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信红问:“我们真要做这个吗?”
阮文景抱着一个箱子,拿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材料:“当然,这又不是什么违禁物品。”
陆信红不说话,却在用眼神质问她:
你确定?
阮文景心虚:“好吧,但我们做的是小功率的,不会被警察抓的。”
孟宣涵嘟嘟囔囔:“别把学校的电脑搞坏了。”
电池,铜线,二极管,微波炉……
佟银看着孟宣涵从箱子里抱出一台电池,惊呼:“这电池怎么这么大?”
阮文景笑嘻嘻,很骄傲地表示:“我特地去二手市场收的废旧汽车电池,电容量保证足足的。”
他们要做的真的是小功率电磁脉冲发射器发射器吗!
韩玉珍:“这个微波炉又是干什么用的?”
阮文景:“我查资料好像要个什么高压脉冲电容器,说是微波炉里有,我就顺手收了个。”
“不过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等会拆了看看吧。”
说干就干,他们五个人拆微波炉的拆微波炉,接电线的接电线,绕铜丝的绕铜丝,竟然真让他们弄出来个电磁脉冲发射器。
佟银绕着这个机器走了两圈:“这玩意能用吗?”
阮文景竖了个大拇指:“当然能用,要相信它啊!”
孟宣涵咕嘟咕嘟灌水,嘴角都流下一缕亮晶晶的水渍,他擦了一把唇:
“这么大的东西,不能在教室里实验吧?万一把投影仪搞坏了……”
阮文景拍板:“明天去未名湖试。”
未名湖偏僻,草木茂盛蚊子多,连小情侣都不常去。
孟宣涵哀嚎一声,已经想象到自己被蚊子咬得一手包的场景:“那不得被蚊子咬死!”
但他的抗议很快就被镇压下,现在他们面临一个新问题。
该怎么把这机器运到未名湖。
阮文景:“我可以搞到辆小推车,但谁来拉?”
他们在的教学楼离未名湖差不多有两公里,走过去要不少时间。
陆信红:“黑白配。”
阮文景:“好。”
结果出来了,阮文景拉。
“不行啊!车是我借的,怎么又要我拉!”
陆信红收拾东西,像是提前预知了她的赖账,很冷静地回复:“天意,你也答应了。”
阮文景:……
拉就拉!谁怕谁!
他们给她等着,等她累坏了身体,等他们失去她这个温柔可爱,善良可亲的社长就会后悔的!
佟银迟疑:“这不太好吧。”
他们五个人,却让一个人干苦力。
孟宣涵想揽佟银的肩膀,却被韩玉珍瞪了一眼,只能悻悻地放下手。
“没事的,文景姐健壮得很,这对于她来说小case啦,是不是文景姐。”
背对着佟银和韩玉珍,孟宣涵对她做口型:
不要在小辈面前丢、面、子!
阮文景挺直腰,眼含泪水:“嗯,我可以的。”
虽然嘴上说得绝情,但第二天,大家还是接力把机器拉到未名湖,没真让阮文景一个人拉,把她感动得稀里哗啦。
“呜呜呜,我就知道,你们一定舍不得我。”
阮文景抹眼泪,挨个握手,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陆信红身一侧,躲开了阮文景,阮文景知道他的破习惯,也没计较,让她没想到的是佟银也下意识躲了躲。
虽然她很快就克制住自己的动作,但下意识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
哇,他们社团有两颗含羞草。
韩玉珍带了一个包,里面有花露水,驱蚊喷雾和两瓶水。
他掏出一瓶葡萄味的饮料,心里打鼓,但还是鼓起勇气伸手给了佟银。
“喝水吗?”
佟银看了他的包一眼,理直气壮道:“我要喝纯净水。”
韩玉珍把另一瓶水掏出来,嘴角没忍住带上点笑:“好。”
他又殷勤地在她身边喷驱蚊水,见到这幅景象,孟宣涵一脸惊恐地看着他。
这还是他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好兄弟玉珍吗?
开学还跟他嘴硬说不用他管和佟银的事,说他们没可能了,而且他决做不出倒贴这种事,结果今天就围着人家献殷勤。
爱情真可怕,会让一个人变成另一个样子。
他们三个在一边负责除蚊,阮文景和陆信红调试机器。
他们把手机、手表还有其它的一些电子设备都放进一个包里,让孟宣涵拿得远远的,只留下阮文景专门拿出测验的旧手机。
佟银负责启动机器,她按下按钮。
咔哒一声,众人死死盯着旧手机屏幕,什么都没发生。
佟银又按了一下。
依旧没反应。
失败。
阮文景马上要晕过去,绝望至极。
居然……失败了……
陆信红上前两步,使用传统修电视大法,拍了机器两下,依旧没用。
阮文景不信邪,她痛定思痛,反复思考,决定不这么贪心,先从小的做起,再次做足了准备,拉着几个人又做了几个小型的电磁脉冲发射器。
这次成功了。
看着面前花屏的手机,阮文景都要蹦起来。
她特意定制了外壳,又加做了两个,然后找一天把大家都叫到一起,将做好的五个“小手电”分发给大家:
“留作纪念,留作纪念,这可是我们第一个成功的手作!”
佟银提着带钥匙扣的电磁脉冲发射器,无力吐槽,不要什么东西都留念啊!
