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不逢春 > 朝堂争论

朝堂争论

    要安排这么多人绝非易事,况且大多病困交加,宁华还想再多问几句,但裴兆见她神思倦怠,怕她着凉,笑道:“好了好了,你这小丫头真是操不完的心,这两天便在家里好好休养,什么杂事都无需理会。”

    裴兆几乎不在家中提起政事,一来繁琐,二来他始终觉得有他和陛下在,宁华会一生富贵无忧,即便将来嫁人,也无人敢给她气受,又何须烦恼?

    宁华知道父亲的打算,听此也不再坚持,只入夜后又将兰蓉叫来仔细问了问情况。

    “流民在城外有几个据点,人数都不少,好在如今天热只需要操心吃食。”

    “听顾承东说,本来人更多,只是有些在路上找到了营生就留在了当地,剩下这些人原本都是农户,因为地没了,也没有别的手艺,才来建康追随陛下。”

    “农户?”宁华还没见过顾承东这样的农户。

    “我也看着不像,”兰蓉谈话时也多有试探,“他像是读过几年书,平常也是他领着同伴四处讨生活,这次也是一群人上山打猎,恰巧碰上了。”

    木槿听到此处插话道:“真的这么巧么?”

    兰蓉也不能断定,毕竟想巴结裴家的人多了去了,裴兆不好见,但借机接近小姐又趁机讨好,而后顺理成章归入裴家门下也不是不可能。

    宁华正是担心此事,她不管不顾救了鉴明,而后又亲口承认二人对她有恩,即便顾承东有所求,她也只当是小事一桩,可如今看来,顾承东竟像是刻意接近,有心逢迎!

    真烦人!宁华心中不禁一阵气恼,亏我还以为他是个义士!

    木槿见此赶紧使了个眼色,兰蓉会意,一转口风说道:“说不准呢,或许真是凑巧。”

    木槿也附和道:“是呢,倒也多亏他出手,小姐才能平安,”说到此处,木槿又正色道,“小姐以后可不能再如此了,即便您会水,那湖中什么情况咱们也不清楚。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如何是好!”

    眼见木槿又要唠叨,宁华赶紧借口头晕要早早歇息,又再三保证以后肯定三思后行,这才哄的木槿不再多言。

    待收拾妥当,木槿和兰蓉也要去歇息,宁华平时不用人守夜,但今日落水,木槿怕她半夜发热,便把自己的铺盖拿来,准备在塌上将就一夜。

    兰蓉正给她帮忙收拾,忽然低声说道:“需要再去打听打听顾承东么?”

    木槿略一思索,回道:“老爷已经着人去查了,咱们也多多留意,只是以后这种事还是避着小姐吧。”

    兰蓉不赞同:“顾承东若真有私心,小姐也好早做提防啊。”

    木槿笑道:“小姐才多大呀?操这个心,只要有老爷在,凭他是谁,还敢放肆,再说,不是还有咱们看着么,她一个小孩子懂什么?”

    兰蓉撇撇嘴,知道她是说不通的,他们二人虽都是被卖进裴府,但木槿已在府里待了十五年,从七八岁时开始照顾年幼的宁华,一路抱着背着她长大,这府里除了老爷,便是木槿最疼爱宁华。

    这两人一路呵护溺爱,连地上的尘土都不想她沾染,又何况是门外的风霜雨雪?

    兰蓉也是看着宁华长大,待她犹如亲妹,只是她们一路从北边来到这里,路上看了多少家破人亡,流离失所,总叫她内心不安,不敢让宁华一无所知的虚度时光。

    第二日一早,李家便着人送了些药材补品来,又请了一尊开过光的翡翠观音,说是给宁华压惊。

    宁华依样回了礼,又回复说随后等身子好了,再登门拜谢。

    李家来人正是老夫人身边的秦大娘,见宁华并无大碍,也是松了一口气。

    “阿弥陀佛,小姐昨日可是把人吓坏了,幸得菩萨保佑,吉人自有天相。”

    宁华昨日是受李府相邀外出,若真出事他们也讨不到好。

    “至于那几个伺候不周的,老奴已教训过了,也让他们长长记性。”

    宁华心里一惊,想起老夫人昨日说要打杀,赶忙追问情况。

    秦大娘安慰道:“小姐放心,老夫人是最心慈的,当时也是一时情急,爱护小姐,最后不过是打了一顿,罚了点月例而已。”

    宁华还欲求情,但看见木槿给她使眼色,明白这毕竟是李府家事,且名义上是为她出气,也不好再多言,只等将来找机会再补偿。

    过了几日,早朝上户部尚书林准有本奏:“建康近郊已聚集流民五千,多为长安郡农户,因外族侵扰,无地可耕,故而南来。”

    自皇室南渡,近些年自北方迁移者已有数十万之多。

    “这些人一路风餐露宿,病困交加,如若迁移别处,恐怕一半人都要折损,依臣之见,不若就地安顿。”

    司马寰微皱眉,问道:“如何安顿?”

