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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心动(十四)

    宁慎真的带回来一窝兔子,就比手掌大些,刚能吃青草的样子,三只白兔肚子滚圆还吃个不停,黑兔早吃饱了蜷一团睡着,灰兔头圆黑豆似的小眼睛好奇张望。

    “把这个给它们就不用喂水了。”不知宁慎打哪儿弄堆菜梗,一股脑儿扔进去了。

    菜梗劈头盖脸往小兔身上砸,元窈心疼坏了伸手一点点拨开。

    宁慎仪表堂堂、俊美不凡,少年时走过街头巷尾总引得怀春少女投花,年纪渐长后就常阴沉着脸,让人亲近不起来。他瞅着元窈笑,眼中温柔可消三月雪,不远处几个少女瞧见都红了脸。

    元窈忍不住将那只活波灰兔抓出来放在手上一下下抚摸,她惊喜极了:“好软!你摸摸!”

    毛茸茸暖洋洋的,还这么小一只,抱在手里像握一团棉花。

    宁慎轻轻捻起一簇毛搓了搓,嗯了一声。一侍女快步过来在元窈好奇的视线下,贴在宁慎耳边说了一句话,宁慎顺着侍女所指方向看了看,压了一下元窈的脑门起来,过去了。

    元窈歪着头看过去,是之前那个蓝衣少女,她父亲是扬州淮南王。豫州、扬州境遇都是一般,不过元窈记得她说过自己要回家了。

    俩人说着说着避开人了,元窈看不见了只能收回目光捏了捏小灰兔的脚。

    天渐暗,一阵阵马蹄声不停,猎得的野物丢出来一堆堆的,随意叠在空地上,有的大物还吊着一口气做无谓挣扎,半晌就失了力气彻底闭上眼了。

    元窈不忍心看,抱着背篓就要走,起身时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霍垣惊讶地张开嘴以为自己眼花了,驶近才确定真的是元窈,亲切喊着:“杳杳妹妹!”

    这一声嘹亮,霍储在帐中都震了震,他一手银丝香包一手才洗净半干的手帕,闻声朝外望了望不自觉凝着眉。

    霍垣翻身下马,三步并两步跑到元窈身边,一脸的欣喜:“杳杳妹妹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元窈浅浅一笑:“午时到的。”

    “啊,我竟不知道,不然就早些时候回来了。”

    “阿垣哥哥说笑了。”元窈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不轻松,周遭一道道视线刀子一样打在身上,不知她们又会怎么想。

    霍垣不顾及旁人目光,当然,他也想不到。元窈手中的背篓引起他注意,“这是什么?”

    对了,兔子。元窈忙把背篓捧到他眼前,水汪汪的眼睛弯着:“阿垣哥哥,你看可爱吗?”

    “小将军!哪堆是你的?!再不来认被旁人领去了!”前头一虎背熊腰的汉子喊着。

    霍垣忙应:“诶!别乱动!我这就来!”

    他匆匆往背篓里瞟一眼,看得几个毛茸茸的小团,“可爱极了!杳杳妹妹你先玩去,我过去看看。”

    说完他转身就跑过去,喊着:“我就来了!你们别动!”

    元窈默默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一抹淡淡失落,她最喜欢的那只灰色的被草盖着了,霍垣都没看到。

    秋棠不知她望什么呢,怕元窈一只捧着沉,边走过去接下背篓,“走吧小姐,咱们先回营帐吧。”

    元窈低低嗯了一声,扫去失落。

    她的营帐就在主帐旁,不大一间却意外地隔绝外面闷热,待在里面很是舒坦。

    早料想到不会有什么事做,她特意带了针线来,想补上霍垣那份香包。

    不为别的,两人交往多日给他做个驱蚊的物件也是应该的。

    秋棠将背篓放在一边,收拾东西的同时随口闲说:“侯爷待小姐真不一般,奴婢听人说这间营帐是侯爷昨儿派人送信来让支的。”

    在洛阳伺候了一年多,还是第一次见侯爷为谁安排什么呢。

    元窈落针动作停了停,轻轻看了秋棠一眼,当初还以为她个老实寡言的,这些日子亲近起来才知道她这张嘴闲不住,性格也是活波的,沉静都是在人前作样子。

    “小姐,你不喜欢侯爷吗?”秋棠将明日要穿的衣裳捧出来瞥了眼元窈,直截了当的问。

    “小将军可和你不配。”她又说。

    元窈原不想谈这种事,听她这样说就纳闷儿了,“我怎和小将军不配?”

