还挺好听。”
张锡生喝的是豆浆，他提前订好的，每天早上都有人送到家里来。
他对佟银知道这首曲子有些惊讶，这不是一首特别大众的曲子，不像《卡农》《致爱丽丝》之类的那么让人熟知。
“你也听钢琴曲？这首歌你最喜欢听谁弹的？”
张锡生开始挑话题，他想，说不定他和佟银终于能打开话匣子。
佟银埋头干饭头也不抬：“不知道，搜小众好听的钢琴曲认识的，确实挺好听就多听了两遍，顺便发个朋友圈。”
张锡生：……
佟银哼哼两声：“怎么了，你没点装X需求吗？”
张锡生又无奈又有点想笑，佟银这个孩子意外非常坦诚，她把自己剖开给他看，美好的、幼稚的、甚至可能带点不堪的她都不在乎被他看到。
这算一种信任吗？
原来有妹妹是这种感觉。
张锡生的心情又好了一点。
“今天既然起得早我带你去买电脑吧。”
佟银愣怔：“……电脑？”
“对呀，你上大学要用吧，你还是学计算机的。”
佟银迟疑了一下，还是拒绝了张锡生的好意：“我自己有钱，网上买就好了。”
她手上有点积蓄，还有家教挣的钱，虽然张锡生还没把抚恤金给她，但买一个轻薄本还是绰绰有余。
她又不打游戏。
张锡生这次难得强硬：“我给你买，想选什么就选什么，我不差钱。”
佟银：……
哇，好霸道的宣言。
佟银看着自己粗糙的手，垂下眼睑还想拒绝。
她和张锡生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等她上了大学后两个人就会逐渐疏远，毕竟他们没什么关系，只是因为佟橙被短暂地绑在一起。
她现在接受的越多，以后要还的就越多，佟银不喜欢欠人情，也不想……和张锡生有太多牵连。
他是前途无量的富二代医生，没必要带着她这么个累赘。
她一个人也能活得很好，她必须学会一个人也能活得很好。
但张锡生把手放在了她的手背上，青色的血管在薄薄的皮肤下滑动，像是大树的根茎，带着顽强磅礴的生命力。
“银银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你就是我的亲妹妹，对你好是应该的，而且佟橙也帮过我很多。”
“而且……我刚发工资，真不差钱。”
张锡生还记得自己靠工资吃饭的人设。
“好了，吃完了吗？我们走吧，碗回来洗。”
他笑眯眯地直接拉她出门，根本不给佟银拒绝的机会。
佟银只能匆忙留下一句：“实体店买会不会很贵啊？”
“没事。”
最后佟银还是坐上了张锡生的车。
他的车很宽敞，座椅都是真皮的，车里是淡淡的松柏味，但佟银从这清冷的味道里品出一点暖意。
张锡生给她买了最贵的电脑，线下有些溢价，但他毫不在意地付款。
他对电子货其实不是特别了解，他在一个比较传统的家庭长大，父母管得严，他某些程度还挺老古董的，只会买最贵的，性能参数什么的一概不会看。
反正贵的一般都不差。
佟银：“用不着这么贵的电脑。”
张锡生：“你学计算机肯定要最好的，是不是还要键盘耳机之类的？”
佟银才刚张嘴张锡生就叫导购员介绍，直接推着佟银往前走。
“颜色？要银白色的吧。”
“青轴红轴？这是什么东西？”
“那要红轴的，安静。”
“耳机……”
“电脑也有银色的？要等一周？可以。”
佟银被安排得明明白白，被迫闭上嘴。
算了，反正他有钱。
不过为什么全买银白的？
因为她名字里带了个银？
张锡生结了账，拉着佟银去吃饭，正巧碰见佟银做家教的人家。
颜颜向佟银狂奔而来，跟个小炮弹一样，一把就抱住她的腰：“姐姐！好久不见！”
他们一家人上一周出门旅游，昨天才刚刚回来。
她有些好奇地看着佟银旁边的张锡生，认出他是之前来过她家一趟的大哥哥。
她的小脑瓜子转了一圈，拉着佟银的衣角问：“佟姐姐，他是你男朋友吗？”
“当然不是！”
佟银立马澄清，她怎么会有这么老的男朋友！
童言无忌，张锡生笑着弯腰，掐了把她的脸：“不是哦小妹妹，我是她哥哥。”
颜颜的大眼睛溜溜地转，她叹了口气，少年老成地摇了摇头：“我也想要个哥哥，可是妈妈不给我生。”
哥哥当然生不出来！
女主人从后面拍了下颜颜的后脑勺：“又瞎说，没礼貌。”
“不好意佟老师，颜颜你知道的……”
“没事。”
张锡生不知道从哪掏出一把糖给颜颜，替佟银“原谅”了颜颜。
“还是小孩子。”
“想不想吃薯条？哥哥给你买？”
女主人一愣，对张锡生的热情有些无所适从：“怎么能让张先生破费呢？”
张锡生伸手逗颜颜，他好像确实很喜欢她：“一点小钱，能让颜颜高兴就值得。”
薯条！
颜颜高兴得要蹦起来，她妈妈看得严，几乎不让她吃这些垃圾食品，现在有人要请她吃，她马上抱住张锡生的大腿，狗腿地露出最甜美的微笑：“谢谢哥哥。”
她要在妈妈拒绝前先感谢，把事情定下来。
颜颜的鬼马精灵逗乐了张锡生，他马上在手机上点了份麦当劳的儿童套餐，蹲下身和颜颜咬耳朵。