    林准接着便拿出一本奏折呈上,答道:“近郊多有良田,却无人耕种,以致土地荒废。若分配给流民耕种,实乃两全其美之事。”

    司马寰面露疑惑:“司农何在?我记得城郊良田并非无主之地。”

    “陛下明鉴,的确如此”司农刘显回奏道,“近郊良田多为先帝赏赐,为朝中勋贵所有,只是各家族人丁单薄,才使土地撂荒有负皇恩。”

    林准听此又道:“陛下不必忧心,各位大人深受皇恩,自然也体谅朝廷难处,皆愿打开门户,接纳流民。”

    刘显附和道:“良田若有耕种,粮产自然增加,且人丁兴旺便会有别的营生,也省去这些人奔波之苦。”

    “要是这样,不如把这些人都拉去前线当兵更好!”大殿内忽然传来一声炸雷,只见一身形伟岸,膀大腰圆的武夫扯着嗓门喊到。

    此人正是骠骑将军陈辉鹏,此人追随司马寰多年,本只是军户出身的小卒,但因屡立战功,一路提拔,如今已官至一品大员。

    “臣前几日就去看过,这些人中虽有老弱,但青壮年居多,虽说先前是农户,但只要多加训练,必能成精兵!”

    林准听此面露不屑,他出身世家,向来不屑与这帮粗人为伍,但如今陛下提拔,竟也爬到了自己头上!

    他压下心里的不满,反驳道:“将军此言差矣,这些人便是深受战乱之苦才逃难到了建康,怕早让敌军吓破了胆,无力应战了吧!”

    陈辉鹏行伍出身,性烈如火,哪里听得讥讽的话。

    “吓破胆?那是因为先头的主帅无能,叫几千胡人追的丢盔卸甲!”说着又对着司马寰的方向一拱手,“陛下圣明烛照,麾下皆是精兵强将,军纪森严,还怕调教不出来?”

    林准冷哼一声道:“先头?先头的主帅也是受封的我朝名将,将军这意思是说先帝识人不明,让无能小人得利?”

    陈辉鹏耍嘴皮子哪里是对手,瞬间便被激怒,情急下竟欲动手,好在一旁的同僚见势不妙,一脚踢中他的小腿,又压制住他的肩头,才不至于血溅朝堂。

    这下可正中林准的下怀,他立刻说道:“陈辉鹏藐视朝堂,竟敢在陛下面前无礼,决不能轻饶。”

    司马寰见这闹剧也是心烦,陈辉鹏由他一手提拔,乃是心腹,此次借换防之机,准他入朝听政,原想能有些长进,可此人斗大的字不识几个,实乃粗人,竟叫几句话激的现了原形!

    工部尚书王琦欲缓和局面,上前一步奏报:“臣有一法可行,正解燃眉之急。”

    “准奏。”

    “陛下明鉴,城郊广济寺为前朝古寺,因年久失修破败不堪,如今正在修缮,正需人手。不如征召这些流民为力工,吃食工钱可由寺庙供给,也能节省朝廷开支。”

    众朝臣听后纷纷赞同,若真能实行,当真一举两得!

    但裴兆略微对比后,不解道:“流民有五千多人,广济寺即便为我朝第一寺也用不了这么多人啊?”

    王琦一拱手解释道:“裴大人有所不知,除广济寺外,全国上下有十几处寺庙正需修缮,除了年轻人可做力工,其余人等寺庙也愿接收,做做洒扫种地的杂活。”

    “十几所寺庙?”司寰皱眉,他久居北方,又逢战乱,哪有心思求神拜佛,故而从不关心这些。

    王琦赶忙答到:“陛下,修缮寺庙乃是先帝在时的旨意,我朝上下潜心礼佛者众多,先帝也是体谅信众虔诚,故而下旨全国范围内的多处寺庙可自行修缮。”

    是了,我那父皇成日里烧香拜佛的祈求能北归洛阳,司马寰心里冷笑,看来佛祖也不怎么灵验。

    “臣认为王大人所言有理。”林准又跳出来附和道。

    “只是微臣以为,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救济,寺庙分散各处,远水解不了近渴,还是就近安排最为妥当。”

    “若说就近安排,京口便有驻军,接收流民也是轻而易举。”一直沉默的虎贲中郎将徐轻舟说道。

    京口向来是建康门户,防守重镇,奈何由北边来的队伍人少,难以防护长江沿岸,才一直让南方军压制,若能及时补充队伍,必能一扫颓势。

    但林准并不赞同此举,他面上不显,只问到:“将军所言有理,只是一时要接收这么多流民,朝廷必要耗费巨资,如今国库空虚怕不能如愿。”

    户部尚书张继淮听此言立马便跳出来呈奏,国库空虚乃因连年战乱,眼下实在无以为继!又哭诉新朝初建处处花钱,实在非他之过。

    不到半柱香,朝堂已乱成了一锅粥,裴兆不由额角抽动,眼见司马寰眼中隐有怒火,怕他当场发怒,赶忙跳出来打圆场:“众位大人所言皆是为朝廷着想,只是此事事关重大,不如都回去拟订章程,再奏陈陛下定夺。”

    林准听此心中冷笑,这算什么大事,不过是依照旧例走个过场,哪能想到有人横生枝节!

    只是他到底不敢当庭反驳,只得领旨。

新书推荐: 千山寻渡 倾龙劫 复尘 冬听手记 青史之上 经济学的爱情 陛下想跟我好好过日子 北疆无暖阳:沪上玫瑰刺骨情深 赤水玄珠 攻略对象成了我cru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