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的训练赛进行到一半,天突然黑了。
祝澄坐在看台上,镜头追随着场上的陈逾白。他今天穿了件黑色无袖球衣,奔跑时肌肉线条绷紧,后颈的医用敷料早被汗水浸透,边缘卷起,露出底下泛红的十字疤痕。
"要下雨了!"教练吹响哨声,"今天就到这!"
但陈逾白没停。
他带球突破最后一个防守,起脚射门的瞬间,豆大的雨点砸了下来。足球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重重撞进球网。
祝澄的相机精准捕捉到这一刻——雨幕中,陈逾白转身望向她,胸膛剧烈起伏,嘴角扬起一个肆意的笑。
然后暴雨倾盆而下。
"这边!"
陈逾白拽着祝澄冲进一间狭小的器材室。铁皮屋顶被雨砸得噼啪作响,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橡胶和铁锈的味道。祝澄的衬衫已经湿透,发梢不断滴水,冷得微微发抖。
"穿上。"陈逾白脱下球衣扔给她,自己只剩一件黑色背心,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清晰的腹肌轮廓。
祝澄别开脸:"......不用。"
"少废话。"他直接抖开衣服裹住她,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锁骨,"手这么冰。"
器材室只有一扇小窗,被雨水模糊成朦胧的色块。昏暗光线里,祝澄听见陈逾白的呼吸声近在咫尺,混着雨水和青草的气息。
"你膝盖......"她低头看向他右膝的旧伤,那里已经微微发红。
陈逾白随意地活动了下关节:"没事。"
"骗人。"祝澄蹲下来,从包里掏出新的医用敷料,"转身。"
陈逾白没动。
"陈逾白。"
"......你管得太多了,学妹。"他的声音有点哑,却还是慢慢转过身去。
祝澄轻轻撕下旧的敷料。疤痕暴露在空气中,呈现出不正常的绯红色,边缘还有些肿胀。她的指尖刚碰到皮肤,就感觉陈逾白的背肌瞬间绷紧。
"疼?"
"......不疼。"
她小心翼翼地贴上新的敷料,指尖沿着疤痕边缘轻轻按压。陈逾白突然深吸一口气,猛地抓住她的手腕。
"祝澄。"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别摸了。"
器材室太安静了,安静到祝澄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陈逾白的手掌烫得吓人,虎口处的薄茧摩挲着她的脉搏。
"......为什么?"她明知故问。声音小小的,勇气大大的。
陈逾白没回答,只是突然抬手擦掉她脸颊上的水珠。他的拇指停在她唇角,目光沉沉地落在她唇上。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他潮湿的眉眼。
祝澄突然明白了什么,呼吸一滞:"陈逾白,你......"
"我什么?"他逼近一步,把她困在器材架和自己之间,"说清楚。"
金属哨贴在她锁骨上,随着急促的呼吸起伏。祝澄能闻到他身上的雨水味,混合着淡淡的松木香,还有运动后的热度,几乎要将她灼伤。
"你是不是......"
"是。"
陈逾白直接打断她,手指插入她湿漉漉的发间,额头抵住她的额:"我他妈快疯了。"
他的吻俯身直下,带着暴雨的气息和压抑已久的渴望。陈逾白的唇有些干燥,却烫得惊人,碾过她的唇瓣时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祝澄下意识抓住他的背心,指尖碰到他紧绷的腹肌,触电般缩了一下。
"张嘴。"他哑声命令,拇指按着她的下巴轻轻用力。
祝澄刚启唇,就被他长驱直入。陈逾白的吻和他踢球一样充满侵略性,却又在察觉到她生涩的回应时放柔了力道,舌尖轻轻勾着她的,像是试探,又像是引诱。
器材架被撞得哐当响,几个篮球滚落在地。祝澄的背抵在墙上,陈逾白的手垫在她脑后,另一只手紧紧掐着她的腰。
"呼吸。"他在换气的间隙低笑,鼻尖蹭过她发烫的脸颊,"你想憋死自己?"