虽然这么想着,她的嘴角却不自觉浮出笑意。
将钥匙扣挂到自己常用的书包上,佟银眼神温柔。
话说……
他们应该算朋友了吧?
不是单纯地凑人头,而是一起经历过失败与成功的……朋友。
这个意识让佟银高兴起来,张锡生来接她的时候,她脚步轻跃得像是在跳舞。
张锡生调侃:“这么开心?是想我了?”
佟银瞪了他一眼:“交到新朋友了,少自恋了。”
她拉上门,车里原本淡淡的冷香变成了一种浓郁的香气。
“你车里好香,换新香薰了?”
“我还是觉得以前那个好闻,这个太浓了。”
张锡生斜眼看她,她正在系安全带:“嗯,我妈送的栀子香薰,我就用上了。”
“不过很浓吗?那我明天换掉。”
佟银:“啊?算了吧,你妈送的你就这样换了?你也太不孝顺了。”
听出佟银话里隐约的谴责,张锡生嘴角的笑一僵,他的呼吸几不可察地顿了顿。
“不换了,不换了,真是的,嫌不好闻的是你,不要换的也是你。”
佟银瞪他:“妈妈送的当然不能随便换!”
她心里酸溜溜的,只觉得张锡生不知好歹,有妈妈爱还不懂得珍惜。
要是她有妈妈,她就一三五抱着妈妈撒娇,二四六让妈妈抱着她撒娇,周日休息一天,冷却一下。
下周继续。
张锡生放了音乐,一首悲伤抒情的情歌。
“假期我们去滑雪吧,我找人换了值班,可以一起玩四天。”
“钢琴的话……以后学的时间还有很多。”
“滑雪!”
“嗯,我票和装备已经买好了,你回去试穿,要是不合适我们再换。”
佟银长这么大就没想到自己能跟“滑雪”这两个字扯上关系,她晕乎乎的,被突如其来的惊喜砸晕。
直到站在滑雪场,张锡生低头替她调整滑雪镜她都还没反应过来。
身上的滑雪服厚重,让她的一举一动都变得笨拙。
张锡生给她戴上头盔,左右调整,佟银艰难地仰起脸,不习惯地晃了晃:
“你教我吗?”
她琥珀一样的眼睛澄澈,清晰地倒映出张锡生的身影。
过了会他才点头,声音含笑:“我教你。”
其实他给佟银找了专业教练,但既然佟银都开口了……那还是他教她吧,他滑雪的技术还不错。
张锡生也换上了纯黑的滑雪服,他高,宽肩窄腰脖颈长,穿得厚也不显得笨重,哪怕眼镜挡住了他上半张脸,也能看见他清晰的下颌线,红润的薄唇,微微笑起是像朵含苞待放的玫瑰。
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张锡生习惯当人群的目光中心,对于时不时落在他身上的视线没有丝毫尴尬或者自豪。
这种事情太经常发生了,不值得在他心中掀起任何波澜。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哪怕他孤僻不理人,也会有很多小朋友主动跟他做朋友,拿着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奖品送给他;
再大一点,他被家里管得严,鲜少社交,但并不妨碍同学们前仆后继地来安慰他,同情他有个冷漠严厉的家庭;
哪怕是现在,想和他扯上关系的也数不胜数。
只有佟银这个异类,闯进他的生活,还对他爱搭不理。
张锡生垂下眼,继续帮佟银检查其它装备穿好没。
他弯下腰,隔着厚厚的靴筒用力按压、拍打,确认每一个卡扣都牢牢合上,不会滑到一半突然脱落。
佟银看着张锡生圆圆的发旋,他还没带头盔,鬼迷心窍地戳了一下。
手套微硬发冷,张锡生抬起头,脑袋上冒出一个问号。
虽然佟银看不见张锡生的眼睛,但她想他的眉头一定微微皱起,下垂的眼睛轻眨,带着睫毛一同颤动。
她放下手,装作若无其事地环视雪具大厅,看别人穿装备。
她什么也没干啊什么也没干。
咦?为什么感觉总有人在看这里?
张锡生给自己戴上头盔,也没说什么,带着她去雪场。
但那股微凉的感觉,好像还残留在头顶。
没有了空调,佟银每一次说话都会吐出一口白气,雾蒙蒙的,加上滑雪镜,让她看不太清张锡生的脸。
“你手上拿的什么?”
张锡生笑:“乌龟,防摔的。”
佟银扫视滑雪场,发现戴这个的人还不少,特别是她这片区域,几乎人手……好几只。
张锡生从身后确定好大乌龟的位置,就着这个姿势,直接伸手环住她的腰,从后往前帮她系带子。他微微低头,几乎把佟银整个人都圈在怀里。
他凭手感系了个蝴蝶结,然后拆开,又系了一遍。
佟银都不耐烦了,她不喜欢这个姿势,张锡生离她太近了:
“你好了没?”
“好了。”
膝盖和手肘上的四个小乌龟张锡生绑得很快,可能是熟能生巧。
他蹲下身,单膝点在雪地上,将板子固定器对准她的鞋尖,示意她踩入。
佟银放轻动作,小心地伸脚。
“用力点,没关系的。”
考虑到佟银是新手,体重也轻,他旋动旋钮,将雪板的释放值调低。
“好了。”
张锡生站起身,满意地看着将全部装备穿戴完成的佟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