    秋棠知道元窈脾气好不会生气,说话一点顾忌没有,“小将军待人确实更亲和,但并不好伺候,不高兴总是要迁怒下人,侯爷就不会,就是伺候他时犯了什么错他也未必会说。”

    就是看着冷冰冰的还很凶,

    “小姐和小将军在一块大多时候都和哄孩子一样……反正奴婢瞧着是怪怪的。”俩人在一块儿看着就不搭调,更像兄妹一些,没那种感觉。

    “是吗?”元窈又专心摆弄起手里的东西。在她眼中武侯可比霍垣难伺候多了,和霍垣一起相处才轻松一些,至少不是担惊受怕的。

    不过……东院那女子的样子再度浮现在眼前,元窈无声叹了口气。

    反正也不可能了。

    打猎这一行人都收获颇丰,晚上要在篝火前一起玩乐。

    元窈怕生,对这档子事没什么兴趣,便让秋棠随便去拿些什么回来果腹。秋棠刚到帐门口,帐外就传来一道声音:“宁小姐可忙着?小人手脚粗笨,能否请小姐帮忙给侯爷换个药?”

    元窈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放下针线出去了。

    秋棠晚两步出去跟在近侍身边,笑得狡黠:“焦大人怎突地就手脚粗笨了?”

    焦恭闭眼摇头苦笑,他也不晓得从前生生缝肉都不眨一下眼的侯爷怎娇气起来,只是解绷带碰着了他的腿就被嫌弃了。

    天晚了,内帐就有些闷热,也不能开窗怕招来蚊虫,霍储就穿着里衣坐在榻上。

    这儿下午经旁人躺过,留下一根乌丝。他心生愉悦轻轻拾起,眉尾往上扬三分,胳膊架在胸前懒洋洋地靠在枕头上。

    宁远昭送来的假女儿,他还回去可他们父子都不要,那按规矩来说,这人就该归自己了。

    “呵。”就是不知她是不是为了什么旁的才来接近自己,如果是那样的话……

    帐门掀动,霍储掩去眸底情绪恢复平日漠然的样子。

    少女缓步而来,行过礼后,提药箱到榻前,随清香而来的还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霍储抬眼,看着她犹豫过后直直坐在自己脚边。

    白日里还是丫鬟婢似的跪着呢。终于敢和自己亲近了?

    元窈记得宁慎的话,这次是鼓起勇气才敢坐下的,她偷偷看了一眼武侯,不见他有异色才放心。

    纱布被弄成了死结,她看了看用剪刀剪开了,一圈松了剩下的也就散了,她又剪了两下,将纱布都取下来。

    动作使然她难免要朝武侯方向挪身子,一点,一点蹭过去……元窈顿了一下,两人几乎同时看向对方,元窈瞳孔微颤,霍储眼中明暗交换。

    在两人视线不能触及之处,霍储的脚轻轻挨着元窈的腿。

    闷热夜且在自己榻上,霍褚自然不会为难自己去穿袜子,两条腿就大剌剌伸着,伤着的那只脚现和少女身子挨在一起,夏日衣薄,能清楚感受到她腿上那一块儿热。

    不安分。霍储在心里评着,那日他已明说不必她讨好、急着寻找依靠,想要她无忧无虑再玩乐几年。她却不安分,急着来勾引自己。

    男人的皮肤和她的腿仅隔两层衣料,微硬还有些热。元窈白皙的小脸瞬间染上一层红霞,慌乱想要起身,嘴比动作更快:“杳杳去取石砚来给侯爷……”

    她声音倏地轻了,随即戛然而止,因为男人将脚抬起来放在了她腿上。

    明明不沉,却将她牢牢压住不能起身。

    元窈拼命忍着跳开的冲动,羞愤得睁不开眼。

    武侯……这是做什么?