祝澄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屏着气,胸口剧烈起伏着。她刚要说话,陈逾白又吻上来,这次温柔得多,轻轻吮着她的下唇,像是品尝什么珍贵的甜点。
"......陈逾白。"她在他唇间小声叫他的名字。
"嗯?"
"你......"祝澄鼓起勇气,指尖碰了碰他后颈发烫的疤痕,"是不是喜欢我?"
陈逾白突然停下,微微拉开距离。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滑落,滴在她锁骨上。他的眼睛在昏暗光线下呈现出深琥珀色,专注得令人心悸。
"我以为很明显了。"他声音沙哑。"
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阳光穿透云层时,器材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有人吗?我钥匙落......"陆予川的声音戛然而止。
祝澄慌忙推开陈逾白,却被他一把搂回怀里。她脸颊爆红,嘴唇还泛着湿润的水光,而陈逾白的球衣松松垮垮地套在她身上,领口歪斜,露出大片锁骨。
陆予川面无表情地扫视一圈:散落的篮球,潮湿的墙壁,陈逾白搂在祝澄腰上的手。
"打扰了。"他干脆利落地关上门。
三秒后,门外传来林小满的尖叫:"什么什么?让我看看!!"
陈逾白叹了口气,低头抵住祝澄的额头:"完了,明天全校都会知道。"
"......知道什么?"
"知道陈逾白有主了。"他声音里带着餍足的笑意,"小学妹,你得负责啊。"
阳光彻底驱散阴云,透过小窗洒落在交握的十指上。祝澄的金属哨和陈逾白的创可贴,在明亮的光线里闪闪发亮。
夜色温柔,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祝澄踩着人行道边缘的砖线,一步一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下唇——那里还残留着陈逾白的气息,干燥温热,像阳光晒过的松木。她偷瞄他一眼,又迅速收回视线,心跳快得不像话。
"陈逾白。"她突然停下脚步,声音轻得几乎被晚风吹散,但勇气汹涌,"你……挺熟练的啊."
他侧过头,路灯的光落在他眉骨上,睫毛投下的阴影遮住了眼底的情绪:"什么?"
"就……刚才。"她踢了一颗小石子,耳尖发烫,"你亲我的时候。"
陈逾白脚步一顿,喉结滚了滚,突然笑了:"吃醋?"
"谁吃醋了!"祝澄炸毛,转身就要走,却被他一把扣住手腕拽了回来。
他的掌心贴着她的脉搏,热度透过皮肤传来:"那是我表姐。"
"……啊?"
"文学院那个,去年出国的。"他拇指轻轻蹭过她腕骨,声音低哑,"她男朋友是我队友,联谊会那张照片是四个人合照裁的。"
祝澄愣住,记忆里苏棠展示的那张"亲密合影"突然有了新的解读。夜风拂过树梢,树叶沙沙作响,像在偷笑她的误会。
陈逾白忽然逼近一步,将她困在路灯与自己之间。他的影子完全笼罩住她,呼吸拂过她鼻尖,带着薄荷糖的凉意:"还有问题吗?"
祝澄仰头,看见他眼底映着细碎的灯光,像星河坠入深潭。她鬼使神差地伸手,指尖碰了碰他发烫的耳垂:"所以……我是第一个?"
"嗯。"他捉住她的手指,低头吻住她。
陈逾白的唇轻轻摩挲着她的,舌尖试探性地描摹她的唇形,像在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祝澄揪住他的衣领,听见他胸腔里剧烈的心跳,和自己紊乱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远处传来自行车的铃声,陈逾白这才退开一点,鼻尖仍抵着她的:"现在信了?"
祝澄红着脸点头,突然发现他后颈的十字疤痕红得厉害,在月光下像一枚小小的烙印。她忍不住伸手触碰,陈逾白猛地绷紧脊背,喉间溢出一声低哑的闷哼。
"……这么敏感?"她眨眨眼,故意又蹭了一下。
陈逾白眸色骤暗,突然将她按进怀里,下巴抵在她发顶:"别闹。"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再碰那里,今晚就别想回家了。"
夜风裹挟着槐花香掠过,祝澄把发烫的脸埋进他胸口,听见他胸腔里传来闷闷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