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阴谋
“他们起矛盾了?最好如此……墨提斯只能回归奥林匹斯,她不属于冥府。让她远离冥府是最好的。”
雅典娜在前往极北之地的路上,回味着父亲朱庇特——宙斯说的那些刻薄与真相。
墨提斯、琉刻、典伊从始至终都是一人。都是她的母亲。
雅典娜的脚步在极北之地的雪原上留下浅浅的痕迹,金色的铠甲在苍白的世界里显得格外刺目。她的目光穿透风雪,望向远方——那里,典伊与哈迪斯的身影若隐若现。
“母亲……”
这个称呼在她舌尖滚过,带着复杂的情绪。她从未真正拥有过“母亲”。墨提斯被吞噬时,她刚从宙斯的头颅中诞生;琉刻化作白杨时,她甚至不知道她的存在;而典伊,更是被放逐至永恒的寒冬,与她素未谋面。
可她们都是同一个人——那个聪慧、痴情、倔强的女神,在命运中辗转三生,却始终无法逃脱与冥王的纠葛。
“父亲说得对。”雅典娜握紧长矛,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她不该再回冥府。”
宙斯的警告犹在耳边:
“墨提斯若回归冥府,平衡将被打破。她的智慧加上哈迪斯的权柄,足以动摇奥林匹斯的根基。”
——而奥林匹斯,绝不能被动摇。
第二节山雨来
哈迪斯扯开自己胸前的布料,露出了诅咒后烙下的箭痕。是厄洛斯的爱情之箭,典伊认了出来。
“所以,你从未真正爱过她?”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碎什么。
哈迪斯摇头。
“我对她的感情,就像被强行灌入的毒酒,甜美,却并非我本愿。”
典伊垂下眸去。三世的记忆在她脑海中翻涌——第一世,她是墨提斯,被宙斯吞噬;第二世,她是琉刻,因爱而化作白杨;第三世,她是典伊,被放逐至永恒的孤独。
每一次,她都因神明的权谋而失去一切。
“如果斩断诅咒……”
她抬眸,金色多了试探。
“你会怎么做?”
哈迪斯凝视着她,黑眸深沉如冥河之水。
“我会完成我的誓言——等你三千年,不再辜负。”
三千年吗。
冥河水都为之倒流的三千年,惊情三千年。
典伊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摇摇头。
不会了,她不会再信他了。
第三节岔路
“恐怕不行。”
一道清冷的声音划破寂静。
典伊和哈迪斯同时回头,只见雅典娜手持长矛,金色的眸子如鹰隼般锐利。
“母亲。”
雅典娜的声音平静得近乎冷酷。
“您该回奥林匹斯了。”
典伊——或者说,墨提斯的灵魂在她体内苏醒了一瞬,她微微眯起眼。
“雅典娜?”
“父亲说得对,您不该再与冥府有任何牵扯。”
雅典娜向前一步,长矛的尖端闪烁着寒光。
“您的智慧属于奥林匹斯,而非冥界。”
哈迪斯挡在典伊面前,黑曜石的瞳眸中多的是怒火和不甘。
“雅典娜,这不是你能干涉的事。”
“哦?”雅典娜冷笑,“那您觉得,谁能干涉?宙斯吗?”
空气骤然紧绷。
典伊看着自己的“女儿”,忽然笑了。“所以,宙斯派你来阻止我?”
“不。”雅典娜摇头,“我是来带您回家。”
“家?”典伊的声音带着讽刺,“奥林匹斯从来不是我的家。”
“那冥府就是吗?”
雅典娜反问。
“母亲,您真的以为,哈迪斯能给您想要的?”
典伊沉默。
哈迪斯的手握紧了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让她疼痛。
“别听她的。”
他的声音低哑,带着近乎哀求。
第四节孤吟
风雪再次席卷而来,却比之前更加狂暴。
典伊站在两人之间,银白的长发在风中狂舞,仿佛她破碎的三世记忆——墨提斯的睿智、琉刻的痴情、典伊的冷冽,全部交织在一起。
她该相信谁?
哈迪斯,那个曾背弃誓言,却又甘愿为她赴死的男人?
雅典娜,她从未真正了解过的“女儿”,如今站在宙斯的立场上阻拦她?
又或者——
她该相信自己?
“够了。”
她终于开口,声音如极北之地的寒风,冰冷而清晰。
“我不属于奥林匹斯,也不属于冥府。”
她挥袖,让明堂风雪包裹自己,在雪与霜的包夹中,她隐身离去了。
哈迪斯站在原地,黑眸中的光芒一点点熄灭。
雅典娜握紧长矛,神色复杂地望着典伊消失的方向。
她逃了。
逃出了奥林匹斯的掌控,逃出了冥府的束缚,逃出了命运的桎梏。
“你满意了?”
哈迪斯的声音沙哑得可怕。
雅典娜没有回答。
远处,风雪渐息,天空露出一线微光。
而属于墨提斯、琉刻、典伊的故事,或许才刚刚开始。
第五节泰坦
典伊站在塔尔塔罗斯的入口。
这里没有光,没有风,只有永恒的黑暗与沉寂。连时间都仿佛在此凝滞,只剩下深渊深处传来的、远古泰坦的低语。
她深吸一口气,踏入其中。
“擅闯者……”
一道沙哑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像是千万年未曾开口的锈铁摩擦。
“我是典伊,冰雪与寒冬的女神。”
她的声音在深渊中回荡,清晰而坚定。
“我来寻求泰坦的智慧。”
黑暗中,一双巨大的金色眼眸缓缓睁开,如同两轮沉没的太阳。
“宙斯的手下,竟敢踏入此地?”
“我不是宙斯的手下。”
典伊抬起手,掌心凝结出了冰灯,照亮了四周——阴影中,被锁链禁锢的泰坦神们缓缓抬头,他们的目光或讥讽、或冷漠、或好奇地落在她身上。
“我是墨提斯的转世,是琉刻的重生,也是……被奥林匹斯放逐的典伊。”
第六节爱诅
低沉的冷笑在深渊中回荡。
“有趣。”
克洛诺斯的声音从最深处传来,带着塔尔塔罗斯腐朽的气息与前任神王威严。
“你来找我们,是想对抗奥林匹斯?”
“不。”
典伊摇头。
“我只想解开一个诅咒。”
“阿芙洛狄忒的诅咒?”另一位泰坦神——许珀里翁的声音响起,带着玩味,“那个让冥王爱上春之女的咒缚?”
典伊的指尖收紧,握在手心。
“你们知道?”
“我们什么都知道。”瑞亚的声音轻柔却冰冷,“毕竟,我们曾是这个世界的主宰。”
“那么,你们能帮我解开它吗?”
深渊陷入短暂的寂静。
终于,克洛诺斯缓缓开口。
“可以——但代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