    这样的肌肤之亲……

    “就这样吧。”霍储淡淡道。他是不愿元窈动这些歪脑筋的,也知道自己一再松口只会助长她的气焰,可一想到她明明畏惧自己,却又不得不这样装乖讨好,不免心疼。到底是宁家父子没能让她安心,若是自己也是一副冷漠态度,她会不会夜夜都担惊受怕睡不好觉?

    元窈咬了下嘴唇,垂眸换药,她动作轻柔,霍褚只觉伤口被一片羽毛轻轻扫过,痒又柔软。

    她缠绕纱布的动作明显比下午快了许多,但到了打结的时候,灵巧的手指却不听使唤,几次都没系上。

    腿上两人挨着的地方火热,元窈鼻尖渗出汗水,手心也微潮,她静不下心,动作很是慌乱。

    她确实存心引诱武侯,但……她还没想做什么,只想略微亲近一二能去书房奉茶,趁机偷看盐商名册罢了。

    若是没能把控好,他日武侯不肯放她离去又该如何?

    霍褚看她半天也系不上,眸子一沉,起身一把握住她的手。

    元窈察觉阴影笼罩过来想躲却没躲掉,手被霍褚抓着。

    “又紧张什么?”霍褚都看不懂她了。

    她到底要做什么?到底是怎么想的?

    两人挨得很近,元窈能清晰闻到他身上的檀香味,薄唇淡粉,凤目狭长,是婆子口中薄情人的长相。

    太近了。元窈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上的热气,秋棠那会儿的话重现在耳边,元窈心跳声砰砰,头垂得更低不肯看人。

    霍储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不明白她为何这样畏惧自己。

    “你不必怕我,我……”话到嘴边,他耳朵一热停住了。

    这话烫嘴可怎么说?看着元窈低垂的眉,他轻轻道:“我不会亏待你。”

    恍惚中,元窈听得他语中柔情,莫名想到那一屋桃香,桃香扑鼻抹去了心底燥意,她抬起头,微颤睫毛下挂着两粒银珠,摇摇欲坠,瞳仁轻颤想看又不敢看的样子。

    霍褚整个胸腔都提被紧紧起来了,酸麻感传遍整个胸膛,漆黑的眼直勾勾看她。

    元窈语气湿润又委屈,含羞带怯地:“是……侯爷不该和杳杳挨得这样近……好失礼……”

    她呢哝一声怪霍褚失礼,霍褚整个身体都跟着一道一道的麻,目光都滞着。

    是了,想让她心安待她好就是了,趁此把腿放到她身上,不就是想……

    他……不就是在欺负人吗?欺负她无人可依?欺负她柔软乖巧。

    霍储难得慌乱,露出愧色匆匆就要拿开腿,都顾不得疼。

    他弯着腿就要将腿抬起来,突地一只手轻轻压在脚腕处,霍褚动作一僵,缓缓抬眼看向元窈。

    元窈微微垂眸不看他,眼中微光轻动,说出的话胜夏风三分柔,“也不、也不差这一会儿了,杳杳还是先为侯爷系好纱布吧……”

    说完,她拉着纱布两端一点一点小心系上。

    霍储呆着,垂放在床上的手微颤不止,一股温热暖流从心田滑过,顺着脉络流向四肢百骸。这一刻,霍褚认定了,他身边缺一个她。

    更温柔的不行,更乖巧的不行,只能是她。

    能一直牵动自己的心,酸的,麻的,痒的,微乎其微,但至少能让他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心还在。

    无论她因何而来、为何而来。

    真的假的好的坏的,他都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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