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还是死心?

    餐厅的钟摆悠悠晃动,滴答声清晰可闻,像是沉默囚笼里最后的节拍器。

    许嘉宁安静地坐在桌前,手里握着汤匙,勺中的汤早已凉了。她低头一口未动,却在思考晚餐结束后的路线。

    她确定了两扇门的开关时间,一段楼道监控存在盲区,还有卧室床头柜后藏着备用钥匙的可能性。现在,她只差护照。

    她不能确定沈砚是否藏得严密,也许在书房的保险柜,也许就在他随身的抽屉。她甚至设想过夜里潜入,只是现在,她不敢再轻举妄动。

    因为——他总能知道。

    “嘉宁。”沈砚的声音从餐桌对面响起,语气温和却带着审视,“今天食欲不好?”

    她抬眸,对上他沉静如水的眼睛,笑了一下:“还好。”

    沈砚没有逼问,只放下刀叉,替她倒了一杯水。

    这一顿饭,安静得可怕。

    **

    晚饭后,沈砚照例去书房处理事务。

    而许嘉宁进了卧室,假装看书,实则不断观察窗外的动静。她已经连续三晚记下保镖的巡逻时间,发现凌晨两点到两点十五之间,南侧摄像头会短暂熄灭。

    那是她能离开这座宅子的唯一可能。

    突然,门外传来敲门声。

    “嘉宁。”沈砚站在门口,嗓音不轻不重,“出来走走吧?”

    她怔了一下,随即点头:“好。”

    两人并肩走在花园石板路上,月光淡淡洒落,树影婆娑。沈砚走在她身侧,侧头看她:“最近你是不是在找什么?”

    她心头骤然一紧。

    “没有。”她答得干脆。

    沈砚没说话,只看着她的眼神慢慢变冷。他站定在一棵老榆树下,背影沉入月色。

    “嘉宁。”他开口,“如果有一天,我放你走了,你会不会真的就……不再回头?”

    许嘉宁看着他,不知怎么答。

    沈砚似乎没有等她回应,而是自己轻声笑了笑,像是嘲讽,又像是无奈。

    “我今天问阿诚了,”他语气低哑,“我说,嘉宁每天都在想办法离开我,是不是……我该放手?”

    许嘉宁的心像被绳索勒住,呼吸一点点艰难。

    “他说,‘沈先生,您要真想放,早放了。可您没放,还安排了这么多监控,护照、手机、网络一层层封住……您就是不舍得。’”

    沈砚转身看她,月光映得他眼神发亮,像极了猎人。

    “你说,我是不是真的该放你走?”他靠近她,声音低沉,“还是干脆一点,把你锁得更牢?”

    许嘉宁往后退了一步,却被他拉住手腕。

    “沈砚。”她开口,语气第一次这么平静又清晰,“我只想拿回我的护照。”

    空气安静了一秒。

    然后,沈砚笑了,手松开:“护照不在你该找的地方。”

    “那在哪?”她不依不饶,“我只是想有个选择的权利。”

    “你没有。”沈砚回得毫不犹豫。

    她看着他,那一瞬间,像是明白了些什么。

    她不能哭,不能闹,那样只会让他更确定她离不开。他需要她“乖顺”的模样,需要她在“被困”中学会依赖。

    她点头:“我知道了。”

    **

    深夜,沈砚回到书房,独自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摩挲着掌心那张旧照片。

    照片已经微微泛黄,是许嘉宁十五岁时的样子,站在学校门口,笑得灿烂,背后阳光极亮。

    照片背面,有一行字。

    “总有一天,她会是我的。”

    他一直以为这句话只是某种青春幻想,可现在,他却真真切切地用尽全部,把她留在了身边。

    可代价是什么?

    她每天都在试图逃离。

    “嘉宁……”他低声念着她的名字,眼底划过一丝裂开的情绪,“我到底是该放手,还是该让你死心?”

    他靠进沙发里,闭上眼,像是在等待什么。

    可无人回应。

    整个房子里,静得连空气都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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