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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人间日常

    庭月倒吸一口凉气,百悔生的家是什么特大号公厕吗,山里所有飞禽走兽全跑在此处大行其“便”,让本就浮动牛粪味的庭院,顿时臭气熏天,各种味道相互掺杂,有种掉进粪坑的身临其境感。

    见有人出来,这些野兽也只是回头望了一眼,接着鼓足力气把自己的气味撒遍院子。

    庭月伸手去抽锦囊中的青鹤雷鸣符,意识到腰间什么也没有,自己所有家当都在老酒鬼手中,只好拔出鬓间的灵蛇簪,化而为剑,在深深夜色中横空一劈,雪白剑光携带灵力穿透长夜,下一瞬,牛棚“砰——”一声坍塌。

    “再不滚,下一剑就落在你们脑袋上。”

    庭月冷冷道。

    无声凝滞一瞬,院中聚挤的野狼野鸡山羊等野兽全一哄而散,挤得本就摇摇欲坠的小破门,再次哐当倒地。

    “哞——”压在牛棚底下的黑牛,发出飞来横祸的“悲叫”。

    另一间茅屋中的百悔生“唰”地冲了出来,托起倒塌的牛棚,把蔫蔫的黑牛救了出来。

    “太冲动了,哎呀,咱们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呢。”百悔生颇为惆怅地对黑牛说。

    “到底怎么回事,山上的野兽,为什么要来你家……做这个啊?”

    庭月怒气冲冲看他。

    怀疑是不是太多野兽被他当下酒菜吃了,才会得到这种报复。

    百悔生长叹一口气,“说来话长,一百年前,也是一个漆黑到令人忧伤的晚上,说起来,跟今晚非常像啊,天上好多好多星星,还有一个大月亮,是春天,还是秋天来着……”

    “长话短说。”

    庭月不耐烦地提剑化簮,插入发髻。

    他砸吧下嘴,“就是之前捉了一只野兔子,谁知道他娘是什么妖后,你师伯我刚架上火堆,一阵妖风袭来,吹得一地火星子,兔子没吃上,差点把我自己烤咯,打那以后,可惨了我,搁那都有一群野兽小妖捣乱。”

    “……”报应啊,庭月心中狠狠出了口恶气,又觉得毕竟是自己师伯,这样幸灾乐祸,不太地道,问:“所以这就是你离开藏山仙门,来这里隐居的原因?”

    “哪能啊,”他耸耸肩,正牵着牛兄往自己屋中走去,“你知道维持一个仙门,需要花多少钱吗,每年要交六颗仙丹给上仙盟做入会费,另外招收弟子、修缮门墙、门派宣传、各种比武大会……一年下来的费用,算下来足足五百块上品灵石!师伯我啊,穷得要死,趁早跑路了。”

    庭月压根不听他糊弄,双手抱胸,平静地看着他,“你胡说,你一个弟子也没有,不需要参加比武大会,更不用宣传,你那仙门破破烂烂有几十年没翻新过,那里需要这么多钱。”

    “……”百悔生挠挠头,嘿嘿一笑,“还有一点没有说,我欠了人家二十两酒钱,当真是还不上,所以就把仙门抵押给他们啦。”

    听他说完,庭月回身进屋屋,“砰——”一声把门关上了。

    实在不能相信,这种人会是自己的师伯。

    一个可以赊酒卖仙门的老酒鬼!

    第二日,百悔生不得不早起铲走院中的屎粪,一边铲屎一边喝酒放歌,一个时辰后,院中的地面又退了一层皮,勉强可以下脚。

    接着修缮牛棚,支撑草棚的木柱被庭月一剑砍成两截,他只能上山再去砍一根,黑牛跟在他身后,到下午时,一人一牛驮着一根木头回来。

    牛棚盖好后,想起昨日答应庭月把屋顶的洞补修好,跃上茅草屋,脚一踏上去,屋子疯狂抖动起来,他提气,收住自己的重量,然后从屋顶上稻草比较厚实的地方抱起来一把,铺在没草的地方。

    临近傍晚,又急急忙忙牵着黑牛出门,到了月亮升起时,才哼着醉意沉沉的小曲回来了,黑牛身后拉了个板车,上边五花大绑了个香木架子床。

    “你哪有钱买床?”

    他把床搬进屋中,庭月坐在绳子上,一下一下荡着秋千,纳闷二十两就能把仙门卖掉的人,哪有钱去买一个全新的雕花木床。

    百悔生喝口酒,喘了口气,靠在床架子旁,“说了你可别生气。”

    “你还是别说了。”庭月知道这床绝对来历不正,摆摆手,跳下来,绕着雕花木床走了一圈。

    红漆崭新,四柱框架,用来垂挂避尘纱,三面围板,雕刻着一副线条流畅的山水图,床面有淡淡的暗红色纹路,应该是木头的纹理线,用脚踢了踢床身,纹丝不动,可知用料实在,坚固结实。

    庭月看不出床有什么奇怪,转而问道:“上面只有木板,我怎么睡?”