“妈妈是不是管你管得很严？”
颜颜一脸严肃地告状：“是啊，是啊，哥哥你怎么知道?你妈妈也不让你吃薯条吗？”
张锡生：“那倒没有，主要是哥哥也不喜欢吃薯条。”
颜颜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人不喜欢吃薯条！
张锡生看着颜颜圆溜溜的眼睛忍住笑揉了揉她的头，他心里有些遗憾，可惜现在佟银不让摸了。
送走了两人，佟银惊奇地看着张锡生：“你很喜欢小孩啊？”
刚才张锡生父爱都快溢出来了，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张锡生：“还好吧，主要是颜颜太可爱了，要是我以后的女儿也这么可爱就好了。”
说起这个，佟银突然八卦起来：“张锡生你没女朋友吗？”
他直接把她接回家，也没见有什么避讳，应该是没女朋友？
张锡生老老实实摇头：“没有。”
佟银挑眉：“你条件这么好，追你的人应该不少吧，怎么没谈？”
长得帅，家境好，工作体面，性格也算不错，怎么看都是个抢手货。
张锡生叹了口气，露出一点遗憾：“太忙了，没时间。”
佟银摸着下巴思考，想象着什么样的女生能拿下张锡生：“你以前的女朋友是不是很漂亮啊？很会……弹钢琴？”
张锡生的眼神漂移了一下：“我没谈过恋爱。”
佟银：……？
“真的假的？你不会在诓我把？”
“你……没谈过恋爱？”
这怎么听都让人难以想象，她都谈过，虽然只维持了七天。
张锡生突然有些恼火，他快步向前，把佟银落下一截：“我家里不让早恋！”
“那大学呢！”
张锡生没说话，佟银快步跟上去，难得抓到他的小尾巴，追着他问：
“大学总不能是早恋吧！”
张锡生声音憋屈：“在上学就算早恋！”
“不是吧，你家这个都管？”
佟银震惊！
佟橙当初都只是苦口婆心地让她别早恋，等到了大学再说。
虽然她没听就是了。
张锡生恼羞成怒：“我没谈过恋爱怎么了？我只是洁身自好。”
“哇，钻石王老五啊——”
张锡生：……
他突然转过身，佟银差点没刹住撞他身上：“怎么？你谈过？”
佟银竖起大拇指，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对呀，我前男友可帅了，家境也不错，成绩也就比我差一点点。”
她摇头，一副很无奈的样子：“诶，他可是追了我很久我才同意的。”
张锡生声音幽幽：“这么好那怎么还分了？”
佟银：……
他靠过来，纯黑的眼睛像是幽潭：“你甩的他，还是他甩的你？”
张锡生黑化了。
佟银：……
“肯定是我甩的他！”
开什么玩笑，这辈子能甩她的人还没出生。
“哦~为什么把他甩了？他劈腿了？被老师发现了？还是发现他不讲卫生让你嫌弃了？”
张锡生步步紧逼，这次换佟银恼羞成怒：“张锡生！”
他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慢斯条理地整理袖口：“我就说早恋不好吧。”
可恶。
被他打败了。
张锡生的心情又好起来，慢悠悠走在后面，盯着佟银炸毛的背影。
诶，偶尔逗逗佟银也挺有趣的。
看她这么激动，这段感情经历对她来说应该不太美好？可惜没让她说出分手的理由，不然他就有她的把柄了。
心里这么想着，张锡生还是快步追上去哄佟银：“生气了？”
佟银的语气硬邦邦的：“没有。”
她才没有生气，有什么好生气的，就是一段失败的感情罢了。
就是她识人不清罢了。
张锡生伸手揽她的肩膀：“好了，是我的错行了吧，我请你吃小蛋糕，别生气了。”
佟银斜眼看他，哼了一声：“知道错就好，还有别对我动手动脚！”
她挣开张锡生的手，和他保持一步的距离。
“没礼貌。”
张锡生：……
最后他还是把佟银哄好了，通过一块榴莲千层。
晚上，张锡生下厨，佟银躺在沙发上玩手机，她看到有人给她发了好友申请，点开一看，备注栏写着：
【同样是安大的，加一个呗？】
佟银随手通过，对方把她拉进一个叫“海康市中之望安小分队”的群，有人敲她改备注。
【新来的改下备注，实名哦～如果不介意可以写一下学校】
【这个姐是安大的】
【哇～大学霸呀】
【哪个班的？】
有人认出了她。
【佟银？】
群里静默了两秒，佟银知道自己名声不好，本不想再看，但群里很快就开始刷屏。
【二班那个战神？】
【久仰久仰】
【我去，见到活人了】
【@风暴，佟姐还是太强了，打架强，学习也强】
【佟姐带我混进安大好不好？安大可是我的梦中情校】
【那我问你，你怎么去问池了？】
【嘿嘿】
不是……在嫌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