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阳光洒在地毯上,像极了细密而柔软的锁链。
许嘉宁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却一页也没有翻动。
这已经是沈砚“安排体检”回家后的第三天。她试图给那位朋友打电话,但刚拨出去,电话那头只响了一声便被掐断。她没有再尝试。她知道,这栋房子里的一切都不再属于她,包括那些原本属于她自己的自由。
连厨房都换了人,新来的“保姆”笑得很温柔,眼神却始终带着一种沉静而无波的监视。
她去过的每一个角落,回头时都会看到某个“偶然”经过的身影。
沈砚没有再谈“体检”的事,仿佛那天的强制安排不过是一个插曲。他每天按时出门,晚上回来准点吃饭,像一个尽职的丈夫。
“嘉宁。”他用一贯温柔低沉的嗓音唤她,“今晚想吃什么?我让人做。”
她抬头看他,神情安静:“都可以。”
沈砚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俯身握住她的手,语气轻得几乎哄小孩:“你最近表现得很好。”
她嘴角一弯:“因为我听话了?”
“不是。”他低笑一声,声音带着哑意,“是因为你终于看清了,我才是唯一能对你好的人。”
她没有回答,像是默认了他的说法。
吃过晚饭后,他递给她一个白色电话:“你不是说想联系朋友?我帮你接通了。”
她眼神微动,接过电话时,手指微微发抖。但接通后,对方却只重复了一句模糊的话:“嘉宁?你、你还好吗……”
不到三十秒,通话就被挂断。
她没有再问,沈砚则笑了笑,像是随意解释:“信号不好,改天再说。”
她看着他那副温柔体贴的模样,忽然觉得有些荒唐。
他不是恶魔,他更像一个精心设计过的梦魇。
梦里的景色温柔迷人,却每一步都走向深渊。
夜晚,她躺在床上装睡。房门悄然打开,一道熟悉的身影走进来,在床边静静坐了很久。
她闭着眼,呼吸绵长,直到那道低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你最近晚上睡得不安稳,昨晚你哭了。”
她睁开眼:“你在这里?”
“我怕你再做噩梦。”
他靠近,抬手轻轻拂开她的发丝,“从小你就怕孤独。我也是。”
她忽然喃喃:“你说你也怕……那你为什么不放我走?”
沈砚顿了顿,低声:“因为你是我唯一能抓住的东西了。”
她想推开他的手,却没有力气。他掌心的温度太熟悉了,熟悉到令人心慌。
第二天,她照旧起床、吃饭、散步。沈砚带她在庭院走了一圈,随口提起一个故事:
“以前有个小男孩,父母丢下他远走,他一个人守着一栋房子。他以为只要努力,就能换来回头。结果呢?他等了十年,只有风和沉默。”
“那你后来怎么办?”她问。
沈砚转头,盯着她:“后来我告诉自己——我要拥有的,就不能放手。”
她看着他,轻轻一笑:“原来是这样啊。”
晚上,她躺在床上,一句话也不说,直到窗外灯火暗下。她起身坐到窗边,望着远方。
她从袖口取出那枚备用钥匙,又握紧藏了回去。
对着黑夜,她喃喃:“沈砚,我不会一辈子都输。”
而此刻,监控屏前的沈砚微微侧头,看着她孤独的背影,手指慢慢摩挲着掌心那枚遥控器的边缘。
“输?”他低笑一声,声音冷静至极,“嘉宁,你还不明白——你早就输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