    他咕哝道:“绳子都睡得,木板就睡不得了,”掏出庭月的锁灵囊,从里面找出被子床褥,“这下好了,晚上别再打扰我睡觉。”

    拦住他要走的脚步,她问道:“那群野兽还会不会来?”

    “这几晚怕是不敢来了。”他打了一个哈欠,伸伸腰踢踢腿,这一天可把自己累死了。

    百悔生走后,庭月把被褥铺好,盘腿坐在床沿,抬头看向屋顶补好的破洞,心道,早知道还是不补的好,没有光亮的屋中,更显暗得沉逼仄。

    不过老酒鬼难得干一件正事,还是挺让她高兴,觉得以前骂他的那些话,实在有些过分,日后绝不能再说,若是他以后好好教她法术,她也可以恭敬地叫他一声师伯。

    坐在床上,定心打坐一会,庭月嗅到一股说不上来的味道,潮湿,混着泥土的腥味,夹杂若有若无的腐臭。

    难道是院中的屎粪遗留下的味道还没有消散。

    一个时辰后,她睁开眼睛,围着床身又走了两圈,心中竟有些不安,方才凝神打坐的时候,识海总是闪现出一些悚异的画面,一具血红的棺材,一双大睁着的黑漆漆的眼珠,黄色土地中泅湿大面的红色液体……

    察觉不出只能静观其变,她倚在长绳之上,正对着这架崭新的朱色木床,若有所思。

    夜半,村子中连狗吠也听不到,全部沉入深深的黑夜之海中。

    支撑身体的长绳发出轻微吱咯声,好像有人在轻轻摇晃它,庭月神识已经苏醒,眼睛迟迟不肯睁开,周遭变得阴冷,如同落入冬日寒凉刺骨的深潭。

    这个时候,睁开眼睛,指定会撞上极其可怕的东西。

    她假装睡熟,翻了个身,拔出银簪握在手心,忽然意识到,自己是睡在长绳上,若是翻身的话,断不可能如此稳当。

    右眼皮缓慢往上抬起,适应了昏沉的光线后,她看清眼前的东西,是一块褐色木板,上面雕刻了一个山水之间,野钓的老翁。

    立即意识到她正躺在床上,这床果然不对劲,很有可能沾了阴魂的怨气。

    绳子在左右晃动,搭绳子的木梁发出轻微吱咯,在异常安静的黑夜,搅动着颤抖的人心。

    沙沙沙——

    有什么东西在地面爬动,很慢很轻,声音越来越近,仿佛马上就要爬行到床上,匍匐在她激烈跳动的胸口。

    那股腥臭味又在鼻间弥散开来。

    她抑制不住想要打喷嚏的冲动,千钧一发之际,从床上翻身跃起,黑暗中,银光抖动,如银蛇乱舞,她旋身往窗外飞去。

    一只森冷的利爪死死抓住她离开的脚踝。

    庭月回身刺剑,趁着窗□□入的一抹白色月光,看清了那个东西的脸。

    它大概是个人,但浑身没骨头似的摊在地上,长长的黑发散落满地,像一片张牙舞爪的黑色阴影,脸上那只嘴巴,用红线残忍地缝了起来,缝的不工整但严密,好像只是为了不让它说话,那双眼睛黑洞洞,月光照不进去。

    庭月“啊”一声,刺过去的剑打了个颤,瞬即冷汗抖下,另一只脚毫不留情踢向它的脑袋,用足了劲,它被踢的脑袋往后仰去,折断了似的,垂在后背。

    接着紧握手中剑砍断抓住脚踝的利爪,从窗户中跳了出去,跃到另一间屋子,一脚把门踢到,抓起睡得呼噜震天响的百悔生,用力摇晃起来,眼角余光望向门口,深怕那鬼东西跟了上来。

    “醒醒,老酒鬼,醒醒!”

    “家里进脏东西了,你快醒醒啊!”

    百悔生皱着眉头睁开眼,擦了把嘴角的口水,有气无力问:“能什么脏东西,老鼠进了我家,都得给我捐把大米。”

    “真有,你带回来的床,不干净!”庭月生气地说。

    “哦,那个啊,”他坐起身,不忘喝口酒,以此醒醒酒,“它不害人的。”

    庭月听明白了,他一直就知道床上有个鬼,知道有鬼还搬回来给她睡,何等的丧尽天良!

    气得抽出长剑,剑光如闪,剑气长虹,顷刻后,大小茅草屋全部坍塌成废墟,连院外的牛棚也受牵连,在站起来不到三个时辰的时间内,重新趴了下去。

    百悔生的酒彻底醒了,发出一声要了血命的惨叫。

    “我你大师伯的惊天大闪雷——”

    知道这个师侄乖张无礼,却不知这个师侄会乖张到让人“家破人亡”。

    他这边刚惨叫完,牛棚外传来一声同病相怜的牛叫。

    同时,隔离两间茅草屋的土墙轰然倒塌,滚滚灰尘中,爬出一个柔弱无骨的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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